李观玉：“哪个白夫人？”
楚断雪道：“还能是哪个？都水监□□里那位呗。”
白玉珠？她为何会让这人寻流玉？
李观玉沉思间，门外有人禀道：“殿下，刑部侍郎谢宣柳求见。”
她回神，吩咐：“请谢侍郎去书房。妙端，把这小贼关起来。”
妙端应声，拽起楚断雪：“走吧，第七房！”
楚断雪边走边回头：“殿下，第七房的位置要给我留住呀，那个姓谢的，他只能排第——八——”
李观玉额头青筋直跳。
……
谢宣柳见李观玉过来，忙迎上去：“下官听闻殿下已回府了，不知那小贼可捉住了？”
“捉住了，”李观玉落座。
谢宣柳送一大口气，紧接着又说：“殿下才走，刑部的密报便飞来了。”
李观玉：“第八……不是，谢侍郎请讲。”
谢宣柳将怀中的密报呈上，神态严肃：“殿下，臣派人去调查了海城及其周边的采珠村，最终在无言村发现了端倪。”
李观玉展开密报，上面写得很详细。
无言村与海城周围几大采珠村一样，都是几十年前为了躲避蛮虏屠杀中原，一路迁到东海边的。
无言村占据的海域，产珠量多质好，远近闻名，当地百姓也富足。
怪就怪在五年前“闭舌观音”的出现。
传闻当地一户人家捞出来手掌大小的珍珠，状似观音像，口中无舌。
此事轰动了海城，巨富花重金买下了这樽天然的珍珠观音像，供在自家佛堂。
可第二日，巨富就暴毙家中，舌头也离奇消失了。官府查了许久毫无头绪。
有大师说那观音像乃是邪物，本被镇压，如今挖出来沾染血气，恐要祸害四方。
唯一解法是将它送回原来地方，并世代以血供奉，净化邪气。
巨富夫人便将它送回无言村，斥重金叫无言村村民供奉。
自那之后，无言村再无人采珠，也没有外乡人前往。那地方几乎与世隔离。
就在一个月前，有个游商走错了路，误闯无言村，竟发现村内一人都没有。
可是据海城一成衣店老板说，就在一天前，无言村还有一家人进城花重金为小女儿做衣裳，提到村子里还有几十户。
怎么可能一夜之内就没了人？
李观玉问：“这消息可靠么？”
谢宣柳顿了顿，道：“是微臣一位可信的朋友打听来的。”
这谢侍郎收集消息的本事倒是不小，几个时辰内整理好参宴宾客名单，如今又只用了一日便探听到无言村的事情。
似乎人脉极广。
李观玉道：“既如此，便将那位成衣老板请进京，辨认尸首，是否有无言村村民。”
“是。”
话说完了，谢宣柳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观玉问：“谢侍郎还有何事？”
李观玉慢饮茶水。
谢宣柳幽幽道：“殿下，微臣不愿做第八房。”
李观玉一口喷出茶水。
她愕然看着眼前看似正直老实的侍郎大人。
这样一张两袖清风、克己守礼的脸，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楚断雪害人不浅！
她匆匆将人赶走，整理了好久思绪，深呼吸才平定下来。
……
翌日，镶珠湖周围戒严，酒楼茶馆皆歇业一日。
金吾卫将月船移开，露出了李观玉发现的那处洞穴。
李观玉命人开挖。
“殿下，后面都被巨石堵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挖不开。但据匠人猜测，这洞口应该通往一条废弃的地下渠。”金吾卫道。
李观玉道：“朝廷不准向镶珠湖排污水，故而京中水渠都通往城外的大河。可为何要多此一举，在镶珠湖的湖心岛也修一条地下渠？”
她顿了顿，问：“都水监石回如今在何处？”
谢宣柳早知道她要问：“石监正在东郊监修沟渠，为农田引水。殿下，是否要派人将石大人请回？”
“不必，”李观玉阻拦，“本王去东郊。”
石回万事亲历亲为，尤其事关农桑灌溉之事，必要细致监督完成，请是请不回的。
到了东郊，李观玉刚走下马车，远远便瞧见人群里手拿图纸的中年男子。
蓄着短须，精神矍铄。
“莫要懒怠！这一大片农田开春播种都指着这条渠！”石回声音沉稳有力。
他一回首，先是看到谢宣柳，眉头轻蹙，随后注意到李观玉，便用探究的目光询问谢宣柳。
“石监正，”谢宣柳上前行礼，介绍道，“这位是毓王殿下，因镶珠湖一案有些话想问您。”
石回轻轻颔首，快步走向李观玉，拱手行礼：“殿下。”
李观玉也不废话：“石监正，本王前来，是有一件事请教——镶珠湖湖心岛底部，为何有一条地下渠？若本王没记错，镶珠湖乃‘宝湖’，先帝时便下令，不准向内排污。”
石回道：“是，殿下没说错。且镶珠湖地处上游，并不适合排污，故而京中地下渠皆是通往城外大河。至于您说的那条水渠……”
他有些犹豫，似乎不知该不该说。
李观玉道：“但说无妨。”
石回压低了些声音：“那是本朝之前便存在的旧渠。”
“前朝皇帝曾将镶珠湖许给国师做修行之地，在湖心岛替他修建屋舍。镶珠湖自古以来便是‘宝湖’，历朝历代都不愿污染，故而修渠引污。”
“后来，前朝覆灭，蛮虏践踏国都。一支队伍前往湖心岛，放火烧杀国师，屋舍也随之崩塌。”
“我朝开立后，先帝将镶珠湖还归百姓，只是不允许排污。下官还未做监正时，在监修京中地下渠道时发现了那条旧渠。湖心岛的入口处已经坍塌，与京城地下渠相连的入口，都水监也封住了。”
李观玉了然。
石回问：“殿下，可是那条旧渠出了什么事？”
她道：“本王怀疑，月船尸体便是从地下渠偷运到湖心岛。”
石回断然否决：“绝无可能。殿下，那沟渠久不使用，一端坍塌，淤积泥沙，不挖十几日是挖不开的。另一端是下官亲手封死，都水监每日都会检查一遍是否完好。”
李观玉道：“石大人可否方便，为本王带路，去当初的封口处一查究竟？”
石回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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