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镇西侯府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百里成风端坐于主位,面色沉凝如水,听着叶云简洁而冰冷的汇报。当他听到那仆妇竟欲窃取安世发丝时,握着茶杯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杯中茶水荡起细微的涟漪。
“审出来了?”百里成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
“嗯。”叶云颔首,“受玄蛛外围线人指使,银钱交易,对上线身份所知有限。但顺藤摸瓜,已揪出府内三名被渗透的仆役,两名在外围,一名在厨房。”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眼底深处翻涌的寒意,却让侍立一旁的福伯都感到心惊胆战。
“厨房?”百里成风眼神一厉。这可是关乎性命安危的要害之处!
“已被控制,未及动作。”叶云道,“据其招供,任务是长期潜伏,记录府中主要人员,尤其是东君和我的饮食偏好与规律。”
记录饮食规律?这绝非寻常窥探,而是为更阴毒的算计做准备!百里成风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腾的怒意压下。朝堂争斗,竟已龌龊至此,将手伸向毫无自保能力的婴孩!
“你待如何?”百里成风看向叶云。他知道,自己这位“儿媳”绝非忍气吞声之辈,此事触及了他的逆鳞。
叶云抬起眼眸,那目光冷冽如万载寒冰,带着一种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敲山震虎,以儆效尤。”
他需要让暗处的人明白,镇西侯府不是他们可以随意伸手的地方,更不是他们能碰触底线的地方。安世,是他的底线,是东君的命根子,不容任何人觊觎!
百里成风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可。分寸你自己把握。府内之事,由你处置。府外……”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老夫尚未老迈。”
这便是默许,甚至支持叶云以雷霆手段反击了。
“明白。”叶云起身,微微一礼,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福伯看着叶云离去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对百里成风道:“侯爷,叶先生他……杀气似乎太重了些,老奴怕……”
百里成风摆了摆手,打断了他:“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有些人,不让他们见见血,是不会知道怕的。东君和安世,不能有任何闪失。”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森然,“既然有人不想让侯府安稳,那便看看,谁先承受不住这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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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在都城某些特定的圈子里飞速传开。
玄蛛设在城南的一处秘密据点,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包括一名小旗官在内的七名玄蛛精锐,尽数毙命于据点之内,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痕迹,所有人皆是被一击致命,伤口精准狠辣,显示出杀手实力远超他们的恐怖差距。
更令人心惊的是,据点的墙壁上,以鲜血留下了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越界者死。」
没有落款,没有标识。但那股扑面而来的、毫不掩饰的杀伐与警告之意,让所有得知消息的人脊背发凉。
是谁干的?竟敢对皇室直属的玄蛛下如此狠手?而且手段如此酷烈,效率如此之高!
各方势力惊疑不定,暗自揣测。有能力、有动机做下此事的,屈指可数。而其中,镇西侯府的嫌疑,无疑最大。
然而,没有任何证据。现场干净得像是被水洗过,除了那四个血字和尸体,找不到任何指向凶手的线索。
与此同时,镇西侯府内,也进行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清洗。
三名被查出的内奸,连同那名试图对叶安世下手的浆洗仆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废去武功(仆妇无武艺则施以重刑),挑断手脚筋,如同死狗一般拖出侯府,扔在了闹市街头。侯府对外宣称,此四人勾结外贼,意图不轨,依家规严惩。
此举,既是向府内所有仆役示警,也是做给外面的人看。
一时间,整个镇西侯府内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府内仆役人人自危,行事更加谨慎小心;府外各方眼线,则噤若寒蝉,不敢再轻易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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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天字号房。
赵蠡脸色铁青,听着下属战战兢兢的汇报。当听到“越界者死”四个血字时,他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
“好!好一个镇西侯府!好一个叶鼎之!”他咬牙切齿,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城南据点被端,精锐损失,这是**裸的打脸,更是严厉的警告!
他没想到对方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狠辣!这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预估。他原以为,镇西侯府即便有所察觉,也会选择暗中周旋,或是通过朝堂渠道施压,却没想到对方直接用了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
这叶鼎之,果然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魔教少主!根本不在乎什么朝堂规矩!
“大人……我们……我们还要继续吗?”下属声音发颤地问道。对方的雷霆手段,显然让他吓破了胆。
赵蠡胸口剧烈起伏,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他知道,事已至此,退缩已不可能。三皇子那边无法交代,玄蛛的颜面也不能就这么丢了。
但,硬碰硬显然不明智。叶鼎之在暗,他们在明,对方实力深不可测,且手段狠绝,继续正面冲突,损失只会更大。
“计划改变。”赵蠡深吸一口气,眼神阴鸷,“暂停一切对镇西侯府的直接行动。将我们查到的,关于叶鼎之可能隐匿在侯府,并与百里东君有子的‘猜测’,‘不经意’地透露给太子那边的人。”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既然他不好过,那谁都别想安稳!让太子一系去和镇西侯府斗,他倒要看看,百里成风和叶鼎之,如何应对这来自朝堂最高层的压力!
“是!”下属如蒙大赦,连忙应下。
赵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依旧繁华的街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叶鼎之,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游戏,才刚刚开始。这潭水,既然搅浑了,那就让它更浑一些吧!
侯府内,叶云收到“渡鸦”传来的最新消息,得知赵蠡改变策略,欲将情报透露给太子一系时,眼中并无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
“垂死挣扎。”他轻声道,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那坚硬的紫檀木桌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指印。
风暴,并未因雷霆手段而平息,反而以另一种形式,向着更深远、更凶险的方向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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