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大雨打在车身和伞面上,世界仿佛只剩雨天的嘈杂声,池溪南的雨伞仅能容纳一人,更何况在这样磅礴雨幕中有伞作用也不大。程煦安的衣服已经在滴水了,他左手撑伞,弯腰,右手抓住池溪南的手搭在颈后,揽腰将人单手抱出车外,抬脚踹关车门。
程煦安单手抱着池溪南往小巷里走,两个大男人这个动作太暧昧,池溪南后知后觉感到羞耻,紧紧搂住程煦安的脖颈埋头在他胸前,小脸烫得离害。
见他缠得紧,程煦安轻笑:“南南,真聪明还知道要搂紧我。”
池溪南埋头,不回答他。
程煦安步伐平稳,鼻息处是独属程煦安的私人味道,现在都是池溪南的他能独享,他小心翼翼吸取着程煦安的气息,着迷,上瘾。程煦安踹开院外的大门,上前快步走到铁门处,颠了颠怀里的人儿,扬了扬下巴:“南南,开门。”
池溪南摸出口袋钥匙快速开门,程煦安把伞搁在门外,正准备放下怀里的人让他先去洗热水澡以免感冒。忽地,池溪南伸手按下他的后脑勺,程煦安骤然睁大眼睛,浑身僵硬,不可置信。
池溪南在吻他。
池溪南在主动亲吻他
过几秒,程煦安推开他,池溪南歪头看他,脸绯红:“你--你不想--想亲吗?”
程煦安抵舌,滚动喉结,心跳飞速,一字一句确认道:“你认真的?”
池溪南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环住程煦安线条流畅的脖颈,仰头闭眼。
其实只要仔细感受就能发现池溪南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不知是情动还是发冷。
程煦安垂眸睨着他这张妖精似的脸,低低骂了句艹,声音沉而酥。
程溪安低头吻上去,不似池溪南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他啃咬对方的嘴唇,池溪南吃痛“轻嘶”一声。程煦安勾唇,轻而易举撬开对方的齿关吸允,池溪南猛然一惊睁大眼睛,正对上程煦安近在咫尺似笑非笑地漂亮眼睛。
这人接吻居然不闭眼!!!
池溪南逃离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放自己下来,程煦安也没有再继续的意思。即使自己尽量将雨伞罩在池溪南身上但还是不免淋到雨水,一场秋雨一场凉,他让池溪南去洗个热水澡避免受凉生病。
卫生间里雾气缭绕,池溪南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触摸嘴唇,接吻时他能感觉到程煦安在努力克制自己的**。
程煦安爱他,所以尊重他,善待他,理解他。程煦安远比他所知道的更珍重自己,这是池溪南在很久以后才恍然大悟的。
池溪南很快便洗出来了,他其实并没有淋到什么雨,程煦安将他保护的很好。见他湿着头发出来程煦安就自动上前给他吹头发,明明自己还穿着湿哒哒的衣服,池溪南坐在沙发上埋头任程煦安拿着吹风机在头顶一阵乱吹,他发现程溪安好像格外中意自己的头发,之前也是,程煦安总会无意识勾起他一缕头发缠绕指间。
池溪南怕痒,程煦安每次玩弄他的头发他就想笑。
吹干头发程煦安关掉吹风机,拿起木梳顺理池溪南的头发,勾起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
池溪南说:“你快去洗澡吧,当心感冒。”
程煦安放下头发,说:“好。”
趁程煦安洗澡的时间,池溪南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西红柿,打算做两碗番茄鸡蛋面应付一顿。程煦安出来时,两碗热腾腾汤汁浓郁的挂面已经出现在饭桌,池溪南大概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装不在意故意不去看他。
程煦安轻嗅:“好香,你做了什么?”
“番茄鸡蛋面。”
“南南真厉害。”程煦安坐到池溪南对面,拿起木筷,头发都没吹就低头吃面。咽下一口,他抬头笑盈盈冲池溪南笑,说:”真好吃。”
池溪南轻笑,说:“好吃就行。”他也拿起木筷低头吃面,明明是在平时一样的食材,步骤,可他却觉得这次碗中的面多了一种味道,他无法形容。
吃完一碗汤面的时间,池溪南竟然有种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很好的念头,他画画,兼职当老师,和程煦安永远生活在这座民风淳朴的城市平平无奇过完一生。晚年买块墓地死后合葬而眠,幸运的话,阴曹地府奈何桥上他们还能结伴而行共饮孟婆汤,说不定来世还能再续前缘。
可他不能这样自私。
程煦安不属于这里,他也没有勇气离开熟悉已久的故土。为一人奋不顾身披荆斩棘是勇敢者的故事,而池溪南是敏感中的胆小者。
屋外的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屋内程煦安穿着上次从首都带来的睡衣,心满意足的抱着池溪南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围在两人身上的小凉被—布套是暑假期间两人去云南一起扎染的。靛蓝与素白配合得当形成不规则云纹,就像栎城的晴天湛蓝天空辽阔无垠白云游走形成苍穹,布套上依稀还能闻到淡淡草木汁的清香。
不知何时起,池溪南家渐渐有了程煦安生活的痕迹,每次程煦安出差回来除了会给他买礼物,就是顺带将自己的私人物品留在他家。比如衣柜里被程煦安高定私服占去的位置空间,储物柜上私人调制的茉莉清香型香水,玄关鞋柜大出自己两码的定制皮鞋……
池溪南靠在程煦安身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是自母亲去世以来他睡的最轻松舒服的一觉,意识停止前,他听着耳侧程煦安平缓的心跳感到非常安心。
电影静音,程煦安低下头垂眸注视池溪南的睡颜,捋顺搭在他鼻尖的发丝,静静看了会,他掀开凉被抱着他起身走进卧室。中途池溪南迷迷糊糊朝他怀里拱了拱,像是闻到安心气息后又沉沉睡过去,程煦安脚步一顿,眼底笑意更显。
程煦安将池溪南轻轻放到床上盖好棉被,然后轻手轻脚侧躺在他身边目光始终温柔。程煦安没有躺进棉被里他等会要回趟老宅。
一小时后,他驱车离开窗外的雨已经有要停止的趋势。
此时,程煦安尚不知他与池溪南距离分开的时间仅剩三次见面。
一次见面,是程煦安外婆回首都那天池溪南去送机。
程家申请了私机飞行航线,周末路上堵车,池溪南赶到机场时程家人已经上了飞机,程煦安坐在候机厅耐心等他。
池溪南一路跑来气喘的急,程煦安起身顺了顺他的脊背,开玩笑说:“我又不着急走,急什么。”
池溪南因为奔跑血管充血脸颊有些泛红,额头有层细细密汗,程煦安拿出手巾想替他擦汗被他偏头躲过了,程煦安蹙眉,横在空中的手有些僵硬。
程煦安不明白,眼前人明明昨天还主动问他,今天怎么就变得如此生疏,就好像刻意要与他断绝关系一样。
池溪南抬头看程煦安,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你回到首都就别来栎城了吧。”
“什么意思?”程煦安冷冷打断他:“什么叫别来栎城了?”
池溪南将手揣进衣服口袋里,直视他神情认真:“就是让你别来了,别来找我,别出现在我面前。”嘴里有股淡淡咸腥味,他不小心咬到舌头了,真笨。
闻言,程煦安也恼了,提高音量:“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突然翻脸不认人。”
“我惹到你了?还是你哪里对我不满意?”他的少爷脾气被点燃,语气里带着恼怒:“你总是这样妄自菲薄,有事就一个人憋在心里不与人说,然后胡思乱想权衡利弊好让自己能够独善其身。”
程煦安自幼在百依百顺中长大,身边都是同样万众艳羡的富家子弟同龄朋友,他从没遇到过像池溪南这样捉摸不透的人。因为从小生活差异的不同让他始终无法得知对方到底是何想法,明明能感受到彼此是相互喜欢,可他不懂为什么池溪南不能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坚定不移的喜欢自己。
“南南,你这样狠心,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他继续质问:“有考虑过我也会伤心吗?”
此话一出,池溪南心里更加难受,藏在口袋里的手也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想辩解却也无从辩解,脑子里重复徘徊着那天和程煦安外公的对话。
“他不能因为你失去原本合理的一生。”
“你不该如此自私。”
最后理智战胜感性,池溪南沉默重复道:“别再来栎城了。”
程煦安冷冷睨着他没再开口,他现在情绪不稳定,说出口的话会伤害到对方。
直机柜台前,行李箱滚轮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细碎声响,此起彼伏的电子提示音与嘈杂人声交织成流动声浪。池溪南低下头,盯着锃亮大理石地板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突然就想哭,他知道此一别,他与程煦安的缘分便到这里了。
私人航线也是有登机时间管控的,机组人员找到程煦安,温馨提醒:“程先生您好,距离您计划的航班起飞时间还有20分钟,请您控制好时间及时登机,以免延误航班飞行时间。”
程煦安:“知道了。”
闻言,池溪南紧扣手指,他贪心的抬头再看了对方一眼,故作轻松冲程煦安笑了笑:“一路平安,再...”
“唔。”池溪南猛然睁大眼睛,未说完的话被这个凶狠的吻堵回去,准确来说,这不能算吻只能算是咬。
机场人来人往,两人举止不当的行为,引来不少人注目。
池溪南吃痛挣扎,程煦安不为所动。
池溪南闭眼,他知道这是程煦安生气对他的报复。
直至彼此嘴里都有血腥味蔓延,程煦安才不满的放过他,池溪南红着眼看他,嘴唇在出血。程煦安用原本准备给他擦汗的手巾现在用来擦拭他唇上的血迹,他不似刚才的狠厉,手上动作变得很轻像是消气了般。
程煦安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垂眸看他,说:“我不要跟你再见,等我回来找你。”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程煦安的。
他低头就着自己的额头落下一吻。
池溪南怔愣,这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和两人看完火烧云那晚的吻一样珍重灼热,烫的池溪南瞬间流下眼泪。
响铃结束,程煦安抬手拭去他脸颊的泪,说:“明明就舍不得为什么要说那种话。”他放轻语气:“南南,等我回来,最多一周时间。”
这次感性战胜理智,自由意志让池溪南再次沉沦,他点头说好。
程煦安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池溪南想他大抵是真生气了,是该生气的,毕竟他真的很自私。
今天风和日丽,空气中时不时会飘来淡淡桂花清香,池溪南仰头目送飞机穿过云层,直至化作小小手办模型大小,轰鸣声彻底消散,他才打车回家。
池溪南最近接了单委托稿件,对方要的急委托金翻倍,所以这段时间他变得很忙,不仅要忙着画稿还要去学校兼职美术课,忙碌让他没多余精力去想程煦安的事情。
原本承诺一周的时间最后硬生生拖到了两个月,回到首都程煦安外公有意让他接管柏氏,在职场有背景固然重要但也要有让人心服口服的本事才行,尽管圈内人都知道柏氏内定的继承人是谁,但真经由董事会发布继承人声明时还是不由对这位年轻人另眼相看,毕竟程煦安今年才二十二岁。
程母每天看着因为工作连轴转作息饮食不规律,日渐消瘦的宝贝儿子心疼得紧,程煦安倒觉得没什么只是离开栎城时对池溪南说好的一周就回去找他如今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家南南有什么生气。虽然这一个多月他一有空闲时间就会给池溪南打电话,但因为身处国外有时差,有时候他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打开手机一看国内已经是凌晨了,最后他只能作罢,看着聊天框对方发来的晚安又忍不住笑了。
【南南,晚安】
程煦安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惫,他现在只想快点处理完手头工作,然后回栎城找池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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