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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煦安拿着手机楞了会,心里除了高兴太部分都是心疼。他回复林青一条消息后熄灭手机放回原处,低头又亲了亲池溪南额头,离开前他在客厅茶几上留了纸条。
凌晨四点,池溪南醒来枕边早已没有余温,他只失落一瞬,摸出手机打开,程煦安的消息映入眼帘:【南南,看你睡得正熟我就没叫醒你,家里有急事我先回首都了,下次见。】
彼时,他们一人地处南方,一人身在北方,相隔千里,再见时便是南辕北辙物是人非。
池溪南退掉机票,熄灭手机,他想天亮后在回复对方消息。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首都。
当天是池溪南生日,是池钰捡到他赋予他新生的一天。
早上七点他去墓园看望母亲,八点从墓园出来,路边一辆商务车直直朝他逼近,须臾,他被人压上车,奇怪的是除了被没收手机,对他本人到算是客气。
车窗贴了防窥膜外面的人看不见车内内情,池溪南环顾四周,盯着坐在副驾的人问:“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尽管他心里有个答案,但还是始终不愿相信。
“到了你就知道了。”
池溪南闭眼假眠。
路经休息区就会换个人开车,一路上池溪南什么东西都没吃,不是没给他准备是他自己不吃,抵达首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车外有他再熟悉不过的嗓音,池溪南握紧拳头,真的是他。
车门打开,程煦安抱他下车,有人汇报:“池先生一路上都在睡觉,什么东西都没吃。”
闻言,程煦安怒斥:“你们对他用药了!?”
“没有,池先生只问是谁在背后指使我们?我们没有正面回答,他便闭眼没再说话了。”
程煦安垂眸看了怀里人一眼,苦笑道:“你知道是我。”他抱住池溪南进屋:“下去吧。”
“是。”
大厅的水晶吊灯华丽亮堂,程煦安步伐平稳,吩咐保姆:“阿姨,煮碗小米粥端上来。”
“好的,少爷。”
三楼主卧,程煦安将他扔到床上,拉过一旁的皮椅坐下,直视他:“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南南!”
池溪南也看他,淡然道:“解释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一周前池溪南突然大变,程煦安的每条消息都石沉大海,电话被拉黑。程煦安原以为是自己太忙忽视了他导致他家南南生气了,可结果根本就不是这样,池溪南只是腻了而已。
“好好说话,南南。”他咬牙忍住脾气:“趁我现在还算清醒。”
“怎么?”池溪南轻笑:“不清醒又能怎样?”
藏在身后的手攥紧成拳,指甲嵌进肉里,寡言者字字诛心:“如你所见我腻了,我不喜...”
“唔”未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堵回去,程煦安发了狠的掐住他的脖颈,发疯似的吻上去,血腥味瞬间散开,痛的他蓦地红了眼眶,使劲拍打他。
“你--你放开--我,唔。”
“啪”一声脆响,程煦安被扇地偏头。池溪南也愣住了,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他本能想逃。
他胡乱擦拭眼泪,下床,刚迈开腿就被一股大力扯回床上,后脑勺重重撞到床柜上,池溪南捂住头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程煦安真的气昏了头,可见他蜷缩在床头,又犯贱的贴上去:“我看看,撞到哪了?”
池溪南拍开他的手,回头瞪他:“你放过我吧。”
此话一出,程煦安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原本伸去安慰他的手僵在空中,他整个人此时此刻就像个笑话,苦涩又无力。
“放过你?”程煦安几乎不可置信,重复反问:“你--让我放过你?”
他红着眼:“池溪南,你说这话时可曾摸过良心?”
窗外白雪飘飘城市灯火通明,池溪南缩在床头泪流满面,咬住食指的关节早已出现血齿印,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峙,直至保姆端着粥在外敲门:“少爷,粥好了。”
程煦安转身开门,接过粥:“去休息吧。”
保姆神色明显一愣:“好的。”
粥是温热的正适合入口,看来保姆贴心做了降温处理,程煦安将粥放在床头柜上,淡淡开口:“喝完粥,早点休息。”
“嘭”房门关闭,闻声,池溪南才转过头,盯着床边那碗粥有些出神。
他下床打开窗户,凛冽寒风瞬间袭遍全身,池溪南伸手去接雪花,雪花触碰皮肤后一秒化水。
见状,池溪南笑了笑,首都的天真冷。
过了一会儿,寒风吹的他脸颊几乎全身没了知觉,他才缓缓走回床边喝完早已冰凉的粥,然后走到浴室洗漱自己。浴室里有程煦安的浴巾浴袍,还有和他身上散发一样香味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他的卧室真大和他栎城的家一样大甚至更甚。
躺到床上,池溪南嗅着身上棉被有程煦安的味道,准确说整间屋子都弥漫着程煦安的气息,安心又舒适。他紧紧裹住被子就像程煦安睡在他身边一样,意识模糊前,他回忆起上周他来首都的事情,可惜那次他没有见到程煦安。
一周前,他接到画稿委托人约他见面详聊,因为是大稿件池溪南便答应下来,没想到会面的地点是在首都。那天和委托人聊的很融洽,出咖啡店时迎面碰到程煦安母亲,两人皆明显一愣。
见状,委托人识趣先行一步:“有问题手机联系。”
池溪南笑笑:“好的,慢走。”
随后,池溪南朝程母点头微笑:“您好。”
他只是简单打招呼,没想到对方却说:“是你呀,好巧。”
程母温和道:“我们谈谈吧。”
“好。”
尽管那天的首都是晴天可阳光洒在人身上却没什么温度,程母气质高雅,就似经典豪门世家孕育出的高知女子。
七楼香阁,程母问他:“想喝什么?”
“拿铁就好,谢谢您。”池溪南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局促。
“不用客气。”她招来香阁小姐:“老样子,外加一杯拿铁。”
香阁小姐弯腰:“好的,程太太。”
“煦宝,知道你来首都了吗?”程母问。
“什么?”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煦宝”指的是谁,他摇头说:“不知道。”
程母诧异:“你来一趟首都,不去见见他吗?”她惊诧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还没有当初她热火积极。
见他有些震惊,程母嫣然一笑:“放心啦,我可不是老古板。”
池溪南只笑笑,说:“他很忙。”
程母不置可否:“确实挺忙的。”
池溪南抠了抠手指,落地窗外是首都最繁华的地带,他总会在陌生的地方略显局促。
程母看着他轻笑,问:“你和煦宝是怎么认识的?”
“在栎城的茶山上偶遇到的。”香阁小姐端来咖啡他道谢。
“听煦宝说你是画家,真厉害。”
池溪南一愣,笑着回答:“嗯,平时里就靠画稿件赚佣金。”
“是嘛,那很优秀的。”
“......”
两人一问一答,相处的还算融洽,池溪南也渐渐自在下来。程母谈及了不少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他轻笑,心道程煦安真的和他母亲很像,性格,容貌,甚至毫不吝啬夸人这点都完美复刻。
“你和煦宝现在都还年轻,正是感情用事的年纪,我希望你们日后都不会后悔。”她语气里透着隐隐惋惜,就像身边人有过前车之鉴似的。
“作为母亲我希望自己的儿子结婚生子家庭美满,同理,我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与所爱之人,可往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池溪南看着眼前这位温柔貌美的母亲,只觉得理解。
程母轻叹,继续说:“你和煦宝分开吧。”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过于残忍,补充道:“若日后你们再相遇时,仍对彼此充满爱意,那我便祝福你们。”
池溪南紧扣手指,他想说不行,他好不容易才自我坚定和程煦安走下去的决心,他明明想自私点。
见他沉默,程母又叹了口气。
记得年轻时她就不满家里人插足自己的感情,那时心比天高认为自己的选择永不会错,只一味遵从本心和家里人闹得不可开交。年少时不懂得父母为何要做恶人,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才深有体会,苦口婆心闹来闹去到头来只恐自己的孩子不够幸福。
然今天她也做了回恶人。
池溪南勾唇无奈,他想和程煦安在一起,可是怎么办呢?身边的人都不希望他们在一起,面前人是程煦安的母亲,他还能怎么办?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好,我和他分开。”他释然般开口。
程母一怔,她原以为自己不会等到回答,又在看到眼前年轻人落寞的神情时不禁同情怜惜。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但也确确实实伤害了一对年轻人,她暗叹,若有缘再续前缘,两人都经过时间沉淀后依旧能坚定不移承担彼此一生一世的时候,她会衷心祝福。
当晚,他回到栎城,昏黄灯光下林青提着啤酒朝他招手:“阿南。”
池溪南怔愣,抬头间,隐忍一路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除了五味杂陈的情绪,更多是哭能有足够托底的朋友,林青见他哭得厉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才缓缓走过去安慰他:“好了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走进屋喝酒。”
池溪南不动,林青疑惑:“走啊,在外面站这么久,我不是光棍都要变冰棍了。”
“你是不是拍我丑照了。”
“没有啊,我能干那缺德事?”
池溪南瞪他:“你刚开闪光灯了。”
“......”
“我等会就删行了吧。”林青推他进屋:“快进去,外面好冷。”
两个酒量一杯倒的差生,今晚默契的高呼要做不醉不归的疯子。情绪上头的池溪南今晚稍逊林青一筹,醉倒在沙发上时他也不□□泪。林青拿过毛毯盖在他身上,自己又坐下慢慢喝,六瓶啤酒他一个人喝了五瓶,其实他早就不是那个在周末聚会上一杯倒的少年了,因为醉酒后照顾他的少年早已不在他身边,他现在不会醉酒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空酒瓶装进垃圾袋,走到卧室抱出棉被枕头想让池溪南睡的更舒服些,原以为他此去首都会多呆几天,没想到当晚就返回了。幸好他不放心过来看了眼,不然指不定他明天唯一的朋友就会哭成瞎子。
这个梦又冷又热仿佛置身火海又沉入冰川,五感只剩机械声和浓郁刺鼻气味。池溪南闭眼不愿醒来,意识里好像有人在哭,那哭声透骨无力悲痛欲绝,好熟悉的哭声哭得他心疼,他下意识想伸手安慰可他动不了。
“患者醒了。”换药的护士看到提醒。
程煦安忽然抬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不断滑落,池溪南冲他笑笑:“哭什么?”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程煦安哭,强大也弱小,他替对方感到悲哀遇上了自己。
程煦安看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池溪南,忍住心底的火气,不答反问:“头晕不晕?”
“不晕,把手机还我。”
程煦安脸色又冷一寸,但还是回答:“好,我马上让人拿给你。”他又问:“要坐起来吗?”
“嗯。”病床头缓缓上升,程煦安在他后背垫上枕头,池溪南扭头看窗外,微笑:“谢谢你。”
短短三个字将程煦安从上周开始就积攒的怒火彻底点燃,他一脚踹飞陪护的座椅,“嘭”一声巨响,听到声响的医生连忙推门进来查看情况。
“滚出去!”
医生麻溜滚出去顺带关上门:“......”
程煦安仰头深呼吸,须臾,调整好语气,问:“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
池溪南始终看窗外一个眼神没分他,他咽了咽唾沫,淡淡回答:“粥吧,想喝粥。”
“好,你先好好休息。”
“好。”池溪南强忍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病房门关上,池溪南再也忍不住,仰头盯着天花板,泪水就顺着眼尾滑落淌进发缝里。
程煦安没有走远亦或者说他根本不敢走远,池溪南割破手腕血染床单的场景时刻浮现在他脑海,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毫无生机。他甚至不敢想要是自己晚去了一会该怎么办,世界上或许就会少去一人,他单手抵墙低头看地面,笑着笑着就哭了,接二连三的泪水狠狠砸向地板。
他坚定不移爱着的人竟然不惜用自杀的手段来逃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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