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山南山北 > 第12章 簪锁女儿魂

第12章 簪锁女儿魂

五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登上阁楼,空气中浮动着陈年木屑的腐味。

邬祉指尖拂过布满蛛网的梳妆台,“咔嗒”一声掀开暗扣,露出木盒里五支形制迥异的发簪。

青铜小荷发簪还带着孩童玩闹时磕碰的缺口,银莲簪的花蕊处嵌着半颗脱落的珍珠,凤头钗的翡翠眼睛泛着冷光,而那支粗糙木簪与锈迹斑斑的铁簪,仿佛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艾玙突然瞥见梳妆台底部露出一页凸起,正要伸手去够,脖颈间忽地掠过一缕湿冷的气息。

“嘻嘻——找到你了。”

一声稚□□声如浸了寒潭的湿棉线,冷腻地缠绕上耳膜。

刹那间,浓稠的黑雾自四面八方汹涌袭来,瞬间吞噬了所有视野。

他本能地踉跄后退,脊背撞在桌角发出闷响,掌心却突然触到一片沁骨的凉意。

那本该锁在檀木盒里的青铜小荷发簪,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手心,莲瓣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他猛然抬头,却见方才还围在身边的四人,竟如消散的晨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玙眼角余光扫过镜面,蒙尘的铜镜忽地泛起水纹,梳着双丫髻的女童抱着青铜发簪一闪而逝。

一瞬间,镜面结满白霜,女童血肉溃烂的面容死死贴在镜上,暗红血珠顺着裂痕缓缓滑落,在镜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阿娘骗人……裹脚布勒断骨头……好痛!好痛啊!”

话音刚落,艾玙脚踝猛地一紧,仿佛被冰冷的手死死攥住,青砖缝隙里钻出枯藤般的黑丝,将他小腿缠得发麻。

女童脖颈“咔嚓”拧转半圈,从镜中探出青紫肿胀的手臂,指甲泛着尸斑,几乎要戳到他眼底。

它空洞的眼眶淌出黑血,喉间发出指甲刮擦铜镜的刺耳声响:“来陪我……陪囡囡玩捉迷藏……”

“快逃……”

艾玙颤着声音说服自己,脚下却依然一动不动。

只见浓雾中浮现四道身影,正是消失的同伴。

他们双眼插着木簪,嘴角撕裂到耳际,歪斜着指向他身后,声音像是从腐肉里挤出来的:“跑不掉的……该当第六个了……”

冷汗浸透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艾玙咬着牙在心底发狠,此生再也不拿性命编鬼故事取乐!

他狠命踹开攀附上来的青灰色鬼手,转身便往楼梯狂奔,却在踏空第一步时猛然顿住。

方才梳妆台底下露出的一角,此刻正像催命符般在脑海中翻涌。

万一那是破解困局的关键?万一剩下几人真要栽在这……

腐臭气息骤然逼近,女童扭曲的身体如蜘蛛般倒挂着扑来。

艾玙旋身侧滚,后腰重重撞上梳妆台,腐朽的木架轰然倒塌。

“哗啦”一声巨响,镜面炸裂,碎镜片如雨点般坠落,四散的碎片里,依稀映出无数扭曲变形的哭脸在诡异地抽搐。

危在旦夕之际,他指尖勾住跌落的暗黄小册子,利落地卷进袖中,借着坍塌扬起的尘雾,头也不回地冲向幽暗的楼梯口。

艾玙翻身凌空一跃,靴底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未等膝弯酸胀感褪去,他便踉跄着往前狂奔,发梢被冷汗黏在通红的耳际。

身后窸窣声响如影随形,浓稠黑雾裹着腐肉气息紧追不舍。

转过九曲回廊,朱漆大门近在咫尺,却见门板上密密麻麻叠满青灰色鬼影。

它们脖颈如蛇般扭曲伸长,泛着尸斑的獠牙滴着腥臭涎水,黑洞洞的眼眶死死锁定猎物,似要将他连皮带骨碾碎吞噬。

艾玙喉间溢出破碎的惊呼,转身扎进丛生的杂草中。

荆棘划破手背渗出鲜血,他却浑然不觉,只在腐叶堆里跌跌撞撞地拼命逃窜,身后传来女鬼尖利的笑:“别跑呀——该换你当藏起来的人了……”

“捉迷藏……我最喜欢捉迷藏!”

女鬼尖啸着扑进杂草丛,腐臭的气息裹着乱发瞬间将艾玙笼罩。

它青白的指尖几乎要触到他后颈,却在半空骤然僵住。

“谁要和你玩这鬼把戏!要不是看你……”

艾玙咬牙翻身,攥紧袖中半截碎镜片,却在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窝时猛地噤声。

女鬼歪斜的嘴角还挂着未消散的狞笑,整个身形却如青烟般急速溃散,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啜泣在杂草间回荡:“骗人……你们都骗人……”

话音戛然而止。

周遭骤然陷入死寂,方才还穷追不舍的女鬼竟消失无踪。

艾玙剧烈喘息着撑住膝盖,目光突然被草叶间一抹绛红吸引。

褪色的香囊半埋在腐土里,丝绦早已断裂。

他颤抖着捡起,囊内滑落半片泛黄丝帕,金线绣就的“云娘”二字虽已晕染,却仍清晰可辨。

“云娘……”

他下意识念出这个名字。

半空突然炸响凄厉惨叫,方才消失的女鬼自天而降,周身萦绕着血色雾气。

它心口赫然裂开狰狞伤口,深可见骨,仿佛被利刃狠狠贯穿,溃烂的指尖胡乱抓着虚空,尖啸声震得草木簌簌发抖:“谁准你提这个名字!谁准的——!”

艾玙双腿发软,对着残影不住作揖:“对、对不起,姑娘,我不是有意的,莫见怪!莫见怪!”

院角老槐树扭曲的枝桠间,一团黑影翻涌扭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青苔斑驳的石阶,吞噬着每一寸角落,将这座古宅化作天地间一座孤立无援的牢笼。

方才还穷追不舍的女鬼瘫倒在石阶上,惨白的面容扭曲成痛苦的弧度,周身萦绕的黑雾如同被风撕碎的薄纱。

“你……小心点……”

艾玙忍不住劝。

女鬼捂住腐烂变形的脸,指缝间渗出黑血,呜咽声像生锈的铁链在绞动:“我好疼,你为什么听不见呢?”

枯枝在风中摇晃,将它的身影映得支离破碎。

艾玙抓紧染血的香囊,喉结滚动:“我听见了,也看见了。”

他望着女鬼心口狰狞的伤口,那道旧创正随着抽噎不断开合。

腐叶顺着寒瘴在院落间盘桓,艾玙每阖动一次眼睑,黑暗便如潮水般攀升数丈,天地间似被泼洒了千年陈墨,连呼吸都变得黏腻滞涩。

青影在晦暗中化作半透明的薄雾,女鬼佝偻的身形如被抽去筋骨的皮影,腐坏的缠足布渗出黑血,在青砖上拖曳出蜿蜒的尸痕。

它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缠足的旧伤瘫软在地,只能手脚并用,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隙,带着哭腔嘶喊:“丢掉那个香囊!快丢啊!”

忽闻古树传来筋骨断裂般的呻吟,皲裂的树皮渗出腥红汁液。

扭曲的枝桠如蛰伏的巨蟒骤然苏醒,树瘤凸起成嶙峋关节,整个树冠化作佝偻的人形,虬结的根系破土而出,将整片天穹压成囚笼。

浓稠的黑暗顺着枝蔓流淌,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撕裂的尖啸。

袖中暗黄小册子“扑簌簌”滑落,艾玙慌忙去接却失了准头,古籍摔在青砖上摊开扉页。

阴风卷着腐叶掠过书页,泛黄纸页突然渗出水渍般的痕迹,浮现出歪扭的血字。

古籍摊开的瞬间,扉页血字突然化作猩红雾气,顺着他手背的伤口钻进去,接着,缠足布的艾草味、汤药的滚烫感、脚趾断裂的剧痛,便如潮水般将他的意识彻底淹没。

它们缓缓朝着艾玙倾轧而来,将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遮蔽。

艾玙的眼皮像坠着千斤重的铅块,朦胧间只见雕花床幔垂落,铜香炉腾起的袅袅青烟将周遭氤氲成混沌的雾。

“抓住她!”

尖锐的女声刺破迷雾,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已将他死死按在床上。

粗糙的麻布捆住他挣扎的手腕,艾玙喉间发出呜咽,却见一双布满沟壑的老手攥住他的脚踝。

缠足用的白绫带着刺鼻的艾草味,杂着婆子口中呼出的蒜臭直往脸上扑。

温热的蜡油突然滴在脚背上,艾玙惊得剧烈抽搐,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三姑娘莫要折腾。”稳婆裂开没了门牙的嘴,铜剪刀在烛火上燎出青烟,“老身先修修这脚趾头,省得往后裹不平整。”

话音未落,冰凉的刀刃已抵住小趾根部。

艾玙想要尖叫,却被塞进满嘴浸透酒液的布团。

“咔嚓”脆响中,刺骨剧痛从脚趾炸开。

鲜血顺着布条滴下,染红了床前跪着的妇人的月白裙裾。

妇人的手止不住地抖,按住他膝盖的力道松了半分,指腹却又在触及女儿冷汗时猛地收紧,它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正慢慢蹭去脚踝的血珠,像在赎罪,又像在完成某种使命。

那妇人颤巍巍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头:“别怕,它会为你寻到个好夫家的。”

说着,竟将他蜷曲的脚掌按进滚烫的艾草药汤,蒸腾的热气里,艾玙恍惚看见铜镜中倒映出云娘惨白的脸,正无声地对着他流泪。

艾玙的意识如坠泥潭,被死死困在云娘的记忆漩涡中。

滚烫的药汤浸透足底,他看着自己(云娘)颤抖着抬起头,额发黏在满是泪痕的脸上,声线破碎得像风中残烛:“好痛啊。阿娘,为何要这样对我。”

榻边的妇人正用帕子拭泪,珍珠抹额随着颤抖轻晃,绣着并蒂莲的裙裾蹭着满地血污:“囡囡,阿娘是为了你好。哪家姑娘不缠足?不裹成三寸金莲,往后如何嫁入高门?”

“为我好……?”

云娘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地,“啪嗒”,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它猛地拽住母亲的手腕,瞳孔里燃烧着绝望的火:“为我好?阿娘,我问你,你过得好吗?我爹正眼看过你吗?你被祖母刁难时,他可有替你说过一句话?为何一定要让我步入你的后尘?”

稳婆突然用力攥紧它的脚掌,将变形的脚趾狠狠压进脚心:“姑娘莫要胡言!再耽搁下去,这双脚可就废了!”

云娘凄厉的惨叫撞在雕花梁柱上,艾玙感觉自己的意识也跟着这声惨叫,被生生撕成了两半。

云娘的愤怒如火焰灼烧着灵魂,而艾玙在痛苦中却忽然清明,他看见自己映在镜中的、不属于他的惊愕眼神。

这一刻的割裂,让他更懂这份痛苦跨越时空的沉重。

妇人被这一连串质问惊得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妆奁,铜盆里浸泡裹脚布的血水晃出盆沿,在青砖上留下诡异的纹路。

它颤巍巍坐下,抚上自己裹了二十年的小脚,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娘是过来人……你不懂……”

“我懂!”云娘突然剧烈挣扎,发间的银钗坠落,在地上撞出刺耳声响,“你是被祖母逼着缠足,被父亲厌弃,如今还要将这痛苦传给我!”

它望着铜镜里自己扭曲变形的脚掌,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笑声里混着泣血的控诉:“这双畸形的脚,是裹住了我的命,还是裹住了所谓的体面?”

稳婆面色阴沉,抄起浸过药汤的裹脚布狠狠蒙住云娘的脸:“孽障!再敢胡言,老身就……”

整间屋子开始剧烈摇晃,窗棂上的红绸“嗤啦”裂开,露出外面槐树扭曲的枝桠。

艾玙感觉云娘的意识如汹涌浪潮将他淹没,那些被压抑多年的绝望与愤怒,正顺着缠足的伤口,化作黑雾弥漫在每个角落。

浸透药汁的裹脚布如毒蛇般层层缠绕,将云娘的脚掌扭曲成可怖的弓形。

它瘫倒在床上,眼神涣散如死水,而困在这具躯壳里的艾玙,既承受着骨骼错位的剧痛,更被胸腔中翻涌的悲怆撕扯着灵魂。

“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

云娘无意识地呢喃,声音像是从空荡荡的胸腔里飘出来的。

它机械地背诵着《女诫》里的字句,染血的指尖在绣着并蒂莲的绸缎上划出凌乱痕迹。

艾玙能清晰感受到它每一次呼吸的颤抖,那些被刻进骨子里的训诫,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凌迟之刃。

“谦让恭敬,先人后己……”

话音戛然而止,云娘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溅在墙上悬挂的《女诫》字帖上。

它浑浊的眼球转动,死死盯着那些工整的蝇头小楷,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至极的笑:“放屁,都是骗人的东西!”

绣着金线的袖口被它狠狠攥住,仿佛要将这吃人的礼教撕成碎片,而艾玙在意识深处,也跟着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

云娘声音颤抖,带着泣血的恨意继续背诵:“‘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哈,好一个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就因为我是女子,便生来低人一等?就要被困在这深宅大院,成为男子的附庸?”

它的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

“‘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云娘仰天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透着无尽悲凉,“我处处隐忍,事事顺从,换来的是什么?是这双残废的脚,是被禁锢的一生!”

它猛地挥动双臂,将身旁妆奁上的物件悉数扫落,铜镜、珠钗、胭脂盒散落一地,与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还有那所谓的‘妇行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云娘摔下床,一边说着,一边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写下这几个字,“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我恪守妇德,却被这吃人的礼教逼至绝境!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我连为自己辩驳的权利都没有,何谈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这些外在的装扮,能掩盖我内心的痛苦吗!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我做尽这些,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白绫缠绕的何止是三寸金莲?

那浸透艾草汁的布条,裹住的分明是女子奔跑的权利、反抗的勇气,是将鲜活灵魂压进腐朽棺椁的沉重棺盖。

千年陋习如同盘根错节的古藤,深深扎进礼教土壤,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毒汁,顺着缠足的伤口注入血脉,让世世代代的女儿们,在畸形的审美与精神桎梏中,生生将脊梁弯成依附他人的藤蔓。

当云娘在剧痛中挣扎,按住她的是同为女子的母亲。

那双颤抖却坚定的手,布满被裹脚布磨出的老茧。

而稳婆浑浊的眼中,倒映着自己年轻时同样惨痛的经历,她们曾是受害者,却在岁月侵蚀下,将曾经刺入血肉的利刃,转而伸向更年轻的生命。

但当艾玙透过云娘的泪眼回望,又看见母亲深夜独自抚着变形的足踝垂泪,听见稳婆在无人处咒骂这吃人的规矩。

她们困在名为“传统”的囚笼里,既是施刑者,也是永远走不出牢笼的囚徒。

那些被逼着缠足的女儿,终有一天会成为按住别人的手,可她们眼底未干的泪,却又在无声诉说着:所有的为难,都是另一种形式的求救,所有的伤害,都源于无力改变的绝望。

这不是简单的彼此为难,而是无数女性在时代漩涡中,为求一丝生存缝隙,不得不上演的悲壮困兽之斗。

“阿娘的手好凉,可抱我时又好紧。”

云娘蜷缩在记忆深处,声音混着呜咽在艾玙意识里震颤。

“她把我的脸按进她绣着并蒂莲的衣襟,任我咬穿帕子、咬出血肉,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胳膊。我痛得眼前炸开金花,三次昏厥时都在想……阿娘会叫停的,阿娘舍不得。”

腐臭的裹脚布裹紧三寸残躯,她突然发出孩童般的抽噎:“可每次醒来,艾草汤还在冒热气,稳婆的铜剪刀又架在脚趾上。阿娘垂着眼,珍珠抹额随着颤抖轻晃,说‘这是为你好,不缠足嫁不出去’……我盯着她变形的小脚,突然分不清,她眼里的泪,是替我疼,还是在哭当年的自己。”

艾玙感觉胸腔被撕裂般疼痛,云娘的意识里,绝望与依恋如毒蛇交缠。

那些破碎的期待,化作滚烫的血珠渗进裹脚布:“我多盼着她能突然发疯掀翻木盆,可她只是把我搂得更紧,说‘忍忍就过去了’……原来最疼的不是骨头断裂,是明知阿娘也在流血,却还要求她抱紧我。”

话音渐弱,记忆深处突然爆发出压抑的哭喊:“我是你生的,是你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我!”

云娘的意识在剧痛中扭曲,带着血沫的字句撞碎在艾玙的灵台,“我心向你,我比谁都懂你的隐忍与痛苦!阿娘,为什么……为什么,我居然还爱你!”

这声嘶喊里混着恨意与眷恋,像一柄双刃剑,将两个灵魂同时绞碎在礼教的深渊里。

记忆里的烛火忽然炸裂,火星溅在缠足布上,燃起细小的火苗。

云娘没有挣扎,母亲却疯了似的扑过来拍打,两人在火光中相拥的影子,扭曲如古槐的枝桠。

云娘眼角余光总往屏风边飘,然后缓缓地转回头,它看着母亲抬眼时,有着和它同等的痛苦与绝望,可火光晃得那点幻想像水面浮沫,刚冒出头就被吞得没有踪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狩心游戏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婚内上瘾

替身A在求生综艺被前任她姑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