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见了?”
管家脸色为难。
“好像有人瞧见,今天老太太在沁芳园晕倒的时候,那柳儿就悄悄出府了,后来去查柳儿的房间,重要的物品一律不见,这柳儿,估计是出逃了。”
侯爷震怒: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是!”
管家领命下去。
宋氏这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也想到了什么。
“那老大夫,是有人故意向我引荐他的,对,是银锁,就是银锁。”
“去拿银锁来!”
银锁很快被抓来,扔到堂前,马上求饶: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是三夫人要我偷东西的,我也是财迷心窍,才答应和三夫人合作。”
明婉温声劝道:
“银锁,你还是招了吧,断案的事,小侯爷最拿手,落到他手里,你恐怕更加难受。”
陆含章是锦衣卫,锦衣卫的诏狱最是审犯人的残酷之地。
都说诏狱是第十九层地狱,进去的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银锁浑身颤抖起来。
众人都有些讶异,平时温顺的明婉,倒有如此毒辣的一面。
而陆含章则是古怪地看了明婉一眼。
她是在阴阳自己吗。
地上的陆含岳猛地打了个冷颤,他一抬头,就看见明婉的视线和他交错而过,一旁的陆含章则用眼神冷冷瞥着他。
这个府里,侯爷和老太太都不怕,唯独只怕陆含章。他猛朝地上磕头。
“大伯,是我错了大伯,我今日扯谎,不该故意挑衅表姐,不该惊吓到祖母,都是我的错,求大伯绕我!”
莫枝一见陆含岳如今这怂样就痛快,讥讽道:
“现在知道求饶了,今日说要置姑娘于死地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了?”
明婉轻轻扯了莫枝。
“三少爷犯错,自有长辈管理,你我不要多言。”
宋氏刚才已经像霜打的茄子,这会立刻又像护崽的母鸡一样燃起斗志。
“都冲我来,别伤着岳儿,史明婉,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个外人,为何要在这里掺和我侯府的家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侯夫人罕见冷斥道:
“闭嘴!若不是她,今日老太太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你们三房能好到哪去!”
宋氏闭口不言,但眼神却像淬了毒一样,死死盯着史明婉。
明婉在心里想,若今日自己不在,那三房的计策的确可以得逞。
就像上一世一样,两年后她踏入侯府时,老太太已经瘫痪在床,侯府落难时想要挪银子用,却发现老太太的库房已经空了。
而大灾难来临时,三爷赌博这个案子一并牵扯出来,更是让侯府无回旋之地。
为什么上一世侯府落难得那样彻底,败得那么迅速。
原来这局,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布下了。
“老太太清醒了!老太太清醒了!”
老太太身边的安嬷嬷赶来传话。
众人闻之一喜,在一锅粥的局面里,还算有个好消息。
“老太太刚醒,且将这件事瞒下去,不能让老太太着急,含章,这边由你审理,夫人,明婉,你们随我去见老太太。”
听泉阁。
老太太见人都来了。
先是颤颤巍巍地指了明婉的方向。
明婉坐在了老太太身边,伸手给她把脉。
“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脉象已经平稳多了。莫枝,张太医开的药煎了吗,去端来。”
“不,先不喝药。”
老太太和上午时精神的样子判若两人,一张脸老态尽显,却也仍旧倔强。
“侯爷,岳儿扯谎,编排自己表姐,去将他打三十大板,再让他去跪祠堂。”
明婉讶异,没想到老太太苏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发落陆含岳。
这是在替自己出气?
侯爷心疼不已。
“母亲,这些事儿子自然会办,您且放宽心,养好身体要紧。”
老太太一言不发,直直盯着侯爷看。
侯爷败下阵来,让管家去外面执行老太太的命令。
不一会儿,陆含岳在门外被打板子的哭嚎声响彻侯府。
莫枝端药过来。
明婉服侍老太太喝了药,老太太喘口气,又说。
“今日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二人,跟我一五一十道来。”
侯爷还想遮掩过去,被老太太喝断。
“要不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我老太婆醒来岂会一个要紧的人都见不到,说吧,我挺得住。”
侯爷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
听完,老夫人用手托住额头,只感觉一阵接一阵地眩晕。
“老三赌博,老三媳妇想要谋财害命,好,真好!”
侯爷心疼极了。
“母亲,母亲您别担心,这些事儿子都会解决的。”
侯夫人也试图安慰:
“是啊母亲,不必忧心,已经派人去追踪柳儿下落了,还有银锁,也会好好地审她,三爷的赌债,我们一定会偿还清楚。”
“不。”
老太太缓过了劲。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赌债不必还了,将老三绑了,去送官。”
侯爷和侯夫人双双震惊。
老太太双眼里闪烁着仇恨。
“但是也别便宜了那个赌场,我儿受的耻辱,那赌场也要一并偿还,侯爷,速度要快,明天早上就跟圣上递折子,损失了老三的官位不要紧,我们自己举报,他的命好歹能保住。”
侯爷瞬息间也想明白了关节。
“是,毕竟老三已经有个把柄在人手里握着,若不破了这把柄,恐怕侯府一直要活在威胁之中。”
门外板子声音停下,有人来通报。
“回禀侯爷,三十板子已经打完,三少爷他,晕过去了。”
侯爷下令。
“让钟大夫去给他看看,看好了,再去祠堂跪着。”
外面的人领命离开。
侯夫人又问:
“老太太,那宋氏……”
老太太怒道:
“侯府待她不薄,她却胆大包天,连老太婆我都敢谋害!岳儿跟着她,也没学到好,如此妇人娶进家门,实在是家门不幸!先把她关押在别院,等三爷的事情结果出来了,再发落她。”
“是。”
老太太说完这些,因为动怒,消耗了不少力气。
“好,你们都散了,事情有进展了,再来回我。明婉,你留下。”
其他人都依言退出房间。
明婉率先道谢:
“三少爷的事,多谢老太太替我主张。”
“老太婆应该感谢你才是,今日若没有你,恐怕老太婆就一命呜呼了。”
“哪里的话,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有神明祖宗庇佑,不会有事的。”
“老太婆没想到,你医术竟如此高超,你究竟师承何人?”
老太太拿探究的目光看向明婉。
“若明婉说,没有师承,是自学成长,老太太信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自是信的。”
老太太思忖片刻。
“难怪你平日里总是留心我的饮食,日日来请安,原来你早就发现不对了?”
明婉道出情况。
“是的,这半月来,我瞧见老太太素日里同我说话,温声细语,很是慈爱,便想老太太应该是和蔼和亲的,但老太太却很容易发怒,这和老太太的性情不合,明婉便猜想,恐怕是老太太的饮食里添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只是毕竟明婉是客人,也不清楚自己的医术究竟几斤几两,便暗中问小侯爷,查到了老太太的饮食药方。”
这一环明婉倒有所隐瞒,没有说是陆含章主动给她的,也没说,陆含章威胁她,如果治不好,就再也不要来侯府。
老太太眼中添了几分赞赏。
“好孩子,难为你如此细心,含章也的确是个孝顺孩子,老太婆却还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虽然不知道老太太为何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但明婉还是耐心将经过一一讲来:
“今年二月里,在南程老家,家父险些卷进一桩冤案,多亏了小侯爷出公差,路过南程县,便出手相救,我们全家才幸免于难。”
“后来解决了案子的事,母亲想着回苏州外祖父家贺寿,二月底我们阖家去了外祖父家,外祖父嫌弃我爹是个县学教谕,母亲也不被外祖父所喜,幸亏小侯爷亮明了身份,我们沾了侯府的光,才被外祖父一家接纳,母亲也算全了多年夙愿。”
“三月初,父亲得了个机会去苏州书院当山长,母亲和妹妹一同前去,又接到史家书信,邀请我们一家进京,妹妹尚未及笄,便托付哥哥和我一同进京,本是三人同行,半路上,哥哥受了赏识,去了卫所投军,便独留我一人与小侯爷同行。”
“一路上,小侯爷对我多有照顾,后面的事,老太太都知道了。”
老太太听得入神。
“如此说来,你们倒也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你父亲的事,含章倒提起过,你们那的主官县令,暗中贪污了修河堤的款项,也幸亏是你父亲提供了证据,才让含章抓到把柄,含章升迁,也是这件事立了功。说起来,也算是十分有缘了。”
说着说着,老太太突然话锋一转。
“明婉,你瞧着,我的孙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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