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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愿面对

“——以别的什么心思,在……吃味?”

青垣那带着毒般笑意的低语,如同惊雷,狠狠劈入莫渊混乱的脑海!

吃味?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瞬间刺穿了他所有愤怒的、保护性的外壳,直抵内心深处某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说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角落!

他猛地僵在原地,挥开青垣的手还顿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冰封。胸腔里那股灼烫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怒意,像是骤然被泼了一盆冰水,嗤嗤作响,化作漫天茫然的白雾。

吃味?不是弟子对师尊的维护?不是对妖物亵渎的愤怒?而是……吃味?

那些被深埋的、细微的、早已存在却始终未被正名的情绪碎片,在这一刻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疯狂冲击着他的认知——

是每当师父独自立于崖边,背影孤寂冰冷时,心头那抹挥之不去的酸涩与悸动。是看到师父因那蛇妖之力而痛苦挣扎时,恨不得以身相代的焦灼与心疼。是修炼稍有进益时,最期盼看到的,是师父那双冰封眼眸中能为他流露一丝一毫的赞许微光。是夜深人静,听着隔墙师父压抑的呼吸声时,那辗转反侧、难以言喻的牵挂与……妄念。

原来……原来那不仅仅是敬仰,不仅仅是依赖,不仅仅是弟子对师长的孺慕之情!

那里面掺杂了太多不该有的、炽热的、独占的、甚至……亵渎的欲念!

所以才会在见到那蛇妖轻佻触碰师父时,失控至此!所以才会被一句“吃味”,击得心神失守!

莫渊的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比玄尘还要苍白。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内心那汹涌而可怕的暗流,震惊、惶恐、羞耻、以及一丝被戳破后的无地自容,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甚至不敢回头看玄尘此刻的表情!

青垣将莫渊这剧变的脸色和瞬间崩塌的气势尽收眼底,幽绿的竖瞳中掠过一丝尽在掌握的、近乎残忍的愉悦。他像是欣赏够了这出意外的精彩戏码,轻笑一声,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冰寒、周身妖力已处于失控边缘的玄尘。

“看来……”青垣语调慵懒,却字字如刀,精准地切割着现场紧绷的神经,“本君今日来的,正是时候。不仅看到了小道长你的‘进境’,还意外瞧见了一出……有趣的师徒情深。”

他特意加重了“师徒情深”四字,充满恶意的调侃。

“够了!”玄尘终于忍无可忍,一声冷喝如同冰裂!他周身压抑的幽蓝妖力轰然爆发,不再是细微的冰晶,而是化作肉眼可见的冰冷气旋,以他为中心悍然荡开!

轰!

强大的气浪将周围猝不及防的众人逼得连连后退,修为稍弱者更是气血翻涌,面露骇然!就连青垣,那虚幻的身影也被这股纯粹而强大的冰冷力量冲击得微微晃动了一下,脸上玩味的笑容稍稍收敛,露出一丝讶异,随即又被更浓的兴趣所取代。

玄尘一步踏出,彻底将失魂落魄的莫渊完全挡在身后,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刃,死死锁定青垣:“滚出去!”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不再仅仅是厌烦和冷硬,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暴戾的、不容置疑的杀意!那是在自身领域被一再挑衅、重要之物被窥伺触及底线后,爆发出的最直接的警告!

青垣挑了挑眉,面对玄尘这前所未有的激烈反应,非但不怒,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他若有所思地目光在玄尘那保护姿态十足的背影和后方莫渊苍白恍惚的脸上转了一圈,唇角重新勾起那抹妖异的弧度。

“脾气见长。”他轻飘飘地评价了一句,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错觉,“罢了,今日便到此为止。你们师徒……好好叙话。”

他刻意拖长了“叙话”二字,带着无尽的暧昧与暗示。说完,身影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一句带着轻笑的话语在空中淡淡回荡:

“小道长,别忘了好生‘安抚’你家这只会咬人的小徒弟……”

那令人窒息的妖氛随之褪去。

然而,场中的气氛却并未随之缓和,反而更加诡异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难辨地聚焦在玄尘,以及他身后那个脸色苍白、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的少年身上。

玄尘背对着莫渊,周身冰冷的妖力尚未完全平息,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离开。宽大的道袍袖口之下,无人看见的指尖,正微微颤抖着。

方才莫渊那超出常理的、充满敌意与维护的爆发,青垣那诛心的话语,以及此刻身后那孩子骤然变得紊乱痛苦的呼吸声……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如同最混乱的风暴,在他冰封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并非愚钝之人。有些东西,一旦被撕开一角,便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只是……这怎么可能?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回去。”

他声音冷澈,不容置疑,是对莫渊说的,也是对周围所有窥探目光的警告。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径直朝着静心崖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沉稳,却带着一种仿佛要逃离什么的决绝。

莫渊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师父冰冷的背影,只觉得方才那瞬间的明悟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更冰冷的绝望与无措。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踉跄着,一步一步,跟在那道仿佛永远无法触及的背影之后。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返回静心崖的石阶上。

一个背影冰冷僵直,仿佛背负着万丈寒冰。一个失魂落魄,如同行走在无边炼狱。

山风呜咽,却吹不散那弥漫在两人之间,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已然变质的情感与无声的惊涛骇浪。

返回静心崖的路,漫长如亘古寒夜。

石阶蜿蜒于云雾之间,前方玄尘的背影挺直如孤峰,却散发着比崖顶积雪更彻骨的寒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莫渊的心尖上,将那刚刚破土而出的、惊世骇俗的情愫碾得粉碎,只剩下冰冷的恐慌与无地自容的羞耻。

他竟敢……对师尊存了那般心思?还被那蛇妖当众戳穿?师父他……定然是察觉了,厌弃了,所以才如此冰冷,连一眼都不愿再看他。

莫渊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几乎尝到血腥味。方才那不顾一切的勇气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灭顶的绝望。他像是一个被判了极刑的囚徒,机械地跟随着那道决绝的背影,走向已知的毁灭。

终于踏上静心崖的平台,熟悉清冷的气息包裹而来,却再无往日的心安,只余窒息。

玄尘的脚步未曾停顿,甚至未曾回首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崖边那块惯常打坐的巨石,拂衣坐下,闭目凝神。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方才山下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从未发生,仿佛身后那个失魂落魄的弟子只是空气。

然而,若有修为高深者在场,必能察觉,他周身那已收敛的幽蓝妖力,正以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方式微微震荡着,引动周遭寒气时而凝滞如铁,时而躁动如潮。那冰封般的面容下,裂痕早已蔓延。

莫渊僵立在院中,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去。师父的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他恐惧。他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任由山风吹透他冰冷的道袍,也吹不散心头那团混乱灼痛的淤泥。

时间在死寂中煎熬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崖边的云雾再次不自然地翻涌起来,那股令人心悸的冰冷妖氛去而复返,却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具有压迫感。

青垣的身影缓缓凝聚,这一次,并非虚幻,而是近乎完全的实体。他依旧慵懒地倚靠在老位置,墨发青衣,容颜绝世,但那双幽绿的竖瞳中,却再无半分之前的戏谑调侃,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实质的冰冷与……不悦。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崖边巨石上那道强行压抑着动荡的身影,微微一凝,随即又扫过院中那抹如同正遭受凌迟般痛苦的少年身影,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啧。”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咂舌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莫渊紧绷的神经,也让玄尘闭合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青垣并未理会玄尘,而是踱步至莫渊面前。少年因他的靠近而猛地绷紧身体,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戒备、恐惧,以及一丝残存的、不肯服输的敌意。

“小渊儿,”青垣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蝼蚁般的冷漠,“本君方才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些好。”

他微微俯身,逼近莫渊,那双非人的竖瞳中清晰地映出少年苍白而倔强的脸。

“你对你师父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他语速缓慢,字字清晰,如同慢刀割肉,“收起来。”

莫渊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音阶。

“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也不是你能觊觎的存在。”青垣的声音里没有威胁,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冰冷残酷,“他是本君的人。从千百年前那场大火开始,他的命,他的魂,他的一切,都打上了本君的烙印。”

“你,”他的指尖几乎要虚点到莫渊的心口,带来一股冻结血液的寒意,“不过是他漫长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偶然停驻的过客。或许能得他几分怜惜,几分教导,但这已是恩赐。”

“认清你的位置,守好你弟子的本分。”青垣直起身,目光如同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若再敢越界,惹他烦忧……”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那骤然加深的、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妖力威压,已说明了一切。

莫渊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将他所有心意碾落尘埃的轻蔑与否定!那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就在这时——

“青垣。”

玄尘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冰冷彻骨,如同冰崖断裂。

他不知何时已睁开眼,转过身,正看着这边。眸底那片冰封的海,此刻暗潮汹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并未看莫渊,目光如冰刃般直射青垣。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玄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教训我的弟子,你更不配。”

青垣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玄尘会在此刻出声维护,但他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哦?本君这是在帮你清理门户,免得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扰了你清修,脏了你的道。”

“我的道,我自己会守。”玄尘缓缓站起身,周身震荡的妖力骤然平复,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危险的沉寂。他一步步走下巨石,来到两人之间,恰好将摇摇欲坠的莫渊挡在了身后。

这个动作,无声却坚定。

他看向青垣,一字一句道:“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去留,皆由他自己。而非由你,来划定界限。”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边是万年蛇妖,笑容冰冷,妖力滔天,带着亘古的偏执与占有。一边是身负妖力的道士,面色苍白,却目光如铁,寸步不让。

那跨越了生死轮回的深刻世缘,与眼前这突兀滋生、不容于世的稚嫩情愫,在这孤绝的崖顶,形成了诡异而紧张的对峙。

青垣看着玄尘眼中那罕见的、因维护他人而燃起的冰焰,幽绿的竖瞳深处,一丝真正的戾气悄然掠过。

他忽地轻笑一声,打破了僵持。

“好,好得很。”他语气莫名,目光在玄尘和被他护在身后的莫渊之间流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玄尘脸上,笑容变得深邃而危险。

“既然你这般护着他……那本君,便等着看。”

“看你这条由本君亲手铺就的‘蛇道’尽头,除了本君,还能容得下谁。”

话音落下,他深深看了玄尘一眼,身影如同破碎的镜像,缓缓消散在原地,再无踪迹。

那令人窒息的威压骤然撤去。

静心崖上,只剩下呼啸的山风,以及相对无言的师徒二人。

玄尘背对着莫渊,沉默良久,终究没有回头。

他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最终又缓缓松开。

“今日之事,忘了罢。”

冰冷的声音落下,他不再停留,径直走向静室,紧闭了房门。

留下莫渊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院中,仿佛被遗弃在了冰天雪地。

师父维护了他。却又……推开了他。

那句“忘了罢”,比青垣所有的威胁和蔑视,更让他痛彻心扉。

他缓缓蹲下身,将滚烫的脸颊埋入冰冷的掌心,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山风呜咽,却吹不散那弥漫在天地之间的、比凛冽寒冬更刺骨的绝望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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