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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成仙之路

自那日崖顶近乎决裂的对峙之后,静心崖陷入了一种更深沉、更刻意的死寂。

玄尘彻底封闭了心扉。并非针对莫渊,而是针对他自己,针对那日益清晰、无法逆转的终局。

内视之中,丹田内那枚幽蓝的妖力种子早已不再是种子,而是与他道基彻底融合,化作一片深不见底、浩瀚冰冷的幽蓝漩涡。力量强大无匹,心念一动便可引动天地寒气,威力远超同辈修士。然而,每一次运转这力量,他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属于“玄尘”本身的、最核心的东西,正被一点点同化、侵蚀、冻结。

属于正道的平和,属于人性的温度,乃至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在这日复一日的“蛇道”修行中,变得稀薄模糊。他就像一尊逐渐被精美冰雕包裹的活物,外表越发强大完美,内里却走向凝固与消亡。

道心破碎,非是癫狂入魔,而是这般……冰冷的寂灭。

他早已预见。

既然终不可避,那便在彻底沉沦之前,完成最后该做的事。

于是,他对莫渊的教导,陡然变得严苛至极,近乎残酷。

往日里尚有循序渐进,尚有循循善诱。如今,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命令、永无止境的课业、和近乎实战的生死磨砺。

“引气速度太慢!重来!” “符文结构有一丝偏差便是废符!画满千遍!” “剑意不够凝练!去瀑布之下,承受激流冲击,何时剑尖水滴不沾,何时停下!” “与我对练,撑不过一炷香,今日便无饭食!”

玄尘的声音永远冰冷,不带丝毫情绪,如同最严苛的器灵。他亲自下场,以那身日益恐怖的幽蓝妖力作为莫渊的磨刀石,每一次对练都毫不留情,将莫渊一次次击倒,又一次次逼他站起来。

莫渊沉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将所有翻涌的情感、所有被青垣碾碎的心意、所有对师父状态的担忧,全都死死压在心底,化作近乎自虐的刻苦。他不再试图从师父眼中寻找任何温度,只是拼尽全力去完成每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次次突破自身的极限。

因为他能感觉到,师父那冰冷严苛的背后,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仿佛……在赶时间。

师徒二人,一个如同最冷酷的铸剑师,一个如同投入熔炉的顽铁,在静心崖这片与世隔绝的天地里,进行着一场沉默而惨烈的锻造。

成效是惊人的。

在玄尘不惜代价、甚至动用自身精纯妖力为其洗练经脉的疯狂催谷下,莫渊的修为以一日千里的速度暴涨。基础被打磨得坚实无比,道心在一次次极限压迫下变得剔透坚韧,举手投足间,已隐隐有了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度,灵力精纯磅礴,远超同龄之人。

然而,他成长得越快,玄尘周身的气息便越发冰冷死寂。

直到这一日。

玄尘未曾提前告知,便直接带着莫渊下了静心崖,来到玄都观后山禁地边缘,一处罕有人至的论道台。

今日,恰逢数位与玄都观交好的宗门长老携得意弟子前来交流,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正于此地切磋论道,气氛热烈。

玄尘师徒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今的玄尘,已无需刻意运转妖力,只需静静立于那里,周身自然散发的幽深冰冷气息与那妖异俊美的容貌,便足以令人生畏又忍不住窥探。而紧随其后的莫渊,身姿挺拔,神色沉静,周身灵力圆融内敛,竟让人一时看不清深浅。

“玄尘师侄?”一位玄都观长老讶异出声,显然没料到这位常年隐居静心崖的师侄会突然现身于此。

玄尘微微颔首,算是见礼,目光却直接掠过在场众人,落在了论道台中央一位正侃侃而谈、气息颇为不俗的云霞宗首席弟子身上。

那弟子感受到玄尘冰冷的目光,话语一顿,眉头微蹙,露出几分不悦与戒备。

玄尘却看向身边的莫渊,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去,败了他。”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那云霞宗首席弟子已是金丹中期修为,在场年轻一辈中堪称翘楚!玄尘竟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看上去如此年轻的弟子去“败了他”?还是用如此理所当然、近乎命令的语气!

那云霞宗弟子顿时脸色涨红,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不知这位师弟……”

话音未落,莫渊已一步踏出,身影如清风拂过,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论道台之上。

他未曾废话,只对着那云霞宗首席弟子拱手一礼:“玄都观,莫渊。请师兄指教。”

态度不卑不亢,眼神沉静如水。

那云霞宗弟子见他如此,冷哼一声:“既然你师父让你来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你!”

说罢,剑指一引,一柄流光溢彩的飞剑铿然出鞘,带着灼热的气息,直刺莫渊面门!一出手便是云霞宗绝学,毫不留情!

台下众人屏息,皆以为那名为莫渊的少年恐怕要一招落败。

然而,面对这凌厉一击,莫渊竟不闪不避,直至剑锋及体前三寸,才骤然抬手!

并指如剑,后发先至!

指尖并无耀眼光华,只有一抹凝练到极致的、中正平和的淡金光芒,精准无比地点在那灼热飞剑的剑脊之上!

叮——!

一声极其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那来势汹汹的飞剑竟如同撞上了万丈山岳,猛地一颤,光华骤暗,哀鸣着倒飞而回!

而那云霞宗首席弟子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踉跄着连退数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一招! 仅仅一招!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完全超出预料的一幕惊呆了!

那云霞宗长老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台上的莫渊,又猛地转向台下神色漠然的玄尘,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探究。

莫渊缓缓收指,立于台上,衣袂飘然,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清澈,看向台下那犹在震惊中的对手:“承让。”

没有得意,没有炫耀,只有绝对的冷静与强大。

这一刻,再无人敢因他年轻而小觑于他!

玄尘静静地看着台上那光芒初绽、已显峥嵘的少年,冰封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极淡的、无人能察觉的涟漪。

像是看着一件倾注了所有心血、终于即将完成的作品。

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某种自己再也无法触及的、纯粹的光明。

他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里面已恢复一片冰冷的死寂。

“走吧。”

他转身,不再看台上台下那些震惊、探究、复杂的目光,仿佛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完成这最后一步的展示。

莫渊飞身下台,依旧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师徒二人,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只留下身后满场的哗然与难以置信的议论。

“那是谁?玄尘师兄的弟子?竟如此厉害!” “一招败退云霞宗首席?!这莫渊……怕是已结金丹了吧?才多大年纪?!” “玄尘师兄他……这些年究竟教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声音被远远抛在身后。

返回静心崖的石阶上,玄尘的脚步似乎比往日更沉重了几分。

他知道,经此一事,莫渊之名将不再寂寂无闻。他已为这块璞玉,褪尽了最后一丝尘垢,显露出了惊世锋芒。

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以此子心性天赋,假以时日,必能乘风破浪,登临仙道巅峰。

届时,纵使自己这道残躯早已被妖力彻底吞噬,化为冰雪尘埃……

也无人,再能挡他的路。

山风凛冽,吹动他冰凉的衣袂。

仿佛吹散的,是他最后一丝,属于“人”的牵挂。

静心崖的雾气似乎比往日更浓重了些,沉甸甸地压在山石草木之上,也压在默然归来的师徒二人心头。方才山下论道台那一招惊四座的锋芒,此刻已被崖顶永恒的寂寥迅速吞没,只留下无边无际的清冷。

玄尘径直走到崖边那块光润的巨石前,却并未如往常般盘膝坐下。他只是静立着,背对着莫渊,目光投向下方翻涌不休、仿佛没有尽头的云海,良久无言。

莫渊安静地侍立在后方,心中却远非表面那般平静。师父今日的举动太过反常,山下那近乎张扬的“展示”,绝非其平日性情。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如同崖下的云海,在他心底无声蔓延。

终于,玄尘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色在灰蒙的天光下显得异常苍白,那双眸子里不再是纯粹的冰封,而是翻涌着一种莫渊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深沉的疲惫,某种近乎悲凉的欣慰,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决绝的留恋。

“渊儿。”玄尘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竟褪去了几分往日刻骨的冰冷,多了一丝属于“人”的倦意。

莫渊心头一紧,垂首应道:“弟子在。”

玄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细细地、仿佛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着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从那个需要仰头看他的稚童,到如今挺拔沉静、修为初成的少年。时光无声流淌,留下的痕迹却在此刻如此清晰地刺入眼帘。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蓄力气,然后以一种极其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将你如今所学……所有的一切,从引气入体,到剑诀符法,再到心境感悟……在此处,从头至尾,演练一遍予我看。”

莫渊微微一怔。

不是考校,不是指点,甚至不是锻炼。师父说的是“演练一遍予我看”。那语气,不像是在要求弟子复习,反倒像是……一个即将远行的旅人,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家中最珍贵的风景。

“师父?”莫渊眼中露出疑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开始吧。”玄尘打断了他的疑问,声音重新变得淡漠,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疲软。他后退几步,倚靠在冰凉的巨石上,做出了纯粹观看的姿态。

莫渊压下心中的异样感,依言屏息凝神。他虽不解师父深意,但对师命向来遵从到底。

演练开始。

从最基础的引气法门起手,周身毛孔开合,天地间精纯的灵气如涓涓细流,温顺地汇入他经脉之中,循环往复,圆融无碍。那气息中正平和,纯粹干净,是玄都观最正统不过的玄门根基。

玄尘静静地看着,眸底深处,那冰封的湖面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了一角。曾几何时,他体内的道元,也是如此清澈……

紧接着,是剑诀。莫渊并指如剑,身形游走,一套玄都观入门剑法施展开来。招式古朴,却因他灵力精纯、感悟深厚而显得气象万千,剑光闪烁间,隐有风雷之声,已是得了其中真意,远超入门范畴。

玄尘的目光追随着那灵动而充满生机的身影,追随着那纯粹由玄门正道灵力催动的、毫无杂质的剑光。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曾几何时,他挥出的剑光,也是如此清亮……

符文、阵法、道术……莫渊一样样演练下去。他心神沉浸其中,将这些年所悟所得,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他的进步是惊人的,根基扎实,悟性超绝,许多地方甚至已隐隐有了青出于蓝的迹象。周身缭绕的淡金灵力光辉,将他衬托得如同芝兰玉树,皎皎明月,正是玄门正统最期待的仙苗模样。

玄尘始终沉默地看着,倚着巨石的身影仿佛凝固成了另一尊岩石。

他看着那少年流畅自如地施展着那些他无比熟悉、却此生再也无法以纯粹之身施展的道法;他看着那充满朝气的、蓬勃向上的道韵在那少年身上流转;他看着那本该也是他的路,他的未来,他的……仙途。

一种尖锐的、冰凉的刺痛,混合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欣慰,如同藤蔓般死死缠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要让他窒息。

太好了。渊儿走得很好。比他期望的还要好。正直,纯净,强大,前途无量。

这本该是他玄尘的模样。这本该是他玄尘踏上的路。

可现在……

玄尘缓缓闭上眼,内视之中,那片浩瀚冰冷、死寂强大的幽蓝漩涡,正无声地旋转着,吞噬着所有光,所有热,所有属于“玄尘”的过去。

他的道,早已偏离,坠入万劫不复的冰冷深渊。终有一日,他会彻底变成另一种东西,或许强大,却绝非他所愿。

而眼前这个少年,这个他倾尽所有、甚至赌上自身最后清明教导出来的弟子,正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在他再也回不去的、光芒万丈的正道上。

演练已近尾声。莫渊收势而立,周身灵力缓缓平复,气息悠长,目光清亮地望向玄尘,等待师父的点评。

玄尘睁开眼,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片近乎虚无的平静。

他看了莫渊许久,久到山风都似乎停滞。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近乎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很好。”

只有两个字,干涩得几乎没有声音。

说完,他不再看莫渊,转身,步履有些微不可察的踉跄,沉默地走向静室。

在推开静室门的刹那,他似乎停顿了一瞬,背影僵硬如山,却终究没有回头。

厚重的木门缓缓合拢,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彻底隔绝了内外。

也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莫渊独自站在崖边,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师父最后那一眼,那平静之下深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悲凉与……诀别,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底。

山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充满了茫然与巨大不安的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

师父让他演练一切,并非考校,并非指点。

只是想看一看…… 那本该由玄尘自己走完的、璀璨明亮的仙途,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莫渊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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