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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避劫断缘

翌日清晨,第一缕苍白的曦光透过窗棂,驱散了静室的昏暗,却驱不散那萦绕不散的、混合着宿醉酒气与寒潭清冽的妖异气息。

玄尘僵立了一夜,身形笔直如松,眼底却布满了细微的血丝,昭示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与彻夜未眠的煎熬。

天光渐明,也照亮了他眸中最终沉淀下来的冷硬决绝。

前世如何,恩情几许,或许为真。但那与他玄尘何干?他是此生一心向道的修士,他的目标从未改变——清修悟道,羽化登仙。任何阻碍此目标者,无论是人是妖,是恩是情,皆为劫数,皆需斩断。

腰间那冰冷滑腻的触感,胸前沉甸甸的依靠,此刻不再带来混乱,只余下清晰的警示:此乃魔障,乱道心之物。

他必须将其推开。

恰在此时,怀中人动了一下。青垣发出一声慵懒的、带着餍足意味的轻哼,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那双万年竖瞳初时还有些迷蒙涣散,映着晨光,如同浸在寒潭里的两颗神秘宝石。但几乎是瞬间,它们便聚焦起来,恢复了往日那玩世不恭、流光溢彩的模样,甚至还因刚醒而添了几分惺忪的媚意。

他发现自己整个上半身都趴在玄尘怀里,蛇尾还紧紧缠着对方的腰,非但没有立刻松开,反而得寸进尺地用脸颊蹭了蹭玄尘微僵的胸膛,发出沙哑带笑的低语:“早啊,小道长……嗯……抱着你睡,果然比盘在冷冰冰的洞府里舒服多了。”

那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刚醒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调戏,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玄尘颈间。

玄尘面色更冷,下颌线绷得死紧。他不再犹豫,体内沉寂一夜的道元骤然运转,清冽刚正的气息勃发而出,毫不客气地向外一震!

“唔!”

青垣猝不及防,被那股精纯的道气推得向后一仰,缠绕的蛇尾下意识地松开。他反应极快,腰肢一拧,单手撑地,稳住了身形,宽大的青衣袖摆铺散开来,如一朵骤然绽放的青色妖花。

他抬起头,脸上不见丝毫恼怒,反而挑眉看着玄尘,竖瞳里兴味更浓,舌尖轻轻舔过略显苍白的下唇,仿佛在回味什么:“啧,好凶啊小道长……昨夜可是你默许我缠着的,怎么天一亮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们修道之人,都这般……拔那什么无情么?”

话语里的暗示露骨又轻佻,配合着他那妖异绝伦的容貌和刚刚睡醒的松散姿态,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玄尘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后退一步,迅速拉开的距离,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中衣,面容冷峻,眼神如同看待一件碍事的器物,不带半分情绪。

“青垣妖君,”他开口,声音因一夜未眠而有些低哑,却异常冰冷清晰,“前尘已矣,无论你我前世有何纠葛,皆与此世无关。贫道志在清修,心向大道,无意沾染任何俗缘,更遑论……妖缘。”

他目光如炬,直直射向青垣:“你的存在,于贫道修行无益,唯有干扰。昨夜之事,望妖君忘却。此后,还请妖君莫要再来纠缠。否则——”

玄尘顿了顿,指尖已有淡金道纹隐现,语气斩钉截铁:“休怪贫道剑下无情,斩妖除魔,亦是为道。”

晨光落在玄尘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金光,那神情中的决绝与疏离,比任何利剑都要锋利,明明白白地划清了界限。

青垣脸上的戏谑笑容微微一滞,那双总是含情带笑的竖瞳深处,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碎裂了一下,但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又更深地浮了上来,甚至带上了几分锐利的邪气。他慢悠悠地支起身子,蛇尾不知何时已化回人腿,慵懒地交叠着,姿态风流尽显。

“大道?清修?”他轻嗤一声,声音又软又媚,却像毒蛇吐信,“小道长,你修的到底是无情道,还是……自欺欺人道?”

他歪着头,目光如同有实质般,细细描摹着玄尘冰冷的眉眼:“你昨夜的心跳,可不是这么说的。”

玄尘的面色在青垣那句带着毒刺的调笑下,非但没有涨红或动摇,反而愈发冰封般沉静下去。那是一种彻底斩断犹豫、摒弃杂念后的极致冷静,近乎残酷。

他不再看青垣那双试图蛊惑人心的竖瞳,目光垂落,落在了自己因方才运转道元而微微泛着淡金光泽的指尖。

“妖君以为,贫道的心跳为何而乱?”玄尘的声音平直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像是在陈述一道与己无关的经文,“非为你,非为情,乃为道心偶染尘埃之惊悸,为修行路上突现魔障之警惕。”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再无昨夜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沉寂的决绝:“此心澄明,只向大道。凡阻我道者,无论是何缘由,皆为我敌。”

话音未落,他竟做出了一个让青垣瞳孔骤然收缩的动作——

玄尘抬手,猛地扯开了自己中衣的襟口。贴肉佩戴的那枚暖玉骤然暴露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莹润生光,其上还残留着玄尘的体温。

青垣唇边那抹玩味的笑意瞬间僵住,竖瞳紧紧盯住了那枚玉。

然而,玄尘没有丝毫迟疑。他指尖道纹骤然亮起,凌厉如剑,毫不留情地狠狠点向那枚陪伴了他十几年的暖玉!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那枚蕴含着精纯灵气、冬暖夏凉、被青垣小心翼翼送入小玄尘怀中、陪伴他度过无数寒冬的暖玉,在玄尘毫不留情的道力冲击下,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灵光骤灭,变成了一块黯淡无光的凡石。

玄尘面无表情地将其从颈间扯下,看也不看,随手丢弃在地上。那碎裂的玉石在青石板上滚了两滚,发出几声脆响,最终静止不动,如同某种被彻底碾碎的心意。

“妖君所见,”玄尘重新拢好衣襟,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刚才毁掉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尘缘已断,魔障已除。”

他再次看向青垣,眼神冷冽如雪山之巅永不融化的寒冰,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执拗与平静:“此后,你我再无瓜葛。若妖君执意纠缠,便是与贫道为敌,与这玄都观为敌。届时,非是私怨,乃正道诛邪,不死不休。”

晨光彻底照亮了静室,将玄尘挺直如剑的身影勾勒得清晰无比。他站在那里,周身气息清冷纯粹,再无半分外物沾染,仿佛真的在一夜之间,将那纠缠二十年的“劫数”连根斩断,重新变回了那个心无旁骛、只通往仙途的玄都观高徒。

决绝,彻底,不留一丝余地。

青垣脸上的所有轻佻、戏谑、乃至那隐藏极深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褪去。他静静看着地上那枚碎裂的暖玉,又缓缓抬眸,看向玄尘那双冷得不见底的眼睛。

空气死寂,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早课钟声,悠远而清冷。

良久,青垣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却无端带起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好一个……尘缘已断,魔障已除。”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青衣拂动间,妖气不再刻意收敛,丝丝缕缕的寒意弥漫开来,竟让室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他一步步走向玄尘,步伐优雅却带着捕食者般的压迫感,竖瞳紧锁着对方,里面翻滚着玄尘看不懂的、浓稠如墨的情绪。

“小道长,你可知……”他在玄尘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最亲密的耳语,却字字冰冷,“有些缘,是刻在三生石上,烙在魂魄里的。不是你毁了一块石头,说一句断,就能断得了的。”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玄尘冰冷的脸颊,最终却只是虚虚拂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说我是劫?”青垣弯起唇角,笑容妖异而危险,“那便好生受着。你这仙路……我拦定了。”

说完,他深深看了玄尘最后一眼,身形倏然化作一缕青烟,如同来时一般突兀地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句带着偏执宣告的话语,和满室冰凉的妖异气息,久久不散。

玄尘孤身立于室中,面无表情,只有垂在广袖中的手,指节攥得死白,微微颤抖。

玄尘孤身立于室中,面无表情,唯有垂在广袖中的手,指节攥得死白,泄露着内心的惊涛与隐忍的震颤。地面上,那枚碎裂的暖玉如同被弃的枯骨,无声地嘲笑着他方才的决绝。

青垣最后那句“我拦定了”如同冰锥,刺入他耳膜,余音缠绕不去,带着蛇类特有的阴冷与偏执。

他缓缓闭上眼,试图驱散识海中那双翻滚着浓稠情绪的竖瞳,以及那几乎将他冻结的妖异气息。然而,那冰冷的触感,那充满占有欲的宣告,却比任何有形之物更难驱散。

“尘缘已断……”他低声重复着自己方才的话语,声音干涩,在空寂的室内显得异常微弱。可真的断了吗?毁去的不过是一块玉石,斩断的不过是他单方面的念想。那烙于魂魄、刻于三生的前缘,那万年大妖认定的因果,岂是他一己之力、一时决绝便能抹消的?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混合着被强行缠上的厌烦,如同藤蔓般绞紧了他的心脏。他追求的清净无为,他向往的羽化登仙,在此刻看来,竟遥远得如同镜花水月,中间横亘着一条名为青垣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就在他心绪翻腾之际,一股极其细微、却无比精纯的寒意,倏然自他方才被青垣虚拂过的脸颊皮肤渗入,如同活物般,迅疾无比地钻向他的四肢百骸。

玄尘猛地睁眼,脸色骤变。

他立刻内视,只见那缕冰寒的妖气并非肆意破坏,而是如同狡猾的毒蛇,精准地缠绕上他刚刚因抵抗威压而受损的经脉,甚至……试图融入他正在自行运转疗伤的道元之中。

那妖气精纯而霸道,带着青垣独有的气息,冰冷,却并非充满恶意,反而像是在……强行替他修补伤势?可这种方式,这种不容拒绝的渗透,比直接的攻击更令人毛骨悚然。

“呃!”玄尘闷哼一声,试图运转道力将这外来入侵者逼出。然而那缕妖气看似细微,却凝练无比,犹如万年寒冰所化,他的道元与之相比,如同溪流撞击礁石,非但无法撼动,反而被其丝丝缕缕地缠绕、融合。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那妖气流过之处,受损的经脉竟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甚至被拓宽加固,但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属于青垣的印记,也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烙印其中。

这不是疗伤!这是标记!是侵占!

是那蛇妖在用最直接、最蛮横的方式宣告——你的身体,你的修为,乃至你的道,皆在我的掌控之下。

“青垣——!”玄尘终于忍无可忍,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他全力催动丹田道元,淡金色的光芒自体内迸发,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那缕妖气似有所觉,骤然变得活跃起来,冰寒之意大盛,竟反过来将他的道元稍稍压制,随即更加迅速地流遍全身,完成它的“修复”与“烙印”。

过程短暂却煎熬。

片刻之后,那缕妖气如同完成了使命般,缓缓沉寂下去,最终盘踞在他丹田气海深处,如同一枚冰蓝色的种子,与他自身的道元形成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平衡。它不再躁动,只是安静地存在着,散发着丝丝寒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玄尘,它以及它主人的存在。

玄尘脱力般地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额际布满冷汗。体内伤势确已痊愈,甚至修为因经脉被拓宽而隐隐有所精进。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一种如同被彻底打上烙印、无所遁形的冰冷与屈辱。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缕妖气的存在,冰冷,强大,如同悬顶之剑,又如同无声的监视。

这……便是他所说的“断不了”?这……便是他所谓的“拦定了”?

玄尘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青垣虚拂而过时的冰冷触感,以及……此刻体内那挥之不去的、属于对方的寒冰印记。

道心深处,那面刚刚被擦拭干净的明镜,此刻仿佛又蒙上了一层永不消散的寒霜,霜下,是汹涌的暗流与一丝……对绝对力量的、冰冷而清醒的认知。

那寒意如附骨之疽,盘踞丹田,与自身道元泾渭分明却又诡异地共存。那并非剧痛,而是一种无时无刻不在的冰冷提醒,昭示着某种不容拒绝的侵占与掌控。

玄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阖眼,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胸腔内,那颗因惊怒而狂跳的心脏逐渐平复,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情绪所取代。

屈辱吗?自是有的。被强行打上烙印,视若所有物,于他这般心高气傲、志在清净的修道者而言,无异于剜心之痛。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极致冷静。

青垣以绝对的力量,蛮横地撕碎了他所有侥幸的幻想。言语的断绝,信物的毁弃,在这万年大妖面前,苍白得可笑。对方根本不在意他的意愿,只遵循自身那偏执的“游戏”规则。

既然如此……

玄尘缓缓站直身体,体内那缕冰寒妖气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流转,带来细微的战栗。他目光低垂,落在地上那摊已然干涸暗沉的血迹,以及旁边那撮不起眼的玉石粉末上。

他沉默地走到角落,取来清水与布巾,蹲下身,一丝不苟地擦拭地面。动作平稳,不见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完成每日例行的洒扫功课。血色被拭去,玉粉被拢起,丢弃。不过片刻,青石板恢复洁净,再无半点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净了手,重新走回静室中央。晨光愈盛,将他周身笼罩,那袭朴素的道袍仿佛晕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他缓缓闭上眼,竟就此于晨光中盘膝坐下,手结太极印,屏息凝神。

内视之中,丹田气海内,那缕冰蓝色的妖气如同沉睡的毒蛇,盘踞一隅,散发着森森寒意。而自身淡金色的道元,则谨慎地环绕其周,运转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凝滞与戒备。

玄尘心念微动,不再试图去排斥、驱赶那缕外来妖气——那无异于蚍蜉撼树,徒耗心力。反而,他引导着自身道元,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开始绕着那冰蓝种子运转。

每一次周天循环,道元都会不可避免地被那寒意侵染,运转速度变得迟缓,却也在这种极致的冰冷压迫下,被锤炼得越发凝练精纯。如同将生铁置于寒泉中反复锻打。

过程极为艰难,且充满风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得那妖气反噬,或导致自身道元被彻底冻结。玄尘额角再次渗出细密冷汗,眉头紧蹙,全副心神皆沉入体内,操控着那微妙的平衡。

他不再去想那场大火,不去想那虚无缥缈的前世诺言,甚至暂时搁置了那“斩妖除魔”的执念。

此刻,他眼中只有这缕侵入体内的妖气。

视其为劫?视其为魔障?

不。

从今日起,它便是磨刀石,是淬炼之火,是悬于头顶、催他不得不前行的鞭策。

青垣欲将他视为掌中玩物,阻他仙路。

那他偏要借此压迫,磨砺道心,精进修为!终有一日,他要将这强行打下的烙印彻底炼化,要将这横亘于前的劫数,踏于脚下!

晨光静谧,室内只余清冷微光与一道沉寂如磐石的身影。

那道盘踞丹田的妖气依旧冰冷刺骨,无声地宣告着其主人的存在与掌控。

而玄尘的道元,却在一次比一次缓慢、却一次比一次坚韧的周天运转中,于极寒压迫下,悄然滋生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冰冷的锐气。

仙路漫漫,劫难重重。

此一劫,他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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