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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临

七日光阴,于修道之人不过弹指一瞬。

静室内,玄尘依旧保持着盘膝冥想的姿态,身形凝定如古松磐石,仿佛未曾移动分毫。只是周身的气息,却与七日前截然不同。

那缕盘踞于丹田的冰蓝妖气依旧存在,森森寒意如影随形。但玄尘面色已然恢复平日的冷清,甚至更添几分剔透的冰质感。他呼吸绵长悠远,每一次吐纳,体内淡金色的道元便如汞液般沉重而流畅地运转一周天,与那冰寒妖气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互不侵犯却又彼此砥砺的平衡。

他竟是真的将这枚“毒钉”化为了磨砺道心的砥石,七日不眠不休的运转磨合,虽未能炼化驱除,却已初步适应了这份无时无刻的冰冷压迫,甚至借此将自身道元锤炼得更为凝练精纯。

然而,这份强行维持的平静,很快便被不速之客轻易打破。

室内光线微微一暗,一道青衣身影毫无征兆地倚在了窗边,墨发披散,姿态慵懒,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啧,小道长真是勤勉,”青垣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拖长的调笑腔调,打破了满室寂静,“七日不见,这是在闭门思过,还是……琢磨着怎么对付本君?”

玄尘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沉寂,无波无澜,并未因他的突然出现而有丝毫惊动,只是周身流转的道元微微加速了一瞬,又迅速平复下去。他并未回答青垣的问题,甚至没有看向他,目光依旧平视前方空处,仿佛眼前只是一团无物的空气。

这般彻头彻尾的无视,比任何愤怒的斥责都更显得疏离。

青垣挑眉,竖瞳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悦,但很快又被更浓的兴味所覆盖。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玄尘面前,微微俯身,冰凉的指尖径直探向玄尘的手腕。

“让本君瞧瞧,那日给你‘疗伤’的成果如何?”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玄尘几乎在他指尖触碰到皮肤的前一瞬才骤然反应,猛地便要抽手后退,体内道元瞬间勃发!

然而,青垣的指尖却如同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搭,一股远比玄尘雄浑精纯无数倍的冰寒妖力便如潮水般涌入,并非破坏,而是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强行压制下他反抗的道元,并极其霸道地在他经脉内迅速游走探查了一遍。

“嗯……”青垣感受着指下脉络中那变得更为坚韧、且在自身妖气压迫下隐隐透出锐意的道元,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似惊讶,又似玩味,“竟真拿本君的气息当磨刀石了?小道长,胆子不小,悟性……倒也还行。”

他嘴上说着还行,但那语气,却如同评价一件稍稍超出预期的玩具。

探查完毕,他并未立刻松开手,指尖反而在玄尘腕间那细腻的皮肤上暧昧地摩挲了一下,感受着其下因愤怒而微微加速的脉搏,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随即,他变戏法似的凭空取出一个精巧的白玉小瓶,瓶身剔透,隐隐可见内里晃动的暗红色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血气与精纯的灵机。

“喏,赏你的。”他随手将玉瓶抛向玄尘怀中,姿态随意得像丢出一颗石子,“西山那头快成精的黑熊胆心血,固本培元效果尚可,比你每日吸食的这些寡淡日月精华强些。”

玄尘下意识地接住那玉瓶,触手温热,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让他心惊。但他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就要将玉瓶掷还回去。

“妖君之物,贫道受不起。”他的声音冷硬如铁。

“受不起?”青垣嗤笑一声,身影一闪,已再次贴近,冰凉的呼吸几乎喷在玄尘耳廓上,一只手却快如闪电地按住了玄尘欲掷出玉瓶的手,强大的力量让玄尘根本无法动弹。

“本君给的,你便只能受着。”他低声耳语,声音带着蛇类特有的冰冷滑腻,“好好补补身子,养得结实些……才耐得住折腾。”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竟极其自然地拂过玄尘略显苍白的脸颊,指尖冰凉的触感一掠而过,带着狎昵与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

“你——!”玄尘猛地偏头躲闪,眼底终于抑制不住地燃起怒火,体内道元疯狂冲击着青垣的压制,却如同撞上万丈冰山,纹丝不动。

“乖一点。”青垣似乎很满意看到他这副被逼出情绪的模样,低笑一声,终于松开了对他的钳制,身形一晃,又退回了窗边,仿佛从未靠近过。

他慵懒地倚着窗棂,目光在玄尘因怒意而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唇瓣上流转了一圈,竖瞳中满是戏谑与一种深沉的、令人不安的占有欲。

“药,记得喝。”他丢下最后一句,身形便如同融入阴影般,再次悄无声息地消散不见。

静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那白玉小瓶在玄尘掌心散发着灼人的热度和浓郁的血气,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冰冷妖异的气息。

玄尘死死攥着那玉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膛剧烈起伏着。

七日静修磨砺出的冷寂道心,在那蛇妖轻佻的触碰、霸道的馈赠和充满占有欲的目光下,几乎再次崩裂。

他猛地抬手,几乎要用尽全力将那玉瓶砸碎。

但手臂举到半空,却硬生生顿住。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汹涌的怒意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更深的冰冷与决绝。

他缓缓收回手,看着掌中那枚烫手的玉瓶。

良久,他将其收入袖中。

非是接受,而是铭记。

铭记这份屈辱,铭记这强加的“馈赠”,铭记那蛇妖轻描淡写间流露出的、视他如掌中物的绝对掌控。

终有一日……

他不再看向窗外,重新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只是这一次,周身流转的道元,要比以往的更加冷冽,带着一股执拗的恨劲。

月余时光,在玄尘近乎自虐的苦修中悄然而逝。静室之内,气息沉凝如古井深潭。那缕盘踞丹田的冰蓝妖气依旧森寒刺骨,却已被他强行纳入日常修行的循环之中,如同将一柄利刃悬于内腑,时刻砥砺着道心与修为。

他并未动用青垣所赠的那瓶熊胆心血,那玉瓶被他冷硬地置于墙角,蒙上一层薄灰,如同一个无声的抗议与耻辱的标记。他依旧依靠最基础的吐纳汲取天地灵气,只是每一次周天运转,都比以往更加艰难,也更加纯粹,带着一种冰冷的、不顾后果的狠劲。

这日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冷月清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寒霜。

玄尘正处于物我两忘的深层定境,周身道元如环流运转,与那冰寒妖气维持着脆弱的平衡。忽然,那缕沉寂的妖气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颤,仿佛被某种同源的力量所引动!

玄尘骤然惊醒,尚未弄清发生何事,便觉周身空间微微扭曲,一道青衣身影已懒散地靠坐在他面前的蒲团上,支着下颌,笑吟吟地瞧着他,仿佛欣赏一幅绝妙的画卷。

“月余不见,小道长这冷脸功夫见长。”青垣的声音带着夜露般的凉意,却又糅杂着几分慵懒的暖昧,“怎地不用那熊胆?是嫌品质低劣,入不了口,还是……在跟本君闹脾气?”

玄尘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周身流转的道元瞬间加速,显出十足的戒备,但他依旧沉默,如同老僧入定,将无视进行到底。

青垣也不恼,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他鼻尖微动,轻轻嗅了嗅空气,那双幽绿的竖瞳倏然亮起诡异的光彩,直直落在玄尘因持续苦修而略显清减、却更透出几分冰肌玉骨韵致的脸庞上。

“嗯……?这是……”他眼底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被一种近乎贪婪的玩味所取代,“本君倒是小瞧你了。竟真的凭自身,将我的妖气炼化了一丝,融入了你的道基之中?虽只得微不足道的一缕,却也……”

他话音未落,身影已如鬼魅般贴至近前,冰凉的指尖快如闪电,再次扣向玄尘的手腕。

玄尘早有防备,身形疾退,同时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着淡金光芒与细微冰寒之气的道诀便要斩向那袭来的手掌。

“呵。”青垣一声轻笑,不避不闪,屈指一弹。

叮!

一声轻响,玄尘那足以斩金断玉的道诀竟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指弹碎,化为点点流光逸散。而那冰冷的指尖,依旧精准地搭上了他的腕脉。

比上一次更为磅礴精纯的妖力强行涌入,霸道地巡弋过他每一寸经脉,最终聚焦于丹田气海,仔细感知着那其中发生的微妙变化——那一丝原本属于他、此刻却已被玄尘艰难炼化、融入自身道元的冰寒气息。

“妙极!”青垣眼中光彩大盛,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物事,“竟真让你窃去了一丝本源?虽微弱得可怜,却已是了不得的‘进步’。”

他指腹摩挲着玄尘腕间急促跳动的脉搏,感受着那底下奔流的、已然带上了一丝他熟悉气息的道元,笑容变得越发深邃而危险。

“本君改主意了。”他忽然道,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那熊胆心血,确实配不上你了。”

他松开手,指尖却顺势滑过玄尘的下颌线条,动作轻佻如同逗弄宠物,眼底却翻滚着玄尘无法理解的、浓烈而晦暗的情绪。

“既你已窃得我一缕本源,那便容不得你再如此‘慢悠悠’地修行。”青垣唇角弯起一个妖异的弧度,“本君倒要看看,你这窃贼,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他袖袍一拂,一枚通体浑圆、呈混沌色泽的果子凭空出现,悬浮于两人之间。那果子不过婴拳大小,表面却仿佛有星云流转,大道符文生灭,散发出的并非浓郁灵气,而是一种最为本源、近乎法则的浩瀚气息。

“混沌元灵果?”玄尘终于无法维持镇定,失声低呼,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此物只存在于上古传说之中,据说蕴含一丝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力,对滋养神魂、淬炼道基有着无法想象的奇效,早已绝迹万年。

“有点见识。”青垣满意地看着他骤变的脸色,指尖轻点,那枚足以引起修真界血雨腥风的圣果,便轻飘飘地落入了玄尘怀中,其重却堪比山岳。

“赏你的。”他语气随意得像在丢出一颗野果,“好好炼化,莫要浪费了。也让本君瞧瞧,染了我青垣的色彩,你这小道长的仙路,最终能开出怎样一朵……惊世的花来。”

他俯下身,几乎贴着玄尘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又带着绝对的掌控:“别再试图丢掉,或者……你更希望本君亲手‘喂’你吃下?”

说完,他深深看了玄尘一眼,目光掠过他怀中那枚混沌元灵果,又落回他震惊而苍白的脸上,轻笑一声,身形再度消散,来去如风,不留痕迹。

静室内,只余下那枚混沌之气缭绕的圣果悬浮在玄尘掌心,散发着浩瀚而古老的气息,以及那句萦绕不散的、带着期待与玩味的低语。

玄尘僵硬地捧着那枚果子,只觉得重逾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前次是疗伤,是馈赠。此次,竟是直接以本源圣物,强行介入他的道途,要将他彻底染上对方的颜色!

这已非游戏,而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偏执的……塑造与占有。

混沌元灵果静静悬浮于掌心,其重如山岳,其息如亘古洪荒,压得玄尘指节发白,神魂俱震。那流转的混沌光晕,映照着他苍白的面容和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拒绝?如何拒绝?那蛇妖轻飘飘一句“亲手喂你吃下”,绝非戏言。那意味着比此刻更屈辱、更彻底的掌控。

接受?又如何接受?这并非寻常灵物,而是蕴含一丝天地本源之力的圣果!其力浩瀚无边,一旦炼化,必将从根本上洗涤他的道基,重塑他的修为。而与此同时,青垣那缕已被他艰难炼化一丝的本源妖气,必将借此机会如藤蔓遇甘霖般疯狂滋长,更深、更彻底地与他自身的道元纠缠融合,再也难分彼此!

届时,他还是玄尘吗?还是那个一心向道、志在登仙的玄都观弟子吗?抑或是……一个被万年蛇妖强行烙印、染上其色彩、甚至可能被其道同化的……怪物?

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海之水,几乎要将他溺毙。那是一种面对绝对力量与无法抗拒的命运时,产生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久久凝视着掌中之物,眸中情绪剧烈挣扎,最终,却一点点沉淀为一种死寂的灰烬之色。

别无选择。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混沌果特有的、古老而苍茫的味道。再睁眼时,里面已无波澜,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冰冷的平静。

他不再犹豫,引导体内那缕微弱的、已带上一丝青垣气息的道元,小心翼翼地包裹住混沌元灵果,开始尝试炼化。

过程远比他想象中更为艰难痛苦。

那果子蕴含的力量太过庞大古老,甫一引动,便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流,疯狂冲入他的经脉。若非他此前月余不断以青垣的妖气砥砺自身,经脉强度与韧性已远超以往,只怕瞬间便会被这股洪流撑爆,形神俱灭。

即便如此,那撕裂般的剧痛依旧席卷全身,让他几乎晕厥过去。淡金色的道元在这股混沌洪流面前,渺小得如同溪流汇入瀚海,瞬间便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而就在他道元即将溃散、意识都要模糊之际,丹田深处那枚一直沉寂的冰蓝妖气种子,骤然苏醒。

它如同嗅到了无上美味般,兴奋地颤动起来,散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的冰蓝光芒,主动迎向那汹涌的混沌气流。更令玄尘心神剧震的是,那混沌气流竟对这缕妖气毫不排斥,反而如同温顺的绵羊,被其轻易引导、梳理,开始以一种更为有序、却也更为霸道的方式,冲刷洗涤着他的四肢百骸、丹田紫府。

青垣的本源妖气,竟成了炼化这混沌元灵果的钥匙!

痛苦依旧存在,甚至更为清晰,因为那力量被引导得更加“高效”。玄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被强行拓宽,道基在被混沌之气反复冲刷锤炼,变得越发坚实,但也……越发染上一种陌生的、冰冷的、属于青垣的韵味。

他的道元在混沌气流与冰蓝妖气的双重作用下,被迫疯狂运转、吸收、融合。淡金色的光芒逐渐变得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糅合了淡金与冰蓝的、奇异而冰冷的色泽,其性质也变得更加凝练、锐利,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强大。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混沌元灵果最后一丝力量也被汲取殆尽,最终化为飞灰消散时,玄尘猛地喷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也带着淡淡的混沌之色与冰寒之意。

他虚弱地瘫倒在地,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被汗水浸透,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

体内,力量澎湃汹涌,远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经脉宽阔坚韧,丹田气海浩瀚如湖,道基之稳固,远超他过去二十年苦修的总和。

然而…… 他内视自身。

那原本纯净的淡金色道元,此刻已彻底化为一种冰冷的、流转着淡金与冰蓝光泽的全新能量,强大,却陌生。丹田深处,那枚冰蓝种子不仅未曾消失,反而壮大了数圈,如同君王般盘踞核心,与他新生的道元水乳交融,再无分彼此。

一种冰冷的、强大的、带着丝丝妖异气息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这力量……是他的,却又不完全是他的。

玄尘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心念微动,一缕冰蓝色的、带着细微电弧的能量便跳跃于指尖,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与锐利。

这不是玄都观的正统道法。这是……被青垣强行改造、打上了深深烙印的力量。

窗外,月已西斜,凄冷的月光照在他汗湿而苍白的脸上,映不出半分喜悦,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

他成功了,炼化了圣果,修为大进。他也失败了,彻底落入了那蛇妖的掌控,连力量都染上了对方的颜色。

道心深处,那点不甘的火苗未曾熄灭,却已被无尽的冰寒与绝望重重包裹。

仙路仍在,却已面目全非。

而遥远不知处的洞府中,慵懒侧卧于寒玉榻上的青垣,缓缓睁开幽绿的竖瞳,唇角勾起一个极致妖异而满意的弧度。

他感受到了。那枚属于他的“道果”,正在缓缓成熟。

染着他的颜色,淬着他的寒气,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那条既定的、无法回头的路。

“这才像话……”他低喃一声,笑声愉悦而冰凉,在空寂的洞府中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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