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奴仆?
谢翊只觉得一股血猛地冲上头顶,俊脸瞬间涨红,紫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羞恼。
他堂堂魔族太子,竟被这女人随口一句编排成了低贱的奴仆?!
沈云霜还在继续胡诌,“新人手脚笨拙,修剪花枝时惊扰了嬷嬷教导女儿。”
谢翊下意识地想反驳,想亮明身份,想用魔焰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连同这讨厌的敞轩一起烧了!
可就在他怒意升腾的刹那,沈云霜那看似无辜的眼神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警告,以及一丝……只有他能看懂的、狡黠又带着点隐秘勾缠的笑意。
昨夜她将他压在身下时,也曾有过这样掌控一切、又带着致命吸引的眼神。
即将冲口而出的怒斥,硬生生被他卡在了喉咙里。
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在沈文渊愈发锐利的注视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又带着点奇异的情绪攫住了他。
他死死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刺破掌心。
最终,在沈云霜那看似无辜实则充满威胁的目光“鼓励”下,谢翊极其艰难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紧绷:“……是,小人是……新来的奴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尊严。
沈文渊眉头微蹙,目光在谢翊过于出色的容貌和明显价值不菲的衣料上停留了一瞬,又看看女儿,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但女儿既然说是奴仆,他也不好深究一个下人,只沉声对李嬷嬷道:“既是意外,收拾干净便是。教导礼仪也需循序渐进,莫要过于苛责霜儿。”
他又转向沈云霜,语气温和了些,“霜儿,你也收敛些性子,神族规矩森严,你母亲与那边……”
他顿了顿,似乎顾忌着什么,没再说下去,只道,“你好生准备。”
“知道了,父亲。”沈云霜乖乖应声。
沈文渊又威严地扫了一眼垂首站立的“奴仆”谢翊,这才转身离去。
直到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沈云霜才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她转头看向依旧僵立原地、脸色铁青、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的谢翊,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般狡黠又带着点挑衅的笑。
沈云霜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用口型说:“胆子不小嘛,小、奴、仆?”
谢翊被她这眼神和口型激得心头火起,那点隐秘的屈辱感混合着被她再次撩拨起的、昨夜残留的燥热,如同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
他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贴上她。
翠微吓得低呼一声,李嬷嬷更是瞪大了眼睛。
“你……”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紫瞳里翻涌着危险的暗流,灼灼地盯着她,“沈云霜,你故意的!”
沈云霜却丝毫不惧,反而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迎视着他那双漂亮得惊心动魄却又盛满怒火的紫眸,笑容愈发娇艳明媚。
她同样压低声音,吐气如兰:“是又如何?昨夜你‘伺候’得不错,本小姐今日心情好,赏你个沈府奴仆当当,还不谢恩?”
那语气,轻佻又理所当然,仿佛他真是她府上一个可以随意逗弄的玩意儿。
“你!”谢翊气得眼前发黑,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没心没肺、翻脸无情的女人。
但看着她近在咫尺、因方才薄怒而更显生动的眉眼,那细腻肌肤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鼻尖似乎又萦绕起她身上那股独特的、让他心神不宁的甜香……
所有的暴怒和屈辱,竟诡异地被另一种更汹涌、更陌生的渴望所吞噬。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带着掠夺意味的暗色所取代。
他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和滚烫的温度,俯身凑近她耳边。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声音喑哑,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
“沈云霜,你听着!昨夜之事,没完!今晚戌时三刻,昨日那间酒肆包厢,我等你!你若敢不来……”
他刻意停顿,紫眸深深望进她带着错愕的眼底,那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充满了危险的占有欲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未说后果,但那未尽的威胁和眼中**裸的、几乎要将她拆吞入腹的火焰,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说完,他猛地松开她的手腕,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复杂得如同最浓稠的夜色,混杂着怒、欲、不甘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卑微的期盼。
心口的悸动,因短促的见面无限放大。
随即,他利落转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冷风,身影迅速没入繁茂的花木深处,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属于魔族的冷冽气息。
沈云霜揉着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看着那消失的方向,脸上的戏谑笑容慢慢淡去,眉头轻轻蹙起。
这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和执着。
那眼神里的东西,太过烫人,也太过危险。
“小姐,那人……”翠微担忧地凑上前。
“一个疯子罢了。”沈云霜甩甩手腕,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漫不经心,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瞥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片,唇角又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翠微,收拾一下。嬷嬷,”
她转向脸色依旧难看的李嬷嬷,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今儿就到这儿吧。规矩嘛……明日再学也不迟。”
她伸了个懒腰,仿佛刚才那场对峙从未发生,将那份沉重的、带着魔息的约定,也暂时抛在了脑后。
***
夜色如墨,有缘岛上的灯火次第亮起,白日里庄重肃穆的亭台楼阁在夜色中显露出几分旖旎的轮廓。
醉仙居的酒肆依旧热闹非凡,丝竹管弦与觥筹交错之声隐隐传来。
沈云霜踏进那间熟悉的包厢时,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陌生的暖香,混合着酒气。
她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那点残留的气息。
她身上只松松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樱色纱衣,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和玲珑的锁骨,长发微湿,随意披散,几缕黏在汗湿的颈侧,脸颊上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淡淡绯红,眉眼间尽是慵懒与餍足,如同一朵吸饱了月华、恣意盛放的夜昙。
翠微红着脸,手脚麻利地将散落在地上的、明显属于另一个男子的衣物收拾起来。
沈云霜则走到窗边的软榻旁,姿态随意地歪倒下去,拿起案几上温着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饮尽。
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她满足地喟叹一声,眼波流转间,是毫不掩饰的放纵与野性。
就在这时——
“砰!!!”
包厢那扇雕花的门板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狠狠踹开!
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房间都似乎晃了一下。
沉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又猛地反弹回来,连带撞倒了旁边一座绘着春.宫图的檀木屏风,屏风哗啦一声碎裂倒地,扬起一片细小的尘埃。
一道裹挟着滔天怒意的玄色身影如同煞神般立在门口,挡住了门外走廊的光线。
正是谢翊。
他显然是匆匆赶来,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
那张俊美得极具冲击力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紫水晶般的眼瞳里燃着两簇骇人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将眼前的一切焚烧殆尽。
他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刃,瞬间穿透弥漫的尘埃,精准无比地钉在软榻上那个衣衫不整、慵懒饮酒的女人身上。
她颈侧暧昧的红痕,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还有她脸上那份餍足后漫不经心的神情……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谢翊的心脏,再残忍地翻搅!
“沈、云、霜!”
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裹挟着血腥气。
他胸膛剧烈起伏,玄色的衣袍下,肌肉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周身压抑的魔息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让包厢内的温度骤降,烛火疯狂摇曳,明灭不定。
沈云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煞气惊得手一抖,杯中残酒洒了些许在纱衣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她抬眸,看清门口暴怒的谢翊,眼中的慵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以及更深的不耐烦。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指尖随意地拂了拂溅到酒液的衣襟,动作带着一种事后的倦怠。
“吵什么?”她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沙哑,目光扫过一地狼藉的屏风碎片,眉头蹙起,“踹坏了门,可是要赔的。”
“赔?!”谢翊被她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点燃,他大步流星地冲进来,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咚咚作响,仿佛踏在暴怒的边缘。
他直冲到软榻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将沈云霜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死死盯着她颈侧那枚刺眼的红痕,紫瞳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一种尖锐的、被背叛的痛楚而颤抖扭曲。
“我让你今晚来这里找我,你在这里做什么?!明明你昨晚……昨晚才……”
后面的话,他羞愤得难以启齿,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沈云霜被他吼得耳膜嗡嗡作响,那份被打扰的不悦终于升腾成了火气。
她猛地从软榻上坐直身体,毫不畏惧地仰视着他那双燃烧的紫眸,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又讥诮的弧度,反问道:“我来这里做什么?”
“呵,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有缘岛的通婚节,醉仙居……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寻欢作乐,睡遍三界美男,享受这婚前的最后逍遥!”
她故意将“睡遍三界美男”几个字咬得又轻又慢,带着**裸的挑衅。
“那你为何不找我?!”谢翊失控地低吼,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控诉。
“你昨晚才……才……”他再次卡住,俊美的脸因极致的羞愤和痛苦而微微扭曲。
“找你?”沈云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眼神轻蔑地上下扫视着他,如同在打量一件用过的、失了兴趣的玩物。
“睡过的小倌,还有再睡一次的必要吗?”她刻意加重了“小倌”两个字,字字诛心。
“小倌?!”
这两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穿了谢翊最后的理智。
他脑中嗡的一声,昨夜被强行压下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他。
他眼睛赤红,猛地伸手,一把攥住沈云霜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愤怒:“沈云霜!你看清楚!我不是什么低贱的小倌!我是魔族谢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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