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抵达北特尔玛城时，已经过了两周的时间。
猎人们似乎打算在城中好好放松下，喝喝特产酿酒，甚至是，去城中尽情发泄下那些积蓄已久的**。
傍晚时分，他们说去城里最好玩的地方，默多克也说，在分开前，尽点待客礼仪。
卡尔看到那个木质招牌，粉红垂帘之下，环绕的妖娆身姿，不时飘来的魅惑言语，僵住不动了。
“我……我还没成年礼……”他已经举起双手打算祷告了。
“你别说你到现在还没碰过女人。哈哈哈！”默多克摇着卡尔的肩膀，一边拉住他继续往里面走，“我当年可是十四岁就见过光屁股的样子了。”
“不是……我……发誓过听命，安贫，守贞……”卡尔的脸已经要红透了，他的腿还在抗拒前进。
“哈哈哈，别扯这些，听说城里的主教大人，玩得比我们还花。”默多克只是把那些传言如实描述而已，那些位高权重的家伙们，似乎并不怎么遵守这些破烂规矩，哪一样都做不到。
“再说你看起来哪里安贫？钱袋子比我重好多。”默多克把钱袋还给卡尔的时候，似乎掂量过，不过他没有对那些金币打任何主意。
卡尔后来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回了旅馆。默多克拗不过他，放他回去了，自己则跟着队友们一起涌进去。
卡尔在旅馆房间中，靠着墙喘着气，他不是不愿意去，是他根本就不敢去。
每当这种时候，他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天的情形。
那时候他和学生们住在修道院的宿舍里，每日枯燥的学习，祈祷和劳作生活，夜间睡在稻草铺席上百无聊赖。
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搞来了一本画册，上面的东西，看了就让人口干舌燥，面红耳赤。
那个时候卡尔才刚刚懵懂，他不知道那种冲动叫做什么，一切都是凭着本能。
但是这本册子很快被修士们发现了，学生们自然受到了修士们的惩罚，抄写经书，打扫卫生，也被戒尺打了手心。
轮到卡尔时，他被叫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坐着的是他的叔叔莱昂诺尔。
灯光把他坐在椅子上的身姿描摹得如日落山峰，卡尔也看清了，椅子边竖着一根藤鞭。
画册被摊开放在他眼前，那些画面仍然看了就让人刺激。
但是卡尔脱掉了上衣跪在地上，双手交握在胸前做着祷告姿势，他盯着那些画面一动不动，那是叔叔让他看着的。
“对真神起誓你的守贞，必将抛却杂念，诚心侍神，否则无法清除你的罪孽。”
鞭子落在他的后背，一鞭接一鞭。
不知道是否□□的疼痛令他挥散了意志，还是叔叔的话语如锋利刀尖切割他的心脏，他感到那些冲动就此消逝。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背诵叔叔要求他背的那些经文，直到眼泪模糊双眼，再也无法看清眼前的画册。
他不知道那些罪孽是否已跟随责罚离去。
甚至到最后，他终于昏过去的时候，耳边还残留着叔叔的话语。
“你的任何**，都将令你母亲的灵魂不得解脱。”
母亲的那副画像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母亲确实是因他而死，他也将为此赎罪终生。
在那之后，卡尔就搬进了单人间，还多了位老修士专门监督他的生活，按照叔叔的话说，要保证他的“虔信”与“一尘不染”。
卡尔放弃了继续回想那些痛苦的回忆，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试图在宝贵的绵软床铺上积蓄更多的精力。
之后的旅程，恐怕只能每日露宿野外。
次日清晨一早，他做完晨间祷告后，便准备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从马厩带出茉莉，爬上了马鞍悄悄离去。
他把五枚金法币留在猎人们住宿的房间，感谢他们的护送和教授，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可以在密林中依靠自己存活。
口袋里的钱不剩多少了，但是在荒野中，它们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如猎人们般，白天在丛林穿行，夜晚引燃篝火歇息，尽量沿着村落沿线的附近前行，但他不会进入村子，以避免野兽和人的侵扰。
他杀死那些野兔和野鸭时，仍然会感谢它们的存在。
就这样，两周时间在旅程中消逝，参天巨树也逐渐稀疏，森林逐渐褪去它的苍绿阴影，连颜色都染上橙黄，秋季已经在北方降临。
直至树木愈加稀少，他的身边只剩下高草丛。
蓝色透亮的天空下，黄绿色大地与低矮山丘填满了世界。
流过苔原的河流将大地划分出数块圆形绿洲，白色曳尾草在时而拂来的风中摇晃。
马蹄行进在及膝高的深深植物中，白色的絮舞像是被惊飞的精灵。
卡尔的羊毛兜帽披风下，换上了最近城镇购得的深蓝厚呢短外套。
天气已愈加寒冷，如果他继续往北，就会抵达永久的冰冻地带，那里的严寒远超冬季。
他所有的目的地，只剩下白之城，能够救赎他的地方。
村落几乎消失了，至少在苔原，水源和食物还可以补充。
这个季节的浆果非常多，他会在路过时采集一些，充当食物，流动的水源还可以及时补充水分。
他在这荒原继续前行，一连行进了快一周的时间，按照地图，他应该走到了帝国北境逊克雅地区。
周围的植被渐渐也退却，河流与水泊消失了，更多的水与大地融成一块，变成坚硬黑色冻土。
他在今日中午，终于发现了一块类似水源的地方。
附近的山顶残留有雪的痕迹，那是在一个地势稍高的山丘内，有着凹陷下的一块，或许这里刚好积蓄了融化的雪水。
他驱马爬上了那个山丘，很幸运，这里确实有水源。
黑色石块环绕而成的水潭，似乎是地下水或是雪水积蓄而成，看起来沉淀许久，透明的水显露出潭底的黑石，是个干净的水源。
他爬下马，取出行囊中的水壶，已经几日没见到水源了，不只是他，甚至连茉莉都日渐短缺饮水。
茉莉尚且能靠清晨积有露水的矮地衣补充，他这几日不再洗漱，尽量保持水壶中的存水。
他脱下兜帽，低头看到水面上浮起的影子。
连续赶路数日，脸上甚至多了疲惫与憔悴，他打算灌满水后，再洗把脸。
双手先捧起一把水，浅尝小口，清凉，甘甜，适合饮用。
身边的茉莉突然躁动不安，它的耳朵竖起，紧盯前方，嘶鸣着似乎想要远离此处。
卡尔抬起头，注意到水潭另一边的斜坡附近，似乎有个影子正向他前进。
但他正对的阳光实在刺眼，他举起手挡在额头，眯起的眼睛对上了那个从坡地爬上来的物体。
他终于看清了，那是匹在荒野独行的野兽，黑色的瞳仁正死死盯住他的脸，翻起的唇下裸露出巨大的犬齿。
如果不是距离，他甚至能听清喉尖威胁的颤音。
一条灰色毛发竖起的巨狼，奔跑的身姿预示它下一秒将会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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