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恩扛着一条猎来的雪狐，找到了驯鹿群。
守卫的犬只直接向他冲来，他差点没能靠近，直到择瓦肖珥骑着驯鹿冲来，喝退了猎犬。
“hagkuha.”多米恩用涅司语的单词说了你好，那个发音是那天择瓦肖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会说涅司语？”择瓦肖珥有点意外，她叫停身下的驯鹿，
“我，能，一点。”咒言确实能让他听懂，但是自己脑海中能表述的语言非常少，他只能尽量搭配词语回答问题。
他把雪狐递到择瓦肖珥面前，以示他的友好。
“真的吗？”择瓦肖珥灵活地一跃，从鹿身落到草地，她奔过来，抱住了多米恩的身体。多米恩只感觉胸腔被环抱一紧，少女的臂力并不柔弱，那是常年拉动弓弦的结果。
随后环抱的力量消失了，择瓦肖珥突然弯下腰，她再起身时，手上多了枚紫色的龙胆花，她抬手，将花插进了多米恩的鬓角，“这个如何？”
多米恩还没弄懂那朵花的意思，他明明是男人，为什么会被戴上花朵，但这可能是她们族中的礼仪，他只好回应，“好看？”
“那我们去河边的花田。”她拉着他的手就开始往河边行走。
狄莫亨里没告诉他的是，男女双方互赠礼物后，就意味着可以更进一步了。
直到他们走到花田中，择瓦肖珥开始伸手解他的腰带时，他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但是巫师的修行，必须摒除那些人类的欲念，咒言的施展与力量才会更强大。而且随着白之城光芒力量的注入，他觉得自己人类的那部分暂且消退了，不只是愤怒，悲伤，喜悦，甚至是……**。
他抓住了还在摸索的小手，阻止了事态进一步发展，他只是带着友好回应那个礼物。
“怎么了？你不是愿意做伴偶了吗？”择瓦肖珥抬起头，她的黑色眸子染上了疑惑，他没有拒绝那朵花，代表愿意和她共度此刻。
“礼物，友好。”他慌忙解释。
多米恩指手画脚比划了半天，加上他粗浅的词汇，择瓦肖珥终于明白他不清楚瓦萨涅司族的礼仪，只是回应她的好意而来。
“哦，朋友，好啊。”择瓦肖珥很干脆地答应了，随即拿起胸口的骨哨吹起来。
猎犬离开鹿群追到主人身边，她伸手指向多米恩，“家人，家人。”她好像在发号施令。
“多桑，多吉，多哈。”她的手一边指向那些猎犬，一边念着，“让它们认识你，不然它们可是会凶你的。”
多桑是只高瘦的黑色猎鹿犬，眼睛大瞪。
多吉则是花色如狼般的短毛狼犬，只有高高卷起的尾巴昭示它犬类的身份，它看起来是最凶狠的那只。
多哈，长毛蓬松的白色垂耳犬，时常大张嘴巴吐出舌头，对着多米恩伸了个懒腰。
三只狗围着多米恩嗅了一会，就回到主人身边，蹭着主人的靴子转个不停。
择瓦肖珥在花丛中坐下了，“那我们就聊聊天吧。”
多米恩也随她坐下，他许久都没和人类说过话，“为什么，亲？”
“你很好看。”择瓦肖珥畅快地给出了答案，她好像连害羞的都没有，“瓦萨涅司族欣赏高大健壮的英俊男人，尤其是外族人。”
“人类，巫师，不可能，爱。”多米恩不知道要怎么表达那些意思，他只知道巫师确实从没诞下过子嗣，所以巫师没有家族的概念。
“巫师？没听说过。”择瓦肖珥开始抚摸多哈的长毛，多哈已经趴在她腿边扑动着尾巴。
“巫师是什么？你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区别。”她大概是属于瓦尔哈克之国的人，对非人种没有偏见。
多米恩摇摇头，他念动咒言，化为了一头巨狼。
那一瞬间，猎犬们狂吠起来，它们涌到主人面前护卫她免遭这头野兽的伤害。
择瓦肖珥却发出咯咯的笑声，拍起了掌，“你一定是狼神的后代。”随后猎犬又被她的哨声呼叫，安静回到了身边。
多米恩变回了人形，他不明白少女为什么这么说，“狼神？”
她举起自己怀中的那个图腾雕饰，上面隐隐是一个复杂条纹组成的鹿形。
“我们族群是鹿神的后代，鹿神是瓦尔哈克之神的一部分，祖母会在梦境中化为鹿，为我们寻找新草场。”在她的文化中，狼神也该属于瓦尔哈克之神，其后代可以化为狼。
“你从哪里来？你的族群什么时候离开牧场？”她大概认为多米恩也是个游牧民族。
“巫师，留下，不能，走。”多米恩不能告诉她白之城的存在，他是巫师，属于白之城，要保卫白之城的安危。
“你们不迁徙吗？真可惜，我还想在冬季牧场见到你呢。”她的族人会随着季节在牧场中迁徙。
多米恩赶在咒言效果消退前，匆匆告别了择瓦肖珥，她的话很多，他怕自己又接错了什么话，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你有空都可以来找我，这一周我都会在这附近放牧。”择瓦肖珥告别时邀请他下次见面。
次日，多米恩绕着例行的路线快速检查了一遍，便赶来了驯鹿群的牧场。
猎犬们看到他又一次吠叫，只是这次是欢迎的声音，还晃动着尾巴。
他们坐在苔原的高草丛中，多米恩只能用蹩脚的语言，回复择瓦肖珥的话。
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少女在发言，她也问过多米恩自己的事，但是他组合出来的词句，经常令人摸不着头脑。
而且因为咒言时间的限制，多米恩只能匆匆聊一会后就离开了，他总说自己还有事要做。
就这样过了几天，多米恩搞清楚了择瓦肖珥自己族群的一些事。
择瓦肖珥的族群中，最有发言权的是她的祖母。
她是族长的宝贵孙女，她的母亲似乎过世的很早，姨母们将她养大，如果祖母离去，族中的女人们将会选出新的领袖，择瓦肖珥也可以参与推选，如果她能够证明自己的智慧与力量。
他们的族群共享着数百头驯鹿，在夏季迁徙到这个牧场，建立了临时的营地。
族人大多善用弓箭，择瓦肖珥因为猎犬与箭术优秀，可以带领最多的驯鹿到肥美的牧场放牧，夜间她不会把鹿群赶回营地，会在数日后回来寻找鹿群。
只是多米恩的出现，让她每日骑着鹿赶来。
至于她之前说的伴偶，是他们族类的习俗，瓦萨涅司族没有婚姻，家庭共同生活在一起。
他们自由结对，孩子由家庭中所有女性共同抚养。
出于族群繁衍的需要，他们非常欢迎外族的男人，毕竟家长的血脉，一定属于自己家庭。
择瓦肖珥其实已经收到过很多猎物了，大多是族群里倾心她的年轻人，只是她还没决定好回送给谁。
直到又一次多米恩准备离开，择瓦肖珥突然邀请他：“要不要和我回营地，参加今晚的‘鹿神节’？”
多米恩已经很久没参加那些庆典类的节日了，白之城的授权典礼只有冰冷和肃穆。
他不知是出于怀念还是好奇，决定答应少女的邀请。
灰色的狼跟随着大角驯鹿在苔原中驰骋。
接近营地时，他重新变回人类，并用了不少时间重新施展了听懂语言的咒言，他也不想今晚又发生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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