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眷顾？你头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阿克斯很清楚那是什么。
“我没有获得魔神的眷顾。”他说。
“唉，阿克斯大人，咱们都清楚，杀死上一任魔王的魔族会获得魔神眷顾，成为新的魔王。你没有获得眷顾，难道获得眷顾的是你旁边这个魔族种？”她发出一串笑声。她终于把头发梳理好了，放下手，向你们踱着步子慢慢靠近。
“公爵们一致决定了——”她盯着阿克斯，“要么，你回来做魔王，率领魔族征服世界；要么，你去死，让新魔王诞生。”
你的心提了起来。如果阿克斯去做魔王——
“那可怎么办，我对这两个提议都没有兴趣，好苦恼啊！”阿克斯说，“我倒是很有兴趣——谁来打扰我，我就杀了谁。”
“哎呀阿克斯，干嘛对人家这么凶嘛——”她像是撒娇似的这么说，两只手放在了腰间悬挂的双刀的刀柄上，“你知道我的，自不量力的事我不干，哈哈！魔神的眷顾，魔族的未来，怎么才能杀掉强大却不合格的魔王——让那些自诩高贵的深色头发的蠢货们烦恼就好啦。我嘛，只是作为老朋友来关心一下你。”
“我也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才和你说这句话的哦，莫德雷娜——”阿克斯温柔地回答，剑上的铭文开始发亮，“趁我还没把你身上多捅出来几个洞，快滚。”
她驻足了。
“做魔王对你来说有什么坏处呢，阿克斯？”她问，“我会帮你，许多人都会帮你，我们一起征服人间，我们一起征服世界——然后，别的都随便你呀！你再怎么性情古怪，也一定比我们之前那位陛下好伺候多了！你想怎么玩你身边的这个圣子我们都会——”
他挥出了一击，以剑作为媒介，比剑锋更锋利的风刃袭向银发的魔族。她抽出双刀，附魔抵御。几下之后她就露出颓势，因为——风刃太多了，简直连续不断，限制着她的进攻和防守的动作。一时她根本无法再向你们靠近一步，同时也无瑕寻找退路。能这么密集的释放魔法，支撑得起这样强的魔力消耗，似乎施法的人有无穷无尽的魔力。
魔神的眷顾，是这样吗？和神的眷顾一样，让魔王获得无穷无尽的魔力？听起来很合理……所以那位魔王才那样强大，永生不死……如果阿克斯有这眷顾……
即使你是圣子，你该怎么逃离？
在削掉她的一绺头发后，阿克斯暂时停手。
“现在，跑吧，莫德雷娜。”阿克斯说，“见到他们，替我传个话，就说：我没有兴趣做魔王。”
她没有跑。她暗红色的眼睛打量着你。
“哎呀呀，我可不能真这么说，做魔王都没有兴趣呢——他们听了，说什么也要把你先杀了。啊，别急着赶人，我想多问一句：真的，你的兴趣只在这个圣子身上吗？”
阿克斯突然松开了你。他消失了，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她面前，她堪堪闪过，没有被削掉脑袋，剑锋划过她的手臂，带出大片的血。她好像感觉不到痛苦似的，脸上的笑容还更愉快了。
“别生气嘛——告诉他不好吗？你在魔界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的人都是——”
刀剑相撞，魔力激荡，火焰腾空而起，热浪险些把你吹倒。你听见轰隆隆的爆炸声，几乎掩盖了爆炸中的两个人谈话的声音。
你听见了。
她问阿克斯：“你怎么和他【】啊阿克斯？像被他们【】一样被他【】？不会提醒你被强【】时的痛苦进而觉得萎吗？”
战斗停息。你睁开眼睛，看见阿克斯一个人站在那，剑钉着一片残翼。那魔族不见踪影。
他抬起头，望向你。他没有表情，半张脸都溅着血，看起来非常可怕。
“你听见了吗，奥米亚？”他说，“我在被魔族追杀。”
你攥紧了手，感觉手心出了好多汗。
你点点头。
“帮帮我，奥米亚。”他说，“我现在好累啊。”
然后他在你面前直挺挺地倒下了。
你吃了一惊，连忙跑过去，手忙脚乱地给他检查，给他治疗。
魔力透支——这是他晕倒的原因。
*
你盯着篝火堆出神。
太阳刚刚沉落，天边还留了一点薄荷色的余晖，阿克斯躺在你身边，仍然昏睡着。他呼吸均匀，魔力稳定，正在恢复。
你知道现在是你离开的最好时机。
你生了火，做了饭，画了结界。阿克斯会很安全。你也会很安全——你手里攥着阿克斯的储物戒指。这片地区你们之前来过，你认识路，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可以走到最近的城镇，那里有一座神殿。
你暂时还没有动身。你看着火堆。
这是你亲自搭起的柴堆，亲自升起的火焰。一直以来都是阿克斯负责做这个，因为阿克斯熟练，因为阿克斯愿意。因为你失忆了——他要照顾你。
而你真的自己做了就发现，你不需要他照顾。你做了，做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也许磕磕绊绊，但你想起来了，下一次你会做得更好。
是阿克斯不愿意。
你捏着阿克斯的储物项链。拿到它，打开它，握紧它，比你想象中容易。你真的学过不少技能。原来你和阿克斯一样，什么都会。
所以，如果你和阿克斯打起来，你真的打不过他吗？
你摇摇头——并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而是你还是不愿意面对这个可能：你要和阿克斯兵戎相向。
那么，就趁他醒来前走吧。没什么可犹豫的了，眼前的道路非常清晰。你已经听见你的心声，你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如果你不知道你是圣子，你或许还可以继续对自己说，你无能为力。你或许还可以继续说服自己，跟着阿克斯一起远望整个世界的战火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你是圣子。谁都可以抽身离去，放弃自己对世界的责任，放弃对挽救生命的努力——你不可以。拥有着神赐给他的无穷无尽的魔力的殊荣的圣子，如果不用这天赐的恩宠做点什么，你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呢？你到底在等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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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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