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捏着一份《崇流深化公立医院改革实施方案》,文件里 “推动公立医院管理人才向卫生行政部门流动” 的条款被她用红笔圈了三道 。桌角的相框里,是她去年获得 “省优秀医院管理者” 的合影,照片上她站在李院长身边,笑容得体,却没人知道,她的目光早已越过医院的围墙,落在了市行政中心那栋灰色大楼上 ,崇流吉安委,才是她下一步的战场。
“陆院,李姐来了,在会客室等您。” 秘书小林敲门进来,手里捧着刚泡好的绿茶,杯壁上印着 “神经疾病中心” 的 logo。陆拾转过身,把文件锁进抽屉,语气平静:“让她进来。”
李姐推门而入时,身上的香奈儿套装取代了当年的职业工装,手里的普拉达手包上挂着 “医疗咨询公司” 的金属牌 ,这位曾经的甲钴胺药代,如今已是崇流 “康瑞医疗咨询” 的老板,服务着十几家私立医院,帮它们搞定资质审批、设备采购,和吉安委的人打得火热。“陆院,好久不见,您这办公室可比三年前气派多了。” 李姐笑着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份装订精美的资料,“这是我们公司服务的私立医院名单,有几家想申请‘神经外科特色专科’,以后还得您多关照。”
陆拾没接资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李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今天来,不止是为了私立医院的事吧?” 她清楚李姐的性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上门,都带着能交换的 “信息筹码”。
李姐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还是陆院了解我。” 她凑近身体,声音压得很低,“市吉安委吴森主任,您知道吧?他父亲上个月在咱们医院神经内科就诊,脑干胶质瘤,位置很深,神经内科不敢开刀,建议保守治疗 ,吴主任私下找我打听,有没有能做这手术的医生。”
陆拾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吴森,崇流吉安委的 “实权派”,分管医政医管、医疗机构审批,正是她想搭线的人。脑干胶质瘤手术,是神经外科的 “珠穆朗玛峰”,传统手术风险超过 90%,术后瘫痪、失语的概率极高,但她手里有 “神经导航 术中超声” 双定位技术,上个月刚用这技术完成一例相似病例,术后患者恢复良好。
“吴主任父亲的病历,你能拿到吗?” 陆拾的语气带着急切,又刻意保持着专业,“我需要看详细的影像资料,评估手术可行性。”
“病历我已经帮您复印好了。” 李姐从包里拿出一沓 CT、MRI 胶片和报告,“吴主任父亲的肿瘤在脑干腹侧,大小 1.8cm,压迫面神经,现在已经出现轻微面瘫,再拖下去,可能会影响呼吸。” 她顿了顿,补充道,“吴主任就这么一个父亲,特别孝顺,要是您能把手术做好,他肯定记您一辈子情。”
陆拾接过胶片,对着灯光仔细看。肿瘤位于脑干延髓段,距离呼吸中枢仅 3mm,确实凶险,但她的 3D 打印导航模板能精准定位肿瘤边界,术中超声还能实时监测残余肿瘤 ,风险能降到 30% 以下,这是她的底气。“你帮我约吴主任,就说我有办法做这手术,想和他聊聊。” 她把胶片放进文件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三天后,陆拾在市行政中心对面的咖啡馆见到了吴森。这位 45 岁的吉安委主任,穿着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底却藏着疲惫,手里的保温杯里泡着枸杞,显然是被父亲的病熬得够呛。“陆院长,听说您有把握做我父亲的手术?” 吴森开门见山,手指在咖啡杯壁上无意识地划着圈,“神经内科的医生说,这手术风险太大,搞不好会下不了手术台。”
“风险确实有,但不是没有办法控制。” 陆拾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之前那例脑干胶质瘤手术的视频,“您看,这是我上个月做的病例,肿瘤位置和您父亲的相似,我用神经导航和术中超声双定位,精准切除肿瘤,术后患者没有出现并发症,现在已经能正常生活了。” 她顿了顿,抛出最诱人的条件,“您父亲的手术,我亲自主刀,手术团队用神经疾病中心的核心成员,所有费用从我的‘脑胶质瘤多模态诊疗’课题经费里出,不用您花一分钱。”
吴森的眼睛亮了。课题经费报销,既不用自己掏腰包,又能避免 “利用职权谋私利” 的嫌疑,这正是他需要的。“陆院长,要是手术能成功,我吴森欠您一个人情。”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陆拾的手,“我父亲明天就转去三胜医院,拜托您了。”
10 月 20 日,吴森父亲被转入神经疾病中心的 VIP 病房。陆拾亲自查房,详细询问病史,还让康复科提前介入,评估患者的神经功能。“老爷子,您别担心,这手术我做过很多例,很安全。” 陆拾笑着说,语气温和,像对待普通患者一样,心里却在盘算着手术的每一个细节 ,手术切口选在耳后,用 3D 打印模板定位,术中超声每 15 分钟扫描一次,确保不损伤周围神经。
术前讨论会上,温乐有点担心:“陆院,脑干手术风险太高,要是出了意外,不仅影响您的声誉,还可能……”
“没有意外。” 陆拾打断他,调出手术预案,“我已经和哈普金丝医院的导师沟通过,他们给了最新的术中监测方案,咱们在术中用脑干听觉诱发电位,实时监测神经功能,只要有异常,立刻停手。”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团队成员没人再敢反驳。
10 月 25 日,手术如期进行。早上 8 点,吴森父亲被推进手术室,吴森穿着隔离衣,站在手术室外的观摩区,手里攥着手机,指尖发白。手术室内,陆拾穿着铅衣,戴着放大眼镜,手里的手术刀在导航模板的引导下,精准地在患者耳后划开一道 3cm 的切口。“颅骨钻准备,转速 100 转 / 分。” 她的声音平静,像在指挥一场精密的交响乐。
颅骨钻的嗡鸣声响起,骨屑落在无菌布上,陆拾用吸引器小心地吸除骨屑,暴露硬脑膜。“剪开硬脑膜,注意止血。” 她接过双极电凝,将电流调到最低,一点点剪开硬脑膜,下面就是淡粉色的脑干,肿瘤像一颗灰色的小石子,嵌在脑干腹侧。
“导航定位,超声扫描。” 陆拾命令道。屏幕上,导航探针的红点精准落在肿瘤中心,术中超声显示肿瘤边界清晰,距离呼吸中枢 3mm。“超声吸引器准备,吸力 0.5kPa。” 她握着吸引器,像握着一根细针,一点点剥离肿瘤,每剥离 1mm,就让超声科医生扫描一次,确保没有残余。
手术进行到 2 小时,突然,术中监测仪发出 “滴滴” 的警报声,脑干听觉诱发电位出现异常,提示面神经可能受损。“停手!” 陆拾立刻放下吸引器,让麻醉师降低血压,自己则用生理盐水轻轻冲洗术野,“重新扫描,看是不是肿瘤残余压迫神经。”
超声扫描结果显示,有一小块肿瘤残余紧贴面神经。陆拾调整导航参数,将放大倍数调到 10 倍,用更细的吸引器,一点点吸除残余肿瘤。“监测仪恢复正常!” 监测医生喊道。陆拾松了口气,额头的汗滴落在手术巾上,她却没工夫擦 ,还有最后一步,止血、缝合。
下午 2 点,手术顺利结束。当陆拾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时,吴森立刻迎上来:“陆院长,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肿瘤全切,神经功能保护完好。” 陆拾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
术后第三天,吴森父亲醒了过来,不仅没有出现面瘫加重,还能简单说话。吴森握着陆拾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陆院长,您是我们家的恩人!以后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忙!”
陆拾适时地说:“吴主任,我在医院工作多年,深知临床一线的痛点,也了解治改的难点。现在治改需要既懂临床又懂管理的人,我想为崇流的医疗改革多做些事,要是有机会到吉安委工作,我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
吴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拍了拍陆拾的肩膀:“陆院长,您的能力和觉悟,我很佩服。我会向市委组织部申请‘特殊调任名额’,把您调去吉安委,咱们一起推动治改!”
接下来的一个月,陆拾开始为调任做准备。她把神经疾病中心的工作交给温乐,特意叮嘱:“样本库的基因数据,继续和肥瑞药企合作,咨询费按时打到离岸账户;3D 打印设备的临床数据,尽快整理成论文,发表在核心期刊上。” 温乐点头如捣蒜,他知道,陆拾就算去了吉安委,也不会放弃对神经外科的掌控。
11 月,市委组织部的考察组来到三胜医院。考察会上,李院长对陆拾赞不绝口:“陆院在我院工作 20 多年,从住院医成长为副院长,主导建设的神经疾病中心成为大华级重点专科,科研经费突破 500 万,还获得过抗击 XARX 先进个人、省科技进步二等奖,是难得的‘临床 管理 科研’复合型人才,调去吉安委,能更好地发挥她的作用。”
应立作为医生代表,被要求发言。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陆拾,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陆院的专业能力很强,手术技术也顶尖,但我希望她到了吉安委后,能记得自己曾经是个医生,记得患者的需求,而不是只盯着权力和资源。” 台下一片寂静,陆拾的脸色有点难看,却没说什么,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在意这些 “无关紧要” 的声音。
11 月 15 日,崇流吉安委的任命文件正式下达:“经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调任陆拾同志为崇流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医管处副处长,分管医疗机构审批、医疗质量控制工作。”
任命文件下达的那天,陆拾在三胜医院的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窗外,神经疾病中心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像一面巨大的镜子,照出她穿着西装的身影 —— 那个曾经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的医生,如今已经蜕变成手握权力的管理者。
陆拾走出三胜医院的大门,吴森派来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她坐进车里,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机响了,是李姐打来的:“陆处,恭喜上任!晚上我安排了饭局,有几家私立医院的老板想给您接风,还有吉安委的几个处长也会来,咱们好好聊聊后续的合作。”
陆拾笑着说:“好啊,地点发我,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 新的棋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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