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局的审讯室里，白炽灯亮得晃眼。
顾承泽坐在铁椅上，手腕被手铐锁在桌腿上。他的衬衫还沾着血，嘴角的淤青肿得老高，却始终垂着眼，不看对面的警察。
“顾承泽，你确定老陈是你杀的？”年轻的警官敲了敲笔录本，“仓库的监控显示，你到达时老陈已经死了，凶器上只有沈知意的指纹。”
顾承泽抬眼，眼底布满红血丝，声音却很平静：“是我让她做的。老陈发现我要举报顾家，我怕他先动手，就让沈知意提前埋伏。”
“那纵火案呢？”警官往前倾了倾身，“2012年你才十七岁，怎么可能策划那场火灾？”
“我爷爷教我的。”顾承泽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他说要成大事，就得心狠。那天他让我去望风，看着火舌吞掉那些不肯搬走的老顽固，说这样顾氏才能拿下那块地。”
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张主编举着报纸闯进来，报纸头版的照片是林绾绾的童年照，旁边印着母亲日记里的名单，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老城区火灾幸存者现身，顾氏集团二十年血债曝光”。
“顾承泽，你不用扛了！”张主编把报纸拍在桌上，“沈小姐已经把证据交给我们了，林绾绾也招了，是顾老爷子当年收养她，用她父母的骨灰威胁她做事！”
顾承泽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盯着报纸上林绾绾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老城区37号门口，手里举着半块桂花糕，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是火灾前的林秀雅，干净得像从未被仇恨染过。
审讯室的门又被推开，沈知意站在门口，晨光从她背后涌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手里捧着那个拼合的玉扣，走到顾承泽面前，将玉扣放在桌上：“母亲说，玉扣合璧时，真相自会说话。”
玉扣在白炽灯下泛着温润的光，背面“廿年血债，以玉为凭”的刻字清晰可见。顾承泽的指尖抚过玉扣的裂痕，那里还留着两人掌心的温度，像一道终于愈合的伤口。
“其实……”沈知意的声音很轻，“我妈日记里还写了，当年你父亲不是顾家的人，是被顾老爷子逼死的商业对手。你爷爷收养你，是为了控制你父亲留下的人脉。”
顾承泽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顾家的血脉，是那个作恶家族的一份子，却没想到，他和沈知意一样，也是受害者。
走廊里传来骚动，接着是林绾绾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在忏悔，又像在解脱。沈知意望向窗外，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警局的院子，有几只麻雀落在栏杆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在庆祝某个迟到的黎明。
顾承泽被解开手铐时，手腕上留下了两道红痕。他走到沈知意身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礁石的凉意，他的掌心却很烫，像要把这些年的隐忍和等待，都化作温度传过去。
走出警局大门时，沈知意回头望了一眼。灰色的墙面上爬着几株爬山虎，叶片上的晨露在阳光下闪着亮，像无数双曾经被遮蔽的眼睛，终于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远处的海风吹过来，带着桂花的香气——是母亲日记里写过的味道，是真相破土而出的味道，也是属于他们的，崭新的晨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