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的公寓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爬满爬山虎的墙面上，还留着两人小时候画的身高线。沈知意坐在沙发上，看着秦砚给她倒温水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睛发酸。
“到底怎么回事？”秦砚递过毛巾，“婚礼现场的视频我看到了，那不是你。”
沈知意擦掉脸上的泪痕，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秦砚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到代孕条款时，指关节猛地攥紧：“顾家疯了？”
“他们想要个继承人，又不想让我这个‘污点妻子’生。”沈知意苦笑，“林绾绾大概早就等着上位了。”
秦砚沉默片刻，起身从书房拿出一个密封袋：“其实我今天找你，是因为这个。”袋子里装着一枚老式玉扣，“上周处理一桩旧案时，在证物库里发现的，上面刻着你母亲的名字。”
沈知意接过玉扣，指尖抚过冰凉的纹路。这是母亲的遗物，当年警方说遗失了，怎么会出现在证物库？
“案子是二十年前的，”秦砚的声音低沉，“顾家二叔一家四口灭门案，凶手一直没抓到。”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一跳。她隐约记得母亲提过，二叔是顾家最疼她的人，后来因为和顾老爷子吵架，搬出去住就断了联系。
“玉扣上有微量血迹，不是你母亲的。”秦砚翻开法医报告，“DNA比对显示，属于顾家二叔的长子，顾承宇。”
顾承宇……沈知意默念这个名字，忽然想起顾承泽有个早夭的堂哥，顾家从不许人提起。
“我妈出事前，说要给我看样东西。”沈知意的声音发颤，“会不会和这个案子有关？”
秦砚刚要说话，沈知意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那个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没有画面，只有一段音频。
“……把沈知意的卵子冻好，顾家会给你足够的钱……”是当年那个“手术医生”的声音。
“顾总说了，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就说是囊肿切除……”另一个声音，沈知意猛地坐直——是林绾绾的声音！
视频后面附了个地址：星光酒店1807房，监控录像在前台电脑里。
“我去看看。”沈知意抓起包就想走，被秦砚拉住。
“现在去太危险。”秦砚拿出手机，“我让技术科的同事查一下，星光酒店的后台监控权限，我还能动用。”
半小时后，秦砚的电脑屏幕上，跳出了星光酒店的监控画面。时间是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
画面里，林绾绾穿着那件藕粉色连衣裙，和一个陌生男人走进1807房。四十分钟后，男人先走了，林绾绾对着镜子补妆，嘴里还在打电话：“承泽哥，按你说的办好了……沈知意那个蠢货，肯定想不到是我……”
沈知意的指尖冰凉。原来林绾绾不仅参与了陷害，还是顾承泽亲手安排的。
“等等，”秦砚放大画面，“她脖子上的项链。”
屏幕里，林绾绾的锁骨间挂着一枚翡翠吊坠，款式老旧，边缘有处明显的磕碰。沈知意的呼吸骤然停滞——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成年礼，去年她借给林绾绾戴，后来林绾绾说弄丢了。
“她为什么会戴着这个？”秦砚敏锐地察觉不对。
沈知意忽然想起什么，翻开手机相册，找出去年拍的全家福。照片里，林绾绾站在顾承泽身边，脖子上空空如也。而她自己戴着那枚吊坠，站在最边上。
“这不是去年丢的。”沈知意的声音发颤，“她最近才拿到的，从……我妈留下的遗物里。”
母亲的遗物一直锁在她的旧居，钥匙只有她和秦砚有。除非……
“顾承泽去过你旧居？”秦砚的脸色沉下来。
沈知意点头。上个月她出差，顾承泽说帮她取份文件，去过一次。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他根本是去翻母亲的东西！
监控画面还在继续。林绾绾从包里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藕粉色连衣裙，换上后走出房间，刻意对着走廊摄像头笑了笑——那角度，正好能拍到她的侧脸和裙子，却拍不清领口的细节。
“她在模仿你。”秦砚关掉视频，“顾承泽的目的，可能不止是离婚。”
沈知意的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她忽然想起顾承泽书房里的加密文件，除了珠宝工作室的执照，还有一份她没解开的——关于“顾家继承权变更”的协议。
“秦砚，帮我个忙。”沈知意攥紧那枚玉扣，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我要回顾氏集团一趟，拿样东西。”
秦砚皱眉：“现在回去？他肯定在等你自投罗网。”
“他要的是我签离婚协议，不会对我怎么样。”沈知意站起身，将玉扣塞进衣领，“而且我必须去，那东西可能和我妈还有顾家灭门案有关。”
她换下婚纱，穿上秦砚给的备用衬衫，宽大的袖口遮住了手腕上的红痕。走到门口时，秦砚忽然叫住她：“知意。”
他递过来一个微型录音笔，是法医常用的那种，能录下十米内的声音：“万事小心。如果……如果顾承泽对你不利，立刻给我打电话。”
沈知意接过录音笔，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放心，”她笑了笑，眼底却藏着锋芒，“我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顾氏集团楼下，沈知意刚下车，就被陆明宇拦住。“沈小姐，顾总在办公室等你。”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男士衬衫上，闪过一丝惊讶。
电梯上升时，沈知意对着镜面整理衣领，手指摸到录音笔的开关。她不知道，此刻顾承泽正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她走进大厦的身影，指间的烟烧到了尽头。
“她来了？”林绾绾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带着刻意的温柔，“承泽哥，你真的要让她拿走东西吗？”
顾承泽没回头，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她想拿，就让她拿。”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别让她发现，保险柜里的账本少了一页。”
林绾绾的笑容僵在脸上，很快又恢复如常：“我知道了。”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沈知意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扇厚重的办公室门。她知道门后有陷阱，但为了母亲的真相，她必须踏进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顾承泽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秦砚团队的DNA比对结果，沈知意的基因序列，与顾家二叔的吻合度高达99.9%。
顾承泽的指尖划过“亲缘关系确认”几个字，眼底翻涌着无人看懂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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