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叹息:“我原先以为你是明白人,却不曾想,你的聪明都在这些小地方。”她对蔓藤说:“掌嘴。”
倚熏大惊失色,高声道:“你敢......”
话音未落,蔓藤已是一个耳光抽了过来,随即倚熏脸上顿时也浮起了掌印,随即又是一个耳光甩在另一边脸上。
倚熏先前还怒骂,后来挨了十几个耳光,牙齿都松动了几颗,终于好汉不吃眼前亏,含糊的求饶。
雨姚见她脸已是肿的如猪头一般,满意的点了点头,叫了停。
雨姚又道:“赐座。”
侍女立刻把倚熏拎了起来,放在雨姚下首的位置上,倚熏坐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嘤嘤的哭,也不敢动。
雨姚笑道:“我才许了你汉子一桩愿,可巧你送上门来叫我心想事成,我谢你,你莫要哭了,一会子还有人要哭的。”
倚熏心里又疑惑又怕,只不敢抬头。
雨姚和气的对那几个强壮的侍女说:“请垂珮少妃过来吧。”
那些侍女巴不得躲了是非,立刻跑了出去,不多时,垂珮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迎面就看见倚熏鼻青脸肿坐在椅子上哭,心里就狠狠的一沉,面上笑:“哎哟,这是怎的?我一时疏忽,闹出这等误会来了。”
雨姚笑道:“原来我倒要你来关照?”
垂珮一听这话不好,心里纳罕,“到了这一步,她倒比原先还狂了。”于是嬉笑道:“夫人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
雨姚说:“你就是太明白了,所以才不把我放在眼里。”
垂珮的脸色登时难堪了,原先嬉笑的神情也收敛了起来,蔓藤见场面僵了,走出来打圆场:“少妃见了夫人,该行礼拜见。”
垂珮一时没转过弯来,嘲讽道:“夫人有话直说,何必夹枪带棒?你我相知一场,到老没个破字才好。”
雨姚叹气:“不破这个脸我不得活,你多担待吧!”她看向蔓藤:“你还等什么?”
蔓藤无奈,走上前,抽了垂珮一个耳光。
垂珮活这么大还不曾挨过打,捂着脸,尖叫:“你敢打我!”
雨姚说:“我待你与她不同,她是跪着挨打的。”
蔓藤又抬起了手,那垂珮见势不妙,立刻改了口:“行了行了!我知道错了!何苦来,好不好,我也是君上的少妃!”说罢,干净利落的对着雨姚行了拜礼。
雨姚颔首,道:“我叫你来,所为何事,你可知情?”
垂珮心里想:“我要是知道肯来撞你这瘟神?”嘴上道:“我并不知情。”
雨姚便指着倚熏说:“她来我这儿抢夫人玺绶,我还以为是你叫她来的。”
垂珮心里怒骂倚熏“蠢货”,嘴里说:“啊呀!这如何使得,我不敢失礼!”
雨姚道:“你知道就好,这傻子你带回去吧,至于她肚子里的,若是掉了,你送去给公子沸,就说我的话:说破天去,我是他嫂子,长嫂如母,他不怕失礼,叫他来找我索命,我等着!”
垂珮听了这话,目瞪口呆,不敢应声。
雨姚斥道:“去!”
垂珮回过神,急忙又行了个礼,拉着倚熏匆匆走了。
雨姚嗤笑一声,慢吞吞的站起身,回房去了。
倚熏挨打的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内宫,垂珮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挨了打,就着重描述倚熏的惨状,“哎哟,这夫人出手那叫狠,竟是死仇一般,我瞧见少娣的门牙都松动了!”
后宫既然知情,公子沸很快也听说了,更兼垂珮还把雨姚的话儿传了出来,公子沸不仅不恼,反而欢喜,对燕客说:“夫人守信,我岂不承情?”说罢,又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投桃报李。
可巧这时候云舒走了进来,公子沸忙跳起来,拉着云舒的手,说:“你可算来了,我正要与你商量.......”于是把倚熏挨打的事儿一说,也说了雨姚与他做保的事儿。
云舒惊叹不已:“果真奇女子也,死路里给她扒拉出一条活路来!”
公子沸搓手:“我如何还这人情?”
云舒似笑非笑:“你小老婆叫人打成了猪头,你还人情,不怕被人笑死?”
公子沸义正言辞:“她算我哪门子的小老婆,你才是我小老婆呢!”于是搂了云舒在怀里。
燕客默默退下了。
云舒拧了公子沸一把,推开他,说:“你能这样想,我也放了心,这事儿好办,你亲自去请罪,再去垂珮那儿把那丢人现眼的玩意臭骂一顿,众人自然看在眼里。”
公子沸拉着云舒的手扭糖儿转:“你陪我去吧。”
云舒道:“我不得闲,琼姬在山里受了风寒,发起热来了,才喝了药睡下,我不守着,怕她死了没人管。”
公子沸大惊失色:“这是怎的,怎的就发热了?”
云舒说:“你也知她留下照应马匹和火把,赶上一场大雨,她不肯走,雨一停又出去照应,身上本就着了冻雨,又吹了半夜的山风,我去的时候,人都昏过去了,你还在这儿小老婆长小老婆短的!”
公子沸忙道:“我去看看。”
云舒道:“我知道你这儿有根老人参,你快拿了来,熬了给你妹子保命!”
公子沸忙不迭的翻人参,命人好生熬一碗参汤,然后又和云舒一起去看琼姬,琼姬此时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公子沸见状,半晌说不出话。
给她擦了擦脸,又退了出去,外头巫医跪了一地,司巫流藻跪在头里,公子沸指着流藻说:“我妹子活了,你不得死,我妹子死了,你不得活!”
流藻磕头如捣蒜:“小人我已是昭告了天地祖宗,为小姐祈福.......”
公子沸又恐吓了一番,才走了。
云舒见他走远,打发流藻等人去祈福熬药,自己走进房里,拍了拍琼姬的手,琼姬睁开眼,说:“太热啦,你把汤婆子快拿走!”
云舒笑道:“才退了热,多发汗才是正经。”
琼姬瞪了云舒一眼,背过身不理她。
云舒笑了笑,走到一旁的小塌上歇息。
那厢,公子沸离了琼姬那儿,便去府库挑了许多珠宝首饰,堆在一个盒子里满满的,然后进了宫去,大张旗鼓的给嫂子赔罪去也。
公子沸把雨姚请到了前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跪在雨姚面前大哭:“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目无尊长的贱妇,是我治家不严,内帷不修!请夫人废了那贱妇少娣之位!德不配位!德不配位啊!”
雨姚当着众人的面,把公子沸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是你哥哥的正妻,你嫡亲的嫂子,你鲁国的夫人!你家那下三滥的丑鬼,不要脸的贱妇,嚼舌头的狗东西,也来要我的强?你哥哥还没死哪!今儿我也不要脸面,和那贱妇拼兑了这条命罢了!我要去明堂哭祖宗去!我要对面问祖宗!小叔的小老婆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怀个尿泡种子,兴的天子登基一般,明儿我还想在这内宫活命呢,倒要请你那小老婆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才是!”
公子沸号啕大哭着赔罪,又命人把倚熏拉了出来。
倚熏此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又不加脂粉,活脱脱一副恶鬼模样,公子沸真心实意的觉得丢脸,命人又劈头盖脸的打了许多耳光,“弄到鲁庄去!再不许在嫂嫂面前碍眼。”
倚熏哭嚎着给公子沸下跪,又给雨姚磕头,可无人理会,到底被拖拉走了。
雨姚见也无法施展了,啐了公子沸一口,昂首挺胸的走了。
公子沸唾面自干,又宣布雨姚每月的用度该多加一头牛。
这一幕看的众人唏嘘不已,公子沸的声望顿时水涨船高。
垂珮等内宫少妃见雨姚公子沸配合的这等默契,顿时回过了味儿,纷纷来与雨姚走动,雨姚要么不见,要么挑骨头挑眼,成功的得罪了所有人,日子越发清净。
公子沸听说了,心旷神怡,有心与云舒亲热,云舒总不理会,他终于想起原配的温暖,命人去曲池接辞凤和儿子回来。
这时候,女世子的消息也到了,齐公十分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在病榻上挥舞八百斤的斧子把公子季给劈了,然后提着公子季的头去拜祖宗,堪称医学奇迹。
公子沸见这消息与之前宰所说的果然是南辕北辙,心里对他的愤恨又多了几分。
正在气头上,却见云舒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美貌女子。
公子沸定睛一看,发现竟是服侍过自己的南枝。
不过此时,公子沸眼里也没别人了,上前拉着云舒的手,说:“果然不出你所料,齐鲁交恶果然是昏君杜撰!”
云舒说:“如今倒有一件事儿不是杜撰,公子好好听一听。”
说罢,一甩手走到一旁,那南枝哆哆嗦嗦的在公子沸跟前跪下,说:“君,君上叫我出奔申国,我知道,知道相国乃是国之栋梁,特来问询!”
公子沸的脸顿时沉了,声音却和气,说:“君上可有消息传递?”
南枝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帛,双手奉上,然后俯首不敢抬头。
公子沸展开那丝帛,脸色越发的冷冽,嘴角却扯出嘲讽笑意,说:“这信一旦送达,申国便要名正言顺的挥师鲁国,我念着过往情分,一心留他一命,人家还想着叫我不得好死呢。”
他把丝帛给云舒。
云舒看了一眼,神情多了几分凝重,却是一言不发。
公子沸又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丝帛,收了起来,对南枝说:“你就在我这儿住下,事成之后,我封你做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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