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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帝围猎(二)

云楼脸上没有表情,让人拿不准他是胸有成竹还是强装镇定。

他们此刻和东南坡之间只堵了三头狼,这三只头狼狰狞地露出带着血丝的獠牙。

“一会儿我数到三,你们同时西北那边放箭,拦住它们。没有口子,那我们就自己破出一道口子跳下去,”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水壶,向那三头狼泼去。

那三头狼一惊,想往一旁躲。但云楼泼洒的范围太大,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泼上不少。清澈的液体滴滴答答地顺着皮毛滴落在雪地上。它们很快发现这些液体没什么威胁,抖了抖毛发,将液体甩到了一旁的灌木、树干上,又伺机而动。

一阵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

浓郁的气息裹挟着橡木桶的檀香,像秋日晒干的谷物在炭火上微微炙烤,混着一丝皮革与坚果的干燥温润,厚重却不滞涩。

云楼的水壶里装的不是热水,而是烈酒。

出发前云楼就想着,这里遍地都是雪,水资源丰富,迫不得已的时候干吃两口雪也不会怎么样,干脆装点实用的东西。

酒能杀菌消毒,在西伯利亚原住民的家里随处可见。云楼当即决定把热水换成烈酒。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小卷毛将云楼的话用本地语言转述给女人听,女人点点头,算作同意。

云楼这才想起来他和女人语言不通,又让卷毛告诉她改为三声哨声。

他无意识舔了舔嘴唇,那苍白的唇瓣才有了颜色,带着湿润的气息。然后把舌尖顶住下牙内侧,牙龈附近,舌头中部微微拱起,嘴唇拢成O型,轻轻吹出一口气。

第一声哨声响起。

哨音不长不短,散在风里,像山涧里蹦跳的泉水撞击岩石,声音清澈透亮。尾音悠悠,带着一丝温柔的慵懒,又不显的轻浮。

云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学会吹口哨的了,也很久没吹过了,不知道自己的口哨声听起来是什么样。只是知道自己会,想吹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吹出来了。

调子有点耳熟,可能太久不吹了。

接着是第二声。

然后是第三声!

箭矢破空的声音追着口哨悠悠的尾音,夹杂着木头断裂的鼓点,激起一派险境!

女人的箭射中了狼王身边的一头母狼,母狼应声倒地!

小卷毛的弓在放箭的刹那兀地断裂!断口绷出根根木刺,木屑撒了满手。箭射偏了,插在雪松树干上。

狼群被这异变惊得一愣。

女人已经率先跳下陡坡。

狼王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首当其冲带着狼群向着卷毛冲过来!母狼倒下的位置留下来一个空缺,但卷毛射空了一支箭,导致他们并没有打散狼群的包围圈,眼看着狼群就要咬到小卷毛的衣角了!

“跳啊!!!”云楼一只手拉住呆愣在原地的卷毛,将那三头还没反应过来的狼猛地撞开,纵身一跃!

云楼另一只手点燃打火机,在空中奋力一扔!

曾经神圣的火种碰到高浓度的酒精,眨眼就会变成地狱的业火。顿时火光冲天!原本温吞的橘红刹那间倾泻成汹涌的焰海,带着裂帛般的脆响。烈焰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疯长,焰光如红绸翻滚,又似碎金泼洒,衬着天边的晨曦,将沉寂的松林撕开一条带着草木燃烧的微腥的滚烫伤口!

三头狼瞬间葬身火海,发出凄厉的哀嚎。

狼王堪堪落了一步,险些和那三头蠢货一起去死。热浪舔舐着它的鼻尖,将它逼得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云楼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火光的间隙里。

“嗷呜————” 愤怒的狼嚎从三疤狼王嘴里翻涌而来,像积压了千年的风雪突然崩塌。低哑时如古弦绷断,高昂处似利刃划开天幕,每一丝尾音都缠着不甘的嘶吼,在积雪与枯枝间盘旋,连风都被这暴怒的气息染得凛冽,吹过之处只剩一片沉郁的震颤……

那点酒精在厚厚的白雪里根本燃烧不了多久,不多时就会被融化的雪水熄灭。好在他们成功下了坡。

但是这坡比云楼想象得陡太多了。

落地的一瞬间云楼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只能被迫抱着卷毛往下滚,小卷毛也知道危险,死死搂着他的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翻滚过程中有不少树根和碎石,硌得他后背生疼。如果能掀开看看的话,肯定是青紫一片。

还好前段时间的第一波寒潮留下的雪足够厚,足够软,等他们滚到坡底的时候,被一丛灌木拦下了。除了眼冒金星,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似的,倒也没缺胳膊少腿。

“嗯呃……”云楼慢吞吞地爬起来,不自觉地闷哼出声。

刚一站起,眼前就阵阵发黑,脚下一软,他赶忙靠着一边的冷杉,视线才慢慢清明。

真他妈的虚啊……

云楼无声地叹了口气。

缓过神了才发现,脚边还躺着个人。云楼轻轻踢了他一脚,没反应。把卷毛翻过来,他的小眼睛紧闭着,脸色不太好,弓着腰蜷缩着。大概是磕到了头,昏了过去,应该死不了。

云楼不太想管他,把他往灌木里踢了踢,随手找了根木棍当拐杖柱着走了。

女人不知道滚去哪里了,一片雪白里看不见一点那件黑色高领毛衣的踪影。可能也晕在某个角落吧……运气差点被哪只西伯利亚虎叼走也有可能……那个酒馆老板说不定过一会儿也被追下来的野狼发现了……

几分钟后,云楼沉默地盯着一动不动的小卷毛。

内心几番挣扎,还是选择回来带走这个拖油瓶。

算了,就当是他送的那把弓的报酬。

云楼把拖油瓶的一只手架在自己肩上,半拖半抱地往前走。卷毛软软地摊在他身上,半个头靠在云楼的颈窝里,乱糟糟的卷发蹭得云楼脖子不太舒服,又腾不出手推开,只好作罢。

说是坡,准确点说是山坡。

因为它真的太大了。

四处都是茫茫一片,一样的树、一样的雪。云楼又不熟悉地形,时常绕着一个地方走了几圈才发现不对。他架这卷毛沿着坡底走了好一会都没发现那个山洞。现在云楼的身体也不算好,走两步就得停下喘两口气,走走停停,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在日落时分才发现那个山洞。

这的确是个得天独厚的山洞,洞口藤蔓交错上面覆着一层宝薄薄的轻雪,石壁上爬满地衣。洞口不大,恰巧只能容纳两个人并肩进入,由窄到宽,里面的空间约有二三十平米,还有一条一人宽的窄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雪原的落日是大地与苍穹的温柔相拥,是凛冽中的唯一暖意,寒风扬起的雪雾都成了鎏金的纱,让这片素白的世界有了转瞬即逝的绚烂。

天地间的色彩都在这场谢幕里完成了一次轮回。而那些被落日吻过的雪粒,即使在夜色中归于沉寂,也悄悄记下了光的温度——就像所有盛大的告别,都不是终点,而是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时光里的烙印。

或许寒冷与温暖从不是对立,消逝与留存本是同一件事的两面,就像这片雪原,在每一次落日中,都悄悄把对光的记忆,藏进了下一个黎明的等待里。

卷毛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墨蓝色的夜空中,落日最后一点余晖一丝丝从洞口泄入,顿时在地上留下几把交错的碎金与钴蓝矿石。篝火在洞穴的暗处跳动,将暖黄的光泼洒在那人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静地坐在篝火边,不时拿着一根树枝拨动里面的柴火。光线并不均匀,使他半边脸映在温暖的火光里,半边脸隐匿在无声的黑暗中。

火光温柔地轻吻着他的脸颊,在他垂落的眼睫上投下浅浅的影。侧脸的线条清隽柔和,鼻梁挺直却不凌厉,唇线带着自然的弧度,连下颌的轮廓都像是被月光细细打磨过,仿佛没有半分棱角的锐利。火星在他眼底明明灭灭,映得那双眸子像浸在温水里的墨玉,藏着沉静的光,仿佛能盛下这雪夜所有的寂静与孤独。

该怎么去形容这样一个人呢……恍惚间他周身的气质似乎和平时不大一样——不是寒刃裁霜的冷硬,而是温茶慢煮的绵长,带着东方人独有的内敛与温润。

微苦的草本调。

他似乎把另一个漠然的人藏起来了。金橘色的暖调光辉柔和了冰冷岩石的棱角,极致的寒冷里藏着极致的温柔,就像最坚硬的冰原,也会在落日的注视下卸下所有锋芒。

“你醒了?”那人走近。

是云楼。

他皱眉看着呆住的卷毛,心道这人不会烧傻了吧。

半小时前,趁着落日的亮光,云楼拾了一些柴火回来生火。自己的打火机扔了,只能去摸卷毛身上的打火机,这才注意到他发烧了。

手上还攥着那把原本属于云楼,而现在已经断了的弓。

云楼皱着眉头,盯了断弓一会,然后把它从卷毛手里掰出来扔进篝火里烧了。

他实在是不会照顾人,又把两捧积雪煮成开水喂卷毛喝了就在篝火边坐下了。

好在卷毛还是醒了。

“嗯。”小卷毛轻轻的应了一声,声音嘶哑。也许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身上那股懒洋洋的劲里夹杂着病气,像只生病了也懒的爬起来吃药,只好装可怜乞求主人让它多躺会儿的橘猫。

“到篝火旁烤烤汗。”云楼不自觉放软了神色,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说完他又回篝火旁坐下。伸出修长却被冻得苍白的手烤火。

卷毛点了点头,默默移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轻咳出声:“原来你能听懂本地语。”

云楼心下一惊。

早在大胡子借宿那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以后,像是能和梦中人的视角共鸣似的,渐渐的开始听懂当地那奇怪的发音。但是他没有声张。

细想来,大约是早上突围的时候,专注于处理棘手的狼群,一时忘记掩饰,这才漏了馅。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卷毛朝他又露出一个普通但又熟悉的笑容,将身上所有武器都放到云楼手边。“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云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摁住心底的疑惑,把东西又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在暖融融的氛围里,他缓缓靠在石壁上,累极似的合上眸子。

卷毛也没强求,自觉地拿了东西,学着云楼的样子靠着坚硬的石壁,目光却落在洞口放哨。

雪鸮不知道在在哪棵树上发出低沉怪诞的叫声,呆头呆脑的旅鼠路过山洞,被噼里啪啦的柴火声惊得又跑开。围猎的第一天就这样在火光中落幕……

对比起来好像把受写的有点点攻?

云楼是受!(非常坚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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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帝围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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