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想象大相径庭。
怎么会这样?
顾瑾蓝见陈屿茫然地望着他,干脆不经过同意将人拉起来。
手掌一用力,陈屿没收住力气往前靠去,险些撞进顾瑾蓝怀里。
男人刚刚刷了牙,那薄荷牙膏的味道敏感了小猫的鼻子,身上还有一点点洗发水?不,像是护手霜一类的东西?不……
等等!
怎么还有一股猫薄荷的气味!
陈屿没控制住,闻了闻。
顾瑾蓝并未注意,还担心地问他:“我之前有个朋友经常低血糖,但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低血糖犯了。到底怎么了?要我给你……我记得冰箱里有冰着水果软糖。”
陈·小猫脑袋死机·屿:“啊,我?对,我体质不太好,头有点晕……”
“啊?不早说。”
顾瑾蓝随即将人拉到他屋里。
小小猫儿被安安稳稳请坐小猫毯子上,一杯温水,还有一颗西瓜味软糖。
顾瑾蓝戴上黑框眼镜:“你不会没吃早饭吧。”
“唔,”陈屿的鼻子里全是猫薄荷,迷迷糊糊,“没吃……”
“你体质不好,还不按时一日三餐?”
“啊?”小猫歪头。
顾瑾蓝:“……”
只见男人叹出一口气,于是不过一会儿,陈屿手里的温水变成了热牛奶,旁边小桌上还有一个水煮蛋,一袋葡萄干吐司。
顾瑾蓝拍拍陈屿肩膀:“刚煮好的蛋,就是面包来不及热了,你不嫌弃用我的锅热一下就好。”
“啊,好的,谢谢。”猫薄荷、猫薄荷、猫薄荷……
靠得好近,好近,就像一束大型猫薄荷……
陈屿虚眯着眼,面前男人正着急拉上外套拉链,随便围了条围巾,还一瘸一拐地去架子上拿帽子。
男人长得很高,加上猫薄荷的威力,陈屿总感觉他在飘来飘去,重了影,触摸不到。
“你……”陈屿。
“嗯?”顾瑾蓝叼着一块面包。
“喷香水了吗?”
“什么?”
听到顾瑾蓝不解的声音,陈屿的意识立马拉回些许。
“我的意思是,房间里有洗衣液的味道,是什么牌子啊。”
“哦,你说这个,”顾瑾蓝边咽面包,边把一桶洗衣液拿出来给陈屿看,“白月亮,是挺香的。”
“这个啊……”
可是猫薄荷怎么解释……
陈屿虽然为妖,但是妖龄尚浅,有时候无法抵抗可恶人类的罐头与猫条。
尤其是猫薄荷。
陈屿只能努力地去喝牛奶,将注意力从顾瑾蓝身上移开。
这时,那个罪魁祸首,姓顾名瑾蓝的男人,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猫薄荷球。
陈屿:这种东西居然随身携带,还放在衣服口袋里?!
顾瑾蓝却恍然:“原来在这里,找了好几天。”
眼睁睁看着顾瑾蓝把猫薄荷球放到一旁桌上,然后冲着陈屿:“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陈屿:哦……我们不是刚认识没多久吗……
看顾瑾蓝急匆匆推开防盗门,没多久,又折回来。
回来时,顾瑾蓝身上带着深秋的冷,他拿出手机,突然半跪在陈屿面前。
陈·被猫薄荷冲击还没反应过·屿,条件反射地往后仰身:这是干什么啊!
顾瑾蓝打开聊天软件,仰头笑看他:“加个联系方式?我怕你不方便,直接打我电话就好了,头还晕吗?”
“我、我……”不是,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或许是靠得更近了,陈屿再走神虚焦也能看清顾瑾蓝的长相。
一双黑棕色眼睛,藏在厚重的黑框眼镜下。头发乱糟糟的,又戴了帽子,将刘海压低。鼻梁很高,感觉能变成小猫滑滑梯。还有脸颊偏耳朵旁边,有一道浅浅的猫抓痕。
猫爪痕?下手真重,还好脸没有抓破……
不是!
我怎么在想这个?
陈屿本就发白的脸晕上一层薄红,容易害羞的人,耳尖索性藏在猫猫针织帽里独自升温。
顾瑾蓝看到陈屿呆呆地打开手机,加了好友,又一愣一愣地喝牛奶。
“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啊?嗯,好好。”
陈屿就在这样尴尬窘迫的情况下,结束了他幻想多日的第一次见面。
顾瑾蓝忙着走了,屋子只剩下陈屿一人。
卫生间的灯没关,好像水雾能从里面铺开来,晕成斑斓的色调。棕红色衣柜半遮半掩,挂着衣物的静谧无声。
屋子还保留着千禧年的装修,深蓝色玻璃窗外是永远刺目的阳光。
天渐渐增白,那么的亮。
陈屿好似回到了十年前,散光发旧的过去。他咽了口牛奶,坐在小猫毯子上,伸手揉揉鼻尖,眼神止不住往猫薄荷那边看。
等。
等啊等。
时钟一滴一滴地响。
一刻钟过去了,确认顾瑾蓝应该大概不会再回来。
陈屿起身,放下牛奶,在蓝色玻璃与老房子的注视下,他利索地抓起猫薄荷球。
咻的一下,猫薄荷被丢到顾瑾蓝床上,而四只粉色肉垫,毛蓬松柔软的三花猫扑入了毯子里。
白色羽绒服、围巾、毛衣、脖子上挂着的椭圆形玉吊坠,乃至内衣裤落了一地。只有那小猫儿将毯子揉皱,还不停地在软床里发出“喵喵”的声音。
“喵!喵喵!”好香——
小猫爪子胡乱拍着小猫毛毯,猫薄荷球揉在软绵之间。
陈屿彻彻底底地被勾去了魂,肆意地玩了半小时。
当然。
也完了。
正正好半小时之后,陈屿就清醒了过来。
天更亮了,太阳过越过蓝色玻璃,好似在告诉陈屿:小猫的所作所为,就算没有人知道,但是老天爷都看到了哦。
一下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猫脸丢尽的陈屿停滞在床中央。
那张皱巴巴的毯子上,陈屿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猫薄荷控制了他半小时,他的脑子里全是:
啊啊啊啊啊我在干什么!!!这可是顾瑾蓝的房间,顾瑾蓝的床,我!我还是人吗!
……我是猫。
猫也不能这样啊!猫也要有最基本的猫德啊!!!
陈屿一咬牙,立马变回人形,但又看到赤条条的自己,倏地变了回去。
修炼时间长的妖怪可以保存衣物在身上,而陈屿门道不够。
所以,小猫儿汗流浃背、羞愧难当、红透了脸、同手同脚……最终无人在意地穿好衣服,灰头土脸地叠好小猫毯子。又转身洗了装牛奶的杯子,关好卫生间的灯,合上衣柜的门,吃了凉掉的水煮蛋,把猫薄荷球毕恭毕敬地放回原位。
最后,小猫走出顾瑾蓝的房间,转身提起没多少东西的行李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定思痛。
直到……
直到陈屿发现太阳西下,斜斜的夕阳落在窗前,而他想要看一眼时间,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衣兜里。
陈屿:“……”
因为上午刚刚加了顾瑾蓝的联系方式,那么丢掉手机只有……
陈屿的大脑开始卷起风暴,他低下头,再一次摸了摸羽绒服的兜兜——没有!
那只可能落在顾瑾蓝的房间里了!
宛如接了一个晴天霹雳,陈屿好不容易脱离了自己上午在顾瑾蓝房间里撒欢的设定,这一下子又被迫拽入了喵喵乱叫的回忆之中。
乱七八糟的思想线团缠住了他的动作,虚汗从角落里冒出来。
完蛋啦!
彻底完蛋啦!
真是贪吃小猫被人抓——蛋蛋没啦!
小三花脑袋晕晕乎乎,但没有抬爪。
他心乱如麻道:“去吗?现在去拿吗?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顾瑾蓝的房间。我和他才认识第一天……第一天!第一天就把他的毛毯弄皱了啊啊啊啊啊啊——”
小猫的魂半飘不飘地吐了出来。
“怎么能一开始就没有礼貌呢?就算他不知道,我自己也是记住了。至少好几年都忘不了。这下子好啦,睡前记一遍,看到他再想一遍。一辈子这么长,我要想起这件事多少遍呢?”
陈屿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他慢悠悠地靠在桌子旁,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现在不去拿手机,难道等顾瑾蓝回来再去?又要找什么借口搪塞?说自己的眼睛动了手术,不能看电子屏幕吗?不行的,早上加好友的时候,就看了……”
“难不成说自己在整理行李?”
陈屿转头看向行李箱,里面是刘秋华给他准备的三件套与洗漱用品。
这些东西又不多……
陈屿是一只开始发呆,就能不吃不喝一下午的猫。主要还是前主人的所作所为,导致了他注意力涣散,多想又容易焦虑。但这些年在猫猫班里的成长,让他掩盖了不少被虐待的痕迹。
可惜,痕迹终究是痕迹,日积而月累的恐慌,永远无法让记忆沉沙。
陈屿咽了咽,试图咽下口腔里早就不存在的牛奶发酸味道,他鼓起勇气,决心去把手机拿回来。
手伸出又停止,反复了好几次。
火烧云随着他的犹豫,照成了蓝色玻璃上的皮影戏。直到猫爪子握住了圆形的门锁,要扭开它时,陈屿听到了不对劲的咔嚓一声。
陈屿:?
不管了。
猫儿依旧想靠蛮力想把门把手扭转,复又一声诡异的咔嚓。
陈屿:“什么动静?”
显然,在去拿手机的路上,老天爷都阻止了陈屿——一扇坏掉的门。
陈屿安静下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比他年纪还大的门:“坏了?”
小猫脑袋里闪过一万个:
“好!不用去顾瑾蓝房间了,这样就不用被动想起早上的事情了!”
“我,陈屿,既没有在顾瑾蓝床上玩猫薄荷,也没有把他的毯子弄皱。早上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不是我不去拿哦,是门锁坏啦。我又没有手机,也打不了电话……”
还有。
“我靠、我靠、我靠!我的手机还在里面,要是苏先生给我发消息,我没及时回怎么办啊啊啊!”
“要是刘奶奶有急事找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万一呢?万一下午的时候,顾瑾蓝联系我了……”
诸如此类。
天色西斜。
一道暖烘烘的赤色云朵路过陈屿头顶,洒下独属于深秋的短暂余晖。
陈屿看去:“再过一会,天就黑了……”
小猫下意识要去开灯,他要赶在昏天黑地之前,确保自己身边的光亮。
是,小猫最怕黑了,因为该死的前主人,曾经把他关在密闭狭小的盒子里,三天三夜。
期间,只有水,没有吃的,更没有光亮。
小猫敏感的耳朵能听到主人来来回回,却从不在盒子面前停留,就好像……好像忘记了他。
忘记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陈屿的精神愈发涣散,他摸索着,要趁火烧云还在的时候,去打开人类创造的光。
手指快按压开关,用力——
用力——
开关开了。
灯呢?
陈屿歪头,一双化形后遗症而存在的猫瞳散大。
灯没有亮。
停……停电了?
陈屿被前主人虐待,会有一些不同于妖怪(或者是这个年龄段人类)的反应。心理伤口与被虐待的阴影,对他来说很难愈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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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猫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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