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碧海阁山门，疾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景物便开始逐渐染上荒凉之色。
天衍秘境虽是天大机缘，但其入口开启时溢散的庞大灵气，也极易吸引周边一些嗜灵的低阶魔物以及不怀好意的散修。每一次开启前的清扫工作，都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顾昭驾驭着一柄泛着寒光的飞剑，身姿稳如泰山，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绵延的山峦与逐渐稀疏的林木。他身后跟着四名青云宗内门弟子，皆神情肃穆，纪律严明，默默跟随，形成一个简洁而有效的飞行阵型。
林曦则踏着一片翠绿的梧桐叶状法器，衣袂飘飘，姿态闲适，仿佛不是来执行任务，而是来踏青赏景。他身后五名碧海阁弟子虽也保持着警惕，但气氛明显轻松些许，偶尔还会低声交流几句。
两支队伍风格迥异，却又因领队之人微妙的默契而保持着和谐的距离，齐头并进。
“顾师兄，”林曦加快速度，与顾昭并行，指着前方一片雾气氤氲的山谷，“据报异常的灵力波动最早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我们现在距离秘境入口大约还有百里。”
顾昭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眉头微蹙：“谷中雾气颜色有异，泛着淡紫，恐有瘴毒或是魔气混杂。吩咐下去，所有人敛息凝神，降低高度，缓慢靠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他的指令清晰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好。”林曦收敛了玩笑之色，郑重点头，立刻回头向碧海阁弟子传达。青云宗弟子那边甚至无需顾昭多言，早已默契地执行起来。
两队人马缓缓降下高度，贴着树梢飞行，警惕地靠近那片诡异的山谷。
越是靠近，那股异常的灵力波动就越是明显，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令人不适的腥甜气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
“停。”顾昭突然抬手，队伍瞬间静止。
他目光锁定下方山谷深处的一片乱石滩。只见那里黑气缭绕，隐约传来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和低沉的嘶吼。数十只形似豺狼、却通体漆黑、双眼赤红的低阶魔物——蚀灵豺，正聚集在那里，疯狂啃咬着几具刚刚倒下、灵气尚未完全散尽的妖兽尸体。它们显然是被秘境溢散的灵气吸引而来的。
“是蚀灵豺，数量约三十，最高不过筑基中期。”顾昭迅速判断出敌情，语气沉稳，“威胁不大，但需尽快清除，以免聚集更多，或惊扰其他更危险的存在。”
林曦凑近些，低声道：“它们啃食的好像是……戍山兽？这种妖兽性情温和，通常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太远，看来也是被异常灵气引出来，反倒成了这些魔物的点心。”
顾昭点头：“林师弟，你带人从左侧绕过去，阻断它们退路，并布置隔音结界，防止动静过大。我带人从正面突击，速战速决。”
简单的战术分配，却是最有效率的方案。
“明白！”林曦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立刻带着碧海阁弟子悄无声息地向左侧迂回。
顾昭则深吸一口气，手掐剑诀，低喝一声：“青云弟子，随我结‘小北斗剑阵’，攻！”
话音未落，他身先士卒，脚下飞剑化作一道惊鸿寒光，直刺狼群中最强壮的那只头豺！四名青云弟子瞬间结阵，剑光交织成网，紧随其后，森然剑意扑面而去，凌厉无比。
与此同时，林曦那边也已就位，一道淡蓝色的光幕悄然升起，将这片乱石滩笼罩起来，隔绝了内外声响。碧海阁弟子们各持法器，从侧翼发起了攻击，灵力光华闪耀，虽不如青云剑阵凌厉，却胜在灵动多变，有效地扰乱了狼群的阵脚。
蚀灵豺群骤然遇袭，顿时一阵大乱，发出愤怒的咆哮，疯狂扑向众人。
战斗瞬间爆发。
顾昭剑法精准狠辣，每一剑都直指魔物要害，冰寒剑气所过之处，甚至有蚀灵豺被瞬间冻结。他身形在狼群中穿梭，冷静地指挥着剑阵变化，将青云宗剑修的强大攻击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曦则如同穿花蝴蝶，流云步施展到极致，在魔物的扑击间从容闪避。他并不与魔物硬拼，而是手持一管碧玉箫，吹奏出奇特的音律。箫声时而尖锐，扰乱魔物心神；时而低沉，形成无形的护盾格挡攻击；偶尔还能凝出音刃，刁钻地袭向魔物的关节或眼睛等脆弱之处，极大地辅助了正面战场的强攻。
两人一刚一柔，一主攻一辅助，配合竟是出乎意料的默契。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三十余只蚀灵豺已被斩杀殆尽，只留下满地狼藉的魔尸和逐渐消散的黑气。
“清理战场，检查是否有漏网之鱼或异常物品。”顾昭收剑而立，气息略促，但依旧沉稳地吩咐道。弟子们立刻行动起来。
林曦走到他身边，笑道：“顾师兄剑法果然厉害，干净利落。”
顾昭看了看他，语气缓和了些：“你的音律辅助也很及时，减少了我们很多不必要的消耗。”他注意到林曦额角有一点汗珠，下意识地想抬手，却又立刻忍住，只是目光多停留了一瞬。
林曦似乎没察觉，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看向那片被啃噬的戍山兽尸体，眉头微蹙：“奇怪，蚀灵豺虽然嗜灵，但通常不会如此大规模聚集，更别说主动攻击戍山兽这种皮糙肉厚、灵气也不算特别浓郁的妖兽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驱使或者强烈吸引了一样。”
顾昭闻言，也凝神看向那堆兽尸，目光锐利起来：“你说得对。而且，刚才的魔气，似乎比寻常蚀灵豺要精纯一丝……”
他话未说完，脸色猛地一变，突然转头看向山谷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幽暗洞穴，厉声道：“小心！里面有东西！”
几乎就在他出声的同时，一股远比蚀灵豺浓郁十倍、狂暴十倍的魔气如同井喷般从那个洞穴中汹涌而出！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空气，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隔音结界在这咆哮声中剧烈波动，竟出现了裂痕！
一道庞大的黑影猛地从洞穴中窜出！
那是一只体型远超同类的巨大蚀灵豺！但它的模样已然大变——浑身皮毛脱落大半，露出下面漆黑如铠、布满诡异魔纹的肌肉，四肢粗壮如柱，利爪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口中獠外翻，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一双赤红的眼睛只剩下纯粹的暴虐与贪婪！
其散发的威压，赫然达到了金丹初期！甚至逼近中期！
“是变异蚀灵豺王！它吸收了秘境溢散的核心灵气产生了异变！”林曦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发白。金丹期的魔物，根本不是他们这群筑基期弟子能够抗衡的！
“结阵！防御！”顾昭虽惊不乱，第一时间怒吼出声，手中飞剑爆发出璀璨寒光，瞬间在身前布下层层剑幕！四名青云弟子反应极快，立刻收缩，剑阵转为守势！
然而那变异豺王速度太快，力量太强！它根本无视那些防御剑光，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直接蛮横地撞了上来！
轰——！！！ 咔嚓！
剑幕应声破碎！四名结阵的青云弟子如遭重击，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时竟难以爬起！
顾昭首当其冲，更是被那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气血翻腾，虎口迸裂，鲜血染红了剑柄，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煞白。
“顾师兄！”林曦心急如焚，玉箫急吹，数道凝实的音刃斩向豺王的眼睛。
但那豺王只是不耐烦地一甩头，音刃撞在它坚硬的头部魔纹上，竟纷纷碎裂，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豺王赤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干扰它的林曦，咆哮一声，舍弃了暂时失去战斗力的青云宗几人，猛地扑向林曦！
腥风扑面，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
林曦的流云步在绝对的速度和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徒劳！他甚至能看清那獠牙上倒映出的自己惊骇的脸！
“曦儿！！！”
千里之外，碧海阁偏殿中，正假借品茶与凌萧进行新一轮眼神厮杀的云澈仙尊猛地脸色剧变，手中的白玉茶杯“啪”一声被捏得粉碎！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留给徒弟的护身玉佩被一股强大的魔气触发并瞬间粉碎！
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面一直冷着脸的凌萧也豁然起身，周身寒气暴涨，面前的茶几瞬间覆盖上一层冰霜！他也感受到了顾昭那边剑意遭受的剧烈冲击和弟子们瞬间萎靡的气息！
“昭儿出事了！”凌萧声音冰冷急促，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怒。
“是金丹期魔物！曦儿有危险！”云澈脸上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只剩下前所未有的焦灼和凌厉。
两人对视一眼，这一刻，什么恩怨，什么面子，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来不及跟主位上目瞪口呆的阁主打声招呼，两人身影瞬间模糊，下一刻便已出现在碧海阁上空！
“在哪个方向？”凌萧急声问，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扫视。
“东南方三百里山谷！”云澈立刻指出方向，语气急促，“你的剑快！带我一程！”
若是平时，凌萧绝不会让这个冤家对头踏上自己的本命飞剑。但此刻，他二话不说，并指一划，一道璀璨至极的冰蓝色剑光冲天而起，瞬间变大，森然剑气令周围温度骤降！
凌萧一跃而上。云澈几乎同时落在他身后，也顾不得什么姿势，一把抓住凌萧的手臂稳住身形。
“抓紧！”凌萧冷喝一声，体内磅礴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飞剑！
咻——！！！
冰蓝色剑光撕裂长空，发出一声音爆般的厉啸，以超越闪电的速度，朝着东南方向狂飙而去！速度之快，甚至让身后的云澈不得不运转灵力抵抗那可怕的罡风，发髻都被吹散，墨发狂舞。
剑光过处，云层被整齐地切开，下方山河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光溢彩。
这一刻，什么清风霁月，什么洒脱不羁，全都消失不见。两位仙尊脸上只剩下同样的焦灼和冰寒的杀意。
凌萧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昭儿绝不能有事！
云澈紧紧抓着凌萧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平日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尽是凛冽寒芒，死死盯着前方。那该死的魔物，若敢伤曦儿一根头发，他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极速的飞驰和共同的担忧下，那看似被迫的紧密距离，以及那在狂风中也未曾松开的手。
……
山谷乱石滩，危在旦夕！
眼看豺王巨口就要将林曦吞噬，一道身影不顾一切地猛冲过来，狠狠撞开了林曦！
是顾昭！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不顾虎口撕裂的剧痛，将全身灵力灌注于剑身，使出了最强的一式——“冰封千里”！
极寒剑气并非攻向豺王，而是猛然轰击在豺王身前的地面上！
轰隆！
一面厚达数尺、坚硬无比的冰墙瞬间拔地而起，险之又险地挡在了林曦原本的位置之前！
豺王收势不及，一头狠狠撞在冰墙之上！
砰！！！！ 冰屑四溅！
坚硬的冰墙竟被它一头撞得布满裂纹，摇摇欲坠！但也正是这瞬间的阻挡，为林曦争取到了宝贵的生机！
“顾师兄！”林曦被撞得滚倒在地，看到顾昭为了救他，再次硬撼豺王，嘴角溢出的鲜血更多，心都要碎了！
那豺王被冰墙阻挡，愈发狂怒，甩了甩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坏它好事的顾昭！它人立而起，布满魔纹的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可怕力量，狠狠拍向已是强弩之末的顾昭！
那一爪之下，空气都发出了爆鸣！若是拍实，顾昭必将粉身碎骨！
顾昭灵力几乎耗尽，面对这避无可避的致命一击，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却并无恐惧，只是下意识地，最后看了一眼林曦的方向。
“不——！！！”林曦目眦欲裂，绝望地嘶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孽畜！敢尔！！！”
一声冰冷到极致、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厉喝，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响在整个山谷上空！
与此同时，一道慵懒却同样杀机沸腾的声音紧随而至：“敢动本尊的人，找死！”
天空骤然一暗！不，是一道足以遮蔽天日的巨大冰蓝剑影，携着冻结灵魂的极寒，如同天罚般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斩向那变异豺王的头颅！
另一边，漫天桃花瓣凭空浮现，每一片花瓣都闪烁着致命的锋锐光芒，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下，瞬间将豺王庞大的身躯完全淹没！那花瓣看似柔弱，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切割空气发出嗤嗤声响！
轰！！！！！！！！！
冰蓝巨剑率先斩落！那豺王甚至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巨大的头颅瞬间被极致寒意冻结，然后被剑罡震成漫天冰粉！
紧接着，无穷无尽的桃花瓣风暴掠过，将其无头的尸体以及周围残留的魔气、魔尸尽数切割、湮灭，化为齑粉！
狂风过后，天地间一片死寂。
那不可一世的变异豺王，连同之前的战斗痕迹，几乎被彻底抹去，只剩下一地冰霜和缓缓飘落的、带着淡淡清香的真实桃花瓣。
两道身影，如神祇降临，缓缓落在惊魂未定的弟子们面前。
一人玄衣墨发，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尚未散去的凛冽剑意和寒气，正是凌萧仙尊。他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嘴角染血、脸色苍白的顾昭，快步上前。
另一人绡衣微乱，发丝披散，却丝毫不减其风华，只是平日含笑的眼中此刻余怒未消，正是云澈仙尊。他瞬间出现在被顾昭推开、跌坐在地的林曦身边，蹲下身紧张地检查。
“昭儿，伤得如何？”凌萧的声音依旧冷，但那份急切和担忧却难以掩饰。他并指如风，连点顾昭身上几处大穴，精纯无比的寒冰灵力涌入，帮其稳住紊乱的气息，压制内伤。
“师尊……弟子无能……”顾昭见到师尊亲至，心神一松，气息更加虚弱，却仍想请罪。
“闭嘴，凝神疗伤。”凌萧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仔细检查他的伤势，发现主要是内腑震伤和灵力透支，并未伤及根本，脸色才稍稍缓和，但看到弟子虎口撕裂的伤口和苍白的脸，眼神依旧冰冷得吓人。
另一边。 “曦儿！吓死为师了！伤到哪里没有？快让我看看！”云澈抓着林曦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后怕和紧张。
“师尊，我没事，只是摔了一下，皮外伤。”林曦惊魂甫定，看到师尊如此焦急，心里又暖又酸，连忙摇头，随即急切地指向顾昭，“是顾师兄为了救我，他伤得很重！”
云澈这才注意到顾昭的状况，又看到周围倒地不起、正在挣扎着爬起的青云宗弟子，脸色凝重起来。他起身，走到凌萧身边，语气严肃了许多：“凌萧，顾师侄情况怎样？我这里有碧海阁最好的‘九花玉露丸’，对内伤有奇效。”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玉瓶，倒出一枚异香扑鼻的灵丹，递了过去。
凌萧动作一顿，抬眼看她。若是平时，他绝不会接受死对头的东西。但此刻，他只是沉默了一瞬，便伸手接过：“多谢。”
他将丹药小心喂入顾昭口中，助其化开药力。丹药入口即化，顾昭苍白的脸上很快泛起一丝红润，气息明显平稳了许多。
凌萧心中微松，对云澈道：“昭儿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多谢你的丹药。”
云澈摆摆手，脸色依旧不好看：“谢什么，若不是顾师侄，我这傻徒弟今天……”他心有余悸，没再说下去，转而怒道，“这天衍秘境怎么回事？外围怎么可能出现金丹期的变异魔物？还是蚀灵豺这种低等魔物变异！仙盟那些巡查使是干什么吃的！”
凌萧眼神冰冷：“此事确有蹊跷。魔物变异并非单纯吸收灵气所能解释，恐有外力干预。”他站起身，目光如电，扫向那个已经毫无魔气散出的洞穴，“必须彻底清查此地。”
“我同你一起去！”云澈立刻道，此刻两人倒是同仇敌忾，配合默契。
凌萧看了他一眼，没反对，对正在调息的顾昭和林曦道：“你们在此疗伤，看守其他弟子，我们很快回来。”
“是，师尊/凌萧仙尊。”两人齐声应道。
凌萧和云澈对视一眼，同时化作两道流光，射入那幽深的洞穴之中，去探查那变异魔物产生的根源。
原地，受伤的弟子们纷纷服下丹药，打坐疗伤。
林曦走到顾昭身边坐下，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眼圈微红，低声道：“顾师兄，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
顾昭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你我同门执行任务，互援是应当的。不必言谢。”他顿了顿，看着林曦泛红的眼眶，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你没事就好。”
林曦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带着泪花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阳光透过被先前战斗波及而稀疏的树冠，洒落在两个劫后余生的年轻人身上，安静而温暖。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等待着师尊归来。
而洞穴深处，两位冤家仙尊的探查，似乎也并非一帆风顺，隐约有争论声传来，但很快又被更强的灵力波动压下。
看来，即便是面对共同的疑问和危机，这两位想要心平气和地相处，也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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