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为寒潭峰镀上一层温暖的柔光。顾昭与林曦从修炼室出来时,身上还带着灵力运转后的微润气息。
林曦舒展了一下手臂,虽然身体深处仍有些微妙的酸软感,但灵力的滋养让他精神焕发。他扯了扯顾昭的袖子,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主殿后方凌萧精舍的方向,压低声音:“顾师兄,我们现在去看看师尊?”
他还是放心不下云澈。以他对师尊的了解,那般要强又别扭的性子,经历了昨夜和今晨……怕是没那么容易坦然。
顾昭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点了点头:“好。”
两人绕过主殿,走向那片更为清静的区域。越靠近凌萧的精舍,空气似乎都变得冷肃几分,连鸟鸣声都稀疏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到那扇熟悉的、总是紧闭的精舍木门前时,却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争执声?
声音不高,却明显带着火气,是云澈特有的那种拔高了调子、又强行压低的嗓音。
“……凌萧你讲点道理!那是我的‘赤焰炉’!我用了上百年的丹炉!你说搬就搬?经过我同意了吗?!” 接着是凌萧冷沉平静的回应,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股不容置疑的味道隔着一扇门都能透出来。 “什么叫放不下?你这里空荡荡跟雪洞一样,多放个丹炉怎么了?又没占你睡觉的地方!” “……” “我不管!我就要放!还有我的那些灵草!必须按我的规矩分门别类!你那些玉盒冷冰冰的,我的‘火灵草’都快被你冻蔫吧了!” “……”
林曦和顾昭面面相觑,脚步同时顿住。听起来……不像是在吵架,倒像是……师尊在单方面地闹脾气,而凌萧师尊在……纵容?(虽然方式有点强硬)
林曦忍不住捂嘴偷笑,扯着顾昭的袖子,示意他凑近些听墙角。
里面云澈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点气急败坏:“还有!这衣服!丑死了!宽袍大袖的,我怎么炼丹?怎么培育灵植?打架都不方便!我的绯云袍呢?你是不是给我扔了?!”
“未曾。”凌萧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一些,“已洗净收好。今日,穿这个。”
“我不!我就要穿我自己的!你把我衣服还我!”
一阵细微的拉扯声和布料摩擦声。
然后是一声短促的惊呼,像是被人猛地拽了一下。
接着,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门外,林曦和顾昭屏息凝神,等了好一会儿,里面再没传出任何争执的声响,安静得有些……诡异。
林曦眨了眨眼,用口型无声地问顾昭:“……打起来了?”
顾昭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以两位师尊的修为,若真动起手来,绝不会是这般动静。
又过了片刻,里面传来云澈的声音,语调变得有些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含混不清,还带着点喘:“……凌萧!你……你放开!大白天的你……唔……”
声音再次中断。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细微的水声和压抑的闷哼。
林曦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猛地站直身体,手忙脚乱地拉着顾昭就往回走,脚步又快又轻,活像两只受惊的兔子。
一直走到听不见精舍动静的回廊拐角,林曦才拍着胸口停下来,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又是害羞又是兴奋,压低声音对顾昭道:“顾、顾师兄!我们……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了吧?”
顾昭眼中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和笑意,颔首:“嗯。”
看来,两位师尊的“磨合”,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他们的相处方式,也着实……与众不同。
……
精舍内。
云澈被凌萧按在门板上,唇舌被霸道地侵占着,所有抗议和不满都被堵了回去,化作破碎的呜咽。他起初还徒劳地推拒着,但很快便在对方强势又不失技巧的亲吻下败下阵来,身体发软,揪着凌萧衣襟的手也渐渐失了力气。
直到他快喘不过气,凌萧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他的,呼吸也有些紊乱,深邃的眸子紧锁着云澈泛着水光、红肿不堪的唇,声音低哑:“还闹?”
云澈大口喘着气,眼尾泛红,瞪着凌萧,那眼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羞恼更多:“你……你除了这招还会什么?!”动不动就亲!简直无耻!
凌萧的手指抚过他湿润的唇角,眸色深沉:“有用即可。”
云澈:“……”他竟无法反驳!因为这招对他妈的确实有用!
他看着凌萧近在咫尺的、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莫名透着一股餍足和独占欲的脸,心里那股邪火莫名其妙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麻麻的、让他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他别扭地移开视线,嘟囔道:“……我的丹炉和灵草……”
“随你处置。”凌萧这次答应得很干脆,只是补充了一句,“不得损坏静室。”
云澈眼睛一亮,立刻得寸进尺:“那我的衣服……”
“外出可穿。”凌萧打断他,手指勾了勾他身上那件宽大玄袍的衣领,“在室内,穿这个。”
云澈:“……为什么?”这什么古怪癖好?!
凌萧目光扫过他玄色衣领间露出的、那些昨夜留下的暧昧痕迹,意有所指:“方便。”
云澈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脸瞬间红透,一脚踹在凌萧小腿上(当然没舍得用力):“方便你个鬼!凌萧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凌萧轻而易举地制住他的腿,将他再次拉进怀里,声音贴着他的耳廓,气息灼热:“想你。”
云澈浑身一僵,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这……这块冰山……居然会说这种话?!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凌萧。
凌萧也正看着他,眼神专注而深沉,里面翻涌的情绪不再加以掩饰,是**裸的占有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笨拙的认真。
云澈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噼啪作响。
最终,云澈先败下阵来,狼狈地低下头,小声骂了一句:“……混蛋。”声音却软得没有丝毫杀伤力。
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拿这块融化了的冰山一点办法都没有。
凌萧看着他红透的耳尖和那副难得乖顺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环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些,将人彻底纳入怀中。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仿佛接受了这个“称赞”。
最终,云澈的“赤焰炉”还是被摆放在了凌萧精舍一角专门开辟出的区域,与这冷硬的风格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增添了一抹鲜活的生活气息。他的那些宝贝灵草也被妥善安置,按照他的习惯分类摆放,虽然用的依旧是凌萧那些冷冰冰的玉盒,但云澈偷偷在里面加了自己特制的保温符箓。
至于衣服……云澈发现,穿着凌萧宽大的衣袍在室内活动,确实……很方便某人随时随地的“突发奇想”。抗议了几次无效后,他也就半推半就地习惯了,甚至偶尔会觉得,被凌萧的气息完全包裹着,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日子便在这般诡异的“磨合”中一天天过去。
这日午后,林曦正在院中练习一套新学的剑法,顾昭在一旁指点。阳光正好,梅香清冷,剑光流转间,月白色的身影灵动翩跹。
云澈溜溜达达地过来,身上依旧套着那件不合身的玄色宽袍,袖口挽了好几折,露出纤细的手腕。他看起来气色极好,眉眼间那股跳脱飞扬的神采更甚往日,只是眼波流转间,偶尔会带上一丝被精心滋养后的、不自知的慵懒媚意。
“哟,练剑呢?”云澈抱着手臂靠在廊柱下,笑眯眯地看着。
“师尊!”林曦收起剑,欢喜地跑过来,仔细打量他,“您没事啦?”
“我能有什么事?”云澈挑眉,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好得很!”
顾昭也走过来,行礼:“云澈师尊。”
云澈摆摆手,目光落在林曦手中的剑上:“这剑法使得软绵绵的,没吃饭?手腕用力!腰腹核心要稳!看着!”他说着,顺手抽出林曦的剑,便要示范。
然而他刚一运气发力,眉头便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动作也微微一顿。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经过这几日调养虽已无大碍,但猛然发力牵动时,仍会有一丝细微的异样感。
虽然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但一直关注着他的林曦和观察力惊人的顾昭都注意到了。
林曦立刻担心道:“师尊,您是不是还没好利索?要不还是别……”
“闭嘴!”云澈耳根一热,恼羞成怒地打断他,强自挽了个剑花,故作潇洒,“为师好得很!看好了!”
他刚要起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按住了他握剑的手腕。
凌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旁边,神色冷淡,语气不容置疑:“伤未愈,不宜动武。”
云澈:“……”他瞪向凌萧,用眼神控诉:还不是因为你!
凌萧接收了他的眼神,面不改色,反而就着他的手,将剑拿了下来,递还给林曦,然后十分自然地揽住云澈的腰,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回去调息。”
“我调息够了!”云澈抗议,试图挣脱那只手,却发现徒劳无功。大庭广众之下(虽然只有两个徒弟),被这样揽着,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凌萧却不理会他的挣扎,对顾昭道:“你指导林曦即可。”说完,便半强制性地揽着骂骂咧咧的云澈,转身往精舍走去。
林曦看着两位师尊远去的身影,一个冷硬霸道,一个张牙舞爪却又无可奈何地被带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顾昭道:“顾师兄,你看师尊他们……好像比以前更有趣了。”
顾昭眼中也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看着那两道消失在回廊尽头、一玄一墨(云澈的发色)的身影,低声道:“嗯。”
这样,很好。
回到精舍,云澈还没消气,甩开凌萧的手:“你干嘛!我在教徒弟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凌萧关上门,转身看他:“你的伤……”
“早好了!”云澈嘴硬,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凌萧的目光。
凌萧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尖凝聚起淡淡的冰蓝色灵光,不由分说地按向云澈的后腰某处穴位。
一股温和舒缓的灵力瞬间涌入,精准地缓解了那丝细微的不适。
云澈舒服地哼唧了一声,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
凌萧一边替他梳理着经络,一边淡淡道:“日后,我会轻些。”
云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脸“轰”地一下全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又羞又气,抬脚就踹:“凌萧!你……你闭嘴!谁要你轻……呸!没有日后!”
凌萧轻易躲开他的攻击,看着他那副炸毛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手上灵力输送却未停。
云澈踹了个空,更是气结,却又贪恋那灵力的舒适,只能站在原地,鼓着腮帮子生闷气,任由凌萧动作。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一个冷着脸却做着最体贴的事,一个气呼呼却又乖乖接受。
吵吵闹闹,别别扭扭,却自有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亲昵与默契,在寒潭峰的静默时光里,悄然生根,缓慢生长。
也许道侣的日子,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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