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玉天灼猛地睁开眼,剧烈喘息着。眼前是熟悉的床帐顶,身边是林揽月均匀的呼吸声。
原、原来是梦吗……
玉夭灼脸上热浪还没褪去,抱着被子压抑着尖叫滚来滚去。揽月不满地哼哼,她才闭嘴。
可恨啊!可恨!
玉夭灼感受着身体的异样,揉着太阳穴。
林揽月可精,问及她和文轩的事,便装死不说。可一碰到她的事,反倒叽里呱啦、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分析个没完,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害她……害她做那种梦!
玉夭灼翻来覆去又睡不着了,她努力撇掉脑海中香艳的画面,沉下心去思考林揽月的话语。
思绪纷乱间,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
她终于忍不住,轻声试探:“揽月,我问你个问题……你之前提过的文轩……”
玉夭灼也不是八卦二人情事,而是……
这个赵文轩正是这次案件中第一个失踪者——林家的马夫。
这样一下子就说通了。
林揽月依旧背对着她,沉默了许久,久到玉夭灼以为她又睡着时,她才不满嘟囔:“……都说了没什么好讲的。”
可紧接着,她声音清晰了几分:“你若真想找他……去我们相遇的那个洞窟看看吧。但我也……拿不准他是否真在那。”
话音落下,她便彻底不再出声,将被子拉高,一副拒绝再谈的姿态。
·
次日,玉夭灼是被吵醒的。
昨日睡得晚,总觉才刚合眼,天就已经亮了。
她迷迷糊糊睁眼,旁边林揽月还在睡,她蹑手蹑脚下床,出门就见山奈正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敲门找她。
二人下楼时,山奈不安地和她说李贯仲失踪了。玉夭灼正感到震惊,就听楼下又传来嘈杂的动静。
“这是怎么了?”
“唉……一言半语说不清。”山奈揉了揉眉心,走到一扇门前,伸手推开。
顿时,嘈杂声更是清晰。
玉夭灼心下一紧——这是凌泉的房间。
不算大的房间被阳光填满,偏显得阴影处更是漆黑。
凌泉被五花大绑捆在床上,嘴中塞着一块破布,半枫荷正蹲在床边捡着瓷碗渣子,褐色的药汁撒了满地——刚刚那动静便是这个。
山奈:“也不知怎的了,长清师弟今儿一早就向发了疯,不住地往外跑,我与枫荷师姐废了老大劲都无法制服,好在……冷香仙尊来了。”
说着,山奈将视线投到床边另一个身影上。
仍是那不染俗尘的白衣。
玉羽涅正与半枫荷说着话,温言接过她手里的活,并未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什么异样。
听到开门声,抬眸往玉夭灼这边看去。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她了,在她下楼,不,或说是在女孩开门的刹那,就感受到她的气息。
可面上却装着刚看到她的模样。
玉羽涅见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匆匆提着裙子朝他跑来。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去迎接,但不能够的。既已下定决心,他理应保持该有的距离。
可转念一想,为了不让他人起疑,而今不该疏离她才是。
这般想着,手还是抬了起来,可那抹桃色却从他指间溜走,没做一分的停留。
“师兄!”玉夭灼慌乱地跑向床榻,心疼的泪水已然充斥眼眶。
走进了,才知凌泉的状态有多不好——脸色发白、眼眶凹陷,被强行塞在口中的布块混杂着药汁的苦味和血的腥气。
只是一夜不见,怎的,怎的会变成这样?
半枫荷上前搀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解释道:“近来城中多发疫病,长清许是感染了。”
然而,修真之人素来不惧寻常病痛,这番说辞连她自己都难以信服。
她硬着头皮又宽慰两句,便听玉夭灼翁声问道:“怎不见半夏师兄?”
半枫荷:“他去找贯仲了。”
贯仲的失踪也是蹊跷,枫荷本想他许是独自去找灵芝,但仔细再想他不可能不与大家沟通就擅自行动。
正为他的失踪而苦恼,凌泉又出了状况,今日一早便搞得鸡飞狗跳,好不疲惫。
她揉了揉眉心,只觉浑身酸痛,皮肤被绸衣摩擦过,也带来细细密密的刺痛。
“担心过头了,我感觉我的头也开始痛了。”半枫荷叹了口气,拉了一把椅子欲坐,又反应过来尊长在场,便硬撑着站着。
玉羽涅是今日一早突然出现的。
下山前,师尊并未告知她,师叔会跟着。但尊长的想法,她也不好揣测。
只是,而今隐约觉着夭灼进来后,二人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半枫荷头疼,极大影响了判断力,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她抬眸去注意玉羽涅的动向,却见男子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只如玉的手半悬在空中,顿了半晌,虚虚拢了一下,才抿唇收入宽袖之中。
于此刻,慌了神的玉夭灼也收了心神,扭头与他打了声招呼:“师尊。”
说完,她便扭过头去,抬手去触碰凌泉的脸,好似昨日的一切不过一场幻梦。
少年许是被梦魇住了,豆大的汗珠滑过眉骨,蓄在眼角,又顺着流下。
尖叫声被布条压抑住,化作沉闷的低吼。若把这阻碍拿去,便会听到他一声声的呻吟都是:“夭灼,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昏迷前对夭灼说的最后的话语,竟是怒吼着让她滚。
多么不该,如此怨悔。终成梦魇。
可现实中,则是夭灼的手指温柔划过其颧骨,再顺延着用掌心盖上他的脸庞,小心翼翼,万般呵护。
自然,这些温情凌泉没法回应,也全然不知。
玉羽涅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些波动,但很快,他便敛下神情,对半枫荷道:“吾也去寻寻贯仲的下落。”
“这,这怎么好麻烦师叔?”半枫荷欲挽留,可刚一上前,便一阵头晕目眩,终是坐了下去。
转身之时,玉羽涅的袖子轻轻带来一阵风。玉夭灼嗅到了那股梅香,可她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不做挽留,也不与之作别,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床褥子上的人。
玉羽涅藏在袖子里的手一紧。
行至门前,房门却先一步打开了,原是半夏回来了。
他见玉羽涅,一行礼,便道:“找不到!找不到!问了一路也没问到有谁看到过师兄。”
他满头大汗,气喘不已,讨来三碗水下肚才喘过气来,瘫在地上没了力气。
现在看来,李贯仲八成卷入了失踪案中。玉夭灼心里思忖着,说出了赵文轩一事。
可现在这屋内,六人倒了仨,众人状态都不能支持搜寻,正烦恼着,玉羽涅开了口:“吾与夭夭一起罢。”
玉夭灼倏然抬眸,看向出声的师尊。
后者神情自然,此言好似不过是权衡大局后的必要决断。
玉羽涅:“情况危急,不容耽搁。山奈留下以作照应,应无大碍。”
半枫荷闻言,虽面露忧色,却也知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方案,只得点头:“如此……便有劳师叔。”
玉夭灼看着师尊,心中虽因这突如其来的独处有些心猿意马,但救人之事迫在眉睫,由不得她多想,“是,师尊。”
而就是这一去,她与师尊恪守了十余年的师徒界限,真正迎来了土崩瓦解之时。
好凉啊,好凉啊[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