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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天界雷神玄霆

遇天界雷神玄霆

东宫的荷花刚谢了半池,夜就突然冷了下来。暮江吟正对着书案上的青梅酒坛发呆——坛口的泥封还没拆,是他和花雨落从落霞岭带回来的,原想着等初秋凉透了再喝,指尖刚碰到坛沿,窗棂就“咔嗒”响了一声。

不是花雨落惯常轻手轻脚的动静,是带着冰裂似的脆响。他抬头时,一道玄色身影已立在窗内,银发如霜,额间嵌着枚流转雷光的银饰,周身寒气像刚从万年冰窖里捞出来,连案上的烛火都被冻得缩成了豆大一点。

“花雨落在哪。”

声音比殿外的夜露还冷,没有起伏,没有疑问,像块冰砸在地上。暮江吟攥紧腰间的石头坠子——红绳被体温焐得软,可石头的凉意还是顺着指尖往上爬。他认出这人,是三界里出了名的孤介雷神玄霆,传闻他驻守雷域万年,除了天帝召见从不出门,连天界众神见了他都要绕着走。

“我凭什么告诉你。”暮江吟站起身,挡在书案前。他知道自己仙力微薄,可想起花雨落肩伤未愈的模样,喉间还是发紧,“他是我朋友,你找他做什么。”

玄霆的目光扫过他,像冰锥刮过皮肤。他往前走了一步,殿内的温度骤降,青砖地上瞬间凝出层薄霜,连暮江吟玄色常服的下摆都冻得发硬:“天界之事,凡人少管。让开。”

“我若不让呢?”暮江吟没退。他想起花雨落为了护他,跟父王的侍卫动手时,肩头渗血的样子;想起落霞岭上,那人笑着说“只要你在,凡间就好”的模样,心里那点怯意竟被撑成了胆气,“他是三界武神,不是你能随意拿捏的。”

玄霆额间的银饰突然亮了亮,一道细如发丝的雷光从饰角窜出,“滋啦”一声劈在青砖上,砸出个浅坑。寒气更重了,暮江吟的睫毛上都凝了点白霜,可他刚要开口,就听见檐角传来轻响——粉色身影落地时带起阵风,吹得玄霆的银发晃了晃。

花雨落挡在他身前,落英剑“噌”地出鞘半截,剑刃泛着冷光,却没对着玄霆,只抵着地面:“玄霆,你别找他麻烦。”

玄霆的目光落在花雨落肩头的旧伤上——那处的衣衫还带着未洗干净的血痕,在粉色布料上格外扎眼。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皱了下,语气却更冷:“伤成这样,还敢在凡间耗着?跟我回天界。”

“回天界做什么?”花雨落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指尖攥着剑柄发白,“回来看天帝的脸色?还是回雷域,听你说我‘罔顾仙规’?”

玄霆的银饰雷光又亮了几分,殿内的烛火“噗”地灭了半盏。他看向暮江吟,那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透:“为了他,你把仙元耗到只剩三成,连肩伤都不管?花雨落,你忘了自己是武神,不是凡人的护院。”

“我没忘。”花雨落把暮江吟往后推了推,声音压得低,“你先回东宫,我跟他说。”

暮江吟没动。他看着花雨落紧绷的肩线,看着玄霆周身越来越盛的寒气,突然伸手握住了花雨落持剑的手——那人的手很凉,是仙力耗损后的虚冷,可被他攥住时,还是微微颤了下。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暮江吟的声音有点发紧,却没抖,“你护我这么多次,这次换我护你。”

玄霆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银饰上的雷光“噼啪”炸响,殿内的薄霜瞬间结成长针,“簌簌”往地上落。他往前走了两步,落英剑的剑尖突然嗡鸣起来,是被雷光逼得发颤:“凡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连他三成的仙力都抵不上,护他?你连自己都护不住。”

“我知道。”暮江吟没松劲,攥着花雨落的手更紧了,“可我知道他不想回天界,知道他为我受了多少苦——这些就够了。”

花雨落突然转头看他,眼底的惊惶还没藏住,就被暖意漫了上来。他喉结滚了滚,刚要说话,玄霆的声音就砸了过来:“够了?花雨落,你看看他!他连雷域的寒气都扛不住,你要护他到什么时候?护到你仙骨崩裂,护到他被天界迁怒?”

每句话都像冰锥扎在暮江吟心上。他猛地抬头看向花雨落,那人别开了脸,耳根却红得厉害——玄霆说的是真的,花雨落为他耗的仙元,比他想的还多。

“我乐意。”花雨落突然开口,落英剑“噌”地收回剑鞘,他转过身,挡在暮江吟身前,像堵软却韧的墙,“我的事,不用你管。玄霆,你走。”

玄霆的银饰雷光骤然暴涨,殿外突然滚过一声闷雷,连东宫的飞檐都震了震。他盯着花雨落,眼神冷得像要结冰:“我不管?你忘了是谁在你刚成武神时,陪你闯雷域练剑?是谁在你被天帝罚禁足时,给你送伤药?花雨落,你不能这么糊涂。”

花雨落的指尖动了动,没说话。暮江吟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落霞岭上,那人说“小时候在江南,跟着阿爹划船”的模样——原来再厉害的武神,也有软处,玄霆就是他的软处之一。

“我没糊涂。”花雨落的声音轻了点,却没让,“玄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他回头看了暮江吟一眼,眼神软得像化了的糖,“我不能丢下他。”

玄霆的银饰雷光暗了暗。他站在原地,周身的寒气渐渐收了些,可还是冷得人发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淡了点,却还是冰:“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你若不回天界,我就禀明天帝,按仙规处置。”

说完,他没再看两人,转身就往窗边走。玄色身影掠过窗棂时,带起的风卷走了殿内的寒气,青砖上的薄霜“咔嗒”裂开,化成水痕。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花雨落才松了口气,身子晃了晃。

“你怎么样?”暮江吟赶紧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肩头的伤处,那人疼得闷哼了一声。

“没事,老伤。”花雨落笑了笑,想把伤处遮了,却被暮江吟按住手。他只好任由暮江吟解开自己的外衫——肩头上的伤果然没好,新渗的血把里衣染了片红,和旧伤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玄霆说的是真的?你仙元只剩三成了?”暮江吟的指尖悬在伤处上方,不敢碰,声音发哑。

花雨落别开脸,没直接答,只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吓唬你。我仙力好着呢,再护你十年都没问题。”

暮江吟没信。他想起玄霆刚才的话,想起花雨落每次为他挡事时,脸色苍白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堵着,闷得慌。他攥紧拳头,突然抬头:“我要学仙术。”

花雨落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要学仙术。”暮江吟重复了一遍,眼神很亮,“我要变强,变强到能护着你,不用你再为我耗仙元,不用你再怕天界的仙规。”

花雨落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想揉他的头发,却被暮江吟躲开。他看着眼前人较真的模样,心里又暖又涩——凡人学仙术哪有那么容易,轻则耗损气血,重则伤及根本,可他看着暮江吟眼底的光,怎么也说不出“不行”两个字。

“好。”花雨落最终还是点了头,声音轻得像承诺,“我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急,得慢慢来。”

暮江吟立刻点头,像个讨糖的孩子:“我答应你,我一定慢慢来。”

接下来的三日,暮江吟真的没急。花雨落教他最基础的吐纳术,教他如何感知周身的仙力,教他如何用微薄的气息抵御寒气。他学得认真,连东宫的事务都推给了内侍,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练到指尖发颤才歇。

花雨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晚暮江吟睡熟后,他都会悄悄往他腕间渡点仙力——不多,怕被玄霆察觉,只够缓解他练术的疲惫。可就算这样,三日后暮江吟的眼底还是有了青影,脸色也比往常白了点。

第三日的夜里,玄霆准时来了。还是站在窗内,还是一身玄衣,只是额间的银饰没那么亮了。他扫了眼暮江吟腕间淡淡的仙力气息,眉头皱了下,没说话,只看向花雨落:“走不走。”

花雨落刚要开口,暮江吟就拉住了他的手:“我跟你们一起去。”

玄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得像冰:“天界不是凡间,你去了,只会拖累他。”

“我不会拖累他。”暮江吟挺了挺脊背,“我已经开始学仙术了,我会变强——我跟你们去,只是想告诉天帝,花雨落没做错,他护我,不是罔顾仙规,是我求他护的。”

玄霆没说话,银饰上的雷光闪了闪,像是在权衡。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往窗外走:“跟上。别乱碰天界的东西,别乱说话。”

花雨落松了口气,转头对暮江吟笑了笑,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别怕,有我在。”

暮江吟点头,攥着他的手没松。三人出了东宫,玄霆抬手召来一朵雷云——不是凡间的乌云,是泛着淡紫雷光的云,踩上去软乎乎的,却带着点凉意。花雨落把暮江吟护在身前,替他挡着云里的寒气,玄霆走在最前面,没回头,却悄悄把雷云的速度放慢了些。

雷云往天界飘的时候,暮江吟趴在云边往下看——凡间的灯火像星星,东宫的荷花池缩成了个小亮点,青眉山的方向隐在夜色里。他忽然想起和花雨落去青眉山时,那人摘了野牡丹别在他发间,笑着说“这样才好看”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

“快到了,把这个戴上。”花雨落突然递来个东西——是块小小的玉牌,温温的,刻着朵牡丹,“这是我以前在天界的令牌,戴着它,能挡点天界的仙气,你别被冲着。”

暮江吟接过玉牌,系在腰间,和石头坠子挨在一起。刚系好,雷云就停了——前方是片泛着金光的城门,门楼上刻着“南天”二字,门口的天兵穿着银甲,手里的长枪泛着冷光。

玄霆走在最前面,天兵们见了他,都低着头,没敢拦。花雨落护着暮江吟跟在后面,刚要进城门,就有个天兵拦住了他们:“武神大人,这位是……”

“我的人。”花雨落的声音冷了点,落英剑在剑鞘里嗡鸣了一声。天兵愣了愣,赶紧让开了路。

进了南天门,天界的景象和凡间完全不同——云做的路,玉做的桥,路边的花是透明的,泛着仙气。可暮江吟没心思看,只攥着花雨落的手,跟着玄霆往前行。路上遇到几个仙娥,见了玄霆都赶紧躲开,见了花雨落,却偷偷打量着暮江吟,眼神里满是好奇。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凌霄殿。殿外的柱子是金的,刻着盘龙,殿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天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玄霆停下脚步,转头对花雨落说:“进去吧。他若问起,别乱说话。”

花雨落点头,拍了拍暮江吟的手,示意他别慌,然后拉着他走进了凌霄殿。

殿内很亮,顶上的夜明珠泛着柔光。天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穿着金色的龙袍,脸色不怒自威。殿下站着几个仙官,见了花雨落,都低着头,没敢说话。

“花雨落,你可知罪?”天帝的声音响起,没看他,只盯着殿外的云。

花雨落上前一步,没跪,只拱了拱手:“臣不知。臣护暮江吟,没害过人,没违过三界的规矩,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天帝终于看向他,眼神冷了,“你身为武神,当护三界众生,却为了一个凡人,耗损仙元,耽误职守——这不是罪?你可知凡间蛮族异动,皆是因你而起?若大胤乱了,凡间乱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臣担得起。”花雨落的声音很稳,“蛮族异动,臣会去平定;大胤若乱,臣会去护着。臣护暮江吟,没耽误任何事。”

“你护他?”天帝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连自己的仙元都护不住,怎么护他?怎么护凡间?花雨落,你太让朕失望了。”

暮江吟突然往前一步,拉了拉花雨落的衣角,然后对着天帝拱了拱手——他没跪,凡人不跪天界帝王,这是花雨落路上教他的。

“天帝,您别怪他。”暮江吟的声音有点发紧,却没抖,“蛮族异动是因我而起,是我跟他去落霞岭,被人画了下来,才给了蛮族借口。您要罚,就罚我,别罚他。”

天帝看向他,眼神里满是审视:“你就是暮江吟?凡人太子,胆子倒不小,敢闯凌霄殿。”

“我不是闯,是来跟您说清楚。”暮江吟抬起头,直视着天帝的眼睛,“他护我,是我求他的;他耗仙元,是为了救我。他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我。您要处置他,就先处置我——我是凡人,死不足惜,可他是三界武神,不能因为我,毁了自己。”

殿内静了下来。仙官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玄霆站在殿门口,银饰上的雷光闪了闪,没出声。

花雨落突然伸手,把暮江吟拉到自己身后,对着天帝拱了拱手:“臣的人,臣自己护。您要处置,就处置臣,别碰他。”

天帝看着两人,沉默了很久。殿外的云飘了又飘,夜明珠的光换了又换,他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淡了点:“罢了。玄霆,你说他仙元耗损严重,是真的?”

玄霆上前一步,声音依旧冷:“是。只剩三成,肩伤未愈,若再耗损,仙骨恐有崩裂之险。”

天帝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花雨落,朕不罚你。但你得回雷域闭关,把仙元补回来。至于暮江吟……”他看向暮江吟,眼神软了点,“你是个有担当的凡人。但天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玄霆,送他回凡间。”

花雨落愣了愣,随即松了口气。他转头对暮江吟笑了笑,眼底的暖意快溢出来:“我去闭关,很快就回来。你在凡间等我,别乱学仙术,别让我担心。”

暮江吟点头,攥着他的手没松:“我等你。你早点回来,咱们还去青眉山,还喝青梅酒。”

“好。”花雨落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再多说,

雷纹玉佩刚递到暮江吟手里,玄霆转身就要走,衣摆扫过青砖时带起阵寒气,倒比夜露还凉。暮江吟攥着玉佩追了两步:“他……闭关要多久?”

玄霆脚步顿住,没回头,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最少三月。雷域寒气重,他仙元弱,得慢慢养。”声音依旧没起伏,却比在凌霄殿时淡了点,“别去烦他,也别再瞎练仙术——你那点底子,再练只会伤自己。”

暮江吟捏紧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倒让他定了神:“我知道。谢……谢你。”

玄霆没应,身影一晃就没了踪影,只留院角的荷花叶上凝了层薄霜,转瞬又被夜风融成水。暮江吟站在原地,摩挲着玉佩上的雷纹——纹路粗粝,像玄霆的人,冷硬却藏着点妥帖,他把玉佩和腰间的石头坠子系在一起,红绳缠着凉玉,倒成了桩念想。

第二日天没亮,内侍就慌慌张张跑进来:“殿下!西境急报——蛮族攻进镇西关了!守将恳请您即刻领兵驰援!”

暮江吟刚把花雨落留下的山茶油收进行囊,闻言猛地抬头。他想起凌霄殿上天帝说的“蛮族异动”,想起花雨落临走时“别让我担心”的叮嘱,指尖攥得发白:“备甲。传我命令,三万精兵即刻集结,半个时辰后城门外出发。”

内侍愣了:“殿下,您不再等陛下的旨意?”

“等不及了。”暮江吟弯腰穿上那双靛蓝草鞋——草绳被体温焐软,比锦靴更贴脚,“镇西关的百姓不能等,花兄……也不能等我失信。”

半个时辰后,东城门外旌旗猎猎。暮江吟披玄色铠甲,腰间系着石头坠子和雷纹玉佩,翻身上马时,忽然瞥见人群后站着个玄衣人——银发高束,额间银饰隐在阴影里,正是玄霆。他没靠近,只靠在老槐树下,像尊冰雕,见暮江吟看来,才几不可察地抬了抬下巴,没说话。

暮江吟心里一动,勒住马缰对他遥遥拱了拱手,随即挥鞭:“出发!”

骑兵踏起的尘土漫过城门时,玄霆才转身离开。没人看见,他指尖凝了道细如发丝的雷光,悄无声息地缠上暮江吟的铠甲——那雷光极淡,混在尘土里,像层看不见的护罩。

西境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刚出京城三日,就遇上了沙暴。黄沙漫天,遮得人睁不开眼,马匹惊得嘶鸣,连向导都迷了方向。暮江吟勒住马,正想让人寻避风处,腰间的雷纹玉佩突然发烫,紧接着,一道淡紫雷光从玉佩里窜出,直劈向头顶的沙暴!

雷光炸开的瞬间,漫天黄沙竟被劈出条通路——前方三里外,隐约能看见片矮坡,正好避风。士兵们都惊得勒住马,纷纷看向暮江吟腰间的玉佩,眼神里满是敬畏。

“殿下,这……这是仙物?”副将凑过来,声音发颤。

暮江吟攥紧玉佩,发烫的触感还在指尖,他想起玄霆靠在槐树下的模样,喉间发紧:“赶路吧,别误了时辰。”

到了镇西关时,城门已被蛮族攻得破了半扇。守将浑身是血地扑出来,见了暮江吟就跪:“殿下!蛮族骑兵太凶,我们快撑不住了!”

暮江吟翻身下马,刚要下令布防,就见蛮族阵里冲出队黑甲骑兵,为首的人举着把大刀,嘶吼着往他冲来:“杀了这通妖人的太子!为大胤除害!”

刀刃带着风劈过来时,暮江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不是摸剑,是摸向石头坠子。就在这时,雷纹玉佩又发烫,淡紫雷光瞬间裹住他的手臂,他竟下意识地抬手去挡——“当”的一声脆响,蛮族首领的大刀竟被雷光震得脱手,整个人往后摔出两丈远,口吐鲜血。

蛮族士兵都愣住了,阵脚瞬间乱了。暮江吟趁机挥剑:“冲!”

骑兵们见主将“有神助”,士气大涨,嘶吼着冲上去。混战里,有支箭悄无声息地射向暮江吟后心,眼看就要射中,玉佩再次发烫,雷光凝成道屏障,箭羽撞上屏障就断成了两截。

这场仗打了半个时辰,蛮族终于退了。暮江吟站在城门下,铠甲上溅满了血,却没一处伤。他靠在城墙上,摸了摸发烫的玉佩,忽然想起玄霆在东宫说的“别去烦他”——原来那不是冷漠,是另一种妥帖。

夜里扎营时,暮江吟坐在帐中,刚要擦剑,就见帐帘被风吹开道缝。玄霆站在帘外,银发上沾着点沙尘,额间银饰的雷光比白天淡了些,手里拎着个布包,扔在他面前:“雷域的伤药,敷在铠甲磨破的地方。”

暮江吟打开布包——里面是个陶瓶,和花雨落送的山茶油瓶很像,只是瓶身刻着雷纹。他抬头时,玄霆已经要走,忙起身喊住他:“你……怎么会来?”

玄霆脚步顿住,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路过。”顿了顿,又补充,“花雨落闭关前,托我看着你——别死,免得他出来找我麻烦。”

说完,他身影一晃就没了踪影,帐帘晃了晃,像从没有人来过。暮江吟捏着陶瓶,瓶身还留着点微凉的温度,他想起花雨落在凌霄殿护着他的模样,想起玄霆隐在阴影里的侧脸,忽然笑了——原来再冷的人,心里也有软处。

接下来的半月,暮江吟领着士兵和蛮族周旋。玄霆总在夜里来——有时送伤药,有时扔张画着蛮族布防的地图,从不多说,放下东西就走。有次暮江吟染了风寒,夜里烧得糊涂,恍惚间觉得有人摸他的额头,指尖冰凉,像玉佩的温度,他想睁眼,却被人按了按肩:“睡吧,明日就好。”

第二日醒来,床头果然放着碗温热的汤药,碗底压着张字条,字迹冷硬:“风寒药,趁热喝。”

等暮江吟终于把蛮族逼回边境时,已是深秋。他站在镇西关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的戈壁,腰间的石头坠子突然发烫——不是玉佩的凉,是带着暖意的烫,像花雨落的掌心。

他心里一动,刚要下城楼,就见远处的官道上,有抹粉色身影正往这边走。那人穿着件薄外衫,肩上的伤似乎好了,走得轻快,见了暮江吟就笑,梨涡里盛着阳光,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殿下,我来接你了。”花雨落跑过来,伸手就攥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安心,“玄霆说你打了胜仗,我就赶紧出关了——没让你等太久吧?”

暮江吟摇摇头,喉间发紧,说不出话,只反手攥紧他的手。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玄霆靠在树干上,银发被秋阳染成淡金,见他们看来,才转身离开,衣摆扫过落叶时,没再带起寒气——或许是秋阳暖,或许是他终于松了心。

花雨落拉着暮江吟的手往回走,絮絮叨叨地说:“雷域的寒气真重,我天天喝玄霆给的药,都快喝吐了……对了,张阿婆的桂花该开了,咱们回去摘桂花,做蜜酒好不好?”

暮江吟点头,看着他发间别着的野牡丹——不知是从哪摘的,还带着露水,和自己腰间的石头坠子、雷纹玉佩一起,在秋阳下泛着光。

他忽然想起玄霆总说的“仙凡殊途”,可此刻握着花雨落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才明白——哪有什么殊途,只要人在身边,只要心在一起,再远的路,也能一起走下去。

风卷着秋阳吹过城楼,带着远处桂花的甜香。花雨落还在絮叨,暮江吟听着,笑着,忽然觉得,这深秋的西境,比任何时候都暖。

往回走的路走得慢,花雨落总爱拉着暮江吟往路边的野店钻。路过江南小镇时,见巷口有卖糖画的,他蹲在摊前看了半天,最后指着转盘上的牡丹:“老板,要这个。”

糖丝在铁板上绕出层层花瓣,金黄透亮,花雨落接过就塞给暮江吟:“你尝尝,比宫里的蜜饯甜。”暮江吟咬了口,糖香混着暖意漫开,刚要说话,就见花雨落盯着自己的嘴角笑——原来糖丝沾在了唇上,他伸手要擦,花雨落却先一步用指腹蹭掉,指尖的温度比糖还烫。

“别闹,有人看。”暮江吟往后躲了躲,耳尖发红。花雨落却不怕,大大方方地攥着他的手:“怕什么?咱们是……”话没说完,却被巷口传来的马蹄声打断。

是玄霆。他勒着马停在巷口,玄色衣摆沾着点尘土,额间银饰的雷光比往常淡了些,手里拎着个木盒:“天帝让我给你的。”

花雨落接过木盒,打开一看——是块武神令,比以前的那块更沉,上面刻着“护凡”二字。他挑眉:“天帝这是转性了?”

“你闭关时,凡间百姓给你立了生祠。”玄霆的声音依旧冷,却没以前那么硬,“天帝见你护着凡间,才松了口。”说完,他看向暮江吟,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了顿,又补充,“我要回雷域了。”

“不再送送?”花雨落笑他。玄霆没答,调转马头就走,只留句“别再闯祸”,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尾。花雨落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对暮江吟说:“玄霆其实嘴硬心软,当年我刚成武神,闯雷域练剑,被雷劈得半死,是他偷偷给我送的伤药。”

暮江吟点点头,想起玄霆夜里送药、暗中护他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

等回到京城时,东宫的桂花刚开。晨露沾在花瓣上,甜香漫了满院。花雨落刚进门就奔着桂树去,踮脚摘了枝最盛的,别在暮江吟发间:“好看,比青眉山的牡丹还好看。”

暮江吟刚要笑,就见内侍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捧着个陶碗:“殿下!张阿婆来了,在侧门等着,说给您送桂花糕来了!”

两人赶到侧门,就见张阿婆拎着个竹篮,花白的头发用布巾包着,见了他们就笑:“我听说你们回来了,连夜蒸的糕,还热着呢。”她把竹篮递过来,又摸出个小陶瓶,“这个是新榨的山茶油,比上次的香,你俩都能用。”

花雨落接过竹篮,掀开布巾——桂花糕冒着热气,甜香扑鼻。他拿起一块递给暮江吟,自己也咬了口,笑着说:“阿婆,今年的桂花糕比去年的甜。”

“那是自然,今年的桂花好。”张阿婆看着他们,眼神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花,“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往后的日子,倒过得安稳。暮江吟处理朝政时,花雨落就坐在书斋的窗边,要么擦落英剑,要么翻他带来的天界典籍,偶尔抬头看他,眼神里的暖意能漫进心里。有时暮江吟得空,两人就去护城桥散步,或者去青眉山看牡丹,像寻常人家的伴儿,平淡却踏实。

入冬时,下了场大雪。东宫的院子里积了厚厚的雪,花雨落拉着暮江吟堆雪人——他没堆过,手忙脚乱地把雪滚成球,却总也堆不圆,最后还是暮江吟上手,堆了个歪头笑的雪人,花雨落看着,突然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口,雪粒子沾在唇上,凉丝丝的。

“你干什么?”暮江吟愣住了,耳尖瞬间红透。花雨落却笑,笑得像偷了糖的孩子:“玄霆说,凡间的情人都这么做。”

暮江吟没再躲,伸手攥住他的手——雪天的手本是凉的,可两人攥在一起,倒渐渐暖了。他看着花雨落眼底的笑意,看着院角的雪人,忽然觉得,不管是仙是凡,不管有多少阻碍,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就什么都不怕了。

雪还在下,落在屋檐上,落在梅枝上,也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花雨落靠在暮江吟肩上,轻声说:“明年春天,咱们还去落霞岭看杜鹃好不好?再买两坛青梅酒,回来慢慢喝。”

暮江吟点头,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声音轻得像雪:“好。以后每一年,都去。”

梅枝上的雪轻轻落下,没什么声响,却像在为他们的日子,添了笔温柔的注脚。

开春时,落霞岭的杜鹃刚冒花苞,花雨落就急着拉暮江吟动身。还是没坐马车,沿着官道慢慢走,路过去年歇脚的临河客栈时,老板老远就冲他们摆手:“两位公子,还住上次那间房不?”

花雨落笑着应下,拉着暮江吟往楼上走。房间还是老样子,临河的窗推开就是渔火,只是窗台上多了盆杜鹃,是老板新栽的,刚开了两朵粉花。花雨落凑过去摸了摸花瓣,转头对暮江吟说:“比去年的早开了几日,咱们来得正好。”

夜里两人坐在窗边喝酒,还是去年的青梅酒,酒液酸甜,混着窗外的水汽,暖得人发困。暮江吟刚要搁碗,就见花雨落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块磨得光滑的石头——和他腰间的坠子很像,只是上面用剑尖刻了朵小牡丹,歪歪扭扭的,却看得出来用心。

“给你的。”花雨落把石头递过来,耳尖有点红,“闭关时没事干,就琢磨着刻点东西……刻得不好,你别嫌弃。”

暮江吟接过,石头还带着花雨落的体温,指尖划过刻痕,糙得硌手,心里却暖得发慌。他把新石头和旧坠子系在一起,红绳缠了两圈,笑着说:“好看,比东宫的玉佩好看多了。”

第二日去落霞岭,杜鹃果然开得正好。漫山的红,像把去年的颜色又铺了回来。花雨落拉着暮江吟往深处跑,路过那棵被雷劈过的杜鹃树时,突然停下——树皮上的疤还在,却抽了新枝,枝桠上开得满当当的,比周围的树还艳。

“你看,”花雨落指着新枝,眼睛亮闪闪的,“我说过,总会熬过去的。”

暮江吟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阳光穿过花瓣落在两人手上,暖融融的,他忽然想起去年在这里,花雨落问他“咱们算什么”,那时他答“知己”,如今倒不用答了——掌心的温度,腰间的石头,漫山的杜鹃,都替他说了。

从落霞岭回来,刚进京城就见城门口围了群人。挤进去看,是个卖糖人的老妇,手里转着个糖画,正是朵牡丹,和去年江南巷口的那个很像。花雨落拉着暮江吟凑过去,刚要开口,就见老妇抬头笑:“两位公子,要个并蒂莲不?刚学的,给你们试试。”

糖丝在铁板上绕出两朵缠在一起的花,金黄透亮。花雨落接过,小心地递到暮江吟面前:“你拿好,别掉了。”暮江吟刚接住,就见他转头对老妇道谢,声音软乎乎的,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回去的路上,花雨落总盯着糖画看,走两步就问一句“化了没”,惹得暮江吟笑他:“再盯,糖都被你看化了。”他却不恼,只攥着暮江吟的手,慢慢往东宫走——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糖画的甜香飘在风里,慢得像能把日子熬成蜜。

入夏时,父王突然召暮江吟去御书房。他心里犯嘀咕,刚要动身,花雨落就攥住他的手腕:“我陪你去。”

御书房里,父王没像往常那样沉脸,反而递来卷圣旨,语气软了些:“西境百姓上书,说你护境有功,要给你立碑。朕想着,你也长大了,这东宫的事,该多担些了——还有,”父王顿了顿,看了眼门口的花雨落,“他……要是愿意,就留在东宫吧。别总在外头晃,让朕放心。”

暮江吟愣住了,转头看花雨落,那人站在门口,阳光落在他发间,笑得像偷了糖。出了御书房,花雨落拉着他的手往回跑,路过护城桥时,突然停下,指着桥下的荷花:“你看,今年的荷花开得比去年好。”

暮江吟点头,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忽然伸手,把人往怀里拢了拢。风卷着荷香吹过来,带着点暖意,他轻声说:“以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花雨落埋在他怀里,闷闷地笑:“早知道了。刚才父王看我的时候,眼神都软了。”

那天的夕阳特别好,把护城桥的影子拉得很长,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糖画上的并蒂莲,缠缠绵绵的。暮江吟摸了摸腰间的石头坠子,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坚持,都值了——不管是仙是凡,不管有多少阻碍,只要身边这个人在,日子就永远是暖的。

入秋时,东宫的桂花又开得满院香。花雨落学着张阿婆的样子,搬了张竹椅坐在桂树下,铺着粗布的竹篮里摊着刚摘的桂花,金黄金黄的,风一吹就飘起细碎的花雨。

暮江吟处理完奏折出来,就见他蹲在篮边,指尖捏着朵桂花往嘴里送,吃得嘴角沾着点黄,见人来就笑:“甜的,你尝尝。”说着就捏了朵递到他嘴边。暮江吟低头含住,果然有股清甜味,刚要说话,就见花雨落突然凑过来,用指腹蹭掉他嘴角沾着的桂花碎,指尖还带着桂花香。

“别瞎吃,留着做蜜酒。”暮江吟拉他起来,顺手把竹篮往自己怀里抱,“张阿婆说今天过来教咱们酿,你别把原料都吃没了。”

花雨落却不怕,黏在他身边走,手还偷偷往篮里摸:“就吃一小撮,阿婆看不出来的。”话刚落,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张阿婆的笑声:“我都看着呢!你这孩子,去年偷喝蜜酒的账还没算,今年又想偷桂花!”

两人回头,就见张阿婆拎着个陶瓮,身后还跟着个穿粗布衫的少年,是青眉山编草鞋的那户人家的孩子。“这是我孙儿,听说你们要酿蜜酒,非要来帮忙。”张阿婆把陶瓮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去年的老蜜,稠得能拉出丝,“用这个酿,比新蜜甜。”

花雨落立刻凑过去,眼睛亮闪闪的:“阿婆,今年能不能多酿两坛?去年那坛,没到冬天就被我喝光了。”暮江吟在旁笑他:“明明是你半夜偷喝,还赖我喝得多。”张阿婆笑得直拍腿,少年也跟着笑,满院的桂花香气里,全是暖融融的声响。

酿蜜酒时,花雨落学得最认真。张阿婆教他分层铺桂花和蜜,他就小心翼翼地用木勺舀,生怕洒出来;教他封瓮时要缠三层布,他就蹲在石桌边,一圈圈绕得整整齐齐,连布角都捋得平平整整。暮江吟坐在旁边看,偶尔伸手帮他扶稳陶瓮,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偷偷笑,倒比酿蜜酒还甜。

等陶瓮封好,埋在桂树下的土坑里时,天已经擦黑了。张阿婆要走,花雨落非要送,还拎着两包刚做好的桂花糕,塞给少年:“拿着,回去给你爹娘尝尝,比去年的还软和。”少年接过,红着脸道谢,跟着张阿婆走了,走老远还回头挥挥手。

两人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花雨落突然说:“咱们以后,也像阿婆这样好不好?守着个院子,种点花,酿点酒,安安稳稳的。”

暮江吟攥住他的手,指尖碰着他腰间系着的旧石头坠子——那是当初定情的物件,红绳都磨得发亮了,却一直戴着。“好啊,”他轻声说,“等以后,不忙了,咱们就去青眉山住,盖间小房子,门口种牡丹,院里种桂花,再编两双草鞋,天天去河边散步。”

花雨落笑起来,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抵着他的肩:“还要养只狗,像护城桥边那只大黄狗,天天跟着咱们跑。”

“行,都依你。”暮江吟摸了摸他的发顶,桂花落在他的发间,像撒了点碎金。晚风卷着桂香吹过来,带着点凉意,却一点都不冷——身边人的体温暖着,心里的念想满着,连风都是甜的。

转过年开春,陶瓮里的蜜酒终于能开了。花雨落一早就在桂树下等着,暮江吟刚把土挖开,他就抢着去揭布,布一掀开,甜香立刻漫了出来,比去年的还浓。他舀了小半碗,先递给暮江吟:“你先尝,看甜不甜。”

暮江吟抿了一口,甜得齁人,却暖到了心里。他刚要夸,就见花雨落自己也舀了半碗,喝得眼睛都眯起来,像只偷吃到糖的猫。“比去年的甜!”他笑着说,“今年肯定能喝到冬天!”

暮江吟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护城桥见他,他倚在槐树下,手里拎着竹篓,笑起来梨涡里盛着阳光。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往后的日子,会这么暖——有桂花,有蜜酒,有身边人,有说不完的话,有过不完的安稳日子。

风又吹过来,带着刚开的牡丹香,混着蜜酒的甜,漫在东宫的院子里。花雨落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以后要种多少牡丹,要编多少草鞋,暮江吟听着,笑着,伸手攥紧他的手——以后还长着呢,慢慢来,日子总会像这蜜酒一样,越熬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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