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生活又回到正轨。不知不觉中，裴栖砚也在公司中浑水摸鱼了好一段时间，他从一个整理资料的小拖油瓶进化为回答得上裴珈晏随时提问的人员。裴珈晏看他也懂了些东西，平时也带着他出差参加大大小小的会议。
Omega的身体素质和体力都比不上Alpha，裴栖砚很难跟上裴珈晏的工作节奏，好在裴珈晏没有忘本，记着自己是亲姐，而他的亲弟是个手足无力的弱小Omega，出差的时候，会让裴栖砚在酒店多休息一会儿。但即使如此，裴栖砚每天都是累瘫了，身体一沾到床上就闭眼入睡。
工作强度太大，裴栖砚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因为出差很少住到储仟翊那里，就连每天和储仟翊打电话的时间都直线下降。
一开始裴栖砚只是忙到接不到储仟翊电话，空下来才看见手机上几十个手机提醒，打过去简单说了刚刚在忙，储仟翊让他注意身体，空着了打一个电话给他。
裴栖砚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真实投入运行又卡壳了无法落实。
后来储仟翊放弃了这个实施方案，每天晚上打视频电话给裴栖砚，白天会发些消息给裴栖砚。裴栖砚空下来，每条都会回复一下，有几次就是挑了最新一条信息回复。
工作和感情生活不可兼得，裴栖砚渐渐体会到了这个道理。难怪他姐这个年纪还不带个人回家，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整天浸没在浓厚的金融氛围中，裴栖砚置身其中，却始终觉得自己始终身在局外。
手机里一个裴栖砚许久都没有到访的群聊最近消息倒是不断，最近的画廊形式发展不是很好，国内大多数人都亏大发了，以至于资本家对手底下一群拿画笔的人多有怨言，大有金盆洗手的趋势。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我今年已经亏了三千个w了，虽然还能支撑，但是我画廊签约的几个画家想要跳槽，我的合伙人最近听说准备把手上的股份卖了，头疼……
知足常乐的小伙子：哎，今年国内形势都不好，争取再撑一下，或许明年形势有好转呢？
情绪非常超级无敌稳定的搞艺术的：疯了，不是你看我今年工作室新招的几个从美院毕业的，哇靠，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是怎么毕业的，老师是不是捞人捞得太过了。画的不能说是不堪入目吧，只能说外行人哇塞，内行人看一眼礼貌笑笑。画画跟木头人一样，全是流水线。
下辈子要成为毕加索转世：点了，没有质感，没有感情，更别说灵动性了，拿画笔的时候脑子是一点都不带感受和审美的，除了会在色彩上搞点对比强烈，再无其他值得回味的地方。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最近几年确实没能再出来比较有灵气的新人了，真的可以说是青黄不接了。
知足常乐的小伙子：我甲方爸爸上次pass了我的作品，原因是他们要很现实很先锋的东西，要别人看不懂的东西，这样才会有解释的空间。然后我看了他们新签的一个画手，呵呵，装b装得令在下佩服啊，是小生不才，德不配b，那个口才，他怎么不去说小品去呢。
知足常乐的小伙子：我上次去y国逛了几个展，确实有点东西啊，而且那些只是当地大学生的毕业作品展示，真比不过。
不想说话了：前几年不是国内有个人……那个“一双有故事的手”，对了，是叫裴栖砚，我记得他不是混得风生水起吗，怎么这几年一点风声都没有？你们有谁知道他在干嘛吗？
情绪非常超级无敌稳定的搞美术的：…………
我是盖茨比：加一，好奇。
下辈子要成为毕加索转世：加一……
……
裴栖砚寻思着自己是否应该在群里冒个泡，但他们貌似不知道他们讨论的正主在群里。说真的，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进了这个群，他好像也是被认识的一个人拉进去的。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你不会真的准备回家继承亿万财产了吧。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你把群里消息设置免打扰了吗？裴大画家。
这不是群发，有人找他私下找了他。
Pegasus：并没有，在上班。
Pegasus：不信谣，不传谣。还有，我活得很好，你可以替我转达一下。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还在一个剧组里当艺术指导？你打算把重心转移了吗？
Pegasus：那个已经结束好长一段时间了。我现在就普通在公司里打工【捂脸笑.jpg】。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国外那群人现在都在嘲我们，我们也无法反驳什么，毕竟能拿得出手的作品确实太少了。
Pegasus：我觉得有个原因是你们的关系网并没有涵盖那些有真材实料的人。
真实的社会情况是艺术界几乎被一群人垄断，互相进行资源互换，外面的新人轻易进不来。刚毕业出来没有门路的学生大多只能靠老师引荐，投稿这种东西已经被调侃为玄学看运气，互联网曝光或许是一个方法，但是经营一个社交账号如何获取流量密码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所以百分之九十的美院学生的结局都是当美术老师。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所以你是真不打算回来了，是吗？
远看逃荒近看要饭实则穷画画的：你就是吃这碗饭的，真的不能浪费天赋，我们还是很希望你能回来的，然后好好地打那群外国佬的脸。
裴栖砚的手无意识死死抓着手机，眼睛盯在最后几条消息，眼睛似乎都要把手机盯穿，都没有意识到他姐咳嗽了好几声，微微倚靠在他的办公桌前看着他失神发呆。他捏着手机，过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桌子上，并向里面推了推。
做好这一系列动作，裴栖砚收拾好不明的情绪，将手掌放在眼睛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裴珈晏看破一切的双眸。
“喂，你丢了魂了？”裴珈晏把文件卷起来敲了一下某个失魂落魄的人的脑袋。
裴栖砚捂着自己遭受到打击的脑壳，“嗷”了一声：“你打我干嘛？”
“把你魂给打回来。”裴珈晏道，“你最近还蛮听话的，可以奖励你几天假期，让你稍作休整放松一下。”
裴栖砚最近表现良好，得到假期实至名归。裴珈晏本以为他坐不住冷板凳，会搞点事情来反抗裴老爷子的决定，结果却相反，裴栖砚是真的在认真学习，虽然有时候经常摸鱼，但这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还有一点，储仟翊这段时间三番五次发信息来明里暗里说裴栖砚最近太过操劳了，叫她不要操之过急。
这是她的问题吗？！
裴栖砚生怕裴珈晏下一秒后悔，马上点头同意。
裴珈晏大手一挥，给裴栖砚批了七天假期。裴栖砚下午的时候就坐在办公室里看他电脑里的财务报告和数据分析，下一秒他过去作画的身影陆续在脑海里排着队依次播放，然后他又想起小时候跟在他老师屁股后去各个地方。
他迫切地想要记录下眼前的景象，但是老师却让他不要急，先去看，先去体会。
最后他脑子里又突然想到了未来的画面，他坐在办公室里，出席大大小小的会议，在工作的空隙中或许还会再拿起画笔，在外人眼里，绘画是他从小到大坚持下来的兴趣爱好，绘画是他的高级附属品。
关于绘画的种种过往，悲欢喜乐，从此只存在他的记忆里。
记忆被时光模糊，多年以后，多年以后会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不对，他怎么会想到这么荒谬的未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沉浸商海，他想过未来，但是他的未来从来都是与他喜爱的事业挂钩。
*
估计是他姐提前给储仟翊透露了他接下来一段时间都空着的消息，让储仟翊帮忙看着他。下班前，储仟翊给他发了消息说来接他下班。
“我接下来公司没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出去旅游，”储仟翊询问裴栖砚的意见。“挪威这个时候是追极光的最好时期。”
裴栖砚低头沉思了一会，其实下午他的脑子闪过一个想法，他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踏上他幼时所驻足过的土地。他休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虽然平时小打小闹还是会画一些，但这两年他从来没有真正绘画过。
他不能再给自己找借口逃避了。
他是这么想的，甚至初步的出行计划的雏形已经大致形成。但是他看到储仟翊的第一眼，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他的呼吸声突然放重，“有点累，想要你的信息素，你今天喷的阻隔剂是不是有点多。”
周围全是黑莓与月桂叶的气味。四舍五入，储仟翊身上沾满了他的信息素味道。
储仟翊总是能安抚他乱掉的情绪。
裴栖砚发现自己越情绪化，信息素就越渴望储仟翊。
黑莓的酸甜在遇到鼠尾草的辛辣那一刻即达到了**，最后一点的理智沉溺在摇晃的海。
储仟翊一手捏着他腺体那块地皮肤不停地揉捏，腺体上的咬痕很深，很清晰，泛着红，一看就是遭到Alpha用力的蹂躏。
幽暗的灯光下，储仟翊的面庞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流畅的下颌线条被衬托得更加性感迷人。裴栖砚哑着嗓子道：“你接下来什么也别动，我来。”话音刚落，他就仰起脖颈，两片柔软的唇瓣与刚刚已经被亲肿的嘴唇相贴。
裴栖砚其实吻技很好，但此刻却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孩子，只会单纯地亲。就这么亲了一会儿，裴栖砚才摸着储仟翊的下颌，将舌头灵活地探入各处地势全部熟识的领地。
“我爱你，储仟翊。”裴栖砚的双手环绕着储仟翊的脖子，他的眼神有点迷离，声音也不是很大，表白的时间是在事情刚刚结束后，总让人觉得是受激素硬控，很不正经，就像天空中的云彩，永远漂浮在空中，抓不住。
“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啊。”
“我真的爱你，我好爱你啊，储仟仟。”
“我也爱你，昭昭。”储仟翊将头埋在裴栖砚的颈窝处，用力吸取他的味道。橡树与榛果的气息将怀里的人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他紧绷的肌肉将要松懈的时候，月桂叶却被人堵住命脉，只能颤颤巍巍地抖动，露水滚落几滴，就没法了。
“昭昭，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裴栖砚会爱储仟翊一辈子吗？昭昭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不会离开，对吗？”
他手上蹂躏着黑莓，嘴上又非得让裴栖砚回答。
裴栖砚被憋得大口喘着粗气，他张嘴，觉得自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但储仟翊还是非得逼着他回答。
“不会有别人了，对不对？没有别人了。”储仟翊认真地盯梢着裴栖砚的神情，语气带着急促。
橡树的根更扎实了。
“不……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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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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