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储仟翊都会按照他的节奏，而现在……裴栖砚虽然自知没有做什么错事，但还是让了让储仟翊。
他的一次服软导致这次做完后前所未有的累，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豪无缚鸡之力地被储仟翊钳制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现在连大口呼吸的能力都丧失了，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尾还泛着未褪的红。
全身的精气却被储仟翊吸走了，后者一脸餍足，看得裴栖砚有点不爽，但又不能做什么。
裴栖砚避免自己投向始作俑者的眼神，他不想理裴栖砚了。真的是给他脸了，还敢蹬鼻子上脸了。
“难受，全是汗，抱我去洗澡。”裴栖砚缩在被子里闷着声音道，“你别做什么了，我真的不行了，还有……你最近注意一点，是不是要来易感期了。”
裴栖砚委婉地道：“虽然你易感期我会陪在你身边，但是我觉得家里还是放点抑制剂备用着，有备无患，对不对？”
储仟翊的喉咙里溢出几声轻笑，他笑着答应了裴栖砚，把他从床上捞起，抱着去浴室清理。
裴栖砚懒洋洋地泡在浴缸里，让热水浸泡掉每一个酸痛的细胞，满意地发出一声喟叹。
“上次在挪威你答应我一件事，还记得吗？”储仟翊道。
“嗯？”裴栖砚现在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他闭着眼睛，缓缓记起确实有这件事，“记得。”
“你准备好了吗？”储仟翊道。
“再过几天说吧，这几天没力气了。我定制的大尾巴还要过几天才能完工送过来。”裴栖砚慢吞吞道，他觉得储仟翊现在还惦记这件事，简直是精力过剩。他本来想装傻随便把这件事带过，但是尾巴是自己用心设计定制的，他也真的很想看到储仟翊戴大尾巴的样子。
违背良心的话他裴栖砚说不出口。
裴栖砚慵懒地掀开眼皮，缓缓道：“储仟翊，你和我在一起都学坏了。不对，我没有你那么坏，你说的那个，我自己还没想到过，你怎么回事啊。”
“我不就是说想要你教我画画，然后我想要你做我的画板，再教我吗？昭昭，我就说了这些，哪里坏了。”
裴栖砚把头埋到水里，不想理他。储仟翊把他的身子往上抱了抱，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这样难受的。”
“哇——，这么一想，我觉得你更坏了，坏蛋本蛋。什么畜生想法。”
在裴栖砚身上作画这个想法不是空穴来风，储仟翊也是之前给裴栖砚做模特时想到的，裴栖砚命令他穿上他喜欢的衣服，指挥他露出令他满意的表情，然后认真地作画。
画家只知道自己笔下的画作有多美，却忽视了自己作画的样子同样是无与伦比。
裴栖砚撇了撇嘴，嗤笑一声：“挂羊头卖狗肉，说的就是你。我真的是入了虎穴狼巢了啊，凄惨，凄惨。”
“如果你不想，我可以换个条件。”储仟翊佯装退步，盯梢着裴栖砚的反应。
裴栖砚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对上储仟翊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倏然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有时候，储仟翊比他自己都要了解自己的某些癖好和恶趣味，这点有点恼人，但是储仟翊很会对症下药，投其所好。
裴栖砚不做声，良久道：“困了，想睡了，不要和我说话。”
储仟翊的唇角勾起满意的笑，他不再打趣裴栖砚，怕真把他逼急了，真的不干了。
……
裴栖砚等精神恢复了些，调整好状态，又翻看起了其他画廊的资料，他每一页都翻过去了，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认真地阅读。心中恍惚已经自己做了决定，自动清除其他障碍。其他画廊虽然名声比张梓豪经营的大，但是，上至管理层，下到画廊里展示的画作，裴栖砚就是觉得不顺眼。
画廊本质上是商业性的，但是里面的作品不能只是为了金钱而生。他不喜欢别人来干预他的创作，也不喜欢呆在一个和他理念完全不同的环境和群体中生活。
他空闲中又捻起默语白画廊的资料，他默默念叨，默语白缺钱，他有钱。他热爱艺术，张梓豪舍身支撑他热爱的画廊。他毕业于皇家艺术学院，主操笔绘画，张梓豪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主策划展览。
张梓豪缺少的，他可以补上。他团队所需要的人，张梓豪也契合。
更重要的一点，他投资，可以正式参与画廊的规划和艺术设计，他有决策权和一票否决权。
和三观相同的人讲起话来，会容易很多。
裴栖砚抿起嘴唇陷入思考。如果他选择默语白画廊，确实百利而无一害。况且默语白画廊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不是近几年突然冒出来的。那么申请巴塞尔艺术博览的难度也会相对减少一点。
思考过程中，裴栖砚下意识又要点开张梓豪的账号主页，却发现那个app已经被卸载了，这总不可能还是他手滑吧。想都不用想就是储仟翊搞的，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幼稚，裴栖砚也懒得再去说他了。
他本身不喜欢刷短视频和直播，那个app在他的手机里也是占内存。他再去下载也是给自己多找事，于是，他马上找人私下去联系张梓豪，约他出来了解下情况最后再决定是否真的合作。
他本来想要自己本人联系张梓豪，但这样百分百会被认为是骗子。裴栖砚就找了工作室的人去根张梓豪沟通。
张梓豪接到电话说有人有意愿投资他的画廊，第一反应是喜出望外，随后狐疑如潮水般涌来。他抿着唇，顿了顿，严谨地询问对方的身份，听到对方老板的名字。他整个人一愣。
“裴栖砚？”他不可置信地重复询问道。
竟然是那个画出《神曲》的人！竟然是那个裴栖砚吗？
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签约了国外的画廊嘛，而这个人不是一直对国内的画廊嗤之以鼻吗？
张梓豪暗自琢磨着这件事的真实性，对面知道他的顾虑，又道：“张先生，到时候见面，裴少会亲自过来和你谈。地点是三姓路的澄知咖啡馆，时间暂定下周一，也就是后天。不知道张先生有空吗？如果没空，可以再改时间。”
“我有空，那麻烦了。”张梓豪舔了舔下嘴唇道。
“对了，张先生记得查看一下邮件。裴少的联系方式也发你了。”
“哦，好的，谢谢。”
张梓豪寻思着就算是电信诈骗，他加个联系方式，手机应该不会被什么病毒攻击吧。
他发出好友申请等待对方通过的时候，上网去搜裴栖砚的近况，却扑了空。
这些年裴栖砚几乎在网络上有什么信息泄露。最多就是和一个明星出去度蜜月被拍了，而且也只有几个流量很少的帖子，连照片都没有。
手机传来对方通过好友申请的提示音，张梓豪点开聊天框，对面那个披着裴栖砚皮的人客套地发来一段话，表示自己对默语白画廊有兴趣，愿意投资。具体情况当面说，并又发了具体地点。
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信息。很冷淡，公事公办的样子。
张梓豪不相信天大的馅饼儿就这么掉自己头上，但最后还是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了，对方能图他什么呢？他现在的手机余额只能勉强应付日常生活开支，他现在的想法是要命没有，烂命一条，要拿就拿吧。
他虽然一身肌肉，但那也只是看上去。他顶多力气大了一点，从小没有跟别人打过架……不对，也打过一次，他当时将恋人和多年挚友捉奸在床的时候，愤起直接给那个狗东西一拳。但也仅此占到这一拳的便宜，很快朋友就将他制服，让他冷静下来。
他也不懂有什么防身招式，估计要是见面的时候，真的有人埋伏，套个麻袋就能把他解决。
一想到他一个满身腱子肉的高大Alpha竟然这么菜鸡，他就不忍直视自己。没办法，他文明人，平时只搞些艺术这种陶冶性情的事情，身边人顶多搞被刺再把他坑一遍，明面上不会撕破脸，大家都是体面人哈。
到了见面那天，张梓豪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馆，他发信息问裴栖砚人在哪里。
Pegasus：你进去后，有人会带你到包厢的。
张梓豪半信半疑地推开门，向里面走了几步，迎面就有一个满脸微笑的小姑娘。
“您好，是张先生吗？裴先生订了包厢，我先带您去。”
张梓豪点点头道：“好的，麻烦了。”
裴栖砚做事不像其他人有着很强的提前意识，他一般都是踩点到或者提前一两分钟。
他进入包厢的时候，就撞见张梓豪一脸防备的样子。裴栖砚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轻笑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裴栖砚，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久仰裴老师大名。”张梓豪道。
裴栖砚定睛瞥了张梓豪一眼，他穿得很正式，西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有露出脖子以下除手以外的任何一片肌肤。果然人线上线下都是两副面孔，
“张老师不要那么紧张，我不是骗子。”裴栖砚试着缓解气氛，“再说了，是我想要给默语白画廊投资，接下来应该是你给我画饼，然后骗我的钱，懂吗？”
“还有我们最后如果双方无异议，进行合作的话，我会制定一份合同让你过目一下，你有意见可以酌情修改，一切流程都合法合规，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的，裴老师……”
“所以什么录音笔和摄像头什么的，以后可以不用带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建立起信任。”裴栖砚朝着张梓豪上衣的一粒微不足道的纽扣轻飘飘地睨视了一眼，随后似笑非笑地又向下瞄了一眼他的衣袖。
是的，张梓豪怕自己真的被骗到哪个诈骗传销团伙，提前准备好了道具，并发信息给一个人说如果他下午五点还没有发一朵玫瑰的表情包给他，就马上报警。他提前到了咖啡馆，见裴栖砚还没来，就在房间几个角落放了小型摄像头，纽扣里也藏了一个，衣袖里还藏着一支录音笔。
有备无患，让自己放心，又没有坏处。
张梓豪被揭穿后，窘迫地尬笑：“冒犯了，裴老师。”
“没事，开个小玩笑嘛，张老师不要太认真。哈哈哈，你只是运气不太好遇到我了，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你就能蒙混过关了。”裴栖砚对摄像头这类在暗处窥探他人**的物件异常敏感，已经到了异于常人的地步。储仟翊平时用在他身上的高级玩意，他尚且可以发现，更别说张梓豪随便在网上购买的销量第一的大众款。
“张老师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可以理解。”裴栖砚道，玩笑开到这里就可以了，裴栖砚转了话题道：“不知道张老师平时喜欢喝什们咖啡呢？我们边喝边聊吧。”
“我都可以。”
“那我就点两杯澳白了。”
张梓豪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奶泡在杯中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他主动问起裴栖砚为什么要投资他默语白画廊的原因。
“据我了解国内众多画廊情况，我还是觉得默语白画廊的理念和自己比较契合。张老师这些年为了支撑默语白画廊做出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很是很钦佩。张老师在众人中也算一股清流。”
“我现在处于自由身，目前没有再和前东家续约的念头，国内其他画廊我不是很中意，但是我本人没有自己开一家的画廊的想法。”
“我希望参加下一届的巴塞尔艺术展览，总得签约一个画廊吧。同时，我希望参加这次艺术展览的策划中我可以参与，并挑选合适的团队。我也希望能有个能力强的策划人能一起完成这些。”
张梓豪明白了裴栖砚的意思，说得明白些，就是这个大画家有野心希望能自主创办一个画廊，但又怕精力不够影响作品质量，就找了默语白画廊这个空壳子，然后让有些经验的他来管理一些杂事。
“默语白画廊是从我祖父辈就一直经营着，最后却砸在了我的手里。它也算得上是我们家族的传承。我知道裴老师在业内属于顶尖水平，但是很抱歉它并不能失去它的本质，默语白画廊能被裴老师选中是它的荣幸，我真的很高兴。但是很可惜，我觉得默语白画廊并不能帮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它真的没有这个能力。”
“真的很抱歉。”张梓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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