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师，你虽然已经矗立在巅峰，但你一定能在未来创造新的高峰！同时，我相信，默语白画廊一定能和裴老师一起俯瞰世界。”
张梓豪在裴栖砚面前慷慨激昂地宣誓，他的眼神坚定不移如同钢铁一般，掩盖了藏在眼底的苦涩与心酸。
……
张梓豪潇洒拒绝完裴栖砚后，优雅起身告别，还很绅士地结了账。
两杯咖啡562元，张梓豪看到支付宝扣去的金额时，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这里确定没有少了个小数点吗？一杯咖啡接近三百块钱，疯了吧。这让平时节俭得只喝超市里打折的速溶咖啡的张梓豪欲哭无泪。
他决定今天晚上拿出冰箱里还剩下的挂面随便煮一碗葱花红汤面，如果还饿，就再吃一个馒头，蘸老干妈吃。
不对，不行！这么吃下去，体脂率飙升，腹肌就要没了，张梓豪这几天一直想着裴栖砚那件事，撸铁健身时间都大大缩水了。
腹肌都要没了。
好了，回归现实，短暂的一场梦终于带着很多遗憾醒来。他接着又要健身，接广告，再把推销的产品硬塞进他的视频里，还要走新风格，换新衣服，用高光笔和修容笔加深腹肌，拍视频，剪视频、做直播……
私信里一打开，里面的内容实属是不堪入目，给他发信息的男女比例高达8:2。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还有人私信他说感觉他和自己很配，配你爹爹老了个蛋吧。之后榜一大哥喝醉后又要他来安慰，然后说想要私下见面。
劳累一天后，还没来得及倒在床上，画廊的财务又发来近期亏岁的具体金额，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
人怎么可以过成他这个样子。
虽然人们常说咖啡抑制食欲，但张梓豪今天喝了天价咖啡后，食欲格外得好，吃面嘎嘎香，还给自己煎了一个蛋，注意，不是水煮蛋，是双面煎至金黄的煎蛋。
吃饱喝足后，他打开手机，想要看看有没有新的合作或者广告接。却发现榜一大哥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简直跟催命一样，张梓豪要窒息了。
张梓豪没心情回，但一想到今天的钱包狠狠出血了一次，要是他不读不回的态度把榜一大哥给惹恼了，真的很不划算。
他打开聊天框，随便瞅了一眼，很意外，因为今天榜一大哥字里行间都没有提到自己最近事业的辛苦，感情的不顺和吸血的父母。
榜一大哥（要提供情绪价值版）：弟弟，你怎么了？账号怎么被注销了。
榜一大哥（要提供情绪价值版）：你回消息呀，你知不知道我很着急，你以后难道不直播了吗？
榜一大哥（要提供情绪价值版）：你难道最近瞒着我偷偷谈恋爱了吗？！
张梓豪看到字条上的文字，内心一沉，他点击了某个软件，然后发现一进去，就有消息提示他说自己视频涉/黄，对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造成不良影响，不利于弘扬正能量，宣扬主旋律，目前先让审核员进行审核判定，最后决定是否永久关入小黑屋。
一般发这个消息的，基本上已经被永久枪毙了。张梓豪不明白现在的同行红眼病的竞争手段已经脏成这样了吗？他只是想要赚钱养画廊还债而已。
他的所有视频全被清空，别人再也看不了了。他随即想起自己上一场直播赚的钱还没有全部提现，他懊悔地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现在系统封禁他判为严重违规，平台自动冻结了他的资金。张梓豪没有浪费任何时间，把榜一大哥抛到九霄云外，急忙申诉。
结果，由于他一分钟内申诉次数过多，系统判定当前操作对象为人机，账号暂时被锁定，不再允许任何操作。
张梓豪：…………你才是人机，你全家都是人机。他现在只是一个绝望的自媒体博主。
好在张梓豪不是没脑子的人，他马上打电话给cmet平台的客服询问情况，对面的客服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要求，最后公式化回复：好的，先生。这里知道了，我们马上会帮您了解详细情况，并帮您尽可能地解决，请您耐心等待结果。
等了两天后，张梓豪站不住脚了。他又打电话，这次不是申诉，而是投诉cmet平台恶意竞争，抹黑相同频道博主，这样不利于短视频的高质量发展，不会再有好的短视频冒出来，这样的平台不会得到大流量。
这次对面终于稍微重视了一些，很快给出了回复，但是并没有正对恶意竞争进行回答。
客服001:“先生，经核实您的账号“黑白小狗Mmm.”违反了多项网络规则，不符合目前网络净化的标准。”
张梓豪：“可是，我现在不在和你说这个问题！”
客服001:“我知道，先生。但是您账号被屏蔽不是被举报的原因，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确实是上级抽查，您只是运气不好，被抽中了而已。”
张梓豪：“我视频没有任何涉黄！只是正常健身结果展示！”
客服001：“嗯嗯。”
张梓豪：“我要申诉，我觉得这个不合理，我要求重新审核。”
话说到最后，张梓豪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但底气却越来越不足。他平时的视频确实是靠一些奇珍异服和露/肉来夺人眼球、博取流量。他知道自己是擦着边线做视频，正经严格查起来，肯定违规。但这样的人很多，比他更露骨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他不愿意做那只杀鸡儆猴的猴。
客服：嗯嗯。
对方客服只会一个劲的嗯嗯，比人机还人机。
客服：“好的，先生。这里也知道了，我们会尽力帮助您解决您的诉求。这里祝愿你生活愉快。”
话刚落下，就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对面竟然挂他电话！竟然挂他电话！
张梓豪气得胸膛起伏，但这并没有将他打倒，他锲而不舍地打了很多申诉电话，并创立了其他账号解释他被封号的原因。大量死忠粉循着熟悉的视频风格而来，为他打抱不平，大批人@cmet官方账号，要求给个解释。
@cmet官方被痛骂了几天后，终于给出了解释，却是给了张梓豪致命一击。
张梓豪的榜一大哥竟然是个17岁的未成年！
张梓豪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像被雷劈成片片。那个跟他吐槽公司股价暴跌，至今仍惦记着已婚的初恋，小时候被父母pua长大的秃顶中年老男人到头来竟然是个17岁的未成年小屁孩。
这个消息如果曝光出来，他就真的无回天之力了，准确来说，他已经塌房了。
他意识到这个消息，马上发布了一条视频，学着官方的语气说我们要坚持弘扬网络正能量。
评论区一律都是吃了屎的表情，统一认为博主被夺舍或者盗号了，还有阴谋论认为博主被大佬控制起来了，以后只能露给那个大佬看。
做完这些，张梓豪马上编辑了小作文给榜一大哥，教导他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不要学其他人直播刷礼物。教育完之后，张梓豪清点了一下榜一大哥给他刷的钱，两眼一黑，这个死小孩怎么这么有钱的？
榜一大哥之前给他刷的礼物，他兑现后全都投到他那个不争气的画廊里了，回报是一个子都吐不出来。
他现在哪怕在各个平台上透支了额度借款，也筹不到这么多钱。他先把手头上的钱全都集中起来，拼拼借借先全还给榜一大哥，并承诺会尽快还清的。
一筹莫展之际，张梓豪想到了一个人。
裴栖砚。
这个富得流油，钱没地方花的大画家。
找到他，或许画廊真的有一线生机，自己也能尽快把小孩哥的钱还请。
大丈夫能屈能伸，张梓豪决定向裴栖砚“负荆请罪”，他主动联系了裴栖砚并做好被对方冷落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并没有为难他，两人快速敲定了见面时间，地点还是老地方。
“裴老师，默语白画廊有了您的加入，一定一扫前尘，蓬熠生辉！”
说的时候，张梓豪的表情乱飞，内心十分唾弃自己。这些年，自己已经为了钱改变了太多了。
裴栖砚最近虽然没有去看张梓豪的账号，但是他的账号被屏蔽当天，就有人告诉他了。裴栖砚那天被拒绝的时候，有点小惊讶，因为这时候放弃投资自己手上又没钱的人估计也就张梓豪一人了。
他总不能勉强他人，所以最近在物色好的策划人，打算自己开画廊。但如果是这样的，加入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会有些难度。
然而，几天之后，裴栖砚又得知张梓豪为了还榜一大哥的钱各种筹集。
裴栖砚隐隐觉得，张梓豪估计要找上门来了。
果不其然。
裴栖砚看着张梓豪扭扭捏捏地提起合作，并夸张地欢迎和他合作，样子有点滑稽，他忍住想笑的冲动，轻咳了几声：“张老师竟然想法有了转变，真让我很意外。那我这里也不惺惺作态了。”
“张老师，我一开始看中默语白画廊，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作为策展人的业务水平能力，在我们正式合作后的第一次画廊筹备期间，我们的工作强度会很大，我会有很多要求，我要求精益求精，同时签约画家和团队里空缺的其他人我会去联系，这点你不用担心。”
裴栖砚掀开眼皮，嘴巴洋溢着浅浅的笑意，他似是微微调侃又带着丝严肃道：“当然麻烦张老师接下来一段时间，知道自己的正业是什么，不能让副业占据了你作为策展人的时间，西瓜和芝麻要分清。”
“你……你怎么……不是……”张梓豪听了这句话，耳后烧起一片，有种衣服被扒光的羞耻感，他觉得裴栖砚发现了他的小马甲。
裴栖砚眨眨眼睛，面色不动，一脸无辜，他将准备好的合同递到张梓豪面前，他修长的手指按在封面：“你可以先看看，不急着签。”
他找上默语白画廊的最初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三年后的第一次作品露面，他希望装载这份作品的画廊是特别的。
因此这个合同中规中矩，他只是要求了他应该得到的那一部分，没有抓住默语白画廊最脆弱的时候随意索取股份谋取利益。当然，裴栖砚不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他总不能又出钱又出力，最后还没有工资拿。
过去这些年，他要是只会画画给别人看，那他真的成裴老爷子口中啃老的纨绔子弟了。他也卖画，所以前些年裴老爷子威逼利诱如果他不回公司就停掉他的卡，他也从来不怕，如果不是他有几个极其烧钱的爱好，从某些角度来看，他也能凭自己实现财富自由。
张梓豪点头，找了几个关键的地方检查了一下，看到裴栖砚要求的股份时，暗自庆幸，松了一口气。
“裴总大方。”张梓豪没有犹豫，爽快地在最后签下了名字。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裴栖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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