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缪懵了。
“他就在这里啊！是他陪我上山，进村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了，爸妈也是……”
莲神婆捻着珠串，看着他指着的空无一人的空地，摇着头，口中念了一句神号。
“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跟他说话吗？”
沈缪瞪大了眼睛，伸手对着季樊疯狂指指点点：“？莲神婆你眼神不好哦？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你看不见？眼睛又不得行了？上次让你配的眼镜你没去配？”
莲神婆表情扭曲了一下，在忽荡的光线中格外的狰狞：“你快过来！”
沈缪有点懵逼：“莲神婆你要干撒子。”
莲神婆咬牙切齿：“沈缪，你还记得今天是谁的丧事吗？”
“当然！”
沈缪笃定的回答。
莲神婆眼里闪过诡异的光：“沈缪，去翻开供桌上的遗照。”
沈缪鬼使神差的看向供桌，看向那张诡异倒扣着的遗像。
突然，呼的一声，供桌上一左一右两盏长明灯仿佛被大风吹过，火光飘摇的几乎要消失。
莲神婆焦急的向沈缪招手。
“沈缪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快来我身边！你看见的那个季樊是怪物！”
她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供桌上一左一右两盏长明灯熄灭了。
灵堂内陷入了诡异的黑暗，就算门口明亮的血色月光都无法照进来。
“卧槽！莲神婆你别搞，我怕黑！”
沈缪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向后一伸手，就抓住了季樊僵硬微凉的手。
莲神婆听着沈缪的咋咋呼呼，在黑暗中的脸扭曲了一下。
“小声点，你快过来，别让那怪物发现了，我带你走。”
她的声音苍老细小，在黑暗的灵堂中格外的飘忽。
沈缪后知后觉的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的诡异和恐怖，拉着季樊就往莲神婆那边跑。
“莲神婆你真是个好人，我不该在背后骂你封建迷信还小气尖酸！”
莲神婆蒙了一层白翳的三角眼里划过恼怒的阴毒，从袖子里拿出一把苍白扭曲的骨刃，听着沈缪越来越近了，她得逞的咧开没了几颗牙的干瘪的嘴。
但，她忽然抬头，心有所感的看向沈缪向后拉着，像是牵着什么的手。
莲神婆细小的眼睛立刻瞪大，恐惧立刻爬满了她的脸。
“啊！！！”
沈缪听见莲神婆惨叫一声，然后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莲神婆？！”
沈缪摸索着想要靠近莲神婆，刚抬脚，尖锐的恐惧猛烈的在他脑海中炸起。
再往前，会死的。
安静，仿佛与世隔离的安静。
染着血腥的黑暗放大了沈缪的感官，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黑暗仿佛化作了一只泥泞的不可名状的怪物，涌动着，裹挟着，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恶意。
它没有形状，但带来的感觉仿佛水蛇，冰冷又滑腻，沈缪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无处可逃的无力。
再往前，会死。
沈缪浑身的肌肉极度紧绷，牙齿紧咬，只有眼球在恐惧的作用下，轻微的颤抖。
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但它仍然颤抖着注视黑暗，灭顶的恐惧，他连闭眼都做不到。
沈缪感觉到从他身后的阴影中散发出饥饿到近乎疯狂的食欲。
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沈缪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抓着的季樊的手不见了。
季樊不见了！
沈缪咬着牙，凭借着记忆中季樊的位置，摸索着想要找到他。
他用气音低喊。
“季樊？！”
黑暗中的危险仿佛凝滞了，沈缪脑海中尖锐的恐惧陡然缩减。
沈缪松了口气，下一秒，他抓住了一只手。
季樊的声音似乎有些僵硬：“我在。”
沈缪松了口气，吊起来的心安定下来。
沈缪紧紧抓着季樊的手，咽了口口水，把季樊护在身后。
“腾——”
忽而，两盏长明灯亮了。
莲神婆沾满了血的枯槁双手，点燃了长明灯。
她的一只眼皮子搭着，鲜血汩汩而出。
昏黄的灯光从下向上将她满是鲜血的褶皱老脸照的比鬼更像是鬼。
那种黏腻的沉闷黑暗悄然褪去，沈缪紧绷的精神悄悄放松了一些，才有功夫去看莲神婆。
莲神婆形容枯槁，手上的珠串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一地。
长明灯亮了之后，莲神婆吐了口血，恼怒到了极点，气的干瘪的胸膛快速的起伏，像是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沈缪咂舌，眼神四处乱飘，生怕那个黑暗中的怪物再次回来，一边拉着季樊慢慢靠近看上去非常有安全感的莲神婆。
“神婆你还好吧？”
她指抖着手，着沈缪的鼻子就骂：“沈缪！你这个傻子！竟然敢拉着他一起！你活该（）&**……%”
她后面半句话像是气急了，舌头都没捋直，说了什么沈缪根本没听清。
沈缪向前走一步：“什么？你说啥？”
莲神婆瞪大了眼睛，看向沈缪身后，像是看见了什么大恐怖的东西，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吓的连连后退，甚至摔倒了，还手脚并用的向后爬。
看的沈缪都不敢跟上去了，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问了句。
“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帮您找瓶救心丸？”
不过他说完，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涌动，但他不敢回头，只紧紧攥着他身后季樊冰凉的手。
突然，门外血色的月光似乎穿破了看不见的屏障，照了进来。
沈缪身后的阴影晃了晃。
莲神婆笑了，脸上的褶子堆的像是橘子皮。
她动作敏捷的后退，像是要冲过堂屋的门。
沈缪不敢在这待着，拉着季樊就冲过去：“莲神婆我们一起跑！”
但莲神婆灵活的跨过了堂屋和走廊的门，在沈缪眼前砰的一声关上门。
沈缪没想到看上去走路都困难的老太太竟然还这么有劲儿。
他握住门把手晃动，但看起来不结实的木门竟然纹丝不动。
莲神婆的声音从门背后传来。
“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沈缪，你想不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今晚在灵堂守一晚。到了第二天，你自然明白了。”
“不想死就不要让长明灯灭了，好好想想这到底是谁的灵堂吧。”
沈缪拍着门大喊。
“莲神婆！你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什么？”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你倒是告诉我啊！”
莲神婆再也没有回应。
沈缪察觉到身后毛骨悚然的气息在靠近。
他立刻转身，却什么都没看见，在他身后的，只有季樊。
那怪物，已经消失了。
沈缪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虽然莲神婆跑了，但怪物也跑了，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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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黑暗中的大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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