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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巫蛊影·暗箭防

秋雨连下了三日,把军营的夯土地泡得发软,踩上去能陷半个脚掌。顾宁抱着刚画好的棉甲改良图往主帐走时,裤脚早已湿透,冷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冻得他膝盖发僵。

帐外的亲卫见了他,神色有些凝重:“顾先生,将军在里面等您,脸色不太好。”

顾宁心里“咯噔”一下,掀帘进去时,果然撞见霍去病正将一卷竹简往地上摔。“啪”的一声脆响,竹片散了一地,上面“巫蛊”两个字被墨汁晕染,像溅开的血。

“将军?”顾宁放轻脚步。

霍去病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玄色披风下摆沾着泥点,肩头微微起伏。雨丝被风卷进帐内,打湿了他的发梢,看着竟有几分狼狈。

“你自己看。”他没回头,声音冷得像帐外的雨。

顾宁捡起地上的竹简,拼凑起来一看,浑身的血瞬间凉了半截。那是份来自长安的密报,说有人在御史台递了状子,称骠骑将军府私藏巫蛊人偶,人偶胸口用朱砂写着汉武帝的生辰八字。

“一派胡言!”顾宁的手都在抖,“将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是诬陷!”

汉代对巫蛊之术忌讳到了极点,从后宫到朝堂,多少人因“巫蛊”二字身首异处。此刻有人把这顶帽子扣到霍去病头上,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

霍去病终于转过身,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怒意,却又带着种看透世事的疲惫:“是谁干的,你我都清楚。”

顾宁当然清楚。李广的儿子李敢还在记恨父亲自刎之事,丞相府的人不满霍去病总抢军功,甚至连后宫的一些势力,都视这位锋芒太露的骠骑将军为眼中钉——想置他于死地的人,能从长安排到朔方。

“不能就这么算了!”顾宁猛地攥紧竹简,指节泛白,“我们得去找证据,证明将军是被冤枉的!”

“怎么找?”霍去病冷笑一声,走到案边给自己倒了杯冷水,“那所谓的‘人偶’据说已经被御史台收走了,现在去要,不等于是自投罗网?”

顾宁噎了一下。他说得没错,御史台是朝廷的监察机构,此刻怕是早已布好了圈套,就等霍去病上门对质,到时候随便安个“畏罪狡辩”的罪名,就能把人扣下。

雨越下越大,砸在帐顶“噼啪”作响,像敲在人心上。顾宁盯着地上的竹简,忽然想起自己辅修过的考古学知识——古代的巫蛊人偶多为桐木所制,制作人的指纹、刻字的手法,甚至所用的朱砂产地,都能成为线索。

“我有办法。”他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将军,能让我去一趟御史台吗?”

霍去病皱眉:“你去干什么?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去看看那枚人偶。”顾宁的声音很坚定,“只要让我见一眼,或许就能找到破绽。我懂点‘器物辨伪’的法子,是家传的手艺,说不定能看出猫腻。”

他故意把话说得含糊,只说是“家传手艺”。霍去病盯着他看了半晌,大概是想起他总能从细节里发现问题——无论是军报的日期,还是士兵的冬衣,这人总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地方。

“不行。”霍去病最终还是摇头,“御史台的御史张汤是个出了名的酷吏,手段狠辣,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顾宁急了,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要贴到霍去病面前,“难道就看着他们把‘巫蛊’的罪名扣在你头上?等着陛下下旨抓你?”

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睛红得像兔子。霍去病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忽然软了一下。这几日他被军务和流言搅得心烦,竟忘了眼前这人比谁都急着护他。

“我去。”霍去病忽然道,“我是将军,要对质也该我去。”

“不行!”顾宁立刻反对,“您是主将,不能出事!还是我去,我一个小小的记室,就算被抓了,他们也未必会太当回事,总能找到机会脱身的。”

两人僵持着,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雨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后还是霍去病先松了口,却不是同意顾宁去,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个“霍”字:“这是我的通行令牌,能在长安城内畅行无阻。你要去可以,但必须带着亲卫,一旦有危险就立刻撤回来,不许逞强。”

顾宁接过令牌,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带着沉甸甸的信任。他用力点头:“我知道分寸。”

“记住,”霍去病看着他,眼神格外认真,“找不到证据没关系,我不怪你。但你必须平安回来。”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慢,像怕他听不清。顾宁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我会的。”

离开主帐时,雨势丝毫未减。亲卫早已备好了马车,疤脸士兵披着蓑衣站在车旁,见了顾宁就往他手里塞了把匕首:“顾先生,这是将军让给您的,说是比您那柄鲨鱼皮匕首结实。”

匕首是玄铁打的,沉甸甸的,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顾宁握紧匕首,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马车驶进长安城时,雨幕把街道洗得发亮。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映着两旁的灯笼,像散落的星辰。御史台在皇城根下,朱漆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被雨水冲刷得油亮,眼神凶狠地盯着往来行人。

“顾先生,真要进去?”车夫忍不住问,声音发颤。谁都知道,进了御史台的门,能不能完整出来全看运气。

顾宁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令牌:“进去。”

出示令牌时,守门的卫兵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骠骑将军会派个记室来御史台。但令牌是真的,他们也不敢拦,只能放行。

御史台的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槐树,叶子被雨水打落了一地,踩上去黏糊糊的。顾宁跟着引路的小吏往里走,廊下的灯笼忽明忽暗,照得墙壁上的斑驳痕迹像一张张鬼脸。

“张御史正在审案,让您在偏厅稍等。”小吏说完就匆匆离开,脚步快得像在逃命。

偏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案几和两把椅子,墙角结着蛛网。顾宁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隔壁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夹杂着鞭子抽打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听得他头皮发麻。

这就是汉代的御史台,酷吏张汤的地盘,人命在这里比草芥还轻。

不知等了多久,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朝服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面色阴鸷,三角眼像鹰隼似的盯着顾宁:“你就是霍去病派来的?”

想必这就是张汤了。顾宁站起身,拱手行礼:“晚生顾宁,见过御史大人。”

“不必多礼。”张汤在他对面坐下,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骠骑将军让你来,是为了那巫蛊人偶?”

“是。”顾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将军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愿配合大人调查,只求能亲眼看看那所谓的‘证据’。”

张汤冷笑一声:“哦?他就不怕看了之后,更说不清?”

“清者自清。”顾宁迎上他的目光,“若是真有人想诬陷将军,总会留下破绽。”

张汤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站起身:“好,我就让你看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敢动手脚,休怪我不讲情面。”

顾宁跟着他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间密室。密室中央的案上摆着个桐木人偶,有巴掌大小,身上插着几根针,胸口果然用朱砂写着字,模糊难辨。

“就是这个。”张汤的声音在密室里显得格外阴森,“有人亲眼看见,这东西是从骠骑将军府的后院挖出来的。”

顾宁走上前,强压着心里的紧张,仔细观察人偶。桐木的纹理很新,显然是刚做没多久;上面的针锈迹很少,应该是最近才插上的;最关键的是胸口的字,笔画僵硬,墨色浮在木头上,和霍去病平时的笔迹毫无相似之处。

“能让我拿起来看看吗?”顾宁问。

张汤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宁戴上随身携带的麻布手套(来之前特意准备的,怕留下指纹),拿起人偶。入手很轻,桐木的边缘有细微的毛刺,说明制作人很仓促,没来得及打磨。他又闻了闻上面的朱砂,一股刺鼻的矿物味,和长安市面上卖的低劣朱砂味道一致,而将军府用的朱砂都是西域进贡的,带着淡淡的松烟香。

“大人,这朱砂是哪里来的?”顾宁忽然问。

张汤皱眉:“自然是从人偶上刮下来的,问这个干什么?”

“晚生家里是做文房生意的,对朱砂略知一二。”顾宁指着人偶胸口的字,“这种朱砂色泽暗沉,杂质很多,是长安西市最廉价的那种,三文钱就能买一小盒。而将军府用的朱砂,是陛下赏赐的西域贡品,色泽鲜红,还带着松烟味,两者天差地别。”

张汤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将军府用什么朱砂?”

“晚生常帮将军抄军报,见过府里的朱砂。”顾宁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小块朱砂(来时特意从霍去病案上取的),放在案上,“大人可以比对。”

两块朱砂一对比,果然如顾宁所说,差别明显。张汤的三角眼眯了起来,盯着人偶看了半晌,没说话。

顾宁趁热打铁:“还有这桐木,纹理疏松,是关中本地的劣质桐木,而将军府后院种的都是上好的兰考桐,质地细密,和这个完全不同。”

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人偶边缘的毛刺:“制作人显然很匆忙,连毛刺都没处理。若是将军府的人做的,怎会如此粗糙?”

密室里静得只剩下雨声。张汤的手指在案几上快速敲击着,眼神变幻不定。顾宁知道,他在权衡——张汤虽然是酷吏,却也不想被人当枪使,尤其是诬陷的对象是深受汉武帝信任的霍去病。

“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张汤终于开口。

“有。”顾宁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一张是将军府用的朱砂样本,另一张是兰考桐的木纹拓片,“这些都能证明晚生所言非虚。”

张汤接过纸,仔细看了半晌,忽然把人偶往案上一摔:“哼,我就说这东西看着不对劲!原来是有人想借我的手陷害骠骑将军!”

顾宁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多谢大人明察。”

“谢我干什么?”张汤瞪了他一眼,语气却缓和了些,“要谢就谢你自己心细。这案子我会重新查,定要揪出幕后黑手。你回去告诉霍去病,让他放心,御史台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是。”

离开御史台时,雨已经小了些。顾宁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刚才在密室里,他的腿一直在抖,只是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马车快到军营时,顾宁忽然让车夫停一下。他跳下车,往路边的胡饼铺跑——霍去病昨晚肯定又没好好吃饭,得给他带个热乎的胡饼。

回到主帐时,天已经大亮。霍去病正站在地图前,听见动静回头,看到他手里的胡饼,紧绷的脸色瞬间柔和了些:“回来了?”

“嗯。”顾宁把胡饼递给他,又把密室里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张汤说会重新查,应该能洗清将军的嫌疑。”

霍去病咬了口胡饼,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紫的嘴唇上,忽然伸手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肩上:“冷坏了吧?”

披风上还带着霍去病的体温,混着淡淡的皮革味,把顾宁整个人都裹了进去。他抬头时,正好对上对方关切的目光,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比怀里的胡饼还暖。

“不冷。”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能帮将军洗清嫌疑,再冷也值了。”

霍去病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连日来的阴霾都散了。他抬手,想像往常一样拍拍顾宁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起案上的狼尾骨哨,吹了声长音。

亲卫很快进来:“将军。”

“去给顾先生弄点热粥,再加两个荷包蛋。”

“是。”

顾宁愣住了,看着霍去病重新低头看地图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忽然觉得,这秋雨带来的寒意,好像真的被驱散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们彼此信任,互相扶持,再阴狠的暗箭,再汹涌的风波,都打不倒他们。

就像此刻,帐外的雨还在下,帐内却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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