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坛外的尘烟已漫到跟前，裂地兽的轮廓愈发清晰——丈高的身躯覆着青黑色硬甲，脊背凸起的骨刺泛着冷光，浑浊的双眼扫视着众人，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土腥味的灰气，地面被踏得簌簌发抖。
“列阵！”玄门长老拂尘一甩，金芒裹着灵力洒向各派弟子，“水属性弟子控住它的动作，火属性主攻，木属性疗伤，金、土守住两翼！”
弟子们迅速归位，五系灵力在空中织成细密的光网。沈清辞握着“松雪”剑，指尖凝出的冰晶已顺着剑刃爬了半寸，他侧头看向林砚：“记住‘踏雪步’的轻重，跟在我身后，只攻不防，找机会打它关节处的软甲。”
林砚用力点头，掌心的汗浸湿了剑柄，却死死攥着不敢松开。他看着沈清辞率先冲出去的背影，突然想起谢云澜教他弹琴时说的“心无旁骛”，深吸一口气，跟着掠了出去。
裂地兽见人逼近，突然仰头嘶吼，灰气如潮水般涌来。前排的水属性弟子立刻结印，水柱从地面升起，却被灰气一冲就散，几名弟子被气浪掀飞，嘴角渗出血丝。
“小心它的吐息！”沈清辞纵身跃起，“松雪”剑划出一道冰弧，冰晶在空中炸开，将灰气冻成细小的冰粒。他趁机落在裂地兽左侧，剑刃狠狠劈向它的前腿关节——那里的硬甲比别处薄，是唯一的破绽。
“铛！”剑刃撞上硬甲，迸出火星。裂地兽吃痛，前腿一抬就往沈清辞身上踩。沈清辞借力后掠，刚站稳就见林砚从右侧冲来，剑尖精准刺向同一处关节。
“好样的！”沈清辞眼底闪过赞许，灵力顺着剑刃注入林砚的剑身，冰晶瞬间裹住剑尖，狠狠扎进硬甲缝隙。裂地兽痛得狂躁甩动身体，尾巴带着骨刺扫向林砚，沈清辞急忙拉过他，两人堪堪躲过，身后的石碑已被扫成碎块。
这边缠斗正急，凌霄宗的琴房里，谢云澜突然按住苏微的手，让她停下弹奏。窗外的风带着异样的灵力波动，西方的天空已被灰气染得发暗，他指尖抚过“月魄”琴的弦，琴身竟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远方的剑鸣。
“先生？”苏微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小声问。
“总坛的灵力乱了，裂地兽的气息在变强。”谢云澜指尖凝起淡蓝灵力，顺着琴弦漫开，“我用‘传音符’借琴音送灵力过去，你继续练《镇魂曲》，守住凌霄宗的结界，别让任何异动靠近。”
他话音刚落，指尖已在琴弦上急拨。《岁华引》的旋律顺着风飘远，琴音里裹着温润的灵力，像一道无形的丝线，穿透云层往总坛方向去。苏微看着他指尖泛白的用力模样，默默坐回琴前，将灵力注入琴弦——她虽帮不上总坛，却不能让谢先生分心。
总坛这边，沈清辞正与裂地兽周旋，突然觉出丹田处涌来一股熟悉的暖意，耳边似有琴音轻响。他心头一震——是谢云澜！这股灵力顺着经脉流遍全身，之前消耗的气力竟慢慢回笼，剑上的冰晶也亮了几分。
“林砚！”沈清辞大喊一声，“趁现在，用‘凝霜式’！”
林砚也觉出身体里多了股力气，他按照沈清辞教的法子，将灵力沉在丹田，再顺着剑势递出。两道冰晶剑影在空中交汇，狠狠劈向裂地兽的关节处。这一次，剑刃直接刺穿硬甲，青黑色的血喷了出来。
“吼——！”裂地兽暴怒，突然仰头喷出一团浓黑的气团，气团在空中炸开，竟化作无数细小的土刺，朝着众人射来。玄门长老急忙甩出拂尘，金芒织成屏障，却被土刺扎得千疮百孔。
“护住伤员！”沈清辞挡在几名受伤弟子身前，冰晶在身前凝成盾牌。土刺撞在冰盾上，发出密集的碎裂声，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却咬牙没退半步。
林砚看着沈清辞的背影，突然想起谢云澜说的“守护”——不是只守着自己，是守着身边的人，守着玄门的安危。他握紧剑，冲到沈清辞身侧，将灵力聚在剑尖，一道道冰刺从地面升起，挡住了漏网的土刺。
“做得好！”沈清辞笑了笑，“再撑片刻，它的灵力快耗尽了！”
果然，裂地兽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喷出的灰气也淡了几分。玄门长老抓住机会，高声喊道：“各派掌门，结‘五灵封印阵’！”
五位掌门同时跃起，五系灵力在空中凝成一道巨大的光印，狠狠砸向裂地兽的头顶。裂地兽想躲，却被沈清辞和林砚缠住四肢，光印直接落在它的天灵盖上，硬甲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灰气从缝隙里疯狂溢出。
“最后一击！”沈清辞纵身跃起，“松雪”剑灌满灵力，冰晶如流星般刺向裂缝。林砚也跟着冲上去，剑尖与沈清辞的剑刃并在一起，两道灵力交织，狠狠扎进裂地兽的头颅。
“吼——！”裂地兽发出最后一声哀嚎，身体渐渐瘫软，硬甲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一堆飞灰，只留下一颗泛着土黄色的兽核，落在地上还微微发烫。
尘烟散去，总坛外一片狼藉。沈清辞收起剑，胸口微微起伏，他捡起兽核，指尖刚触到就觉出不对——兽核里裹着一丝极淡的黑气，既不是魔气，也不是裂地兽本身的灵力，倒像是人为注入的。
“这气息……”沈清辞皱紧眉头，突然想起蚀心魔的低语，“有人在利用妖兽搅乱玄门。”
玄门长老走过来，看着兽核里的黑气，脸色凝重：“看来破坏封印的人，还藏在暗处。我们得尽快查清楚，不然还会有别的妖兽破印。”
沈清辞点头，又看向林砚——少年虽满身尘土，眼里却亮着光，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受伤的弟子。他突然觉得，这趟总坛之行，林砚长大了不少。
“长老，总坛的事暂时稳住了，我得回凌霄宗了。”沈清辞将兽核收好，“谢云澜还在等着。”
玄门长老明白他的心思，点头应下：“路上小心，若有异动，立刻传信。”
第二日清晨，沈清辞和林砚踏上回程路。刚到凌霄宗山脚下，就见山道旁的桃树下站着一道白衣身影——谢云澜手里端着温茶，见他们来，眼里立刻漫开笑意。
“回来了？”谢云澜走上前，将茶递给沈清辞，“路上累了吧？张伯炖了鸡汤，还热着。”
沈清辞接过茶，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手，才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定是昨夜用琴音传灵力熬了夜。他握紧谢云澜的手，轻声说：“让你担心了。”
“担心倒没有，”谢云澜笑了笑，目光转向林砚，“看这孩子的样子，倒是学了不少东西。”
林砚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那块护心佩——玉佩上的琴纹还亮着微光，“先生，这玉佩救了我一命，谢谢您。”
“你自己争气，”谢云澜拍了拍他的肩，“以后还要更努力，才能守住想守的人。”
四人往山上走，阳光穿过桃枝，落在他们身上。练剑场的弟子已开始晨练，琴房里隐约传来苏微练琴的声音，张伯在厨房门口挥着勺子，喊他们快去喝汤。
沈清辞看着身边的人，握着谢云澜的手紧了紧。虽暗处的威胁未消，但只要他们并肩，只要这些年轻的弟子慢慢成长，再大的风浪，也能扛过去。
山风吹过，带着桂花枝的清香，像是在预告着，今年的桂花，定会开得比往年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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