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陨星谷回程的路走了五日。沈清辞和谢云澜的灵力尚未完全恢复,林砚便主动挑起了开路的担子,苏微则守在两人身侧,时不时递上温茶和张伯提前备好的糕点。行至半途时,玄门总坛派来的弟子已在山道旁等候,带来了各派掌门的贺信——陨星谷邪祟被除、怨煞之气消散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玄门。
“沈宗主、谢先生,”送信的弟子双手递上贺信,眼里满是敬佩,“长老说,待您二位回凌霄宗休整完毕,总坛想邀您二位主持下月的‘玄门论道’,让各派弟子都学学琴剑合璧的真义。”
沈清辞接过贺信,扫过上面的字迹,转头看向谢云澜,见他微微点头,便对弟子笑道:“替我们谢过长老,论道之事,我们应了。”
弟子喜滋滋地应下,又递来一个木盒:“这是长老让我转交的,说是当年谢老爷和沈老爷子留在总坛的东西,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木盒不大,表面刻着琴剑交织的纹路,打开时一股陈旧的木香扑面而来。里面放着两本线装册子,一本是《谢氏琴谱》,扉页上有谢老爷年轻时的字迹;另一本是《沈氏剑经》,末尾还夹着一张泛黄的字条,是沈老爷子写的——“琴剑本同源,守心即守道”。
谢云澜拿起《谢氏琴谱》,指尖抚过扉页上的字迹,眼眶微微发热。这本琴谱他小时候见过,后来谢府遭难时不慎遗失,没想到竟被总坛好好珍藏了这么多年。沈清辞也拿起《沈氏剑经》,展开字条看了半晌,轻声说:“爹当年总说,学剑不是为了斩妖除魔,是为了守住心里的‘道’,现在我才算真正懂了。”
四人继续往凌霄宗走,快到山门时,远远就看见张伯站在桃树下张望。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衫,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见他们来,立刻快步迎上来:“可算回来了!我天天在这儿等,生怕你们出什么事。”
“让张伯担心了。”谢云澜笑着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温热的桂花糕,“还是张伯最疼我们。”
“疼你们有什么用,”张伯抹了抹眼角,又瞪了沈清辞一眼,“你看看清辞,手臂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敢去陨星谷拼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沈老爷子?”
沈清辞笑着赔罪,几人说说笑笑往山上走。凌霄宗的弟子们早已在练剑场等候,见他们回来,纷纷围上来问好,眼里满是崇拜——陨星谷的事迹,守山弟子早已传了回来,他们都知道,是沈宗主和谢先生带着林砚、苏微,平定了一场足以颠覆玄门的危机。
接下来的几日,凌霄宗难得清闲。沈清辞和谢云澜闭门调息,恢复损耗的灵力;林砚则带着弟子们在练剑场练剑,将陨星谷中学到的招式教给大家;苏微也没闲着,她把《合魂曲》的乐谱抄录下来,教琴房的弟子们弹奏,琴音和剑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山谷间,格外热闹。
七日后,沈清辞和谢云澜终于调息完毕。清晨,两人并肩去了后山的桂花树旁——经过陨星谷一役,原本只是抽出新绿的桂花枝,竟提前冒出了小小的花苞,想来再过不久,就能满树飘香。
“张伯说,这几株桂花树是当年谢老爷和沈老爷子一起种的。”谢云澜坐在竹椅上,看着枝头的花苞,“他们说,等桂花年年盛开时,玄门就再也不会有战乱了。”
“现在,他们的心愿快要实现了。”沈清辞递给他一杯温茶,“总坛的‘玄门论道’下月举行,到时候我们把林砚和苏微也带上,让他们见见各派的弟子,学学别人的长处。”
谢云澜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我昨日在藏书阁找到一本《玄门历代记》,里面记载着,每届玄门论道,都会选一位‘玄门守护者’,负责统领各派弟子,应对突发的邪祟。今年……”
“今年的守护者,该是林砚和苏微他们了。”沈清辞接过话头,“我们总不能守着凌霄宗一辈子,这些年轻弟子,该扛起责任了。”
正说着,林砚和苏微抱着琴谱和剑谱走了过来。林砚手里的剑谱上写满了注解,是他这些日子整理的练剑心得;苏微手里的琴谱则夹着几张纸,上面画着《合魂曲》的灵力运转图。
“宗主,先生,”林砚将剑谱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是我整理的‘凝霜式’变式,还有对付怨煞之气的剑招,您二位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
沈清辞接过剑谱,翻开一看,里面的注解详细又清晰,甚至还标注了不同灵力强度的弟子该如何调整招式,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他抬头看向林砚,眼里满是赞许:“很好,比我当年整理的还要细致。”
苏微也把琴谱递过去:“先生,这是我画的《合魂曲》灵力图,我发现不同的人弹奏,琴音里的灵力轨迹会不一样,要是能根据每个人的灵力特点调整指法,琴音的威力会更大。”
谢云澜接过琴谱,仔细看着上面的图纸,忍不住笑道:“你这心思,比我还细。当年我学《合魂曲》时,可没想着这么多。”
两人受到夸赞,脸上都露出了笑意。林砚又想起一事,说道:“对了,昨日山下清溪村的村长派人来,说村里的灵狐生了一窝幼崽,想请我们去看看,还说要送我们自家种的桃子。”
“灵狐生崽是好事,”沈清辞笑着站起身,“正好今日无事,我们一起下山去看看。”
四人下了山,清溪村的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村长领着他们往村后的竹林走,一路上不停地道谢:“多亏了你们上次救了灵狐,现在灵狐天天在村里转悠,那些偷鸡摸狗的野物都不敢来了,今年的庄稼长得也比往年好。”
竹林里,通体雪白的灵狐正趴在石洞里,身边围着五只毛茸茸的幼崽,见苏微来,立刻起身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打招呼。苏微笑着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块桂花糕,掰成小块喂给幼崽,幼崽们叽叽喳喳地抢着吃,模样格外可爱。
“这灵狐通人性,知道谁对它好。”村长笑着说,“我已经跟村民们说了,以后这竹林就是灵狐的家,谁也不许来打扰。”
沈清辞和谢云澜站在一旁,看着苏微和林砚逗灵狐的模样,又看了看村民们脸上的笑容,心里满是安稳。他们当年走上玄门这条路,不就是为了守护这样的安稳吗?
从清溪村回来时,已是傍晚。夕阳将凌霄宗的屋顶染成了金色,练剑场的弟子们还在练剑,琴房的琴音也还在继续。张伯在厨房门口忙碌着,炖好的鸡汤香味飘得很远。
四人坐在后山的石桌旁,张伯端来刚做好的桂花糕和一坛新酿的桂花酒。谢云澜打开酒坛,浓郁的桂花香瞬间弥漫开来,比之前那坛埋在镜花坞的酒还要香甜。
“这是今年新采的桂花酿的,”张伯笑着说,“知道你们要回来,我提前一个月就开始酿了,就等着今日给你们庆功。”
沈清辞给每人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这第一杯,敬谢老爷和沈老爷子,谢他们当年守住了玄门的根。”
谢云澜也举起酒杯:“第二杯,敬林砚和苏微,敬所有年轻的弟子,是他们让玄门有了未来。”
林砚和苏微急忙举起酒杯,眼里满是激动。四人碰杯,酒液入喉,甘甜中带着暖意,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对了,”张伯突然想起一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谢云澜,“这是当年谢夫人留给你的,说等你找到能一起弹《镜花谣》的人,再交给你。”
红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巧的琴形玉佩,玉佩上刻着“云澜”二字。谢云澜拿起玉佩,转头看向沈清辞,见他眼里带着笑意,便将玉佩递到他手里:“现在,该给你了。”
沈清辞接过玉佩,将它系在谢云澜的腰间,又把自己腰间的剑形玉佩解下来,系在谢云澜的另一个腰带上:“琴剑不离,以后,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谢云澜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月光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石桌上的桂花酒和桂花糕上,落在枝头含苞待放的桂花苞上,一切都那么静谧而美好。
接下来的日子,凌霄宗愈发热闹。沈清辞和谢云澜开始教弟子们琴剑合璧的真义,不是招式的配合,是心神的相通;林砚则带着弟子们下山历练,帮附近的村民解决麻烦,从驱赶妖兽到修补房屋,只要村民有需要,他们就会去帮忙;苏微也经常带着琴房的弟子去山下的学堂,教孩子们弹一些简单的曲子,让他们感受琴音的温暖。
转眼到了玄门论道的日子。沈清辞和谢云澜带着林砚、苏微,还有十名凌霄宗的弟子,一同前往玄门总坛。总坛早已布置妥当,各派掌门和弟子都已到齐,见他们来,纷纷起身迎接。
论道大会上,沈清辞和谢云澜演示了琴剑合璧,《合魂曲》的旋律与冰晶剑影交织,看得各派弟子目瞪口呆。林砚和苏微也上台演示了“凝霜式”变式和《合魂曲》的弹奏技巧,赢得了满堂喝彩。
论道的最后一日,玄门长老站起身,高声说道:“今日,我们要选出新一届的‘玄门守护者’。经过各派掌门商议,我们一致认为,凌霄宗的林砚和苏微,有担当、有能力,足以担此重任!”
林砚和苏微愣在原地,直到沈清辞和谢云澜拍了拍他们的肩,才反应过来。两人走上台,接过长老递来的守护者令牌,令牌上刻着琴剑交织的纹路,与当年谢老爷和沈老爷子的令牌一模一样。
“我定不负玄门所托!”林砚握紧令牌,声音坚定。
苏微也点头:“我会和林砚一起,守护好玄门,守护好所有百姓。”
论道大会结束后,沈清辞和谢云澜带着弟子们回了凌霄宗。刚到山门,就闻到一阵浓郁的桂花香——后山的桂花树,终于开了。
满树的桂花像撒了一层金粉,风一吹,花瓣纷纷落下,铺成一条金色的小径。张伯站在桂花树下,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着说:“知道你们今日回来,我做了桂花糕,还温了新酿的桂花酒,就等着你们回来庆祝。”
沈清辞和谢云澜并肩走在桂花小径上,看着身边嬉笑打闹的弟子,看着远处练剑场的剑光和琴房的炊烟,心里满是安稳。他们知道,玄门的未来,已经有了着落;而他们的故事,也会像这桂花一样,年年盛开,代代相传。
“以后,我们就可以好好守着凌霄宗,守着这片桂花了。”谢云澜轻声说。
“嗯,”沈清辞握紧他的手,“守着桂花,守着琴,守着剑,守着我们想守的一切。”
月光洒下来,桂花落在他们的肩头,琴音和剑声再次响起,与桂花香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谣,在凌霄宗的山谷里,在玄门的岁月里,静静流淌,从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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