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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荷亭雨骤

建康的春日,天候犹如孩儿面,说变就变。方才在东宫偏殿议事时,窗外尚是碧空如洗,澄澈如一块无瑕的琉璃。太子萧统一身杏黄常服,虽强打精神与谢珩商讨劝农文稿的细则,但那苍白的面色与时不时压抑不住的、低沉的咳嗽声,却像无形的针,细细密密地刺在谢珩心头。墨池安静地侍立在殿外廊下,小心护着太子方才赏赐的两卷前朝孤本,偶尔与太子的近侍低声交换关于殿下汤药时辰的提醒。

不过半个时辰,当谢珩的马车行至归途半道,东南天际便已墨云翻涌,如同打翻的浓墨,沉甸甸地压将下来,吞噬了方才的明媚。闷雷如同巨大的青铜车轮,轰隆隆地碾过建康宫城的上空,带着不容错辨的天威与压抑。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沉闷,弥漫着雨前特有的、来自泥土深处的腥气,也隐约混杂着从车窗外飘入的、自破败坊市流民聚集处传来的酸腐味道——这是繁华帝都的另一面。

谢珩端坐于铺着软缎的车厢内,身姿挺拔如竹,指尖却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用银线绣出的精致卷草暗纹。车内空间里,氤氲着他身上极淡的独特冷香:常年浸润书卷的墨香、庭院修竹的清气,混着自幼体弱调服汤药沾染的浅淡药味,清冽而疏离。太子的忧思与病容,比任何政事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沉重。

墨池坐在对面,将两卷孤本紧紧抱在怀里,少年清秀的脸上写满谨慎,袖口沾着的一点墨渍,无声诉说着平日与书卷的亲密。按刀坐于车辕旁的青梧,则像一尊沉默的石雕,警惕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车外因天色骤变而仓皇的行人、可能藏险的角落,以及靠近马车的可疑身影——他的全部心神,都系于车内之人的安危,肌肉紧绷如待发之弦。

"公子,瞧着这天色怕是要落大雨了!"车夫的声音穿过渐起的狂风,带着焦急,"这风邪性得很,怕是暴雨!是否寻处稳妥地方暂避?"拉车的骏马也感知到异变,不安地踏着铁蹄,喷出带白雾的粗重鼻息。

谢珩闻声蹙眉,抬手用骨节分明的食指掀开车窗锦帘一角。外面已天色晦暗如暮,狂风卷起尘土与枯叶,路旁柳枝被吹得几欲折断。他清冷的目光扫过混乱街景,沉声道:"稳妥为上。速寻避处。"

"喏!前方不远有皇家附属园林,平日人迹甚少,可暂避一时!"车夫高声回应,猛抖缰绳驱使马车转向,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急促的辘辘声。

马车刚驶入园林斑驳的朱漆大门,豆大的雨点便连成狂暴的雨幕,噼里啪啦砸落下来,敲击车顶的轰鸣震耳欲聋,整个世界仿佛坠入灌满水的囚牢,视线所及只剩混沌水汽与奔流的雨水。

车夫奋力将马车赶到宽敞廊庑下停稳。雨水如瀑布般从廊檐倾泻,隔绝了内外世界。廊下虽可容身,但车夫仆从在侧,牲畜味道混着雨水土腥味,让喜净且感官敏锐的谢珩微微蹙眉,只觉气闷。

他转眸穿透雨雾,被不远处临水的荷塘小亭吸引。亭子四面通透,仅靠几根朱红亭柱支撑,飞檐翘角线条优雅,在雨幕中宛如遗世楼阁,被狂风里倔强摇曳的初生荷叶环绕,清幽得与喧嚣世界格格不入。

"我去那亭中暂歇。"谢珩说着,不等青梧取油伞,便推开车门踏入雨幕。冰凉雨水劈头盖脸打来,月白绸衫的肩头与袖摆迅速湿透,深色水渍晕染开来,紧贴清瘦臂膀;几缕墨发沾在额角与颈侧,缀着晶莹水珠。他却恍若未觉,步履从容地踏着青石小径走向荷亭,狂风卷起湿透的衣袍,勾勒出挺拔身形,在混沌雨世界中,竟有种动人心魄的孤清之美。

"公子!"青梧急唤,抓起油纸伞与青灰蓑衣,墨池也抱着蓑衣跟上。两人撑开伞急追,却被狂风暴雨阻得步履维艰,伞面几乎掀翻,稍稍落后。

谢珩踏入亭中,湿润水汽、清新荷香与古木味道扑面而来,驱散了方才的憋闷。他舒出一口气,抬手拂去脸上雨水——亭内只剩雨声在敲打着亭瓦、荷叶与水面,这巨大的自然声响,反倒织成了包裹人的寂静。

可这口气尚未舒尽,他便猛地僵住,平静的眸子骤然收缩。

亭中并非空无一人。

临水的美人靠上,一人背对着他慵懒倚栏,似在观赏暴雨里顽强的荷塘。那人穿一身夺目到嚣张的绛红色织金锦袍,袍摆随意铺在石凳上,袖口与衣襟已被飘入的雨水洇湿,在昏暗光线下宛若凝固的鲜血,又似盛放至极致的红莲。墨色长发用玉簪松松挽住,几缕发丝垂落沾了水汽,贴在凌厉的颈侧,添了几分落拓风流。

那背影、那衣着、那慵懒又危险的味道——

似是察觉身后动静,那人缓缓转头,姿态漫不经心。眉飞入鬓,眼尾微挑,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在雨日昏光里更显幽邃,仿佛能吸人魂魄。不是消失数日、却时时搅扰他心绪的萧玦,又是谁?!

谢珩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方才因疾走与淋雨泛着薄红的脸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苍白如纸。他的眸子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有难以置信的惊愕,有骤然绷紧的戒备,更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心事被撞破的无措。这僻静园林、这场暴雨……巧合未免太过刻意!是精心设计的"偶遇"?他究竟想做什么?

萧玦见到他,脸上飞快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随即那抹熟悉的、三分慵懒七分讥诮的笑意便染上唇角。他桃花眼微眯,像等待猎物的狐,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狼狈的谢珩:湿发贴颊,衣衫浸透,清瘦身形在衣料下隐约可见。那目光大胆而直接,带着**裸的玩味,最后落在他被雨水浸润的淡色唇上,眼神灼热得近乎侵占。

"哟,"萧玦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微拖的磁性,在哗哗雨声里竟格外清晰,"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般鬼天气,竟能偶遇谢郎?莫非谢郎也爱雨中赏荷?倒是雅致。"

谢珩被这放肆目光看得极不自在,仿佛被粘腻丝线缠绕,袖中手指悄然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抿了抿唇,压下翻涌情绪,语气比平日更冷硬,如敲冰凌:"偶遇罢了。雨大难行,暂避片刻。"他刻意站在亭口,将目光转向亭外雨打残荷的湖面,不愿靠近那危险的热源。

亭内空间狭小,两人各据一方,空气却似被抽紧凝固,无声的张力在弥漫。亭外喧哗的雨声,反倒衬得这份沉默愈发微妙窒息。

"哦?是吗?"萧玦轻笑,笑声低哑如钩子,"我还当谢郎是听闻萧某在此,特来寻我呢。毕竟前几日书斋一别,谢郎对我那些酒后妄言,似乎颇为'挂怀'?"最后两字他咬得清晰,语调上扬,满是恶意的戏谑与试探,目光如实质般锁着谢珩紧绷的侧脸,不肯放过丝毫表情。

谢珩只觉那目光像带刺的毛,刮过皮肤带来麻痒不适。他下颌线条绷得更紧,语气结了层寒冰:"萧公子多虑了。狂悖之言,过耳即忘,何须挂怀。"依旧固执地不转头看他。

"过耳即忘?"萧玦重复着,眼底讥诮更浓,又逼近半步——两人距离已不足三尺,谢珩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不同于雨水的温热气流,几乎要灼伤自己。"可我看谢郎那日听得颇为'认真',目不转睛的……莫非我那些信口开河,竟不慎歪打正着,言中了谢郎某桩心事?"他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恶意,温热吐息几乎拂过谢珩微凉的耳廓,"譬如说……明哲保身,独善其身?嗯?谢-敬-之?"

这精准的挑衅如淬毒匕首,戳破了谢珩的平静假面!他猛地转头,清冽目光如冰刃直射萧玦,眼底燃起两簇冷怒:"萧公子!请自重!"声音微扬,清越声线因怒意而绷紧,带着锐利警告。

两人距离极近,谢珩能看清萧玦眼睫上的细碎水光,以及对方瞳孔里自己怒亮的倒影。萧玦却丝毫不惧,反倒因撩动了这块寒冰而眼底笑意更深,添了几分病态的玩味:"萧某一向随心所欲,谢郎又不是第一日知晓。还是说……谢郎心底里,早已习惯我这般'不自重'?"他刻意加重"不自重",满是下流暗示。

这话已是**裸的调戏侮辱!谢珩何曾受过此等轻慢?他气得白皙耳根瞬间通红,脸颊也泛起羞愤的胭脂色,容色昳丽得惊人,却带着被玷污的破碎感。他胸脯微起伏,呼吸急促,猛地向后撤步,声音因愤怒而发颤:"道不同不相为谋!萧公子请自便!"说罢便要冲入雨幕——哪怕淋成落汤鸡,也好过承受这作呕的折辱!

"欸——别急着走啊。"就在他转身的刹那,萧玦忽然出手,动作快如鬼魅,一把攥住他湿透衣袖下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握得谢珩腕骨微疼,这突如其来的肌肤相触,让谢珩浑身剧僵,如被冰焰烫伤,血液似凝了一瞬!他猛地甩手欲挣脱,声音满是惊怒:"放肆!松手!"这力道绝非寻常文人所有!

萧玦非但没松,反而借着他挣脱的力道,将他向自己轻带。谢珩猝不及防,脚下湿滑的青石板让他重心顿失,直直撞向萧玦怀中!两人身体紧密贴近,他的鼻梁几乎撞上对方微湿的胸膛,一股混合着男性体息、冷冽沉水香与淡苦药味的温热气流,瞬间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几乎夺走呼吸。

隔着湿透的衣料,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衣下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充满爆发力的轮廓——"这力量……绝非浪荡子弟所有!他到底是谁?"惊骇念头如电光闪过。

"你——!"谢珩惊得魂飞魄散,冷静自持荡然无存。他猛地抬头,眸子因羞愤恐惧而睁得极大,水光晃动,眼尾绯红,呼吸急促得几乎窒息,每一次吸气都灌满对方的味道。他从未与人如此贴近,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危险男子!这是彻头彻尾的亵渎!

萧玦低头看着他爆红的耳垂、亮得惊人的眸子,以及微微张开的淡色唇,喉结剧烈滚动,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汹涌的复杂波澜。但他嘴角的玩世不恭笑意未减,反而用轻佻语气掩盖失态:"雨这么大,谢郎这身娇肉贵的,淋坏了可怎么好?太子殿下若是知晓您因与我争执染了风寒,怕是要心疼坏了……这怪罪下来,萧某担待不起。"句句不离太子,字字皆是调侃。

他嘴上说着混账话,另一只手却以快得惊人的速度,解开自己半湿的绛红外袍系带,不由分说地将袍子披裹在谢珩单薄冰凉的肩上,随即松开了握他手腕的手。

那带着陌生体温与浓烈味道的衣袍骤然笼罩下来,谢珩整个人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华美织金刺绣摩擦着颈侧皮肤,带来战栗般的异样感;沉水香混着汗意与体温,霸道侵占所有嗅觉,仿佛无声的占有标记。这浓烈香气下,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苦药味——"是错觉吗?"巨大的羞辱与恐慌席卷他,他下意识抬手,就要将这衣袍扯下掷在地上!

"穿着吧。"萧玦已退开一步,恢复了懒洋洋的姿态,目光扫过谢珩微湿贴体的月白绸衫,那布料更衬得他身形纤细,仿佛一折就断,"春寒料峭,最易侵骨。若是染了风寒,倒像是萧某照顾不周。谢郎总不至于……想让我亲自'动手'帮你换干爽的吧?"尾音拖得长,语调里藏着威胁与狎昵。

谢珩的手指猛地顿在半空——扯下,像是示弱;不扯,又浑身如爬满蚂蚁。他僵立着,脸上红白交错,气得浑身微颤,眸子水光潋滟,盈满羞愤、屈辱与绝境的窘迫,贝齿咬着下唇,竟一句话也说不出。这副失了方寸的模样,比平日的清冷更鲜活,带着令人窒息的破碎美。

萧玦深深看着他,目光复杂得似要将这模样刻入心底,随即毫无征兆地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谢敬之啊谢敬之……你真是……哈哈哈哈……"

笑声畅快淋漓,盖过了雨声,里面积着得意、张狂,还有一丝深藏的痛楚与自嘲。他笑着摇着头,不再看谢珩,转身大步踏入雨幕——冰冷雨水瞬间浇透周身,绛红锦袍紧贴身躯,勾勒出挺拔劲瘦的线条;墨发湿透贴在脸颊,雨水顺着下颌线流入衣襟。他却浑不在意,反而微微仰头,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向灰蒙蒙的天空,嘴角还残留着扭曲的笑意,背影在雨帘中落拓又孤寂,透着决绝与疯狂。

他一步一步走向雨雾深处,唯有那狂放的笑声穿透雨幕,回荡在亭中,缠绕在谢珩耳边,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心口发麻。

谢珩呆立亭中,浑身冰凉,唯有被触碰过的地方灼烫异常。肩上的绛红袍子沉重如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鼻尖萦绕的沉水香,执着地宣告着原主人的存在;手腕上被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微疼的触感,一圈淡红痕隐约可见;方才贴近时感受到的胸膛轮廓与体温,更像滚烫的烙印,烫得他心慌意乱,四肢百骸透着陌生的软麻。

脸上雨水的冰凉尚未褪去,又因方才的贴近与怒意泛起滚烫,冰火两重天。心跳失了章法,疯狂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他自己都能听见。

他猛地抬手,指尖仍在颤,用力将外袍从肩上扯下,塞到赶来的青梧手里,声音冷硬如铁,带着力竭的嘶哑:"拿去!处理掉!现在!"

青梧和墨池撑着几乎撕裂的油伞,浑身湿透地赶到亭外——方才他们被风雨所阻,远远见亭中对峙,又见一人狂笑着离去,心中担忧至极,拼力赶来。入亭后,两人皆被眼前景象惊得如遭雷击:谢珩脸色苍白如纸,眼尾与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绯红,眸子水光朦胧,身上竟披着件刺目的绛红织金外袍——那分明是男子衣物,与他素来的洁净清华格格不入!而那离去之人的背影,青梧一眼便认出是萧玦!

"公子!这是……"青梧面色骤变,箭步上前,手按在刀柄上,青筋暴起,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对您做了什么?!!"看向那件外袍的目光,满是憎恶与杀意。

墨池也惊得倒抽凉气,怀里的蓑衣掉在地上溅起水花,小脸煞白,嘴唇哆嗦着,不知所措地看着谢珩。

谢珩被青梧的声音惊醒,深吸一口带着水汽与残香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虽仍有微颤,却强装冷静:"……无事。"

他避开青梧的目光,猛地转身望向亭外渐小的雨幕,只留一个紧绷的、湿透的纤细背影。

雨势已悄然转弱,成了淅淅沥沥的细雨。荷塘上水烟氤氲,荷叶上滚动着水珠,空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凄清,混着荷香与雨水冲刷的湿润味道。

可那冷冽的沉水香却顽固缠绕在空气中,无孔不入地提醒着方才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在凌迟他的神经。

谢珩的心跳依旧紊乱,手腕红痕愈发明显,身侧仍残留着那古怪的触感记忆。他闭上眼,睫毛如受伤蝶翼般颤抖,再睁开时,眼底已压下所有汹涌波澜,只剩深沉的冰冷与疲惫,冰层下还藏着一丝茫然的悸动与困惑。

"雨小了,"他淡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仿佛方才失态的人不是他,"回府。"

说罢,他率先步出荷亭,月白袍摆拂过湿冷地面,留下淡淡水痕。

青梧立刻将那件绛红袍子狠狠团成一团,塞给惊魂未定的墨池,自己捡起地上的青灰蓑衣,仔细为谢珩披上系紧,严密遮住公子身上洇湿贴体的月白绸衫——方才那场风波后,这脆弱衣料更显不堪,仿佛要将他与外界的窥探伤害隔绝开来。

墨池抱着那团滚烫的红袍,如抱着烫手山芋,小脸皱成一团,低着头快步跟上,不敢看谢珩冰冷的侧脸,也不敢看青梧阴沉的脸色。

主仆三人沉默地走在雨后的石板小径上,空气清新冷冽,却驱不散萦绕在谢珩周身的暧昧、混乱与屈辱。青梧紧随其后,目光如猎犬扫视四周,尤其是萧玦离去的方向,按刀的手青筋凸显——方才谢珩苍白的脸、绯红的眼尾、微颤的手指,还有那件该死的红衣,都在灼烧他的神经,点燃滔天怒火与保护欲。那个萧玦,竟敢如此!此仇必报!

而走在前方的谢珩,看似步履沉稳,唯有他自己知道,宽大袖袍与蓑衣下的身体仍在微颤。指尖冰凉,心底却有一处被强行触碰的地方滚烫得吓人,陌生情绪在其中翻涌。

心底的声音在叩问:萧玦,今日这场"偶遇"与折辱,是你"欲擒故纵"的一环?还是藏着更深的目的?那贴近的体温、强硬的力道、狂放的笑声,还有这件可笑挡了寒意的外袍……究竟是恶戏,还是别的什么?

细雨落在蓑衣上,沙沙声轻柔,似在抚慰。

他的心,却比暴雨后的荷塘更波澜万丈,迷雾重重,不得安宁。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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