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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宁神草引暗流

清岚镇的午后,阳光慵懒地爬上窗棂,在青砖地上拖出长长的、斜斜的影子。空气里浮动着微尘,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清苦微凉的药香,是柳先生新送来的宁神草和地脉藤须熬煮的味道。这味道不像还魂草粉那般深邃奇异,反倒带着点山野的清新,像雨后初霁时剥开的新笋皮,清冽干净。

华玄烬盘腿坐在靠窗的竹榻上,受伤的左手搁在膝头,笨拙的白色“护腕”裹着腕子。他百无聊赖地用未受伤的右手手指,蘸了点桌上凉掉的茶水,在光滑的竹面上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指尖划过微凉的竹篾,留下湿润的、短暂的水痕,又被午后的暖意一点点吮干。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睫毛上,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敛去了平日里跳脱的光。

他其实静不下来。脑子里像塞了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野猪沟深处那幽绿邪异的祭坛、崩碎的血腥鬼爪、逃遁的血线、还有石壁下邪修临死前那扭曲绝望的“嗬嗬”笑声……像沉在水底的暗影,时不时浮上来,搅得心绪不宁。手腕深处,璇枢环裂纹处传来的暖意涓涓流淌,是暄时渊那边归墟引无声的抚慰,像冬日里揣在怀里的暖玉,熨帖着透支后的经脉,却熨不平那些纷乱的念头。

桌子的另一边,暄时渊也坐着。他面前摊开一卷泛黄的古籍,书页边缘磨损得厉害,墨迹却依旧清晰有力。他看得极慢,修长的手指偶尔在书页上轻轻滑过,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静。阳光勾勒着他清隽的侧脸轮廓,脸色依旧苍白,像上好的宣纸,薄得透光。只有那双深潭似的眼眸,专注地落在书页上,偶尔因读到什么而微微凝滞,眼波深处似有极细微的涟漪荡开,旋即又归于沉寂。他腰间的归墟引玉坠安静地垂着,温润的光泽比平日更内敛,像一口深潭收敛了所有波澜,只余下最沉静的底蕴。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市井吆喝、风吹过老槐树叶子的沙沙声,以及桌上小泥炉里文火慢煎的药罐,发出极轻微的“咕嘟——咕嘟——”的声响。水汽氤氲,带着宁神草特有的清冽微苦,一丝丝弥漫开,将午后的时光都浸染得缓慢而悠长。

这安静像一层薄薄的、温热的茧,暂时将昨日的惊涛骇浪隔绝在外。但华玄烬知道,这茧是暄时渊撑开的。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人搁在书卷边缘的手指,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用力过后的微颤。那口心头血,还有强行催动归墟引定鼎青白星河的反噬,远非一碗汤药能轻易抹平。他像一尊精心修补过的古瓷,表面光洁沉静,内里的裂纹却需漫长的时光去弥合。

华玄烬收回蘸水的手指,在衣襟上胡乱蹭了蹭。他张了张嘴,想打破这过分安静的空气,问问那书里写了什么,或者再抱怨两句手痒得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着暄时渊沉静的侧影,那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片刻安宁,也怕惊扰了体内那需要精心调养的伤损。

算了。华玄烬心里嘀咕一声,重新低下头,盯着自己画了一半的水痕发呆。让他歇着吧。这“深潭”现在经不起他这“星火”瞎扑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显得有点急切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是吴伯。

“大人……”吴伯的声音隔着门板,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惶恐,“镇、镇上的差役老爷来了……说是……说是野猪沟那边……出了人命案子,要、要问话……”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那层温热的宁静瞬间被打破了。

华玄烬猛地抬头,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被惊动的幼兽。他下意识地想站起身,却被暄时渊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止住。

暄时渊的目光终于从那卷古籍上移开,投向门口。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样子,只是眼底深处那点因专注阅读而凝聚的光,缓缓散开,沉淀成更深的、难以窥测的潭水。

“知道了。”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门板,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门外吴伯略显急促的呼吸似乎都平缓了一些,“请差役稍候,我们稍后便来。”

“哎,哎!好!”吴伯应着,脚步声又匆匆远去,大概是去安抚差役了。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后,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但这次的安静,与方才午后的慵懒截然不同。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微凉的张力,像绷紧的弓弦。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暗淡了几分。

华玄烬看向暄时渊,眉头拧着:“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引星阁那帮杂碎搞出来的烂摊子,难道要算在我们头上?”

暄时渊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合上面前的书卷,动作依旧不疾不徐,指尖在那泛黄的封皮上轻轻拂过,像是在整理思绪。他站起身,素白的衣袍垂落,衬得身形有些清瘦单薄。阳光落在他肩头,却驱不散那份由内而外的、冰玉般的沉静。

“清岚镇小,野猪沟死状诡异的尸首被发现,官府介入,情理之中。”他的声音很平缓,听不出情绪,“我们昨日出现在镇外,是生面孔,被询问也是常理。”

“可我们……”华玄烬想说“我们杀了邪修救了镇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怎么说?说引星阁的人在用邪术催生“气运毒瘤”?说他们俩一个能定风波一个能引星火?没人会信,只会被当成更大的麻烦。

暄时渊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目光落在他脸上。那眼神很深,像能直接看到人心里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却并无责备。

“实话,不必尽言。”他淡淡道,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腰间归墟引玉坠温润的边缘,“只说我们是途经此地的旅人,听闻野猪沟有异响,好奇探查,发现尸首后惊惧离开即可。”

华玄烬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苍白却依旧沉静得令人心定的脸。那股因差役到来而升起的烦躁和戒备,奇异地被这沉静抚平了些许。他点点头:“嗯,知道了。”

暄时渊的目光又在他包着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手,不必动。气息,敛好。”

华玄烬下意识地挺了挺背脊,努力调动意念。手腕处璇枢环的暖意流淌,意念沉入,那层由归墟引调和、自身意念引导的敛息之“膜”再次覆盖周身。体内那原本因情绪波动而微微活跃的星辉流焰,被温柔而坚定地安抚、收敛,重新蛰伏起来,只在敛息膜下留下温顺流淌的暖意。

暄时渊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不再多言,率先朝门口走去。他的步伐依旧沉稳,脊背挺直,仿佛刚才那片刻的虚弱只是错觉。只有华玄烬敏锐地捕捉到,在他转身的瞬间,那素白衣袖下掩着的手指,似乎又蜷缩了一下,指尖泛着用力后的微白。

华玄烬深吸一口气,那弥漫在空气里的宁神草微苦气息,似乎带上了一丝凛冽的意味。他跳下竹榻,快步跟上。脚步放得很轻,像踩在薄冰上。

暖融融的午后药香,终究还是没能彻底压住那顺着地脉悄然涌来的、冰冷刺骨的暗流。清岚镇这方小小的安宁,被彻底打破了。

楼下大堂里,差役穿着半旧的皂衣,腰刀斜挎,脸上带着几分公门中人特有的审慎和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正端着吴伯奉上的粗瓷茶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楼梯口。

当那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时,差役的目光立刻聚焦过去。

白衣的那个,身形清瘦,脸色苍白,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静气度,仿佛山巅积雪,清冷疏离。他下楼的步子很稳,每一步都踩得极实,不疾不徐,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阳光透过客栈大门照在他素白的衣襟上,像是落了一层薄霜。

黑衣的少年跟在后面半步,身形挺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韧劲,眼神清亮,却又像藏着未驯服的野性,像一柄收在鞘里的、锋芒内敛的短刀。他左手裹着厚厚的白布,垂在身侧,右手随意地垂着,姿态看似放松,却绷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警惕。

差役放下茶碗,站起身,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尤其在那张过分年轻又过分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二位,便是昨日投宿的客人?”差役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刻板。

暄时渊在差役面前几步站定,微微颔首:“正是。”

他的声音清润平和,像山涧清泉流过卵石,瞬间冲淡了大堂里那点因差役到来而生的紧张气氛。连那差役紧绷的下颌线,似乎都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分。

华玄烬站在暄时渊身侧稍后的位置,目光低垂,盯着自己脚尖前的一小块青砖缝隙,努力扮演一个因惊吓过度而有些木讷的少年。

风暴已至门扉,而渊潭依旧沉静。星火敛于其畔,静待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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