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视线突然变得开阔,但身体却像漂浮在无边大海面,唯一的支点就是身后的男人。
她慌了神,生怕自己会突然落回地面,两只手死死地扒住柜门,深觉自己像只挂在树枝上却不敢移动的胆小树懒。
身后的男人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出声安抚,“别怕。”
林砚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忽视恐惧,探头看见柜子里有很多餐具,但并未拆封,她随手拿了摞白色圆盘,“拿到了。”
她想下去。
男人的手臂实在太过滚烫,此刻正毫无遮挡物的紧紧贴着她的小腿处,令她无所适从。
陆京则慢慢把人放回地面,淡淡地问:“这些够用吗?”
踏实感袭来,林砚把东西放在料理台上,摇头又点头,像喝了醉酒,“今天是够用的,但其他的说不定以后会用到。”
“知道了。”
林砚下意识以为自己又会被举起来,连忙转过身想说等等。
等……等,咱们可以借助工具,比如搬一把椅子进来缩短行动距离——
她准备好的话全部被撞进男人的胸膛。
林砚的腰被迫抵住料理台,眼前是男人黑色衬衫,再往上一点,是冷白锁骨,再往里往下一点,是男人半掩半遮的胸膛,鼻尖,是冷冽的玫瑰香。
她像闯入了一片玫瑰园,艳红的花瓣上还有摇摇欲坠的露珠。
没有花园主人的允许,她不敢窥探。
虽然合法又合理,但总有一个名为尴尬的词语在她心里打转。
她紧紧闭上眼,感受到陆京则正在往料理台上搬运东西,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不再动作,只是身体,却还贴在她的身前。
而且似乎……越来越近。
近到,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林砚冷不丁睁眼,迎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听他问:“为什么这么紧张?”
林砚没想到被他发现,下意识否认,“没有啊。”
“没有吗?”
林砚说嗯,男人问她,“上次在车里亲你,你好像也很紧张,是因为不习惯我的接触吗?”
她没有察觉到男人语气中的失落,老实点头。
“这样啊,”男人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撑在料理台上,禁锢在她身体两侧,“那我们接吻吧。”
林砚欸了声,瞪大眼睛,不知道话题怎么延申到这个程度。
还没等她开口拒绝,男人的脸已经压了下来。
她连忙伸手抵住身前的人,“不行。”
嘴上说着不行,但她的双手却隔着黑色衬衫紧紧贴在男人身上,意识到这点,她稍微放轻了力度。
“为什么不行?”陆京则认真问:“我们是夫妻,还是新婚,早晚得互相适应,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勤加练习吗?”
他说的是没错。
但是……
林砚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嘴角伤口,意外地,男人这次没有因为疼痛嘶出声,“不痛吗?”
陆京则说:“能忍。”
林砚:“……”
这还是她认识的陆京则吗,怎么没脸没皮的。
“痛就不要忍,”林砚拉着男人的手,把他带出厨房,重新把冰袋贴在他嘴角,“你再敷会。”
说着,又转身进了厨房,十分钟后再出来,手里多了盘五颜六色的水果,客厅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陆京则却不在沙发上。
药袋还摆在茶几上。
没找他,林砚弯腰坐进沙发,慢悠悠地吃着果切,手机在这时响起,老顾客顾棉发来消息,想加急定套正红色刻纸,装饰婚房,问她什么时间能刻完。
林砚心里盘算,从购材到设计,再到具体雕刻,送货,再少也要半个月,她报了二十天,给自己留点富余。
对方加价百分之五十,把时间压缩一半,虽然价格和时间的比例不是这么算的,但她还是回复了OK。
她还有晚上的时间。
沟通完细节,她刚放下手机,就听到陆京则在叫她,声音来源像是卧室,她带着药膏走进去。
浴室门口,男人发梢湿润,深色条纹睡衣微敞,晶莹水珠没入沟壑,身后是翻滚涌动的潮气。
“你叫我?”
林砚视线下移,自觉避开不该看的地方。
“嗯,”手里毛巾搭进脖子,陆京则坐到床边,“该上药了。”
她走进,站在他身边,尽量忽视被睡衣勾勒出来的腿部肌肉线条,“把脸抬起来。”
男人乖乖照做,像只乖小狗。
林砚垂眸,仔细消毒,而后棉签蘸取软膏,均匀涂抹在伤口周围,不到一分钟,她把用过的东西丢进沙发旁的垃圾桶,“可以了。”
动作十分麻利。
两人没有一点肢体接触。
扔完,她没走,站在原地犹豫着说:“我能不能借你书房用一下,时间大概一周左右,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翻你东西。”
没记错的话,他非常注重个人**。
“可以,你随便用,”随后又补充,“每一个房间。”
“好。”
林砚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本想说谢谢,又担心太过见外。
刚搬到一起,还有太多生活习惯需要磨合,比如,她喜欢晚睡晚起,她从小睡姿就很差,可能半夜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鉴于今晚不想睡沙发,她决定以后找个机会再说清楚。
毕竟,也有可能无事发生。
“晚间新闻你还看吗?”她走到门边,停下来问。
“看,”陆京则掀眸看她,“水果也要。”
虽然他很少这么晚进食。
“行。”林砚调转脚步往衣帽间走。
她捞了条睡裙,想了想又放下,换成睡衣睡裤,拿了洗漱用品走进浴室。
林砚把自己的刷牙杯放在形单影只黑色杯旁,毛巾也挂进冷银金属毛巾架,对着镜子开始卸妆。
热水很快倾泻而下,氤氲的水汽从门缝偷偷溜进卧室。
从客厅回来的陆京则,听到水流哗啦,脚步顿了顿,转身坐进沙发。
等林砚洗漱好又护完肤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
房间的灯暗了一半,陆京则靠在沙发里,手里不知在翻阅什么书,见她出来,把书合上放在一旁,起身进了浴室。
她没好意思拖拉,赶紧开始吹头发。
男人很快从浴室出来,没有直接上床,而是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拨动黑发。
林砚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吹完习惯性地收线,听到陆京则问她,“你习惯睡哪边?”
她楞了一下,她习惯一个人睡。
“我都行。”
“嗯。”男人睡进左边位置。
收拾完,林砚绕到另一边,掀开薄被,直挺挺地躺进被窝。
两人默契无言。
“准备睡了?”
陆京则瞄了眼大半个脸都蒙在被窝里的人,打破沉默。
她低低地嗯了声。
谁也不知道,林砚此刻的脑细胞正是活跃的时候,她恨不得爬起来连做三张设计图。
男人合上书放在床头柜上,“要留灯起夜吗?”
“不用。”
她夜里视线也挺好,往常睡得晚,压根不会起夜,通常一觉到天明。
陆京则揿了最后一个灯,满室瞬间昏暗。
真奇怪,她刚刚看还感觉床挺大的,怎么上来之后,感觉空间完全不够用。
空调怎么也不给力,温度明明挺低的,但她总觉得身边有源源不断的热意朝她涌来,就像沉睡的火山,慢慢烘烤着被窝。
她闭上眼,清晰地听到关灯前几乎听不见的空调制冷声,以及,男人的呼吸声。
林砚保持直躺的姿势一动不动,自从小时候独立分床后,她已经二十年没有和别人同床共枕过了,再加上自己睡姿差,真的很担心影响陆京则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呼吸变得连续均匀,林砚忍不住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刚准备换个姿势,就听到了陆京则的声音。
“睡不着?”
简单的三个字,在寂静的暗色中格外清晰。
林砚还没说话,男人低低地发出一声叹息,“我也睡不着。”
“我吵到你了?”她问。
“不是,”陆京则说:“不习惯身边有人。”
好,和她一样的理由。
林砚突然有了一种志同道合的感觉。
“那我们聊聊天?说不定说说话就困了。”她提议。
“好啊,”男人侧过身子,带起一阵热风,“你有什么想了解我的吗?”
林砚:“……”
七年前有,现在么,她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探索欲了。
“你等等。”
她伸手摸到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移除数据线,暗室里瞬间亮起刺眼白光,她点进小某书,搜索适合和老公夜聊的话题。
#我和你前任谁吻技更好?#
#你对我撒过最大的谎是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分手?#
诸如此类。
林砚看得直皱眉头,怎么感觉这些问题,都在往吃醋算账的方向引导,就没有一些问题是针对没有感情的夫妻或情侣设计的么。
她下意识想退出,却不小心点进视频,机械的没有感情的女音瞬间开始读第一个问题,她手忙脚乱,总算在吻字出声前按停视频。
但陆京则还是清晰地听到前半部分——我和你前任谁……
他问:“怎么突然暂停了?”
林砚呵呵笑,“这个话题不适合咱俩聊,我再找找。”
“我看看,哪里不适合,”没等她点击退出,男人已经凑到屏幕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后半部分,“吻-技-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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