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穹顶的玻璃映出深夜星光时，向祈正趴在古籍室的桌子上打瞌睡。
他的睫毛在台灯下投出细小的阴影，手指间还夹着支没盖帽的荧光笔，在《西方美术史》扉页晕开一小片绿色。
贺之琰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手里握着天文社借来的激光笔。他轻轻抽走向祈指间的笔，却被对方无意识地抓住了手腕。
"...三分钟。"向祈梦呓般咕哝，脸颊在书页上蹭了蹭，"再睡三分钟就去打工..."
贺之琰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他单膝跪下来，用指背蹭了蹭向祈眼底的淡青色——这家伙肯定又连续熬夜赶作业了。
正要抱他去休息室，向祈的手机突然亮起，锁屏显示03:17的闹钟标签：【收银河照片】。
贺之琰怔了怔，点开相册。
里面整整齐齐分类着【HQ拍的星空】，最早一张是他们初遇后第七天拍的模糊星轨，最新的是上周在天文台拍的仙女座星云。每张照片备注栏都写着观测地点和一句简评，最新那张写着："他说这颗蓝星星像我眼睛的颜色"。
手机突然震动，备忘录提醒跳出来：【明天HQ生日！记得取蛋糕 礼物（藏在画室第三柜）】。
贺之琰的胸口像被蜂蜜灌满，又甜又胀。他轻手轻脚地架起三脚架，将激光笔对准穹顶玻璃，然后才去摇醒向祈。
"嗯？"向祈迷茫地抬头，嘴角还沾着荧光笔的痕迹，"我睡着了？"
"看。"贺之琰指向穹顶。
激光笔的绿光刺破黑暗，在玻璃上勾勒出星座连线。先是北斗七星，然后是猎户座的腰带，最后光点游移到天鹅座附近，突然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那里..."向祈揉着眼睛，"没有这个星座。"
"新发现的。"贺之琰的激光笔继续移动，在虚拟星图上写出"HQ?XQ"，"叫向祈座。"
星光落在他带笑的眼角，向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等等！现在几点？"
"三点十八。"贺之琰展示手表，"你生日已经过..."
向祈已经冲向窗边。远处美术楼突然亮起灯光，顶层窗户一个接一个亮起，最终组成巨大的"HQ"字样。贺之琰的呼吸停滞了——那些是他平时等向祈下课时常站的窗口位置。
"本来想零点准时亮的。"向祈耳根通红，"但电路控制器出了故障..."
贺之琰把他拉回怀里，鼻尖蹭到荧光笔的痕迹："你脸上有颜料。"
"是荧光..."
吻已经落下来。向祈尝到薄荷糖的味道，混合着自己常用的草莓牙膏气息。贺之琰的手垫在他脑后，另一只手举起激光笔，在天花板继续写：【可以预定接下来七十年的生日礼物吗？】
星光在玻璃上流转，向祈揪着贺之琰的衣领小声说："...要写情书才行。"
——————
清晨五点半，向祈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贺之琰的外套。桌上放着吃了一半的生日蛋糕，奶油上的巧克力牌写着"25岁快乐"，旁边是用草莓酱补的" 70"。
贺之琰正靠在窗边发邮件，听到动静立刻转身："早安。"他俯身亲了亲向祈的额头，"我有个..."
向祈突然捂住他的嘴："等一下。"他摸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现在可以说了。"
贺之琰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他凑近话筒，声音比平时低沉："早安，向祈同学。今天是爱上你的第286天，现在想吻你的程度大约有..."
录音被嘴唇相触的声响打断。向祈手忙脚乱地保存录音，发现手机里已经存了上百条类似文件，从"Day1"一直编号到"Day285"。
"你什么时候..."
"每天清晨。"贺之琰把玩着他的手指，"你睡着的时候。"
最早的录音只有三秒，是贺之琰压低声音的"睫毛好长"；最近的一条是昨晚的："梦见什么了？一直笑。"
向祈翻到特别收藏夹，里面单独存着一条【求婚备用稿】。他刚要偷听，手机就被抢走。贺之琰耳根通红地删掉文件："那个是草稿..."
"我听到了开头。"向祈拽住他衬衫下摆，"'如果星星能活一百亿年'..."
贺之琰用吻堵住他后面的话。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蛋糕上的巧克力字开始融化，滴在贺之琰昨晚写的银河情书上——那张纸现在被向祈折好放在贴身口袋里，第三行写着："那么我爱你的期限就是星星寿命的平方。"
——————
校庆日的游园会人声鼎沸。贺之琰一手举着棉花糖，一手护着向祈不被拥挤的人群碰到。
他们刚在射击游戏摊赢了个玩偶，现在向祈怀里抱着那只歪耳朵的兔子，鼻尖上还沾着糖粉。
"接下来去哪？"贺之琰自然地舔掉他鼻尖的糖渍，"鬼屋？摩天轮？"
向祈刚要回答，突然被广播打断：【请美术系向祈同学速到中心舞台，有人捡到您的物品】
他们对视一眼，贺之琰满脸无辜："不是我安排的。"
中心舞台已经围满学生。向祈被工作人员引上台，主持人递给他一个信封："有同学在旋转木马旁捡到的。"
信封里是张记忆卡。插入读卡器后，大屏幕亮起来——是段延时摄影，记录着星空下周而复始的轨迹。
视频最后三十秒，星轨突然组成文字：【毕业快乐】。
镜头一转，出现了贺之琰的睡颜，他怀里紧紧搂着向祈的枕头，字幕写着：【某人生日当天凌晨四点，因思念过度失眠拍摄】。
全场哄笑中，向祈在舞台上红成了番茄。
他刚要逃跑，音乐突然切换成《Marry Me》，贺之琰不知何时出现在舞台另一侧，手里举着块写字板：【被骗上来了，现在怎么办？】
向祈抓起记号笔在板上写：【跳下去】然后真的从舞台边缘一跃而下——正好被贺之琰接个满怀。
欢呼声中，某人得意洋洋地亮出写字板背面：【第131项恋爱事项完成：当众私奔】。
他们手拉手逃离现场时，广播又响了：【请贺之琰同学注意，您预订的"私奔用单车"已停在南门】
向祈掐了一把贺之琰的后腰："还说不是你！"
贺之琰大笑着把他扛上单车后座。
校庆的气球升上蓝天，而他们的车轮碾过樱花花瓣，奔向只有彼此知道的秘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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