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呼吸乱了半拍，后颈的腺体像被烫着似的，连带着指尖都在发颤。他望着镜子里交叠的身影，陆泽眼底的执拗几乎要漫出来，和五年前那个在宿舍楼下等他等到凌晨的少年重合。
“我……”他刚想开口，就被陆泽捏了捏后颈的胶布边缘，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选吧。”陆泽的声音裹在松木香里，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林羽低头，看见自己攥着他衬衫的手指泛白，指缝里还沾着刚才冷水的潮气。他忽然笑了，是那种带着点破罐破摔的释然，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水光：“你这两个选项，有区别吗？”
陆泽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扣在他腰上的手收得更紧，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松木香彻底笼罩下来，压过了劣质抑制贴的药味，像在宣告某种失而复得的所有权。
他忽然弯腰，打横将人抱了起来。林羽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却被他用眼神按住——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选二。”陆泽垂眸看他，黑眸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我抱你回家。”
走廊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陆泽抱着他穿过星空模式的餐厅时，没人敢出声。李思晚站在蛋糕旁，看见陆泽怀里的林羽，忽然笑了笑，抬手摘下腕间的细链——那“L”是她自己名字的首字母，当年不过是为了堵那些八卦的嘴。
林羽把脸埋在陆泽的颈窝，松木香混着淡淡的须后水味，让他忽然就安心了。五年的辗转反侧，原来都抵不过此刻一句“回家”。
电梯下降时，陆泽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以后再敢跑，我就把你腺体上的胶布换成我的标记，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放我下来吧，出电梯该被人看见了。”林羽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
陆泽没应声，只是低头，用下巴蹭了蹭他发顶：“怕什么。”
电梯门“叮”地弹开，大堂里稀疏的客人下意识看过来。当看清抱着人的是陆泽时，几道目光瞬间凝固，紧接着是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光。林羽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想挣扎，却被陆泽搂得更紧。
“别动。”陆泽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Alpha独有的威慑力，“再动我现在就吻你。”
林羽僵住了。
他知道陆泽不是在开玩笑。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尤其在涉及他的事上，偏执得像头认死理的兽。
陆泽抱着他穿过大堂，步伐没丝毫停顿。侍者想上前引路，被他一个眼神制止。玻璃旋转门外，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司机见状赶紧下车拉开车门。就在陆泽弯腰要把人放进后座时，街角突然闪过几道刺眼的闪光灯。
“咔嚓——”
快门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林羽浑身一震，几乎是本能地往陆泽怀里缩。他看见那几个举着长焦镜头的人影在树后晃动，黑色镜头像无数只窥伺的眼睛，死死钉在他们身上。
“该死。”陆泽低咒一声，迅速将林羽塞进车里，自己紧跟着坐进去，反手摔上车门。“开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响起，轿车猛地窜出去。林羽趴在车窗上往后看，那几道人影还在原地，闪光灯还在亮，像追着猎物的狼。
“他们拍到了……”林羽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陆泽抬手，把他转过来按进怀里，手掌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掌心的温度很烫，带着令人安心的力度。林羽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隔着衬衫传来，像某种无声的安抚。
“拍就拍到了。”陆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羽把脸埋在他胸口，喉咙发紧。怎么会没什么大不了？陆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影帝，他的恋情、他的私生活，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掀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更何况他是个Omega。
如果被扒出来，那些关于陆泽厌恶Omega的旧闻会被翻出来，那些猜测和谩骂会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淹没他，也淹没陆泽。
“陆泽，这样不行……”林羽挣扎着想抬头，却被他按得更紧。
“行不行，我说了算。”陆泽的手指插进他头发里，轻轻摩挲着，“五年前你说了算，五年后，该听我的了。”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林羽渐渐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只剩下陆泽掌心的温度，和他身上那道越来越清晰的松木香。那味道像是有实体，温柔地裹住他，驱散了心底翻涌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一栋临江的公寓楼下。陆泽抱着他走进电梯，指纹解锁，门开的瞬间，林羽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松木香，很干净。
这是陆泽的家。
没有想象中的奢华，甚至有些冷清。客厅很大，家具很少，落地窗外是沉沉的江景，霓虹灯的光在江面上碎成一片金红。
陆泽把他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倒了杯温水。林羽捧着杯子，指尖终于有了点暖意。他看着陆泽在客厅里踱步，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明天会有新闻。”林羽小声说。
“嗯。”陆泽应了一声，走到他面前蹲下，仰头看他，“我会处理。”
“怎么处理？”林羽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喉结动了动，“说我是你朋友？还是……”
“说你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陆泽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林羽，我等这句话，等了五年。”
林羽的杯子差点脱手。他望着陆泽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锐气的黑眸里，此刻盛满了认真，像夜空里最亮的星，直直地撞进他心里。
“可是……”
“没有可是。”陆泽伸手，擦掉他嘴角的水渍，指尖带着点烫，“你是Omega又怎么样？你是林羽，这就够了。”
够了吗？
林羽看着面容坦然的陆泽，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先睡觉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陆泽看着结束话题的林羽，感到有一些奇怪，但还是被想和林羽一起睡觉的想法所打破，抱着香喷喷的林羽…
林羽看着自觉上床睡觉的陆泽，无奈的说道：“我让你睡我旁边了吗？”
陆泽假装疑惑的说：“你难道没有说吗？我忘了，”随后，用手搂住林羽的腰，闭上了眼睛…
夜深得像化不开的墨时，林羽才敢轻轻动了动。
陆泽睡得很沉，大概是这五年太累了，呼吸绵长，手臂却仍牢牢圈着他的腰，像怕他再跑掉似的。林羽侧躺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描摹他的轮廓——眉峰比从前更锋利，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唇瓣上还留着白天厮磨的红痕。
松木香在安静的卧室里弥漫，温和地包裹着他，本该是让人安心的气息，此刻却像细密的网，勒得他心口发紧。
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一下，是李思晚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截图——娱乐版头条已经炸开了锅，标题刺眼：「影帝陆泽深夜密会神秘男子，举止亲密疑似恋情曝光」。配图是陆泽抱着他走出餐厅的侧影，虽然没拍清脸，可那身形，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羽的指尖冰凉。他点开评论区，已经有上万条留言在刷，猜测、祝福、质疑，甚至还有些不堪入目的揣测。他不敢想，如果明天会出现关于陆泽不好的新闻，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陆泽说他会处理，可他凭什么要让陆泽为他承担这些？
五年前，他因为害怕被厌恶而逃离；五年后，他不能因为一时的贪恋，就把陆泽拖进泥潭。
林羽轻轻拨开陆泽圈在他腰上的手，动作慢得像怕惊扰了蝴蝶。陆泽哼唧了一声，眉头皱了皱，却没醒。林羽屏住呼吸，等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挪下床。
地板微凉，他赤着脚走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他后颈贴着隔离贴的照片，背景是餐厅的洗手间走廊。
威胁来得猝不及防。
林羽的手抖了起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只要他还留在陆泽身边，这些东西就会像跗骨之蛆，甩也甩不掉。
他走到玄关，换鞋时，目光扫过鞋柜上的相框。那是张旧照片，少年时的他和陆泽挤在槐树下，陆泽皱着眉捏他的脸，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照片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却被保存得很好。
林羽的眼眶忽然就热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门缝里透出暖黄的光，陆泽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对不起，陆泽。”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次……还是我走吧，只有我走了，你才能好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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