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岑如说不走。
真的不会走吗?
霍北再也没了以前那种不屑一顾潇洒自如的好心态,有些话就是嘴上说的漂亮,内心早在见不到面的那些时间里,生出许多恐惧,自卑。又在找到宋岑如后,被对方新的人际关系刺激出越发深刻的渴望。
他养伤这段时间,除了陪着宋岑如办公,就是琢磨着怎么把人留住。
这一琢磨就琢磨到伤口愈合结痂,长出新肉。
生病受伤对于霍北来说实在是件稀罕事儿,大病从没有,小病也就感冒发烧,就算染个流感最多一周也就好了。
这回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月把人都熬瘦不少,不过得益于他打小就习惯各种上蹿下跳,体质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医生上午来查房,说下周可以出院,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完全恢复还要段时间。
“要有空的话这两天就能把手续办了,饮食忌油腻荤腥,烟酒都不能碰,”护士在查房单上勾画着,“家里有人照顾吗,不是别的,日常自理肯定没问题,但是得有人给你换药。”
“有有有,我们这几个都行。”虎子拉着大福一块儿举手。
“行个屁。”霍北说,“来回来去就得一小时,你们不嫌麻烦我嫌麻烦。”
“就当兜风了呗,”虎子说,“整天在店里坐着我也无聊。”
“不用,回去上你们的班。”霍北说,“又不是残废了,我有办法,你们甭管了。”
“宋岑如,我去你家里住好不好?”
“......咳!”喝水呛了喉,宋岑如偏头一顿咳。
“哎,不用这么高兴吧。”霍北抽两张纸在他嘴边摁了摁,一手拍着背。
“你脸呢?”宋岑如瞪他。
霍北左脸凑过去,“这儿呢。”
宋岑如没言语,这人就是病了一段时间让人差点忘了他向来是个会耍赖的。
“医生说我这体质虽然好但是很多事儿都做不到啊,换药肯定不行吧,拎个东西也得注意,万一线绷了怎么办?总不能让老太太照顾,李东东那几个更不靠谱,手笨的能折腾死我,哪儿有你家舒服是不是?”霍北拧着眉眼神恳切,唇线却微微扬着,“我不白住,每天做饭家务我都包,你不是忙秋拍么,就不操心这些了,考虑考虑?”
“我有家政。”宋岑如说。
“家政一星期才来一回,我天天给你干活儿还不要工资。”霍北说,“替我换个药就成,好不好。”
就因为宋岑如爹妈提的那句要求,霍北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哪怕少爷亲口说了不走都没法抚平这阵不安,他都怀疑给自己整出PTSD了。
当胆大妄为的人开始心里没着落的时候就会变得霸道,或许是一种应激,也或许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你......”宋岑如捻了捻手指,大概是紧张。
毕竟去家里吃顿饭,和去家里住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这时房门被敲响,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好几张纸,“宋先生来啦,刚还想找你呢,”她招招手说,“出院手续中午已经弄好了,这有几张结单你看看。”
“好。”宋岑如走过去。
“电子版已经发过去了,稍后记得核对下,”护士一张张递给他,又问,“霍先生术后恢复的事儿是你来吗?”
宋岑如盯着表单,“......是。”
“那行,我跟你讲下药物说明。”护士道。
桌上手机响了,霍北看了眼,一串没备注的号码,地址显示在海外,“岑啊,电话。”
“你接吧。”宋岑如认真听讲呢。
霍北挑起眉,愉快地接了电话,“喂,您谁?”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顿,好半天没出声,霍北换英文又问了句,“Hello?”
“......你是?”是道男声,“请问这是宋岑如的号码吗?”
“是。他现在不方便,”霍北说,“您哪位,有事儿吗?”
“我是顾漾。”顾漾说,“麻烦帮忙转达一下,让他有空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顾漾,这名字耳熟。
不过没等回话那头就挂了。
霍北撂下手机,皱了皱眉。
怪得很,这人有什么事儿不能直接让他转告,还非得宋岑如再打回去。
而且在哪见过这俩字儿来着......
宋岑如整理好单据,拎着一堆药品走到床边,“黄色的每天一粒,饭后吃。红色是消炎药,疼的时候再吃,半粒就行......”认真讲了半天,霍北就一直看着,他轻轻抬了下眉,“怎么了?”
“顾漾让你给他回个电话。”霍北说。
宋岑如愣了愣,看向手机,“刚那个是,顾漾?”
“嗯。”霍北观察着他的表情,“是上回给你发消息说回国吃个饭的高中同学?”
宋岑如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有些诧异霍北竟然记得这个。
“要回电话么。”霍北问。
“再说吧。”宋岑如眼下不太关心这个问题,他把药品归拢好,装进行李包。
霍北跟着移动,偏头寻他的目光。
“......干嘛。”宋岑如说。
“关系很好么?”
“一般。”
“一般能一下就听出来不是你的声音?”
“我声音不好认吗?”
“别偏移重点,”霍北说,“我也就对你和李东东那几个人的声音熟,一般人谁记得。”
宋岑如转头说:“做过两年室友。”
“室友?”霍北想起少爷说过他后来住过校,“什么室友,高中室友?你几个室友。”
“一个。”宋岑如说,“后来换了单人宿舍,大学自己在外面住。”
霍北眉头渐渐收紧。
一个,那不就是顾漾?
他谁啊,哪儿的啊。
两年室友就能听出宋岑如声音了?
经常联系么?
这晚上十点外头鸟儿都睡了打电话要干嘛呐?
从来没听少爷主动提过,关系也没多亲吧?而且这人听着就不礼貌!
说话都不用“您”!
“你不关心找你什么事儿么。”霍北手肘撑着床,把人拉过来坐下。
“吃饭吧可能,”宋岑如说,“上次有条消息我好像一直忘回了。”
“有这么急,得打个电话过来确认?”霍北有种莫名的直觉,这顾漾不简单,而且主动的很刻意啊,“他不是出国了么,出国了干嘛要回国。”
“不知道。”宋岑如说。
“那干嘛要出国?”霍北皱着眉,“我跟你说交朋友得长心眼儿,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弄,你看这种打电话又不说清楚的就不靠谱,住过两年也不一定就能把这人看穿,现在社会复杂得很,不是所有......”
“霍北。”
“嗯?”
宋岑如用黝黑沉静的眸子凝视他,像在探究,看了好一会儿,拧眉笑了笑,“你,很在意?”
霍北愣了下,“在意啊,难道我不能认识一下你的......”他找了个客观描述词,“同学。”
“再说了,你跟他知根知底么,家里干什么的,有事儿还非得单独说,什么秘密啊。”
“知根知底不至于,但我知道他家开酒店。”宋岑如想了想,“也有可能是秋拍的事,这次要在他们家酒店办,这段时间一直在跟他哥开会。”
“?”
霍北在脑子里转了几道弯捋顺这层关系。
同学兼前室友。
酒店富二代。
企业还是瑞云的合作方。
两次三番骚扰宋岑如。
这狗屁玩意儿!
“我要去秋拍。”霍北握着宋岑如的手腕轻晃,“能给我开个后门么。”
“你已经升成宁瑕斋VIC了,会发函的。”宋岑如道,“但是养好伤再说。”
……
出院那天霍北实在忍得不行,在高级病房里洗了个澡,把药也换了,走出浴室那瞬间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不巧的是这天大雨,秋风呼啸,那雨点斜飞,银杏叶被砸得七零八落。
宋岑如一边撑伞照顾伤患,一边拎着行李,不幸淋了半身雨,到家的时候霍北就跟在后头,催魂似的把人赶进浴室。
“头发吹干了再出来,不然容易着凉。”霍北敲敲浴室门。
“噢,”宋岑如说,“你坐会儿吧,无聊就看电视。”
“嗯。”霍北应完转身进了厨房,虽然身上带伤,但熬个祛寒汤还是绰绰有余。
浴室里,宋岑如撑着水池,从镜子里看自己。
不知道在看什么,可能是在做心理建设。
其实这段时间总往医院跑,偶尔还陪床,好像真的生出他们住在一起的错觉......现在错觉马上变事实,说不紧张就太假了。
霍北的确需要有人帮着换药,但是这个人是他还是别人,从技术层面来说其实无所谓,能有多难?李东东他们难道真是笨到换个药都不会?
问题或许出在霍北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搬去缦园。
练字只练“宋岑如”、许愿时从指节略过的触感、舞池里的贴近、今山堂的由来......
宋岑如不是傻子,却是毫无经验的小白,害怕那是自作多情,是会错了意,是身在此山不见全貌的臆想。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错误率,他都不想冒这个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风险。
镜子里的人垂下眼,手指一点点收紧。
紧张,躁动,不知所措,还有点兴奋,但最大的感触可能是踏实。
他和顾漾做室友的时候完全没这种感觉,入住前唯一担心过的事只有这个室友好不好相处,察觉到对方感情之后倒是有些尴尬,和现在的心情简直天差地别。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希望能让状态变得正常一点,至于这么没出息么,琢磨的头都晕了。
宋岑如平时挺享受洗澡的,心情好的时候能磨蹭半小时,今天就属于心不在焉的情况。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蒸汽熏的,他有点喘不上气儿,十五分钟洗完,穿上衣服在窗边透了好一会儿凉风。
现在没到供暖的时候,宋岑如久不在京,低估了天气的变态程度,等回神的时候脸上摸着都有点儿冰。
他关了窗,推开浴室门的时候眼前突然冒出来一碗汤,霍北端着碗,“喝。”
“不是让你坐着么,背不疼吗。”宋岑如把碗接过来,一股辛辣气味猛地窜进鼻腔,他皱起眉,“一定要喝?”
“啧,好狠的心,就这么舍得让我白干?”霍北说。
宋岑如咬了咬唇,“......我喝。”
不就是姜汤么,眼一闭气一沉,几口就下去了,哪儿这么难......就是很难啊!这是酷刑!酷刑!
嗓子跟着火似的,不仅辣,姜味儿还一个劲往脑门儿上窜。
“张嘴。”霍北说。
宋岑如被辣的眼尾洇出水光,没工夫琢磨,说张就张了。
霍北往他嘴里塞了颗糖,舌尖蔓延出一点酸甜。
菠萝味儿。
“哪来的。”宋岑如愣了愣。
“跟生姜一起下单买的。”霍北摸了把他的头发。
宋岑如抓着他的手轻轻放下来,“别老抬胳膊!”
“噢。”霍北笑笑。
外面雨还在下,一阵大一阵小,估计得连续落两天。
不过这次没打雷闪电,就这么听着玻璃被敲出细细密密的响,屋里亮着暖黄的光,还挺舒服。
宋岑如买这房子的时候就没挑太大的户型,太大就空,连灯都填不满。
喝完姜汤,宋岑如带人又转了一圈,这个家除了冰箱东西不多,其他一应俱全。
他白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学校,怕霍北一个人待在家找不到东西,就把各种生活用品的位置都给说了一遍。
“床头有中控台,浴室里东西都是新的,直接拆了用就行。”宋岑如带人进了房间,就在他自己的卧室隔壁。
霍北说:“怎么是两室。”
“缦园没有一居室,打通嫌麻烦,”宋岑如看着他,“你......想睡我那间?”
“想睡一间。”霍北是挺丧心病狂的,他看见少爷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
差点儿以为听错,宋岑如睫毛颤了下,“你多大了,睡个觉还要人陪么。”
“要。”霍北说,“你小时候不也要我陪,而且这跟年纪没关系。”
“我那是特殊情况。”宋岑如说。
“我这也是。”
霍北压着步子靠近,“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伤患,得有人看着。”
“再说你住校也没跟同学分两间房,为什么要跟我分。”
“你跟我的关系难道不比跟他好吗。”
一步进,一步退。
宋岑如就这么被挤到无路可走,小腿被床沿一绊,跌坐在床上。
对方说的理直气壮,他越发迷茫,这样毫无顾忌的靠近,究竟算什么......
“行不行,少爷。”霍北弯下腰,两手撑在床沿。他嚣张的不像话还要软声留一句,“你说了算。”
宋岑如这次没有躲闪,漆黑的眸光直直穿透他的眼睛。
你在吃醋吗。
吃朋友之间的醋,还是亲密关系的醋?
你是单纯的口无遮拦还是也藏了什么心思。
如果真的戳破,我们之间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霍北嘴角轻轻弯着,坦荡接受审视,目光与他撞在一起。
我吃醋了。
任何人都不能超越我和你的关系。
我心怀不轨,胆大妄为,只做朋友怎么够,只是拥抱怎么够。
除非你不喜欢,否则没有一种结局会让我放手。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示弱。
你看。看一晚上我都不带躲。
咱今儿必须把这问题解决了。六年前李博文亲口说的,宋岑如在学校从来不跟谁走的特别近,凭什么这顾漾能跟你睡一个屋呢。
“想好了么。”霍北说,“没想好我就继续等。”
宋岑如眉心微动,盯了他好一会儿,“把行李拿过去吧,我晚上还得工作,你要是困了就先睡,留个小灯就行。”
……同意了。
他同意了。
霍北其实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毕竟先前提起咱俩睡过一张床的时候,宋岑如说过“小时候是小时候”。
他恍惚着直起身,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你生气了么,该不会拿我没办法才妥协吧?”
“生气又怎么样,要下跪道歉吗。”宋岑如说。
“行。”霍北说着就要跪下。
宋岑如拦住人,又在他腿上拍了下,“有病!快滚!”
躺一张床而已,又不是没睡过。
那张床那么宽,各占一边中间还能空好大一块,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事儿就是不能细想,越想越不自在,宋岑如没纠结太久,跟霍北一起把东西收拾进去,然后替人换了药。
霍北的公司也忙,但跟瑞云比起来没那么多可操心的,他这段时间都远程指挥李东东干活,有什么需要亲自处理的打个电话也就解决了。
接近十一点,宋岑如还在书房处理秋拍事宜,脑袋昏沉沉,喉咙隐隐作痛。这段时间他就没休息好,一来是因为霍北受伤弄得精神空前紧张,二来是因为秋拍忙的脚不沾地,再加上今天淋雨又吹风,即使灌了碗姜汤下去还是有点扛不住。
药箱搁在卧室,这时候进去肯定打扰霍北睡觉,索性去厨房烧了壶热水。
宋岑如靠在岛台边,一边等水开,一边翻着手机里的未读消息。
顾漾先前发的他还没回。
生日当天,对方卡着零点送祝福。
再就是还没回对方电话。
宋岑如针对祝福那条发了个谢谢,正斟酌着要不要打过去的时候,微信电话响了。
顾漾出国之后他们很少通电话,也就新年时候对方打过来问候一句,多的也不说。
其实作为一个普通朋友身份来说,分寸感拿捏的挺好,宋岑如知道顾漾快回国,说不好还会出席瑞云秋拍。
他没让电话响太久,还是接了。
那边很安静,顿了一下才出声。
“你还没睡?”
“嗯,刚弄完工作。”宋岑如说,“上次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有事,最近比较忙就给忘了,抱歉。”
“道什么歉,生疏了。”顾漾说,“我就是换了个手机号,跟你说一声。”
“好,存下了。”宋岑如翻到通话记录,改了个备注。
“我哥前段时间说了秋拍的事儿,难得跟你们瑞云合作一次,我想着本来也要回来,不如顺便去看看。”顾漾说。
“行啊,这次拍品挺不错的,有副画你哥挺喜欢,不过他一直说自己不懂行,正好你替他掌掌眼。”宋岑如说。
“抬举我了吧学神,”顾漾笑了笑,又道,“我还有个事儿。”
“吃饭是吧?”上次那条消息,宋岑如只模糊回了个“行”。
“是,什么时候有空?”顾漾问。
“就秋拍那天吧。”宋岑如说,“顺便问问你哥,可以一起。”
顾漾笑了下,“好。”
按道理,事情说完就该挂了,宋岑如头还晕着,水也烧开了,就在他准备这个结束这通电话的时候,对面再次出声。
“岑哥,那天替你接电话的是你朋友?”
“嗯。”
“大学同学?”顾漾知道宋岑如跟谁都不太亲,更想象不出有哪个人关系近到能帮着接电话,“我记得你高中毕业就进瑞云了,还以为你没什么时间......”
“以前的朋友。”宋岑如不太想让霍北跟他扯上关系。
不论别的,顾漾是个gay啊!gay!
虽然他好像没什么立场说这话。
“你的朋友……行,有机会见见。”顾漾说。
宋岑如神思开始乱飞,心情有点复杂,“……嗯。”
挂断电话,他喝完水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给金助理回完最后的工作消息才进屋。
霍北闭着眼呼吸很浅,床脚小夜灯还亮着,宋岑如轻手轻脚上床关了灯,望着天花板发愣。
睡肯定睡得着,就这么躺着都感觉脑浆子在晃,估计是感冒了。
宋岑如又盯着霍北的后脑勺看了会儿,才发现这人半个肩膀都露在被子外头,他动作极轻地,给霍北重新掖好被子。
不确定这人是真睡还是装睡,毕竟霍北有特异功能,闭着眼都能知道自己在干嘛。
他开始胡思乱想,不过没坚持多久大脑就掉了线,眼皮自动合上,呼吸渐渐平缓。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雨点淅淅沥沥地敲着窗,极其助眠。
霍北翻过身,叹的很轻。
什么以前的朋友......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就只能是朋友?
原本想开门提醒早些睡,结果朋友俩字儿直戳心窝子。
魂不守舍心绪缠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扎下根的种子牵住身心,把他从罗圈胡同里拽出来,从最讨厌被束缚的人变成甘愿被束缚的人。
他记得从前常有人说“这样的”孩子,怎么和“那样的”混在一起。
就是混了。
还喜欢了。
喜欢了这么久,就是明白的晚了些。
霍北揽过他的腰,手掌轻轻搭在后背。
宋岑如,我们别做朋友。
我们不止朋友。
快啦快啦,有人猜谁先告白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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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他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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