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今识!”
喊了好几声,没有一点意识,邵临烈将人打横抱起,往府里跑。
步履慌忙,守大门的人见自家少爷急匆匆的模样吓了一跳,“世子”都忘了喊,赶紧打开大门让人跑了进去。“少爷这是怎么了啊?”
“快去请王太医过来。”
两句话同时响起,小厮撒开腿往外跑。
临到院子,邵临烈让人先把府医喊过来。
握着脉把了半天,邵临烈急不可耐。“她到底怎么了?”
“仙长脉象平稳,应是吃了安神药所以昏睡了过去。”
“不可能。”邵临烈义正言辞。“安神药能让人说昏倒就昏倒?”放屁。
正巧,请过来的王太医被人架着胳膊匆忙赶进来。
“王太医,你快给我瞧瞧,床上的人怎么了。”瞧见来人,府医连忙从床边的凳子上退开,邵临烈大步一迈直接将人扯过去按到凳子上。
半晌,邵临烈都要等不住了,瞧着人眉头越皱越紧,他着急上火道:“到底怎么了支个话啊。”
王太医皱眉,话语含蓄。“这脉象……似是中了毒。”
邵临烈大惊。
“不可能。”云今识怎么可能会中……
转念想到今天在祝府的一天,邵临烈压下火气,坐回床边。“太医院有解药?”
“这毒说是毒,其实对人无害,只是令人陷入昏迷,摸着脉象,甚至还像是在为姑娘稳固心脉。”
邵临烈可不信那老虔婆会对云今识这么好。“我问你有没有解药?”
“这药老夫也是第一次见,”王太医收回手,深思。“应是下药之人特意制之,解药估计也只有那人才有。”
邵临烈听完,自云今识晕倒以来的火气被憋到最高点。
他面无表情问:“她会有性命之忧么?”
王太医摇头。“目前看来,这药只会令人陷入昏迷,倒无其他不益之处。
听罢,邵临烈朝外走去。
夜深,祝府溯安院。
有人步履匆忙从外入院,守夜的丫鬟见人这般模样,也不由皱眉。“嬷嬷可是有何火急火燎的事儿?”
擦肩而过的人没有理她,匆匆就进了正厢房。
正堂里。
刘嬷嬷快步走到妇人身边,低头耳语片刻,妇人皱眉抬头。“府里都找过了?”
刘嬷嬷肃脸颔首。
“守着那院子的奴才呢?”
“都扣下来问过了,什么都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下午应付的邵都督世子,妇人眉头皱得更紧了。“是不是邵府那边……”
说到这,邵临烈一脚踢开门,弯唇。“是我。”
见到来人,屋内的人不由大惊。“你——!”
“来人——”
邵临烈撇了下嘴,没有耐心和他们浪费功夫。“解药呢?”
刘嬷嬷不信邪,手忙脚乱地往外边爬,被邵临烈伸腿踩住。“爬得和个癞-□□一样。”
“行了,快点说。”
要不是王太医说那药并无不妥之处,现在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妇人犹自镇定,端坐于堂上。“不知世子在说何事?”
邵临烈看她。
好一会,“行。”邵临烈松了脚。“你那药罐子反正迟早要死,我今天晚上就送她去死。”说完,他转身出去,被妇人大声喝住。“站住。”
邵临烈一步未停。
快要走出院子之际,后面的人追出来。“我给你解药。”
邵临烈回头。“这件事祝棣康不知道吧?你要是再晚点给我,我就不保证祝棣康会不会知道了。”
妇人朝旁边的嬷嬷示意,刘嬷嬷回屋拿了小小一个瓶子出来
看着邵临烈离开的背影,院子里的人静默无声。
良久,妇人嗓音冰冷。“去看看这院子里的奴才都死哪儿去了。”竟然能让人这么来去自如。
站立良久,她拂了拂衣裳,朝外走。
祝府前院书房内。
王若央不顾小厮阻拦,径直推开书房大门,朝书案后的人望去。祝棣康听见动静,抬头,就见自己向来端庄稳重的夫人含着一眼泪水盯着自己委屈地看。
“这是怎么了?”
男人声音浑厚低沉,已过三十的女人任由眼泪落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落泪。“儿子的手指不明不白断了,女儿又成了这样,你每日怎还能这般潇洒模样。”
说起祝同宣的手指,祝棣康便沉默了起来。稀里糊涂被人切了手指,祝同宣却连对付自己的人都没看清。
一时都不知该骂谁才能了了这不痛快。
女儿的病长此以往,儿子又成了残废。
祝棣康这段时日也是憔悴至极。自小诗书礼赋,文人世家,端的是一派风光霁月,自小教导也是无愧于心光明磊落,可谁知到最后自己的儿子女儿会成了这般模样。
他起身走到自己夫人身边,将人轻拢着靠在自己身上。
由着人闷在怀里哭了一场,王若央哭哑着嗓子开口:“是邵都督世子。”
“什么?”沉浸在悲伤中闵怀的男人没听清。
“有人看见了,是邵都督世子害得宣儿——”妇人哭得声更大了,似是再压抑不住。
闻言,男人轻抚妇人的手顿住。
许久。
男人声音沙哑。“夫人,这话不能乱说。”
“宣儿受伤,我知最伤心的人必定是你。但这事,要有真凭实证,更何况,都督世……”
“我有证据。”
“自宣儿受伤以来,我便日夜难以入睡,一直让人在宣儿受伤的地方守着,昨天才终于私底下找到了一个证人。”
“你若不信,我可让人带他来见你。”
这些时日,王若央也算看清楚了祝卿安的态度。她不后悔当年做出的决定,既然已经丢了,那就权当是没了。
祝同宣已经成了残废,祝棣康也还有庶子庶女,她可只剩下祝同安了。
屋内陷入沉默,只剩下女人伶仃响起的啜泣声。
男人想到最近朝堂上争吵不断的兵力,按下心不表一言。
“老爷——”
“难道就让宣儿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了一个残废,从此荒废度日吗?!”
“这事我知道了,明日你先把人带过来给我看看。”说完这句,男人叮嘱。“今晚的话切记不能在外说起,知道吗?”
女人见说动了男人的心思,点头。“妾身知道。”
-
回到都督府的人第一时间就将解药给人喂了下去。旁边一直跟着他的人纠结思虑。“世子,你不怕这药是假的啊?”
“那姓王的不敢。”
果不其然,天微微亮时,云今识开始有了意识。只是那药里安神剂量过多,迟迟没有转醒。
邵临烈守了一夜,见人开始好转,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漱,好让自己恢复精神。
走出房门,边上有个小厮小跑过来。“世子,今个天刚亮,那祝夫人身边的嬷嬷就在后门悄悄领了个人进去。奴才让人去查了,说是凌云街的一个乞丐。进府后怕被发现,就没敢继续跟上去。”
听到“凌云街”三个字,邵临烈就猜到祝府打的什么算盘。“没事,继续守着。”
水泼在脸上,邵临烈想着还是得等云今识醒过来,问问她的意见再看怎么处理祝府。
重新洗漱一番,还没走回屋子,就有人急急忙忙传消息说:“世子爷,那太常寺卿在早朝上参了您一本。”
邵临烈咬了口包子,皱眉。“参就参呗。”
这几年也不是没人看不惯他爹,告状说他和贺巳湛几人不学无术,整日在京城败坏世家名声,有辱朝廷威严。
这种小打小闹的事儿,皇帝多半都不会过耳朵。
“可贺家有人传话来说,让您做好准备,那太常寺卿在早朝后还进了御书房。”如今邵府就一老一少在京,都督远在边疆打仗,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早朝上,皇上可有表态?”
传话的人摇头。
邵临烈收敛神色。“好,我知道了。”
没顾上去看云今识,邵临烈朝老爷子院子里走。“阿翁——”
“阿翁——”
连着喊了几句没反应,邵临烈推门而入,便看见自家老爷子躺在躺椅上假寐。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以前每天寅时末就拉着自己起床的人,哪能睡到卯时末。
“我爹娘回边疆前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啊?”邵临烈坐在躺椅后,给老爷子按着肩膀。
“你爹娘走了这么多回,哪回有给你留过话?”
“真没留?”
老爷子闭眼。
邵临烈放下心来,他爹娘为大盛国赴汤蹈火,以命护国,他这点小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影响到他爹娘。
见老爷子始终不回话,他折返就走打算去看云今识,听到老爷子问他:“怎么,想你爹娘了?”
闻言,他低头看过去,正好对上老爷子睁开的眼。他顿了顿,应他。“阿翁,我会想我爹回来揍我吗?”
老爷子失言,过了好半晌,才慢悠悠重新道:“这仗,你爹娘至少还得打半年,久着呢。”
听见这句话,邵临烈彻底放下心。
只要皇帝还需要他爹娘,就不会轻易动邵府。
这次的弹劾确实也如过往的小打小闹一般,没有引起什么大风浪,小风一掀就过去了。
反倒是云今识,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才悠悠转醒。
邵临烈打着哈欠。“你要是再不醒,怕不是我比你先死。”
云今识不太喜欢听这话,嘀咕。“什么死不死的。”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云今识没感觉,只觉得除去脑袋那一点晕眩,整个人神清目爽。
“两天两夜,”邵临烈嫌弃。“猪都没你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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