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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回

正月十七,黄道吉日,瑕丘城正在办喜事,本地一望族嫁女,嫁的是曹县一书香门第,因路途遥远,清早送嫁,护卫的、抬嫁妆的,并十几二十个丫鬟婆子围着牛车,车上坐着新娘,手拿却扇,正浩浩荡荡穿过长街。

讨要喜糖的小孩追着车队,郑筠和吹喜乐的队伍擦肩,回头看了一眼,却丝毫笑不出来。

那日,直至樊超归来,也不见陈蝉,一问才知,两人并未碰面,时已近子夜,她心里惴惴不安,请樊超先送她回了一趟郑家,打门房处得知,车夫也夤夜未归,当场头晕目眩,暗道不妙。

瑕丘就这么大,绕城一圈也该走回来,恐怕是连人带车在城里消失。

事情自然瞒不住,陈蝉身边有崔俨派去的护兵,他们跟丢了人,知道要出大事,一面留下兄弟在城中寻找,一面回去汇报,郑筠跟着樊超本想在天亮前把人寻回来,宵禁的城里忽然火光冲天,跑起了马。

军司马姜公彦亲自调动城防,找到了她。

崔俨来得很快,拎着她直奔牛车离开的巷子,宗诚等人辨认方位时,她从钱袋子里拿出了一枚玻璃珠子:“这是我捡到的,在那里。”

她指着一处墙根。

从马车离开樊家暂居的民宅,到车辙消失之后的一段时间,每隔数丈,便得玻璃珠一颗。

只瞥了一眼,崔俨便认出是自己找来给陈蝉解闷的,加上郑筠手持的那一枚,珠子一共四颗,最后一颗出现的位置,乃西门一十字口,太阳升起后,西市的居民开始活动,人流量则相当大。

这地方不便杀人越货,只能说明陈蝉被掳走后,还没有失去意识,有意留下线索,但是对方也很警惕,甩开宗诚等人后立刻放弃了代步工具,只是珠子再没有出现,若不是小动作被发现,便是陈蝉彻底晕了过去。

宗诚前来报告陈蝉的失踪,崔俨第一个念头是陈蝉计划逃跑,但楼一还在,他的阿蝉重情重义,绝不可能会丢下同伴,何况,郑筠手里还握有求救的线索,如要离开,悄悄走便是,何苦引人追踪,多半此事也超乎他的意料。

只是,那会是谁绑了他呢?

打崔俨下令戒严封城,至此整整两日,依然没有陈蝉的消息,他们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城内还是城外!只不过夜闭城门,当夜不走,白日便走不了,八成还困在瑕丘。

可瑕丘是兖州治所,一座城,常住十万人口,崔俨对它的统治远没有想象的那般如臂指使,而事情接二连三透露出的诡异,更叫他越发不安——

崔俨并不是今天才开始防备陈蝉逃跑,前车之鉴外加四平斋的事情,他唯恐芝棠会悄无声息前来劫人,所以自那之后,所有的商队出入皆严格盘查,开箱检验,甚至连城里拉粪倒潲水马桶的也都一一开盖检查,一个大男人不可能轻易藏住。

既找不到人,陈蝉又再没有留下线索,要么是陈蝉主动配合他们,要么是他一直没机会得手。

若说前者,十足荒谬,但两人几番斗智斗勇后,仍存了一丝可能,譬如四平斋的杂碎还是渗透了进来,陈蝉被劫,一开始可能激烈反抗,但等他发现劫他的是那个什么芝棠,恐怕会立刻投敌。

不过这样的巧合万中存一,他有信心,四平斋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城,他甚至下过死命令,二州兵者,如见四平斋人,可立杀无赦,平民百姓如有检举,必有重赏,如此之下,那位未曾露面的四平斋首领还能手眼通天,那他这个兖州实际掌权人也就不用当了。

如若劫走陈蝉的不是四平斋的人,那么结果只能是后者——绑匪发现他留下线索,害怕暴露,或打晕或药晕,控制了他的行为,但至今没有勒索信上门,这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不能获知他们的目的,对方恐怕会杀人灭口。

时间不等人,拖得越久,陈蝉越危险。

崔俨来回踱步,这一会的功夫,温世澹也赶了过来,还带来了城中水道蹲守排查的消息。遗憾的是,对方没有选择这条路,加诸四门的管制,城内外竟是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仔细想想,敌人有备而来,应有详细的计划,绝不会蠢到城门无路便不顾一切冒险,毕竟拿着人质,如果人质不配合,或是处在昏迷之中,走水道稍不注意便容易把人淹死。

那么话又说回来,还能躲去哪儿呢?

假定他们还在瑕丘,未免遗漏,最笨的方法则是全城挨家挨户搜查。

但全城大索,一来需要大量人手,衙署调不出那么多人,则只能从城防抽调士兵,但郑崇和死后,郑家心中存疑,态度暧昧,借此明里暗里防着所有人,他一调兵,只怕郑家会因此恐慌,认为他要党同伐异,稍有不慎,届时瑕丘只怕先乱。

二来,如此精细的搜查,绑匪走投无路之下会不会被逼得狗急跳墙。

崔俨揉了揉眉心,后悔应该再早一些送陈蝉去小渔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彷徨无措,如果陈蝉真出了什么事,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把他留在身边。

“你再说说经过,越详细越好,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要漏。”崔俨立刻逼视郑筠,郑筠脸色也不大好,温世澹看了她一会,从中缓和:先前的消息,都是将军转述予在下,只怕当中传递,漏掉关键线索。

先前争分夺秒,以救人为要务,郑筠只提了樊超的耽搁和陈蝉的失踪,旁的只字未提,目下措辞,一五一十都交代了:“樊超你还记得吗?他被堂兄看上,叫乡绅强占了去,作为礼物奉上,伯父宴请诸位叔伯那日,我曾请你代为留意。”

崔俨记得这事,缓缓点头。

“樊超感激我们替他救出了姊姊,请我们赏脸家中做客,会逢游大……侠将要离开兖州,那晚我、陈公子,还有游大侠便一块赴约,一来盛情难却,二来也替他践行。”她小心地观察崔俨的脸色,谨防一个不慎,触了他的霉头。

“我知道。”

说来这事崔俨也知情,郑钦松口后,他查军中贪腐及抚恤克扣查得风生水起,也就卖了郑筠一个面子,只是,他对陈蝉及游方雁与樊家姐弟的相识仍感到纳闷,既为答谢,说明他俩也曾出力,陈蝉在这当中又出了什么力呢?

不提还好,一提,他倒是想起了生辰那日,游方雁擅自闯入刺史府,在他质问陈蝉时,郑筠也曾出来打圆场,说是她邀请的客人。

郑筠和陈蝉亲近他是知道的,当时只当她帮陈蝉解围,没有多想,但郑筠和游方雁的关系却耐人寻味,这俩人应当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好在,郑筠先前便做好了应对,那时为了帮樊超洗去绑架的嫌疑和罪过,和陈蝉一番商量下对好了口供,至此绝口不提游、陈二人城外救人之事,只说樊超等人撞破了绑匪的好事,要被杀人灭口,而她和樊超相互扶持,从匪徒手中逃出来,又一块在医馆救治,而陈蝉和游方雁经常去千金堂做好事,一来二去熟悉起来。

旷古至今,都没有苦主包庇凶徒的,也就无人往那一处想。

崔俨也是自然,虽心里纳罕,但救人要紧,没有在这上面过多周旋。

加上海春的尸骸因搜捕匪徒不日被找到,仵作推断,死亡时间应当也在那日,他怀疑是郑崇和下手破坏联姻,也不会去怀疑樊超。

“你接着说。”

“游大侠急着赶路,被同伴提前叫走,樊超去千金堂帮忙久未归家,樊姊姊着急,二……陈公子便说替她跑这一趟。”

“我本想跟着一块去,但陈公子说我嗓子哑了,担心再着风寒,又恐我若也离去,主人家会颜面尽失,硬要我留待作陪,我看天寒地冻,便把自己的牛车给他坐,起先他还不肯,非要走路,是我坚持,他才勉强答应。”

崔俨第一个就去查了游方雁,他们一群游侠不避不躲,走的官道大路,关口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陈蝉跟随其中,可见与他无关。

只是……

崔俨瞥了她一眼,对她为郑崇和的死哭哑嗓子感到不可思议。

“演戏啊,谁不会?”郑筠从他吊诡的眼神里品出些什么,不自然道:“崔大将军你不也总拉着我演戏么?”想起先前这位架着她当挡箭牌的事,她又忍不住阴阳怪气嘴了他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

“演戏……真正的目的……”

“你不就是……”

“等等!”正计划待他们吵起来,继续当说客的温世澹,忽然高声叫住她:“我知道了!”

郑筠一怔。

崔俨也反应过来:“他们不是要劫陈蝉,他们是冲你来的,只不过我们关心则乱,没有看出他们真正的目的。”

“啊?”

郑筠心头一凉,竟是自己带累了陈蝉吗?

崔俨忙不迭问:“你有仇人吗?”

郑筠说:“我初来乍到,这辈子第一次到兖州,哪里来的仇人!”

“你过去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也就在樊城……但需要潜行千里来报的血海深仇是绝没有的!”

若说郑钦结仇许多倒还差不多。

郑筠犹豫片刻,坚定地摇头,记忆中苦苦的搜寻带得她心乱如麻,不知道崔俨为什么这么笃定,但如果陈蝉真的因为她遭罪甚至丢掉性命,她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我一来就遭到绑架,要说做过什么,也就是想救那些孤儿,难道是上次,我在伯父面前哭诉郑家军里有人受贿的事……”

“不会,郑世伯怎么会对你出手。”崔俨奇怪地看了一眼她,似乎为她上来就怀疑郑钦而感到不可思议,毕竟,即便是远房,他们也是同姓的亲人:“何况,他不是还想安排你我结亲,难不成安排个自己的仇人在我身边。”

郑筠也知道自己失言,抿唇不吭声,留在兖州的郑家子弟因为内斗死了七八,郑钦正元气大伤,还指望自己和崔俨能巩固盟约,就算对她有嫌隙,也决计不会走到这一步,何况他才把郑家的家财交给自己打点。

……心乱了,乱了心,怎么就丢了脑子。

郑筠对自己感到又气又好笑,可除此之外还有谁呢?兖州谁能有那么大本事,在崔俨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绑人?

“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郑筠很想这么诘问崔俨,这里最不想娶她的人就是眼前的武夫,但目下的情况显然不适合这么说话,她只能苦笑着抱怨:“来了一次还要来二次,就这么不希望我嫁给你,早知道这是多事之秋,我就不……”

崔俨正在思考,又被她无心的一句引出灵光一闪:“你说什么?”

“……呃,多事之秋。”

“前一句。”

温世澹替一头雾水的郑筠答了,还答得中气十足:“嫁给你!”

话音一落,崔俨立刻掉头,一路跑回城门,拍着守城官的桌子,叫他拿出近日登记出入的册子,翻看上头记录的红白喜事:什么好日子,两天里,两场送嫁,一场接亲,两起出殡。

郑筠追上,大口喘息着,目光扫过白纸黑字:“你怀疑人躺在棺材里?”

“不,是喜事,为了防止棺材藏人,都开过棺。”

郑筠大概没料到崔俨为了找人,能不忌讳且冒犯到如此程度,顿时有些无语,但也借此明白,婚队的新娘子不是乘牛车板车,便是骑驴骑马,这种四面敞亮的,反倒容易灯下黑。

“所以,你怀疑他们把陈公子藏在了婚队里?”

刚问完,郑筠又后悔,潲水桶和棺材都检查过,婚队哪里藏得住大活人,聘礼嫁妆恐怕也检查过,守城的士兵手里还有画像,男人一定是着重检查的。

崔俨说:“大胆一点,新娘以却扇遮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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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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