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噗哈哈哈哈。”简玥瞧着余遂生那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再也绷不住,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小鱼儿,你可比我有钱多了,你每天光是捣鼓那字画,就能卖不少钱呢,你这一昏迷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捉弄得逞,简玥毫不在意床上病人的满头黑线。
余遂生一下子无言,被笑得耳根微热,扭头不想搭理这个家伙,低下头专心地吃着粥。
简玥笑了好一阵,见余遂生不搭理自己,也不再开他的玩笑,就看着这他小口小口吃着粥。小鱼儿吃饭就是这么小口小口的,跟鱼进食一样,胃口还小,还嫌弃自己吃的没有形象,明明他才是磨磨蹭蹭的家伙。简玥砸吧砸吧嘴,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瞧着膝盖。
屋内只能听得见瓷勺轻轻触碰碗沿的细碎声响,或许是有些安静,余遂生抿了抿嘴,开口问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跟我讲讲临运宗是什么吧。”
“这个,我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你也清楚,我不太喜欢看书,这些历史我知道的也少,不过你虽然也不喜欢看书,收藏的书倒是也不少。你屋内应该有,我给你找找。”简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的,麻烦你了。”余遂生点头道谢。
“客气。这不是你的书吗,你不陪我玩,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干。”简玥摆了摆手,想着回去也要好好查查古籍,看看是否也有其他人失忆了之后性情大变的。
简玥直起身,目光扫过书架,心里仔细琢磨。
“啊,好像是这个,叫《三官通书》。你可以看看,你先把东西吃了吧,我给你放在这个圆桌上。”简玥没有把书直接给余遂生,而是说要他先把饭吃完了再将书递给他。要是直接把书给他了,看他那样子,还不知道要吃到几时呢,简玥警惕地盯着余遂生。
余遂生现在简直瘦得和小鱼干一样,他可得好好养着。
余遂生疑惑心切,闻言,三两口就将剩下的解决了,将碗递给得逞的简玥,交换来了书。
简玥把碗端走,指了指桌上,“点心给你放边上了,饿了就吃,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走啦~”
“慢走不送。”余遂生嘴唇抬了抬,伸手拿起简玥放在一旁桌上的《三官古代史》,打算仔细翻阅一下。
“还真是无情的家伙呢。”简玥转头嘘了一声,也就头也不回地跨着大步离去。
室内重归寂静,恍惚间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余遂生翻开泛黄的书页,轻声诵读:“九重天有神明,神明中有三官,分属三境,为天官、地官、水官……”
余遂生心里不禁暗自腹诽:“真的有神存在吗?”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地官之支系“一段:”鸑鷟岗县东南四十里,云雾缭绕间,忽见彩翼盘旋于苍穹,似乎有悠扬的琴声和笛声和鸣。重明宗为地官之系支,恰于此地发源,又有鸑鷟之名,神便赐予该族以校戒罪福,替人赦罪之职能...”
自有生灵出生之时,便由光明与幽暗共同生长,光明所未到之处,幽暗便肆意滋生。触及幽暗者,若心智不坚定,则容易沾染黑暗,陷于黑暗,最后屈服于黑暗。
“...由于天道有序,因果相抱,地官替人赦罪,清除业障,使人重生于光明之宗,故此宗名为重明。有未传外族之秘法。其宗训为崇道尚德,察己修身。”
“崇道尚德,察己修身。”遂生摸着这几个字,觉得特别熟悉,心底传来更重的扑腾声音。
“接下来是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怪异的感觉,继续往下翻页。
“南州有陵岛,形似蝶状......有朱雀翱翔经过,豪光祥云,五彩映海。普仁宗为天官直系,有赐福播运之能,在三宗之中信徒、香火最为兴旺...此宗秉持关怀世人的心胸,因此愿四海之内,碧落与黄泉之间都有仁爱的光明,故取名为普仁宗。”
余遂生细思:“这怕不是圣人的聚集地吧,该门真的每人都是心底善良之人吗?”
“长寿、富贵、康宁、好德与善终为五福,世人可以来此处祭拜,增添香火,以求福运降临。人们将心愿写下系在不远处的榕树之上,宗族掌赐福之人便会挑选其中最为诚心善意者为其实现,在不违背天道的律令下,为其增添气运,助其成功。其宗训为慈镇济安,护佑群生。”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便是去这个地方给自己的祈福去了,莫不是真的有什么用处。
遂生不知为何,看到这段文字,眼眶有些酸。或许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余遂生安慰自己。
“我还是仔细看一下临运宗的记载吧。“余遂生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水官之系,地处中原。有丹穴之山,神鸟凤凰生于此地,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纵使是神,也不会一路顺坦,也会遭遇灾祸与困难,此宗便是替人解除厄运,替人消灾。临运,意指解厄过后,便能获临运气。其宗训为修德顺度,慎灾容厄。”
“凡人志心,每月供养,消灾答福所在。供养物品不限,有香供香,有果品供果品,有灯供灯。”
“看起来这三宗还是挺替百姓着想的,”余遂生认可地点点头,“富有的人当然要多花些钱,贫穷的人也倾自己所能也就很不错了。”
余遂生盖上书,忽地觉得自己疲乏了起来。他转了转自己已经发酸的脖子,抬手给自己按了按,看来这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经不起长时间的活动。
“倒不知道现在是几时了。”余遂生想,“但若是现在睡下,估计也很难入眠。”
思考片刻后,余遂生决定下床走走。许久没有站起,余遂生刚刚尝试站起来就腿上一酸软,直愣愣地又跌在床上。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唇,集中注意力,又用力一起,好在单薄的身形晃了晃后成功地站稳了。
“虽说是昏迷了几日,但听母亲说自己之前经常出去游玩,不应该是身体如此虚弱的样子啊?”余遂生无奈。
他咬牙小步地迈着步子,支撑着自己到了屋中央的方桌旁的木椅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休息片刻后,攒足了力气,就继续站起来,打开了自己的门。
“呼——”冰冷的风拂过余遂生的脸,他还身穿着寝服,一个寒颤,倒是清醒了不少。
夜色浓厚,疏星寥落挂在其中,月光残照枯树,寒风微啸。
或许是有弯月在东边空中照着余遂生的院子,还未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余遂生草草欣赏了几眼这别有韵味的雅致小院,就被冷风催促着回了屋内。
“没想到自己也不抗冻,想来好了之后一定要锻炼一下自己,这么弱不禁风可怎么行。”余遂生悄悄下定决心,无论是为了恢复记忆还是为了继续生活,都必须要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才行。
或许是真的很累,或许是身体真的很虚弱,余遂生只是稍微闭上了会儿眼睛,睁眼便是天明,一夜无梦。
“小鱼儿,今天怎么样?能起来吃饭了吗?”简玥又如风一般到了自己床前,还带来了冷气,逼得余遂生往床内一缩。
“还真是有病人的模样。”简玥撇撇嘴,往后退了几步,转眼观察门有没有关好。
余遂生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简玥,想去寻找一下自己的衣橱。见简玥呆在原地不动,无聊的四处观望。
余遂生忍不住发话:“我本来就是病人。我好许多了,你先出去吧,我洗漱过后,你带我去用膳。”
简玥身着玄黑春袍,金黑相见,比昨日更贵气
“咱俩谁跟谁啊,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还有什么没有看过。”简玥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头发,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你才多大。我不习惯在别人的面前换衣服,还是麻烦你先出去吧。”余遂生深吸一口气,再一次摆手,赶简玥出门。
“切,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简玥不甘心地耸了耸肩,还是顺从地去了另一头余遂生的书房。
望着简玥漫不经心离开的背影,余遂生被堵的一愣,但又转念一想,“简玥说的不无道理,就算是我不记得的,但是我的身体或多或少应该记得一些,难道我真的是性情大变?可我真的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换衣服啊。”
他收神,观察了一下房内的摆设,目光最后落定在一个厚重的褐色木柜上。打开柜门,叠放整齐的衣物映入眼帘。
“果然在此。”他心道。指尖拂过那些衣服,多是些素净的月白、淡青、鸦青,也有少数几件墨色。
“我就说我的直觉没错吧。但这还真是素淡的颜色,一深一浅,倒是与那简玥互补。”余遂生不由得想到。
余遂生有些犹豫,但想着不让简玥在外面等久了,余遂生随便挑了一套就换上了。
“啊,对了,还需要洗漱一下来着。”余遂生这才想起来打量自己,黄铜镜映出的是一张陌生的脸,皮肤略显苍白,黑发自然垂落,淡青色的衣服衬着身材更加单薄。他顾不上更仔细地收拾自己,随意用水抹了脸,漱了口,找了根同色的发带将头发挽起来,就准备出门了。
“走吧“余遂生喊着另一边的简玥,只见简玥正胡乱地翻着自己的架子。
“看书呢?”
“没有,我瞎看看,我又不爱看书。”简玥闻声立刻丢下书,径直走出屋子,快步到余遂生身边,“需要我扶你吗?”
余遂生没说话,原本感觉自己好像走得还行,他这么一说,倒确实自己的身上还有些酸痛,没吃饭,也没什么力气。他沉默片刻,终是伸出了手。
简玥觉着好笑,稳稳扶着余遂生,两人慢慢地往外走。
“你为什么要一直叫我小鱼儿。”被人搀着走路着实太奇怪,余遂生开口打破诡异的气氛。
“这是爱称,怎么,你又嫌弃了?”简玥眼睛瞪得溜圆,一幅如果他再一次疏远他就要和自己绝交的样子,嘴巴向下撇。
余遂生无奈叹气:“没有,就是想问一下它的来历。”
还是先迁就一下吧。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因为你姓余啊,叫你余遂生多生疏。”简玥嚼着东西口齿不清道。
“……好,”余遂生觉着自己已经因为失忆多次伤了人家的心,很是失礼,就不剥夺他胡乱喊自己的权利了,“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吃的?”
简即煦理所当然答道:“你房间拿的啊。”
“哦。”余遂生恍然,疑惑自己刚刚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确实有点饿了。
“我若是想学习我们宗族法术,应该到哪里去借书啊?”
“宗族有开学堂啊,到那去就行了。你怎么失个忆转性转了个山路十八弯呢?”简玥吐槽到,“你跟余二叔说一声就好了啊,他向来不是希望你多学一点吗?但是你不喜欢所以他也没有去逼迫你,见你这么热爱学习,想来他也会觉得先祖是不是在天有灵,特意给你来了这么一遭,让你变成这般陌生的模样。”
简玥觉得余遂生是真的被火熏坏脑子了,怎么还上赶着学习呢。
参考文献:《山海经》《中国巫术通史》《宗教学通论新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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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以史为引 寻找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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