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舒服,过几日就好了。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等老了有你好受。”唐芜推开立在床头的余迟,可能是医者的职业素养,她在这方面很是严谨。
“他这是患了白化病。目前被认为是遗传性疾病,通常伴随有一些视力问题,比如畏光、眼球震颤。”说到这里唐芜顿了顿,“目前医学上还没有深入研究,也许以后…”
“所以你也没有办法?”余迟听笑了,不过笑意明显不达眼底。
“这方面目前没有人研究,不过你知道这不是所谓的灾星就好了。”
“他当然不是灾星!”余迟深呼吸几口后,又问,“为什么他的身体不能动?”
唐芜思索了一会:“最近谢灵顿提出过突触,可能是神经上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肌肉存在问题。请问这是长期如此还是··”
接下来温无惘回答了唐芜好几个问题,不过其中很多问题太过专业,唐芜试着用另一种意思,温无惘还是不理解。
“我可能得向我的老师询问。”唐芜苦恼着摇头,几个问题下来,这病看起来完全没有依据,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刚好不幸的降临在温无惘身上。
余迟点点头。
然后就是良久的寂静,饶是从未做过客的温无惘都察觉出了驱客的意味,但唐芜依然站在一旁。
眉头皱起了几次又放下,唐芜终于低声说:“我知道我没有什么价值让你无条件帮我,但是…我没有别的地方了。”
看到余迟还是无动于衷。
她低下傲气的头又说:“如果你愿意,我以人格起誓,我这一辈子至死都效忠于你。”
温无惘看到女孩子如此,有些于心不忍。
他正欲出声,余迟先他一步说道:“这样吧,我安排你进入到他的府上。至于如何杀死他,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唐芜抬起头:“足够了。”
余迟头都不偏一下:“你现在可以出去。”
唐芜感激的冲余迟一拜,转身时衣摆带起风。
看着人出去了,余迟端起一旁放着的粥。
“她再不快点,粥就冷了。”
勺子伸到温无惘嘴边,温无惘心里有点别扭,不过他确实动不了。
忍着别扭,轻轻喝下一口。
温度刚刚好,又不过于荤腥,清淡的口感对于卧床好几天的人来说确实很对付。
“你何苦戏弄人家姑娘?”
也许是喂粥这件事太过私密,又或许是余迟言行中的偏爱与纵容,温无惘不知自己怎么就放下了那些他应当训守的礼数。言语中光明正大的带上了调侃之意。
余迟现在心情看起来很好:“仙子,你可想知道一件有趣的故事?”
温无惘喝完舀起的最后一口粥,微微有些倦意,“愿闻其详。”
余迟在烛光暖意下,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大概几十年前,那时皇帝还没有出生,皇帝的母亲嫁给皇室宗亲后生下一个女孩,后面又诞下一个男孩。
因为一些装神弄鬼的预言,这个女孩在五岁那年被家人宣布死亡,一个月后她的弟弟也死了。
但女孩其实没有死亡,明面上谁都知道她死了,其实暗地里她还活的好好的。但她的弟弟确实死了,包括后面她母亲又生下的两个弟弟也早早夭折。
她13岁那年,母亲生下的第五个孩子被姨妈带进了皇宫,成为了一位皇帝。
女孩虽然大小病缠身,但还是侥幸活到了18,她也和一位商人相爱了。
中间可能经历了什么,最后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
可能又是什么血脉之类装神弄鬼的预言,这个女儿被送往国外学医。】
温无惘开始昏昏欲睡,他眯着眼睛问:“这个女儿…是唐芜吗?”
余迟赞许的点点头。
“按理说,她是皇族。为什么需要你帮助呢?”
余迟说:“这是另外一个故事。”
【几个月前,唐家商会的大少爷留学归来,她在路边与一个清秀姑娘一见钟情。
打听后才知道,这个姑娘已经被父亲卖给了一个高官。不久后,找到一个黄道吉日就要成亲。】
这个故事很短,温无惘疑惑,困意消散了一半:“跟唐芜有什么关系?”
余迟笑着敲了敲头,说:“唐芜的父亲没有其他孩子,从她回国开始就让她女扮男装。目的是为了继承家业。”
“所以少爷其实是唐芜?”温无惘感觉自己可能是躺久了,脑袋开始不灵光。
余迟继续说:“你知道她为什么一见钟情吗?”
温无惘摇摇头。
“唐芜出国时本来带了很多家仆,但大多数都携财出逃,只有一个乳娘一直跟随她。后来这个乳娘客死他乡。”
温无惘问:“那个姑娘不会是乳娘的孩子吧?”
“真聪明。”余迟说,“那个高官权势滔天,她不愿意家里人冒险,卸下伪装来找我帮忙……”
温无惘没想到背后的水居然那么深,咳嗽几声,担忧道:“如果被发现会怎么样?”
余迟笑着安抚说:“不过就是我在他府上插的眼线被发现,唐芜倒是不会怎么样。”
“如果被发现了,那个眼线会死吗?”
“当然不会,这些孩子都是我亲自培养的,怎么舍得随随便便扔了。”余迟说着,瞥到床尾放着一本薄册。
“这是什么?”余迟长手长脚,俯身捞过来,疑惑翻开。
“好像是那个翻窗户的……”温无惘想起那个少年,回答到一半就听见余迟把书猛的合上。
“咳咳。”不知书里是什么,余迟看了几眼心虚不已。
“管教不严,仙人不必在意。”余迟把书塞进衣服里,“您先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外面的人。”
温无惘点点头,天色已近傍晚。
“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余迟叮嘱。
刚刚推开房门,余迟一身黑衣在夜空星辰里,他这身衣服似乎布料不凡,一缕一缕的金线勾人目光。又突然回头,只见深邃眉目:“仙子明日想吃些什么?”
余迟这下彻底离开,温无惘才有机会开始运转周身真气,他不太记得自己与天道说了什么。
但他心里笃定自己不后悔,尽管放弃了自己几千年的所有努力。
从苏醒的一刻开始,温无惘脑海里的记忆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浅浅的一层,偏偏又勾人胃口看不清楚。
四肢被冰冷刺骨的啃咬感折磨,偶尔这种感受还会顺着躯干,不深不浅的咬着身体其他地方。
又冷又痒……
他在进入上界时选择拒绝,不算飞升失败,所以停留在了大成期。
引导真气穿过周身经脉,温无惘开始重塑自己四肢处的血肉脉络。
温无惘的病唐芜当然发现不了,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用凡人的标准来衡量了。
……
第二日清晨
重塑了一个晚上,大大小小基本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些细节没有雕琢。
寒冷的意味没有减弱,昨天运行了一晚上的真气修补身体,真气不足后,连带着肺部都受了寒,他唔嘴轻咳了几声,再看向手心时,几点殷红恰似雪中寒梅。
把手闭拢,温无惘轻轻伸展手脚,下了床。
至少现在行动自如。
门外,余迟的声音和敲门声一同响起:“仙子,早膳准备好了,我能进去吗?”
温无惘僵硬的手指拢了拢白发,迈着生硬的脚步打开了门。
这可把余迟吓了一跳,他把膳食递给旁边的人,半挽半扶着温无惘到圈椅上坐下。
“摇摇晃晃的万一磕着了怎么办?”
“哪有那么娇气。”温无惘坐在圈椅上,又咳嗽。
余光里看见余迟端着饭,遣散门外的人。
他今天依旧一身黑衣,衣领处镶嵌了红色玛瑙珠,发带尾端也牵连两颗红玛瑙。
余迟不说话,似乎对刚刚温无惘的行为带有几分责怪的意味,他默默关上门。
太阳还没有出来,昨晚的寒气还没有散去。
“这个合你胃口吗?”
温无惘低头,依旧是清粥,不过里面加入了甜枣,边上还有一盘桃花酥。
尝了一口,甜甜的枣味很对温无惘的口味。
看见温无惘吃的开心,余迟迟疑着开口:“今天我有一些事情,等会太阳出来了,让小久带你逛逛?”
温无惘点头,余迟总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
“我是久夜。”黑衣女子等在门口,看来她就是余迟口中的小久。
她也是一身黑衣,只是在腰间有一条绣着梅花的腰封。头发全部被乌木簪子盘在脑后,只留下几根碎发在额前,为严谨中加上了点活力。
“昨天那个小男孩呢?”温无惘问。
“你说多喜吗?”久夜回答,“他今天和老大一起外出。”
“你们主要是干什么的?”温无惘问,咳嗽不止。
“按道理说不能说,但老大吩咐您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久夜说,“我们明面上干的是茶叶酒水生意,其实贩卖消息、走私、杀人越货也干。”
怪不得余迟知道唐芜的背景,原来有情报网,温无惘心里想。
“我前几年在徐家当总管,算是眼线。徐家破败以后,我就回来给老大管理府邸了。”
温无惘疑惑问:“你们为什么对余迟这么忠心。”
冒着生命危险,难道不怕被抛弃吗?
“大家大多数是没人要的孤儿,还有家里发生变故的。老大收留了我们,教我们各种技能,还会补贴我们的家里人。”久夜说,“更何况老大从来没有抛弃过一个人,有一次一个暗线被牵连,刚刚进入大牢,板凳还没坐热就出来了。还有很多其他的,你会慢慢知道。”
温无惘点头,余迟也这么说过,在他们心里余迟承担了父母这个缺失的角色。
他想了想昨天和今天早上跟余迟的接触,确实也像。
[摸头][摸头][摸头]发现这些表情好可爱,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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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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