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轩觉得这样不太好，在周怜霓进入浴室洗澡的时候。这是第二次，他从陈奕凡面前带走她，也是第二次，他们俩在这样的场所。
郑轩能够感觉到周怜霓不开心，她可能将这件事情当成一件发泄。可郑轩却不愿意她这样，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好忐忑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浴室的门打开，下定决心做一番规劝。
肚子里先打了一个腹稿，酝酿着一个严肃的开头，在周怜霓只围着浴巾披散着头发冒着蒸汽走出来的时候都化为乌有。
但他依然不愿意。郑轩的上一次经验可谓是自己的有限的经历，他能够感知得到，周怜霓在此之前也从未像那种饭局的其他人那样随意。
郑轩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似乎有些随意过头了。他开口道：“周小姐，我觉得——”
“叫我霓霓。”
郑轩想起来了，陈奕凡是这样叫的，上次她说过的。只有在这样的酒店房间里，在她穿着浴袍的时候，他才被允许这样叫他。
这让郑轩瞬间又想起了上一次的经历，她在自己的身下叫着其他男人的经历。
“周小姐，我觉得我们——”郑轩自以为冷漠的开口再一次被打断，周怜霓了然地点头，将手机摁了几下，发给他消息说：“应该是这样的，我懂规矩。我后面帮你安排了一个平台的综艺附加广告，还有一个拼盘电影的单元男主。不算太多，是我目前能够做到了。”
接着她放下手机，走到他面前，开始解开他的扣子。“现在可以了吗？”
郑轩听了她的话，一把捏住她的手，只感觉胸口都被堵住了。是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一种交易。如果徐总在这里，更会积极地对他说周大小姐做的上路。有什么可多说的，难道他拿了人家的资源还想要不干活吗？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角色，在周怜霓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取悦人的工具。什么时候，一个电动棒也要会开口给别人灌输思想了？
他郑轩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他不过是一个什么名气都没有的十八线都轮不上的东西，需要靠周大小姐的资源才算个明星。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周怜霓，要陈奕凡，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价值，要他们需要来请他来求他来等着见他，而不是这样挥之即来。
这一次，因为赌气，郑轩不再怜香惜玉。周怜霓也不像上一次那么生疏而被动。双方都像较着劲，无论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不尽如人意的生活。
这感觉就像打了一场架，谁都没有放过谁。周怜霓的指甲在郑轩身上，背上都留下了抓痕，这一次还咬了他胸口。郑轩从疼痛中觉察出了一丝带着恨意的快感，也没有放过周怜霓。
没有人肯先投降，郑轩不再顾及周怜霓的感受，以周怜霓的快乐为先。他变换着自己从来没尝试过的体位，从背后不想再看到周怜霓的猫一样冷漠的眼睛。直到他发现周怜霓又流泪了。他分不清是因为生理性的泪水还是她的伤心，郑轩又舍不得了，动作变得温柔而缓慢。
是不是倔强的人就是这样折磨着自己又折磨别人。郑轩不断地吻她，每一处他想吻的地方，唯独跳过了嘴唇。他终于懂得原来有时候缓慢比激烈更让人感到折磨。就像是一种凌迟，对待周怜霓的爪子，就是要用最柔软的心脏，紧紧地包裹住她，血肉模糊，一起痛苦，抵死不率先投降。
磨到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平，双方都精疲力竭。郑轩掰过周怜霓不肯直视他的脸，再次吻了上去。他能感觉到周怜霓已经到达顶点而收缩战栗，他就是固执地要让她到达失神的顶峰，强迫她此刻眼里只有自己。
此时此刻，两个都十分生疏的人还不懂得，有些事情犹如润滑，在不知不觉中，哪怕没有感情的人都似乎会发展出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后结束的时候，周怜霓累得睡了过去。郑轩还是帮她完成了清洗，又将她抱回床上。安静的酒店房间，连周怜霓都睡着了。郑轩这才能够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细细揣摩。
事后，心情又变得慵懒而宽容。郑轩就像一个被周大小姐的恶意给刺激出来的蜗牛又缩回了壳内。
不管怎样，他想，他是实实在在地享受了别人给的资源，所以应该报答她。其实心里的某个幽暗的角落还在想，不管怎样，现在就只有自己，没有别人。不再会有陈总，也没有其他人。只要自己努力拍戏，努力提高演技，努力成功就好了。
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变成周怜霓手里的王牌，让她坐上她想要的宝座。
当然，以上打算只是郑轩以为的。
在他依然忙于被王岩平调教折磨演技，赶更多新通告的时候，周怜霓也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处理自己的事情。
她在陈奕凡这里，拿到了部分关于周锦仁和龚雪持股的资料，情况比她预计的要更加严峻。她需要专业人士的意见。而她的手里，加上她妈妈，其实都没有什么跟爸爸没有交集的靠谱的专业人士。
周怜霓巴拉了半天，想起一个人也许可以求助。她在陈奕鸣的引荐之下，在一个饭局上，见到了星华娱乐的仇含菲。
仇含菲的妈妈从大经纪做起，因为捧出来的那一批演员里有争气的艺人，后来成为视后、影帝，十分有地位。仇含菲的妈妈也成为有地位的老板，自己组了艺人经纪公司和影视制作公司。
仇含菲是独生女，不过圈里没人知道她父亲是谁，有人说是某资本大佬，有人说可能是她妈妈手下的男演员当年春风一度，也有说是国外买的精子。总之，仇老板对这个独生女十分宠爱，并没有因为自己捧出了很多艺人就硬要将女儿也放入圈子里包装成为女明星。
仇含菲于是就算是半个圈内人，喜欢热闹和组局。能够陪着仇小姐高兴的，也会慷慨地在她妈妈的公司或者她认识的影帝影后叔叔阿姨的项目里做一些引荐，结果更加造成了那些刚入圈喜欢赴宴的小艺人们的追捧。
何况仇含菲的年纪并不算很大，保养得也不错，至少不丑，男艺人总称一声仇姐，给仇含菲面子。
说起来，仇老板跟周怜霓爸爸周锦仁的渊源或者说恩怨，要从仇老板以前带的艺人说起。仇老板带过一个非常有话题度的女星，当然这个女星现在已经变成前辈，每年低调地只接一些自己喜欢的本子。
当年，仇老板还是仇姐还没升级为仇姨的时候，整日为了手下的艺人的资源穿梭于各种饭局。她虽然是个女人，但绝不是靠什么姿色为艺人们博资源。相反，其实仇老板长得还挺五大三粗的，喝酒和脾气都十分有江湖气。
据说曾经有给老板展示诚意，直接把自己喝进ICU的经历，当时发话，既然老板喜欢，今天命都豁出去就要陪老板喝到位。
最终，投资人都对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给她的艺人推了大导的一个角色，一战成名。
当时，仇老板给自己女艺人争取周锦仁公司一个十分大制作的戏的女一号。那个时候，非常流行号称几亿的大制作，一群港台及内地的有名气的男艺人的电影，其中会有一个以美色为特点的唯一女主演。
这种电影靠着国庆或者过年的档期，当时十分受群众喜爱。而无论是表现镜头还是后续的宣传，如果能拿到这个女主演的机会，绝对会变成焦点。
当时，仇老板也是在递了艺人资料，听到周锦仁公司宣传开始放风声，各种暗示和通告之后，以为事情十拿九稳只待签约就能进组。
没想到，围绕着这个角色和女艺人翻来覆去热度炒高之后，周锦仁公司最后是顺势推出了自己下属公司的一个新人，还用新人的样貌去碰瓷仇老板的女艺人，发通告说她是年轻版的女艺人。
事后看来，这就是在溜饼用仇老板的女艺人抬自己公司的新人。后来这种套路也被大家用熟了，在当时的仇老板看来，这是故意糟蹋她手里的艺人。她之后就在圈子里明说了以后周锦仁的项目，她家的艺人不会再参与。
其实这么大的圈子，每个地区甚至圈层有自己的投资帮派，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一家公司可以说做到了垄断。当然，仇老板的发话从某些人来看还是过于冲动，其实吃了这个亏倒个苦水，也许周总也迫于面子会给个补偿的资源。
不过，人的性格决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被欺负了先计算利益得失再决定自己是掀桌子还是扮可怜。仇老板的这个性格确实不算太稳，不过也有投资人或者老板却很喜欢她这种性情。
后续，也是她的运气或实力，她手底下的艺人确实争气，后面都出头，甚至不乏有走到自己年龄段顶级的咖位。后面也有了资金和实力开始自己组局拍摄和制作，俨然也算是一股势力了。
因为有这样的过节，周怜霓其实对仇阿姨这位跟自己爸爸不太对付的长辈其实没什么接触，以前的事情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
周怜霓熟悉或者说有交情的是仇含菲。
仇含菲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周围就充斥着她妈妈的艺人圈子和人情往来，她也有特别不同的脾气。她妈妈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有关系铁的，也有不对付的，不过仇含菲从来不在乎这件事情，或者说不放在眼里。
她在演艺路上没什么天分，其他方面目前看起来也没有太深入参与仇老板的公司，可她所有的交情和人脉却一点也不比她妈妈这个已经发家十几年的老板弱。而且她交好的人不仅仅是艺人演员，歌手，舞者，后期制作的导演、编剧，她都结交。
并且她混的圈子不仅仅是仇老板公司的那一帮艺人和背后的投资人，仇含菲对于那一圈以外的其他公司也十分热络，周怜霓知道她跟自己爸爸公司里的好几位股东都能玩得来说得上话。甚至还能在周锦仁周总面前调侃他和自己妈妈当年的往事。
连周锦仁都在背后说过，仇含菲确实跟她那个只有莽劲混江湖的妈妈不同，她更圆滑。
周怜霓自己跟仇含菲的交集是起于初中，她们是一个初中部的学生，仇含菲比自己大几届，是学姐。又因为互相父母都是同样开娱乐公司的，仇含菲当时的男朋友跟陈奕凡他们一群男生经常一起玩，导致周怜霓也跟这个学姐混熟了。
后来，即使仇含菲跟当时的男朋友分手了，她和仇含菲也有了不同的升学路，去了不同的地方读书，周怜霓和仇含菲依然保持联系。或者说，像周怜霓这么不爱交际，只在自己熟悉的朋友圈玩的人，依然可以被仇含菲维持住她们之间的交集和联系。
这一次，周怜霓到她的场子里来找她，也不会有任何生疏或者开不了口的地方。
周怜霓在陈奕凡那边知道了一部分目前自己爸爸和外面那个女人龚雪名下的公司状况，以及陈奕凡根据自己能够接触到的跟他爸爸合作的项目规模来推测，周怜霓感觉到自己和妈妈的情况不妙。
那一天见面，陈奕凡除了给自己资料外，其实一直在给她表忠心，说自己是迫不得已，是一心为他着想的。
周怜霓心里第一次感受到，她太弱小了，或者说他们都太弱小了。过往的这么多年感情是真的，她知道一个男孩从自己十几岁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进入公司这么多年都对一个人付出，眼里只有一个人，这种感情即使不纯粹，也不可能都是假的。
可目前的局面，换成是她被周锦仁要求跟陈奕凡分手，跟另外一位小陈总联姻，周怜霓也没有可能去拒绝。何况，陈奕凡下面还有继母生的弟弟妹妹，周怜霓可以对他的无奈换位思考。
可，她也不愿意对他期待更多了。
可能还能从陈奕凡那边拿到一些消息或者龚雪的动向，但后面的路，需要周怜霓自己走。
她又想到了家里目前依然不打算冷静思考离婚可能性的妈妈，以及从舅舅那边听说的龚雪已经再次怀孕的消息，又叹了口气。她和妈妈的运气也太差了一些。听家里阿姨说，最近周锦仁时常在家，跟妈妈之间似乎又关系缓和，甚至已经升温，好像看不出之前的那一场摊牌的影响。
不知道周锦仁是怎么跟倪琬承诺或者表态的，也许妈妈很满意，但周怜霓心里总觉得目前的平静生活是一种空中阁楼。什么时候爸爸周锦仁或者是龚雪想要再进一步逼迫或者改变这种关系，周怜霓的妈妈是完全没有反应的能力和谈判的筹码的。
周怜霓想，哪怕这件事是在自己毕业回家的时候发生，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爸爸拿钱去买房子或者创业做投资。可现在这个时间点，自己完全没有可以跟爸爸开口拿钱的借口。
另一方面，她听了陈奕凡的分析的结果，以及自己去找的律师预演的情况，以上情形都是在爸爸周锦仁还算讲几分真情和良心的情况下才会有的。毕竟家里的资产状况十分复杂，当中还参杂了公司经营和股权，资产并不清晰透明。何况他们的主业是娱乐项目的投资，不可控因素太多。如果周锦仁以及龚雪只要想，可以让周怜霓和妈妈陷入被动，甚至负债的境地。
周怜霓本来也不想这么悲观，可她就目前她所知道的家庭情况咨询律师，对方已经隐晦地告诉她，从目前的资产归属来看，她爸爸绝不算对她和妈妈不设防，应该说是已经做过一些资产隔离，里面看得出专业人士的手笔。
这样的咨询结果让周怜霓的心都沉了下来，无法再让自己抱有侥幸。
她不能等到爸爸捧着协议来跟妈妈说的时候，再去做打算了。无论那个时候，爸爸是用什么说法，她相信都不会太难听，一定是一个妈妈乍听之下十分温情且有说服力的表述。显然，她们这一边，她将会成为到时候的恶人去讨价还价，即使她也不会在明面上跟爸爸去吵或者撕破脸。
不过，显而易见，妈妈已经靠不住了。
而周怜霓只是想要让妈妈和自己获得应该获得的东西。
律师已经给过建议，而周怜霓需要更加有力的专业人士介入帮忙。
如果说从仇含菲的身上，周怜霓学到的就是，公司与人情都在分分合合不断变化，完全没必要让自己拘泥于这是周家的公司或者公司的寿命和股权会世世代代继承下去。何况继承的第一人选也不一定是自己。
周怜霓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仇含菲走去。
仇含菲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不开口说话的话，看起来还挺网红的。周围总是围绕着许多男男女女。周怜霓一靠近，周身气质看起来就不像仇含菲的朋友圈子，她的脸就一点都不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明艳却不像艺人公司流水打造的款式。
周围都是混惯了的人精，还没互相看完眼色，仇含菲已经站起来伸出双手，要拥抱上去。打过招呼，直接将周怜霓拉过来紧靠着自己的位置。
亲亲热热的样子，丝毫不做作或者陌生。仇含菲还想先跟周怜霓问几句她的状况，周围的小艺人根本就不怕仇含菲的样子，还让仇姐介绍一下。
“就你们话多。那个谁，你之前不是去试镜了一部青春偶像剧吗？就是怜霓家里投拍的。”
那个看起来极瘦，个子不高的男生听到仇含菲的话，回忆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说：“就是王岩平王导那部……”
看起来估计当时没有试镜成功，男生立马转头看向周怜霓，仿佛在看一块红烧肉。
周怜霓没有接话，也没有故作客气地说下次可以给机会什么的。她除了将郑轩塞进去外，其实完全没关注过那个剧。不过那天探班时也看到一些在拍的有台词的演员，说实话按照现场的颜值来看，这个男生没被选上是完全有道理的。
这样一比较，周怜霓就发散了一下，觉得按照郑轩的颜值，自己将郑轩塞进去是真的靠自己投资人女儿的权力还是郑轩确实入了王岩平的眼二者哪个要素占多也很难说呢。
仇含菲看周怜霓低着头，完全没跟其他人客套的意思，立马让周围人先自己玩，她跟周怜霓单独说话。
“说吧，你这个小美女来找你仇学姐干嘛？”仇含菲捏了捏周怜霓吹弹可破的脸蛋，青春真好。
既然都找上了爸爸对家的女儿，周怜霓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她看着仇含菲的脸，暗暗猜测，估计人家知道得比自己这个自家人还多呢。
她是不相信以龚雪现在深入爸爸公司业务，能被人称呼一句龚总的地位，圈子里这么多年大家都不知情，她是凭空出现的。
仇含菲确实含笑听完了周怜霓的话，看着她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真是周锦仁的女儿，有几分他的气质。
仇含菲在周怜霓还没有说到自己可以给她什么好处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帮忙了，说实话周锦仁那边摆明了有固定可持续的资源和路子，每年都能制作票房惊人的电影。
从他本人来看，仇含菲认为自己家是绝没有可能去分一杯羹的，如果从周怜霓入手，即使最后没成功，也有热闹可看。
仇含菲问周怜霓：“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开口。”
周怜霓说：“其实主动权不掌握在我妈妈这边，更何况是我这个还在念书的女儿。学姐你也知道，有一个白手起家的老爸，可能这辈子我能不能被他当成年人看待让我插手公司都还两说呢。”
周怜霓这句话有故意踩自己爸爸的嫌疑，却成功打动了仇含菲。毕竟她也有一个颇有名气地位，在公司里无人敢反驳的妈妈，而自己也恰好是这样的家长的女儿。
仇含菲有些推心置腹地说：“离不离婚这件事呢，确实得看周总得打算。不过作为同样的千金，我觉得你还是趁早拿到点你爸公司的股权比较好。是不是现在就进去工作倒不着急，拿到些股权，就算日后别人是为了你这点份额，都愿意给一个跟你坐下来谈话的机会。”
周怜霓心里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跟仇含菲说：“学姐，你也算是真心为我打算。这件事的难点主要在怎么开这个口说服我爸爸，以及我得确保我最终拿到的东西真的值钱，没有坑或者附加条款，万一惹烦了我爸，或是他觉得我想分他赚来的家业，给我一点垃圾股份，最后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仇含菲点头，周怜霓提出的问题确实在点上。对于怎么跟父母开口要钱，这一点她还真没办法给到很好的建议。她自己本身年纪就比周怜霓大，提出来要帮妈妈公司做事是理所当然的，她妈也不肯让她闲着。何况，她是她妈妈唯一的女儿，看她妈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做法，就绝不会有将来这份家业不留给女儿的念头，只要她愿意努力。
而周怜霓面临的问题则和她不太一样，首先周怜霓家里掌权的是个父亲。仇含菲了解这种中年男人，在他们这种事业有成还觉得自己年富力强的阶段，压根不会将自己孩子看作是什么接班人。
说难听点，就算周怜霓现在能被获准进入公司，估计以周锦仁那种老板的性格，她还得当听话的傀儡起码二十年才能接班。这种中年创一代，可能真的得到咽气那天才会甘心退休。
再说，跟母女不同，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当妈妈的接班人，周锦仁作为一个男人，却未必会将自己的女儿想要接班看成理所当然。仇含菲也见过不少这个年纪的老总了，无论他们表现得有文化或者没涵养，他们的骨子里其实都认同这一套规则。
而且，周怜霓还不是独生女。如果说因为计划生育等原因，很小一部分男老板即使不甘愿但因为血缘最后会推自己的独生女上位当接班人，周怜霓连这个优势都没有了。她首先要跟自己的那个外面的妹妹竞争，更惨一点，周锦仁可能根本就没将这两个女儿放在眼里。
倪琬这个年纪生不出了，龚雪却还没到生不出的年纪呢。她可是隐约听谁说起过龚雪似乎在养胎，不知道这一把是不是老天爷也站在她那边呢？
不过，仇含菲不会对龚雪那边投注，毕竟她的小孩目前还未看得到肉眼可见的优势，而她本人，仇含菲也看不到自己有什么伸手的空间。
仇含菲对周怜霓说：“怎么稳住周锦仁，这个我帮不了你什么。如果你对于你家的公司和法律上需要梳理，我还是可以借一点资深懂行的，且你爸那边眼生的人给你用。”
周怜霓点头接受，这确实是她来找仇含菲帮忙的原因了。拿到仇含菲那里的联系方式，周怜霓还在思考下一步的千头万绪。
仇含菲觉得正事谈完，还有心打趣她：“对了，你看那边那个男生。”
周怜霓看向仇含菲指的方向，一个颜值很一般的男生在那边跟别人聊天。她以为那人跟自己家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仇含菲说：“他叔叔据说是开厂做调料品的，他想要当明星演戏，就忽悠他家里人赞助了一部漫改剧。沈士杰你知道吧，走了他的路子塞进那部剧了，听说还是挤掉了你的新欢呢。”
周怜霓一脸迷茫，沈士杰她倒是知道，听陈奕凡说过，他们平台也有剧给他当制片。这男的她就完全没听说过了，什么漫改剧也不知道。还有新欢是什么东西？
想逗人结果人家根本没领会，仇含菲只好挑明说：“不是吧，才刚开始捧小鲜肉，就跟你仇学姐装傻，这方面我可是前辈。你那个叫什么，郑轩？在你们家剧组里，我记得上一次在小鸣的局上面看到你把人带走的那个。”
周怜霓无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从外人角度看起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她估计仇含菲把郑轩当她那些围在身边的男宠了。实际上她跟郑轩根本就没关系吧。当然，想到刚刚跟别人开过房间，周怜霓也不好意思完全不认账，只好含糊道：“什么漫改剧啊，我没听说啊。”
仇含菲一个手势将那个男生就叫过来了。等对方走近了，周怜霓在心里吐槽，这种颜值也能把郑轩从剧组挤掉，真是羞辱。
仇含菲对着对方说：“小严，你之前不是拍了个剧，进组的时候没看到一个大帅哥？”
严鸽一脸讨好兼不明白的样子，仇含菲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那个男生可是周小姐要捧的人，我学妹可是给人家喂了好几个剧和广告代言。你就这样欺负我学妹的人啊？”
严鸽刚刚也跟着听说，这个一脸冷淡却十分漂亮的女生，也很有来头。家里也是这一行的，自己这种花真金白银来想要混圈的外人不好比。他马上道歉，自己给自己倒酒，说：“不好意思，周小姐，给你赔不是。我敬你一杯，之前真的是不知道，我也是比较喜欢那部改编的原版漫画，才求着我家里人去砸钱想拍个角色圆梦的，真不知道制片因此把你捧的帅哥给踢走了。”
说实话，以自己跟郑轩的关系，这真达不到那种需要别人这么郑重其事道歉的程度。
可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这副样子，莫名不爽，周怜霓看了他端着酒杯的手，完全没有想搭腔的样子。
场面就冷在那里，严鸽完全没想到周小姐会这么让自己僵在那里。
仇含菲怪笑着说：“小严你是对着两个大老爷们儿吗，敬什么酒啊。”
严鸽有了仇含菲递过来的台阶，立马接上：“是我不对，见到美女都不懂怎么说话怎么道歉了，随周小姐开口，我都愿意去做。”
周怜霓一点表情都没变，可有可无地说：“如果只是一杯酒的水准，那也别道歉了，我不缺。”
严鸽知道这是得说出点实际的了，他觉得如果真的能给周小姐一些帮助，自己倒可能跟她能多些来往，立刻就说：“沈士杰沈总那边后面还有两个项目我家里人也投了，不如请周小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随时让沈总安排？”
周怜霓这才接过他一起提过来的名片说：“我不太管这些，会让郑轩的经纪人联系你的。”
这一节才算过了，仇含菲好笑地看着周怜霓，“这一下人家小严可是大出血了，你家郑轩不会一眼就挑中男主吧，那张脸放那里，小严想演个男二都对比惨烈呐。”
周怜霓冷眼，“关我什么事。”
仇含菲一向喜欢结识圈子里新鲜面孔，何况周怜霓手里这个颜值相当不错。她问道：“你今天出来玩怎么不带他一起出来？怎么那么没眼色让周小姐落单？”
周怜霓不喜欢被别人开她和郑轩的这种玩笑，她一向认为自己跟郑轩可以算是之后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无非是随便找个人塞周惜雪的剧组，后面才会被那么多人误会。所以她也没有回应。
仇含菲却误解了，以为自家小学妹可能第一次包养小明星脸皮薄，遇到了那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摆不正自己位置给金主随意脸色的人。立马皱起眉头，喊旁边的服务生：“把任辉叫过来。”
接着过了几分钟，过来一个算有点小帅的男生，脸上画着妆，近看感觉动过的痕迹不算太明显。他一脸体贴周到的笑容，亲切又不算太谄媚，比刚刚的严鸽更有水平。
仇含菲搂着周怜霓介绍：“跟你那个郑轩是一个公司的，我记得老板好像是徐启世吧，小公司，不过老板挑人眼光不错，都是男idol。”
周怜霓对徐总有印象，在片场时似乎就是他在跟郑轩的组。她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到郑轩一个公司的，算是同门师兄弟？就多打量了这个男生两眼。
仇含菲对着任辉，说话的语气又不像刚刚对着其他人了，亲昵中带着点调笑：“听说你们公司新人颜值很顶，怎么没给我看过？是你不让还是徐总藏私啊？今天他金主在这里，怎么人也不过来，这么大牌。”
任辉对着仇含菲当然不会不识时务地说自己也不清楚，实际上他知道郑轩交上大运道，有个年轻的影视公司老总的女儿给他塞进剧组，最近工作拍得很满。明明在公司里算是自己的小弟在照顾，之前还在综艺上被涮了。
说实话，如果郑轩没钱吃饭，他绝对二话不说愿意请他。可人家只是去跟着徐总参加了一次应酬，现在就摇身一变，成为公司里干干净净要走演员路子似乎被徐总看好要待爆的样子，让他这个一直觉得自己比别人出道早，大小综艺混着，到处应酬着的综艺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大小姐，郑轩的那个看起来就教养很好，一副白天鹅的模样，完全不像喜新厌旧玩弄艺人的样子。而旁边自己的那位金主，说是金主，其实也就是缺人了或者应酬的地方需要有个能炒热气氛的才会喊自己。
仇姐也给过自己一些介绍，都是在综艺里打转。别说人家根本也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仇姐介绍过的还算少么。这一点资源，跟郑轩一上来就能进厉害导演的剧组，是完全不同的档次。
这一整晚，自己在这里到处陪酒陪笑，其实他不来，仇含菲可能也压根不会注意到，不会在乎。她身边实在太多人了，而她也从来不会对哪个特别不好，也就看不出对哪一个特别好。
喝下去的酒在肚子里化为了苦涩，而对象甚至都还不用出场。
任辉再开口就带了一点阴阳怪气：“不知道啊，我都很久没见过他了。听说他现在忙着磨练演技呢，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追着王导在使劲。”
仇含菲被这个不伦不类的话给逗笑了。她每天耳边要过多少话，任辉脸上半点不露，可这话里可真是别扭得很呢。仇含菲也知道他失意的原因。可在她看来，任辉这个小idol是有点拎不清了。
既然想混这个本就不公平的圈子，那就别瞧不起别人后来居上。何况，当演员，是丫鬟脸还是主角脸，从投胎开始就是注定了。狠得下心对自己削皮动骨，逆天改命，还得有人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呢。
任辉这张脸，当个综艺咖起步，凭着节目被各路前辈打磨过的性格情商，以后有了些人气，再想要在剧组里拿个男二男三，也就到头了。那么多在综艺里莫名其妙出现，又悄无声息消失的年轻男女，如果真能给别人个眼熟的印象，积累一些粉丝，趁着年轻接些广告，赚点钱，已经算是有运气在了。
他要酸那个一张脸就是男主角，就是有流量气质的师弟，那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扳回一城了。
仇含菲周围的人多了去了，她可没心情一个接一个去点化。顺手扔个资源就顶天了，混得出来的没有蠢人。
不过，现在旁边还坐着看起来没太多经验的学妹，仇含菲可不希望周怜霓还没跟周总打赢夺权，就跟她妈妈倪琬一样先犯了白富美的恋爱脑。所以还是乐于让任辉说些挑拨离间的话，给周怜霓泼泼冷水的。
任辉感觉到仇含菲好像没有太介意，甚至有些鼓励地让自己坐在她们旁边。任辉在这样的场合，是已经能够条件反射地将别人来服务得舒适的。
他特意再次在重新给两位上了酒，仇含菲的喜好他自然知道。周怜霓则是按照他自己的估计她会喜欢的口味，并且还给她们点了方便入口的解酒的甜品和咸口点心。
周怜霓内心有些惊讶地发现，那个小艺人给自己点的酒，她本来只是口渴想抿一口，意外地味道还不错，不是自己讨厌的。看着他坐下后，就再也没有让话题落下，自己懒得开口，也不觉得疏离。
周怜霓看着他这副惯常于鞍前马后的样子，不知道郑轩他们公司里的艺人是不是都是被老板教育成这种风格？
可想起来郑轩好像就没这么会来事儿，每次只是顶多送一下自己，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体贴举动，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任辉在聊了一些话题，看周小姐都没有很捧场后，尝试着开始说一些他们自己公司的事情和郑轩的事情。终于，周小姐也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我们每个月都有月末测评，郑轩进公司就一直特别瘦，我的饭卡每次充值好就会带他去吃很多。他真的像饿死鬼投胎，我们其他人在考评之前可以每天喝冰美式突击减肥，他从来没有这方面担心。”
周怜霓听着，在她印象里只有一张帅脸，不善言谈的形象渐渐鲜活立体起来。听起来就是一个惨兮兮的穷孩子的入圈经历。
任辉很心机地说：“周小姐不会心疼了吧，如果郑轩用这些跟周小姐倒苦水可千万别太当真。我们男艺人可都特别会博同情。”
仇含菲插嘴：“哦，原来就是这么骗我的是吧。这么掏心掏肺的话怎么不对我讲？”
任辉接道：“仇姐是万花丛中过，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周小姐不一样，一看就是个正经人，我怕被我们公司的帅哥给伤到心了怎么办，自然要先给周小姐一点心里准备。”
后面又补充：“周小姐你不要瞧不起我们，你看那边几个都是跟郑轩同一批进来的我们公司的。”
周怜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几个看上去颜值普通妆化得挺浓的，在那里陪着谁玩游戏拼酒，烟雾缭绕。
配上任辉还在一边讲：“现在机会不多，也都不容易，平时老板安排一些多认识人的机会，大家都挺积极争取的。毕竟光靠底薪谁能养得活自己呢。郑轩跟周小姐应该也是在应酬的时候认识的吧。”
吃到嘴里的点心瞬间不美味了，周怜霓放下小叉子。老实讲，她都已经快忘记跟郑轩初次认识的场景了，现在被任辉这样一提，眼前看着那些他同公司的人的做作丑态，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刻，郑轩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样，像是看到了可以攀爬的阶梯？
在她之前，他是不是也尝试着对很多人都像对她这样递过橄榄枝？那些老板们比她年纪更大吧，或许还有同性。
被推着送上自己车子的时候，他是不是还挺庆幸的，自己也不算年纪很大或是样貌很难以下嘴？
周怜霓一下子觉得这场合让她感到不适了。可她自虐般地依然平静地听着任辉的讲话，眼中看着郑轩同公司的人不知道默默地在想着什么。
仇含菲还把手一挥，将那些小鲜肉们都喊过来一个一个在周怜霓面前自我介绍，就像一排商品。如果被人看中，就有机会变成好看的奢侈品。
周怜霓可有可无地看着，没什么热情。她也知道自己应该像仇含菲一样的态度对待这些人，就像她衣橱里的包包一样，每一个买回家的都是喜欢的，不妨碍接着买下一个。那些公司总会出不同造型不同材质的更新款，特别款。对于周怜霓来说，很多包包还有别人为了巴结她送的，不喜欢也没关系，放在衣橱里就好了。
周怜霓觉得，即使是自己喜欢的，其实最喜欢的那一刻是还没买回家的时候，那种想要的期待的感觉。等到从销售或者代购手里好不容易订到回家拆完后，也许这种迫不及待感就没有了，最想要的永远是还挂在商店橱窗里的。
周怜霓从来没有将人比作包包的意思，毕竟她从来以为这辈子陈奕凡会是她的男朋友和未来的丈夫。陈奕凡不是她衣柜里的包包，而郑轩，她压根不觉得他比自己的包包重要。至少，她都是喜欢过那些包包才把它们带回家的不是吗？
任辉说了太多话，猛灌了自己一口酒。他不怀好意地将公司里的小idol们围着周怜霓敬酒的画面偷拍了一张照片，接着发送给了郑轩，还配了一句：这好像是你的那位周小姐？
接着很快，他发现郑轩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真嫩啊，那么心急。
他能够体谅，毕竟他也有过。当时刚刚搭上仇含菲的时候，在他以为至少这段时间她是喜爱自己的时候，第一次在其他的场合看到她对着其他艺人**，他的那种心情。
绝不是因为爱情，任辉确认，那种肉麻的说法有些太可笑了。他都不是处男，也不是第一次出来认识老板。相比那种占有欲，更像是发现自己跟着的上司忽然又对比自己后入职的员工表达赏识吧。
毕竟这关乎着自己的资源和前途不是吗？
跟他比起来，郑轩可更加稚嫩，在他看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当有一天，他在片场看到第二个被周小姐塞进来的帅哥，到时候又是什么反应呢？会生气吗？打电话质问，发脾气？还是开始害怕，甚至不敢生气，只能诉说委屈？
等到他连打电话都打不通，或者不能轻易约见周小姐的时候，又会是什么表情呢？也许等尝试过被通告，戏约塞满之后，再一次回到完全没有行程的宿舍里扣脚的时候，甚至都不用徐总去安排，他就主动想要去那些饭局，认识下一位金主了吧。
郑轩的电话比他想得还要没耐心，很快就不打了。任辉没有再多管。
酒局过半，也许灯火通明的城市里这个时间只有需要塞满通宵加班的打工人的办公室门口和夜店的门口，才会排着停着等待的司机。前者是出租车或者打车软件，后者则是专属司机或代驾。
这些完全不同的人生，就每日每日地在同一座城市里上演，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晓彼此的生活，不会有交集。
对于仇含菲来说，夜生活还远没有结束，不过她的小学妹已经到了需要回家睡觉的时间。仇含菲看着还能够作息规律的周怜霓，不知道是新奇还是羡慕，心血来潮决定今天自己也要早点散场，提前去吃她喜欢的糖水作为宵夜。
陪着她去下一摊的是最近的新宠，当然没有任辉的分。毕竟吃完最后的宵夜就是直接回家，如果这个时间打开车门还需要二选一，场面多尴尬啊。
不过在选择一位身负送周怜霓回家的重任的骑士人选上，倒是让仇含菲犯了难。这个晚上已经让任辉发挥了太多，她可不准备把明面上还算自己的人送给别人，即使她知道周怜霓肯定也不会这么不讲究就带上床。
等仇含菲带着周怜霓走到门口，后面还跟着一大帮人的时候，一位帅得晃眼但表情严肃的男生已经站在周怜霓车子旁白看上去等着了。
仇含菲回神看了一眼将自己背后那一大群男人衬得黯然失色的男生，立刻知道了他就是郑轩。不知道是不是路灯昏暗，夜色又太浓的关系，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电影海报。
仇含菲看着有些不耐烦还有些僵硬的周怜霓，心里竟然有些羡慕小学妹的好运道。又为自己的投注多了点信心，一面又希望小学妹别因为自己的感性，太快将这个绩优股拖入彼此折磨无法好聚好散的商业关系。
一大帮人就默默地看着周怜霓走向了她的车里，被接走，其他人都沦为了背景板。
车厢里的气氛也暗流涌动。
如果这是一个剧本，郑轩想他跟女主的戏份永远只出现在酒店或者午后的车里，暧昧，见不得光。
周怜霓是一贯的沉默不语。
郑轩想，她也没有义务跟自己告知什么。
郑轩收到任辉的消息后，立马就想打电话给周怜霓，可当要拨出去的时候，又自己关闭了。如果电话接通他要说什么呢，问她在哪里在干什么吗？然后呢，他能够想象得到，周怜霓可能会平静地告诉他。就像回答一个并不难回答的问题。
是他不愿意，想要更多。
郑轩只好联系其他认识的公司里的艺人，知道了她在的位置，过来等她。他想他没有勇气没有立场去开口，去对这段关系做什么约束，即使他很想。那么至少他应该一直出现在她每个去的场合，占满她周围的空间，让别人无法入侵。
脑袋一热，匆忙赶到这里的时候，在门口等着冷静下来理智回归后，才想到如果她最后是被别的男人搀着出来，如果最后她开口要别人送她回去怎么办。
还好在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个答案的时候，她已经出现了，最后也没有其他人上前。
开车的过程中，悄悄地打量安静坐在副驾驶的人，她脸有些红。想问的有很多，最后也只开口汇聚成一个问题：“要喝点水吗？”
他拿出旁边放着的还未打开的矿泉水递给她，周怜霓并没有接。至少在只有他们俩的车里，周怜霓是放松的，所以脾气也肆意生长。
郑轩只好等红灯的时候，自己拧开瓶盖，小心递到她嘴边，想要喂她喝一口。她没有拒绝。
没有行人的马路，只有车灯照明。红灯变绿灯。郑轩借着再次油门的力道，又开口问了一句：“玩得开心吗？”
一直对着车窗似乎要沉默到目的地的周怜霓终于开口说了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开心啊，认识了任辉，是叫这个名字吧？还有一群跟你一个公司的男艺人，你们公司的人颜值都挺高的。也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们徐总也挺厉害的，你平时也没少参加应酬吧。今天站我旁边的仇含菲你认识吗？她就有很多局，你之前没参加过？”
被郑轩一个问题，就勾出了这么连珠炮的一段回答。说完，周怜霓又觉得自己落了下乘，索性又闭口不谈，只想下一秒就到家门口。
可，没听到郑轩的回答和否认又让她立马生气了，回过头用她的大眼睛瞪着他，下一秒又记起自己不应该这么容易展示出自己的情绪，于是再次看向窗外，这次打定主意不说话了。
郑轩不是陈奕凡，没有被周大小姐十几年训练好的默契，读得懂周怜霓的语气，懂得不需要思考的立马认错道歉。
他是真的在认真地思考周怜霓的每个问题，一边注意着驾驶不让周怜霓感受到颠簸。他终于后知后觉车厢里的空气过于凝结而他没有抓住。只好看着周怜霓的脸说：“没有，那一次在KTV是我第一次跟徐总去参加应酬。那一天晚上也是我第一次——”
“咳咳咳……”
周怜霓想喝一口水的，被郑轩这么郑重其事的回答给呛到了，脸都被呛红了。
什么第一次，说得这么肉麻干什么。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今天那个谁不是还说，他们公司的小艺人说的话都不可相信。
周怜霓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临下车之前，看到了手拿包里的名片，随意地扔给郑轩说：“喏，之前这个人抢了你的角色？跟他说好了，后面沈制片的戏，你有看中的角色就去要。如果你不认识直接跟你经纪人说，他应该知道的。”
郑轩拿起名片，上面的名字确实不认识。他想起来之前自己在片场演了几天被退货那次，徐总好像还骂了人来着，才有点印象，主要是当时那个复杂的发型还挺让人记住的。
这种事小明星遭遇的多了去了，郑轩没想到这么久之后还能被周怜霓记着，还去帮他讨回些别人的补偿，心里又感动又心酸。也许除了徐总，只有周怜霓会这么关心在乎他了。
他还能再多要求些什么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