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地界小,举子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姓范的举人除了原书女主她爹,余挽舟真不知道还会有谁。
当然,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李知县不知道她心里想了这么多,只以为她是太过激动,他乐呵呵答道:“正是那位。”
说完,他还忍不住夸赞起来,“别看咱们观淮县比起其他两县人杰辈出,可真论起教书育人,还得看人家范孝廉!”
“今年与你的文章不相上下的杨学子,就是范孝廉教出来的。”生怕余挽舟不信,李知县还举了个例子。
余挽舟心中苦笑:她当然知道范举人很好,废话,那可是女主她爹,更是男主的老师,能差到哪里去?
可问题是这个吗!
见余挽舟久久不应,李知县微微皱眉,以为余挽舟年轻气盛,看不上范孝廉,“你小子可别好高骛远,范孝廉的学识足够教你了。”
不等余挽舟想出个合适的借口推脱,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江氏开了口。
“民妇谢过大人提携,可民妇只得这一子,而淮杨县路远,民妇实在不舍......还望大人谅解。”
江氏一开口,李知县自然不好再劝,只能遗憾回府,走时还忍不住叮嘱余挽舟,“妇人见识到底不长,你可要好生为自己打算才是。”
甚至连那封举荐信都没有带走。
余挽舟不由好笑,这是劝自己“忤逆长辈”了。
若那范举人不是女主爹,她说不定还真会被说服,可惜......
回过神,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江氏,“娘不是已经答应让我继续科举吗?”
她是因为不愿和男女主有牵扯,可江氏今日的表现实在奇怪,这让余挽舟若不是警惕,以为江氏改变主意了。
江氏嘴里发苦,神情复杂地瞟了眼余挽舟,扭头道:“家里就我和玉娘两个,你要是走了,岂不是谁都能踩我们一脚。”
其实她这话有歧义,因为他们一家很大程度上是受江小妹庇护的,有没有余挽舟,其实影响并不大。
余挽舟也不知信了没有,只敛下神情,默默回屋里去看书。
既已经拒绝李知县,余挽舟也不会后悔,当然,老师还是要找的......
“夫子还不好找?咱们镇上不就有一位嘛,做什么非要跑那么远!”一听余挽舟要找夫子,江小妹立马支棱起来,大着嗓门满脸不赞同。
“嘶~咱们镇上还有私塾?”陈大牛把自己认识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依旧不明白自家娘子说的是谁。
江小妹嫌弃般瞪他,“我看几个儿子就是学了你!咱们镇上的江举人不挺好么?人家当年可差点考了进士呢!”
陈大牛夫妻俩斗着嘴,总算把话说明白了,原来这观淮县还真藏着位“高人”。
不过......
经过江小妹的提醒,陈大牛总算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一个人来,刚要赞同又迟疑起来,“那江举人不是被告参与科举舞弊么?”
陈大牛还没说完,立马摇头道:“那可不行!这要是传出去了,咱家舟哥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家会说,你的老师品行不端,教出你这个学生能好到哪里去?
余挽舟反倒若有所思:江举人,又是个剧情之外的人......
江小妹没好气打断自家男人,“用你说?我可舟哥儿亲姨母,我还能害他不成?”
见大家看来,江小妹解释道:“当年那事朝廷早就查清了,江举人是清白的!只可惜自那之后,江举人不愿意参加科举了。”
说道这里,她还忍不住为其感到惋惜,“我之前上街买菜还遇到过他家闺女呢,多好的人啊!人家还姓江,说不定百年前大家还是一家人呢!”
陈大牛不知为何就是不满,他闷声道:“你就说瞧着人家长得俊!”
江氏其实已经心动了,可她如今万不敢再给余挽舟做决定,只能看向余挽舟。
余挽舟起身拱手,“多谢姨父姨母为侄儿打算,依侄儿看,我们在这讨论半天,江举人那边可不一定收徒,所以侄儿决定,明日上门拜访。”
没见到人之前,余挽舟可不敢乱下定论。
没得到余挽舟的肯定,江小妹还有些失落,走时还不忘叮嘱余挽舟:“可千万别忘了!明日一定要去拜访江举人!”
最后还是陈大牛忍无可忍,强行将人拉走。
翌日。
天际刚泛白,余挽舟就被江氏催促着去镇上。
“娘给你烙了饼,你在路上慢慢吃,脚程快些,听说江举人每日会在自家早点摊帮忙,可别错过了!”江氏把余挽舟的衣缘整理好,嘴里碎碎念着。
余挽舟并没有不耐烦,极有耐心地应声。
走到外面,还有些凉意,凉风吹过鼻尖,带着点潮气,远处不知是谁家的狗在叫唤,无端增添几分平和。
来到市集,街道边人流如织,时不时有来往的牛车,驮着不少货物,老牛哞哞从鼻子里喷着气,既要应付身上的重量,还要禁得住孩童的刻意逗趣。
余挽舟轻轻扫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人群中最显眼的长袍举子。
她并不着急,慢悠悠走至摊前,“请问这包子怎么卖?”
见她一身读书人打扮,正笨拙挽着袖子的中年男人仿佛被刺了般,飞速移开视线,不紧不慢道:“素的一文一个,荤的两文!”
“给我各来一个。”
旁边的妇人听此,立马笑吟吟过来给余挽舟包好,双手递过去,“好嘞~慢些吃别噎着!”
买到包子后,余挽舟依旧没走,只是往旁边站了些,就这么吃起来。
中年男人见此轻轻皱眉,可想到余挽舟并没有打扰他家生意,只好作罢,眉宇间的不赞同却迟迟未散。
余挽舟假装没看到,大口大口地吃着,甚至找旁边卖菜的大娘借了板凳坐下,凑上去与人说起闲话来。
卖菜的王大娘在这条街卖了几十年的菜了,关于这条街的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可惜她家里人都嫌她碎嘴子,让她没有发挥的余地,好不容易来了个俊俏的小郎君愿意听她讲话,她笑得牙不见眼。
不过嘛,王大娘可是个人精,很快就看出余挽舟心不在焉,但她只作不觉,反而悄悄把话题往旁边那两口子身上引。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你家闺女也差不多到说亲的年纪了吧?”王大娘丝滑的把话题引到江家夫妇上,说完后,还朝着余挽舟使眼色。
余挽舟以为王大娘是看出了什么,连忙投去感激的目光,让王大娘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
这小子,怕是瞧上江家闺女了!真是男大不中留。
王大娘内心啧啧几声,面上却一副关心的模样。
张氏,也就是江举人的妻子,她性子柔弱,只以为王大娘是随口一问,她便如实答,“还早呢,她爹想让她多读几年书。”
王大娘见此暗道不好,连忙劝道:“不好不好!姑娘家家读这么多书做什么?”
这话别说江举人听了不喜,连余挽舟听了都直皱眉,不等江举人开口,她已经先出声,“王大娘,可别说这种话,如今朝廷重视科举,天下文风皆盛,依我看,不论男女都该多读书才是!”
“且不说,当今太后垂帘听政,若太后不是饱读诗书,又如何能参与朝政呢?”
余挽舟简单的一番话,成功堵住王大娘接下来要说的。
而王大娘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当即两眼放光般看向余挽舟,“瞧瞧,不愧是读书人呐!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都不懂的道理,今日总算是明白了!”
说完,她拉过旁边张氏的手,乐呵呵道:“珍娘,这么好的女婿,你可千万被放跑喽~”
王大娘越看余挽舟就越是满意,要不是她家没有合适的姑娘,肯定要说服余挽舟与她家姑娘相看。
张氏有些意外,竟当真顺着王大娘的意去看余挽舟,心里暗自思量起来。
余挽舟满脸黑线,见江举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都快带火光了,连忙说明自己的来意。
最后,迎着三人怀疑的视线,余挽舟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浮票与李知县给的举荐信,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江举人淡淡瞥她一眼,依旧不信,“哦?既如此,你不去寻那范明章,找老夫做甚?”
明明江举人语气平淡,可余挽舟还是敏锐的从中察觉到江举人对女主爹的不喜,她心道:看来这两人曾有过龃龉。
“学生听闻江举人曾经力压一众学子,是这十里八乡学问最好的,学生得了本次县案首,自然不甘心拜那学问稍逊您一筹的范夫子。”余挽舟说得铿锵有力,拍得江举人格外舒心。
“咳咳~”江举人强压嘴角弧度,肃着脸道:“你既这般说了,老夫自然也要考校你,瞧瞧你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好。”
听到这句,余挽舟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大半了,连忙躬身作揖,“自然,请夫子提问!”
两人旁若无人的考校对答起来,旁边看着无聊的王大娘打了个呵欠,本欲寻张氏闲聊一二,结果反正张氏就是个木头,只好悻悻然离开,临走时还对着余挽舟眨了眨眼睛,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好不容易空出心神的余挽舟:王大娘,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紧接着,又是来自江夫子极尽刁钻的校问。
直到日上头顶,两人衣衫浸湿,这场考校才结束。
回过神,街道上早已没有多少行人,太阳晒得刺眼。
张氏早就卖完了所有吃食,坐在树荫下等了很久,见两人晒得脸颊通红,赶忙过来,“总算结束了。”
说着,她慈爱的看向余挽舟,“余小公子今日随师母回家吃饭去!”
余挽舟没想到张氏是最先“认下”自己,连忙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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