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涯点了点头:“该回去了是吧?”
“是。”温迹放下茶杯:“舍得了自己的基业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最多就是助了个力,这是属于“驰送”的基业,与我无关。”顾涯耸了耸肩:“以后就交给长明管 ,然后再把王亮安排进来。”
“累积了财富,即便往后战乱经济不景气,余生也算有个保障。”
温迹点了点头,而顾涯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问道:“不是,你怎么想不开来打劫了?”
“……你有病吗?”温迹嘴角抽搐。
“哈哈哈哈哈你骂我了!”顾涯忍不住指着他开始笑了起来。
本来以为这人只会阴阳怪气,没想到也有这么直接的时候。
温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礼貌。”
“哟,你还批评上我了。”顾涯还是很会看眼色的,见好就收:“所以你怎么来这儿了?”
“天庸帝下令视察河西,也快收网了,我便主动请求过来。”
说完,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估计再见着我,他也快吐了……”
顾涯一脸认真:“为什么?难道皇帝不喜欢长你这样的?”
温迹偏头露出一个关切的眼神。
“干什么啊?不要用这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我。”顾涯故作嫌弃地摆了摆手,然后露出一个欠欠的笑容:“没事的,别因为我的话有容貌焦虑啊哈哈哈哈哈哈!”
“滚…”温迹闭了眼,攥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
当时收他做徒弟是因为想不开吗?
顾涯这回真不闹了,他神色认真:“所以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差不多,巡查之后写封书信交给皇帝,就准备假死脱身回去了。”温迹顿了顿:“你也要。”
顾涯没有犹豫:“可以。”
迟早是要从这个世界脱身离开的,不能有太多留恋,该果决的时候就要果决,而通墓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服务墓主。
“就是那个助手怎么一直都找不到呢?进墓幻的我们,相聚的地方绝对不会太远,而且为了自身安全,也会尽量去寻找队友。”顾涯有些担心:“别遭什么意外了。”
“宝叔也说没有消息。”温迹回答,刚端起茶杯,准备再喝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了响动。
关延在门口又哭了起来。
顾涯走出门去,皱着眉问:“你哭什么?”
“刚刚拉布拉多发疯了!看到这位大人进来的一瞬间开始到处乱跑。”关延是所有人中最喜欢拉布拉多的人,平时都由他一心照料拉布拉多的衣食起居,连对待自己也没有那么上心。
顾涯有些惊讶,不可置信地看向温迹。
“连马都不待见长你这样的…”
温迹面无表情地将手上仅剩的半杯茶洒到顾涯身上,然后用哄小孩的语气温和对关延说道:“好孩子,带我去看看。”
顾哥就瞎说吧,这脸明明很有冲击力…
关延和当初的乔东东一样,有些无措,红着耳根点了点头。
温迹随着关延来到了后院,拉布拉多正在后院发疯,随处狂奔着。
在看到温迹的一瞬间,它的眼神迸发出了光芒,并且立即向他本来停在他面前,用前蹄比划着什么。
作为主人的顾涯内心忽然一阵颤动。
这个光芒…和当初在旅馆的阿喵…有什么区别?
顾涯的表情有些抽搐,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不行不行,我一定是糊涂了,怎么可能!”
温迹也看出了什么,笑了笑,完全不想惯着惹了自己一整天的顾涯。
“你是李淼带来的助手之一,对吗?”
那一瞬间拉布拉多热泪盈眶,疯狂点着头,在这之后还用非常哀怨的眼神看向顾涯,那眼神…充满了怨气。
“唉…有的人是该找个眼科看看了。”温迹笑里藏针:“连马都不待见你。”
顾涯已经听不见温迹对自己的挖苦了,脑中闪过与拉布拉多之间的美好回忆。
……
“拉布拉多少吃点!”
“拉布拉多少拉点!”
“拉布拉多跑快点!”
……全都是泡沫。
他破防了。
“顾哥,拉布拉多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关延担心询问。
顾涯表情空洞:“他一点事儿也没有,但是我有事儿。”随后他表情凶狠:“以后不准再给他喂饭吃,气死我了。”
拉布拉多兼李淼的助手张弓字:“?”
怎么他还委屈上了,明明自己才是被当牲畜使唤了这么久的…
怎么着也轮不到他委屈吧!
温迹保持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笑着拍了拍拉布拉多的头:“真是匹好马。”
这几天,顾涯一直在慢慢着手着交接工作,不眠不休的将食送经营的更加坚固,将管理系统的继任者们,也逐一选取好,其中就包括郑豪和王二筒。
长明是真的很聪明,很多事情一点就通,这之中包括许多生意上的事情,那么久下来也从顾涯身上学到了不少。
在这期间王亮也已经赶到了河西,赶路赶了三四天,舟车徒劳,可是在再见到顾涯的那一瞬间,眼泪忽然就溃堤了:“天涯兄…天涯兄啊!我王某何德何能能遇见像你这般的挚友啊!”
可是这一切都值得,不仅仅挽救了命运悲惨的你,还有许许多多像你命运一样悲惨的人。
顾涯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用眼神示意长明,长明会意,带来到了账簿房。
而温迹这几天也住在了顾涯的院子里,撰写褒扬河西的书信,同时也负责为假死事宜做准备。
可一旦没有事情做了,他就总是兴致缺缺,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静静地凝望着天空,只有顾涯和宝叔来找他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话。
交接工作差不多完成了,现在已经找好了幌子,是顾涯。将要和温迹。一同回去朝廷在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
其余人已经用符纸联系好了,宝叔已经召集好了李淼还有赖才,就只等两人一马从河西乔装,一起在郎城集合。
在炎热夏季就已开始储蓄的白雪终于飘落,落了满院。
又一年末。
顾涯立再温迹身侧,偏头看他:“你怎么这几天看上去心情有点不好啊?”
“不是心情不好。”温迹淡淡道。
“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顾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也不是齐天大圣,撬动历史这种事情哪是嘴上说说就这可以的?”
“说实话吧,考上状元最后干上右丞相,是我想都不敢想。”顾涯故作惊叹。
“顾大通墓官夸人,就是喜欢把别人和自己比较是吗?”温迹也微仰着头看他。
“是啊,因为我有这个底气。”顾涯从不吝啬对自己的夸奖。
他知道自己从来不缺任何实力,他不用被质疑。
承办起天涯堂,一步一步走来,在每一个墓幻里面都竭尽全力,将任务完成到几近出色的地步。
真没必要谦虚。
“唉,我赢了唉。”
温迹疑惑:“嗯?”
“你选择撬动历史,我选择下海经商。”他凑近笑看着温迹:“我赢了。”
“唉,某些倒反天罡,满身不对劲的主顾啊,太不自量力了。”
温迹终于笑了,他摇了摇头,有雪花轻轻落在身上。
真是太不合规矩了。
终于到了与所有一切离别割舍的日子,顾涯和长明关延说自己要回一趟京都,可不知为什么长明忽然失了态,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袖。
其实整整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他已经长高了很多,甚至有些不见当时第一次见面那副青涩的模样,再加上顾涯为他们两个专门请了教学的老师,整个人带着一股书卷气息,成熟了不少。
他红着眼,攥住他的衣袖:“可以不去的吗……”
顾涯笑了笑,以为可能是生意场上出了点事情让他受了挫折:“那皇令怎么能不去呢?哎哟。”
“走了啊,照顾好自己。”他摆摆手。
“哥!”
顾涯顿住了脚步。
长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眼眶泛着红:“真的,真的不可以不走吗?”
“一定要走,因为你一定要长大。”顾涯留下这句话,然后拍了拍他的头,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大院,然后转身决绝离开了。
拉布拉多被拴在了马车前,顾涯看见他表情就有些抽搐。
“是有孩子拦住你了吗?”温迹没有掀开车帘,在马车里面问道。
他一说话,就将人脑中的思绪拉回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也是隔着车对话。
顾涯有些恍神,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
温迹轻叹了一声,然后说道:“这几日你我的行动都过于仓促了,那个孩子很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是想交代什么事情呢。”
顾涯也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办法,无论怎么样我都是要离开的。”
“而他已经能够承担起照顾自己,还有照顾弟弟的责任,也学了不少诗书礼仪,还有做生意的事情。”
“我的适时退出,才是最完美的选择。”
“看来你也成长了不少。”温迹回答。
顾涯翻了个白眼:“我当你是在夸我,论成熟,我可比你成熟多了。”
然后他挑衅般拉开了帘子:“我脚踏实地!”随后毫不客气地翻身坐上了马车。
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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