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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委屈坏了

被褥中间,小小一团,我伸手拉开这小崽子脸庞的被角,他正汗湿着额头,一对小眉毛紧紧蹙着,脸蛋左右晕着不正常的红。

我手上缠着纱布,又拿着给这小崽子刚洗好的衣服,不好往他头上探,于是弯下腰,倾身,靠近他,偏了偏头,将侧脸贴到他额头上。

——烫得厉害。

也不知道烧了多久了。

“沉玦,”跟上来的我小姑问:“怎么了?”

“发烧了,”我立马撩开我毛衣,把我手里拿的这小崽子的衣服贴到我紧实温暖的小腹上,用我的体温焐热后,掏出来给这小崽子迅速穿上。

怕我小姑没听懂,我边穿边补充:“李诚的儿子发烧了。”

“李诚的儿子!没人把他抱走吗?”我小姑惊讶,越过我看向被子里的孩子,语气中夹杂着微不可察的气怨:“我说你手受了伤还要洗的这么小的衣服是给谁……”

“姑,麻烦你先看着他,把他叫醒,帮我给他喂点水,”我柔声打断我小姑,怕孩子烧过头把脑袋烧坏了,推开往客厅去的门,头也没回地说:“我再去拿件外套!”

我小姑盯着床上那张红热红热的小脸,虽然因为老谢和我的事心里不太舒坦,可最终还是没狠下心,说着“好,好”。

我快步冲进我房间,拉开衣柜,拎出两件外套,一件囫囵穿在自己身上,一件拎在手里。

等我再回主卧,那小崽子已经被叫醒了,满脸都是可怜人的难受劲儿,抿着嘴,噙着泪,抗拒地把头扭到一边,用小手抵推着我小姑,什么都往里喂不进。

我脱下我身上内里已经被我暖热的外套,当小被子一样裹住这小孩儿,接过我小姑手里的杯子,轻声说:“我来吧。”

人只要一生病,大人都遭不住要难受,更何况是孩子,经不起折腾,这小崽子被从我姑怀里倒进我臂弯,又被逼着喂水,此刻已经到达能够忍耐的极限,喉咙吭吭着落下泪来。

这场景令我陌生又熟悉。

诚如我小姑所言,我小时候是个极难伺候的混世魔王,一难受就要闹得全家鸡犬不宁,让他们除了细心再细心地把我当眼珠子照顾外,别无他法。

因此,学习能力还算可以的我现在照顾起其他人来也算有模有样。

“睁睁眼看我,乖,”我把我干燥的手掌放到他脸旁,抹掉他的泪,极尽温柔地哄着他说:“不难受了,喝点水咱们去看医生。”

这小崽子从昨天到今天哭了不下三场,这会儿体又热,我怕他出门前不补充一点水分,人还没到地方就先脱水了。

小家伙听到我的声音,把头转回来,迷迷蒙蒙地睁开模糊的泪眼,确定是我后,揪住我的衣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劲,低声哭着,一头扎进我怀里,委屈坏了,贪婪又急迫地吮吸我的味道、我的体温和我的气息。

我一时滞住。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先带他上路吧,沉玦。”我小姑变扭地好心提醒我说。

她和我的心态差不多,由于现实种种,对这小东西的存在是很憎恶的,可出于一种人类的本能,又实在没办法不管这样幼小又脆弱的他。

但她和我也并非完全一样,她没有从这小家伙身上感受过浓烈的喜爱和依赖,因而也就不像我,我……

“沉玦?”

“嗯?哦,”我回神,收起乱七八糟的情绪,答说:“好。”

我马上带他过去。

我把杯子里温度适宜的热水倒进奶瓶,收紧裹着这小崽子的外套,在抽屉里抓了点钱,抱着人赶紧出门了。

我小姑跟在我身后,本来想和我一起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回去了,说等会儿再去找我。

我应下。

只是送个小孩儿去诊所,我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推开大门,夹着冰碴子的寒风推扯着我和怀里的小家伙,我微微侧身,挡住狂袭的野风,脚下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乱响,此刻,天将明未明,霾蓝色的天空雾虚虚地包裹着整片大地,令我就像深蓝大海中一尾无处可依的游鱼。

冬夜的凌晨,肃穆严正的冷色调街道上只有冰冷的雪。

我站在原地,脑子僵了僵。

突然,怀里传出一两声热乎乎的动静。

我惊觉:

原来我并不是一个人。

“打一针吧,”村里小诊所的医生戴上老花镜,对光看了看温度计,“烧得有点高。”

这小家伙生病的原因跟我猜想得差不多,昨天晚上在我屋里着了凉,起了烧,哪怕后面洗了热水澡、喝了热粥也没给暖过劲儿来。

诊所小得很,掉漆的柜台后面,老医生一转身,就能把手伸到橱架上拿药了。

趁针还没备好,我喂了一点水给这小崽子,一边喂一边嘴哄着、手摸着、脸贴着,才让他勉强喝上小半瓶。

等医生把东西都准备好,我抬头问:“他早上还没吃东西碍事吗?”

“你是哪家孩子,你们父母呢?”他眉头皱得厉害,对我没什么好气地说:“烧成这样退烧要紧!”

我心里本来就自责,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呛人的话,只能抱着这小崽子,跟着医生老老实实进了里屋。

里面这间专门用来打针的屋子比从前我家的厕所还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几个板凳。

我坐在床上,把小崽子趴放在我腿上,拉开他的裤子,好方便医生动作。

针头没进皮肤,我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没有出现,这小崽子只是猛地扭头,满脸泪地看向我,用小手寻找着我,好像我是糖豆儿,看了能止痛似的。

我正要回应他,想哄哄他,屋里走进来两个人,外套上带着从外面沾染的凉意。

“沉玦,你干爹来家找你,我说你在诊所,他就跟着我来了。”我小姑解释道。

她提了个小竹篮,篮子上的厚毛巾一掀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早饭。

这诊所的老医生认识赵德仁,他看我们有话要说,打完针就出去了,走前还让我们抱着孩子留在这里观察一会儿。

我跟我小姑说了几句话,接过小竹篮,把它先放到一边,给小家伙整理好衣服,将他裹严实,才抬头看向赵德仁。

我们昨天约好今天去给老谢看墓地,他今天来找我也是为了这事儿。

“干爹,我……”

我刚一开口,就被他平稳的声音打断:“沉玦,你——”

他一直注视着我怀里脸颊通红、冒着热气的小家伙,越看脸色越不怎么好,抬起头,担忧地问我:“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这样的犹豫令赵德仁眉头越皱越紧。

他觉得我很奇怪,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斩钉截铁地和这个小东西撇清关系呢?

他和我分明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勉强要说有,也不是什么好关系。

赵德仁似乎是看透了我那颗模糊不定的心,追问我:“你是打算一直这样照顾他吗?”

我:“我……”

“你照顾不了他,沉玦。”赵德仁还没听我说话就否认了某种可能。

他理智地同我阐述事实:“你也才十几岁,没办法照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是你,也还需要我们这些叔叔阿姨帮衬着。”

是的,众所周知,抚养一个孩子长大,两个东西是必需品:

很多钱,以及,很多爱。

头一个东西我没有,起码现在的我没有,而后一个东西:

“他从生下来起,你们就没见过面,昨天是第一次,你们两个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可言,沉玦,你是个好孩子,和凌峰一样,责任心强,可你没有任何抚养他的责任。”

“更何况,”赵德仁继续说:“沉玦,亲疏有别,我们都明白,我和你一样,对于他,我们心里始终是不舒坦的。”

这么些话说的很有道理,就连我小姑也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认同。

嘴唇有点干,我用这些话给自己洗脑,赞同地说“是”。

赵德仁的脸色这才有恢复常态的迹象。

我搂了搂这孩子,问:“那他该怎么生存呢?”

如果连我也不要他。

赵德仁说,他在知道李诚老婆跳海的死讯后,就在联系当地有没有愿意领养一个一岁多孩子的条件较好的家庭。

“已经联系好了吗?”我问。

赵德仁摇摇头,“一时半会儿没有这么快。”

“要是没有这样的家庭呢?”我假设。

赵德仁动作一顿,显然也有点不忍心,从兜里烦闷地掏出一根烟,但看了看这一屋子妇女儿童,还是强收了起来,“那就只能往孤儿院送了。”

我沉默。

“沉玦,”赵德仁劝我:“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心里明白,但:“再等一等吧……”

我说:“这小孩儿还病着,别折腾他了,等他好了再送他走,正好这几天还能再找一找符合条件的养父母。”

“行,”赵德仁点点头,“那这几天就把他抱到我家吧,让你干妈看着。”

赵德仁家里本来就有孩子,我干妈平时就够累了,我不想麻烦她,就说:“就放我这儿吧……”

我低头,看着这小家伙,在我怀里安心得很,眼皮打了打颤,握着小拳头,都快睡着了,“他生这病也怪我,不让我弄好,我老记着这事儿,往后没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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