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天，学校的玉兰花全开了。
温时念早读课时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玉兰花，雪白的花瓣在春风里轻轻颤动，像堆落在枝头的雪。
林寻的数学笔记摊在桌上，第89页的导数题旁，她画了朵小小的玉兰花，旁边写着"今天的风是香的"。
"昨天的英语周报，完形填空最后一段你看懂了吗？"林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正拿着红笔在她的错题旁做标记。
"这里的'under the same roof'不是字面意思，是指'同甘共苦'。"
温时念凑过去看，报纸上的这句话被她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还以为是'在同一屋檐下'。"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难怪选错了选项。"
"这是固定搭配，我把类似的短语整理在笔记本最后一页了。"林寻把自己的英语笔记本递过去，最后一页用荧光笔标着"习语辨析"，每个短语旁边都配了例句。
"比如'it's raining cats and dogs'，不是真的下猫狗，是指雨下得很大。"
温时念翻开笔记本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混合着玉兰花的清香。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英语笔记本，上面贴满了便利贴，现在那些便利贴被整齐地粘在对应的页码里，像本精心制作的词典。
"你的笔记比教辅书还好用。"她由衷地赞叹道，指尖在"under the same roof"这个短语上轻轻划过。
"我要把它抄下来，贴在我的单词本上。"
"不用抄，借你看。"林寻把笔记本放在她桌上，"反正我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里面还有些作文素材，是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到的。"
温时念翻开中间的某页，果然看到几行用蓝笔写的句子："春天的风会记得每朵花的芬芳，就像时光会记得每个努力的瞬间。
"字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和她平时画的一模一样。
上午的数学课，张老师拿着模考试卷走进教室时，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
"这次模考，我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是年级第一。"他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放，"尤其是立体几何，大部分同学都掌握了方法，温时念同学进步很大，最后一道题拿了满分。"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投向温时念，她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假装整理试卷，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林寻侧过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春风里的玉兰花，温柔得快要溢出来。
试卷发下来时，温时念的手指在"立体几何满分"的批注上反复摩挲。
红笔写的"优秀"两个字像朵小花开在卷首，她忽然想起那个雪夜，林寻在草稿纸上给她讲题的样子，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银。
"我就说你能行。"林寻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看，只要找对方法，再难的题都能解开。"
温时念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的瞳孔里投下片细碎的光，像揉碎了的星星。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没有你，我肯定还是不会做。"
"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林寻把自己的试卷推过来，最后一道题的旁边写着"和时念一起解开的题"，字迹温柔得像春风。
"我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指了条路而已。"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玉兰花的香气更浓了。
温时念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林寻。
"这个给你。"她的手指在盒子上轻轻摩挲。
"是我用玉兰花做的书签，晾干了很久，还能闻到香味。"
林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片压干的玉兰花，被透明的塑封膜包着，旁边用红绳系着个小小的铃铛。
"很漂亮。"他把书签拿出来，夹在英语笔记本里，"我会用它标记那些你可能会用到的作文素材。"
温时念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像被春风吹过，暖暖的，痒痒的。
她想起画室里的那幅画，林大的银杏道上，两个身影手牵着手，头顶是金黄的阳光，现在看来，那幅画好像离现实越来越近了。
下午的自习课，温时念把林寻给的英语短语抄在单词本上。
抄到"under the same roof"时，她忽然在旁边画了栋小小的房子，房子里有两个人，一个在看书，一个在画画，屋顶上开满了玉兰花。
林寻抬头时，刚好看见那幅小画。
他没说话，只是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箭头指向她的方向，后面跟着个大大的笑脸。
晚自习结束时，春风里带着点凉意。
两人并肩走在玉兰花树下，花瓣时不时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
温时念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速写本递给林寻。
画纸上是幅素描，画的是教学楼前的玉兰花：雪白的花瓣在春风里绽放，树下站着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在给另一个讲题，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披了件金色的外套。
画的角落写着行小字："春天记得我们的约定。"
林寻把速写本抱在怀里，像抱着个易碎的宝贝。
"我把它放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飘落的花瓣，"每天都能看见。"
温时念抬起头，月光落在她的眼睛里，亮得像落了两颗星星。
"林寻，"她忽然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他的手，"等高考结束，我们一起去林大看银杏叶，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好不好？"
林寻的心跳漏了一拍，反手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带着点玉兰花的香气，像春天里最温柔的风。
"好。"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无比坚定。
"我们还要一起在银杏道上放风筝，放那只银杏叶形状的风筝。"
春风拂过，玉兰花的花瓣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雪。
两人站在花树下，手牵着手，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条通往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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