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尘心下一惊,道:“若是我执意要查呢?”
“不可能。”掌柜斩钉截铁道:“你要查的真相,除了宫里,其余地方绝对查不到。”
“宫里?你是说京都皇宫?”聂无尘道。
“我····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掌柜的连忙摆手,撇清关系。
“在皇宫哪里?二百两,你说个准确的地方。”聂无尘道。
掌柜看着又被推过来的银票,眼珠子转了转,凑近道:“宫里有专门撰写史书的藏书阁,里面有皇室的准确记录,姑娘,死心吧,皇宫守卫森严,你不可能进去的。”
皇宫!聂无尘心里紧紧一抽,这样的地方,真的是她能涉足的吗?
聂无尘带着疑惑走出了当铺,门口的掌柜则露出狡黠之色,只是她背对着掌柜,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当他们三人回到客栈时,天空刚好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滴,聂无尘站在屋檐下,抬头望天,神色中满是茫然。
晚香,朱缕都死了,扬天派遗留的堂口也人去楼空,易跃堂不愿涉险,她还能做什么呢,就这样追着蛛丝马迹找吗?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沈易安。
至今,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聂无尘伸手,感受到了北方的凉意,如果姜既铭在,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办法呢?
聂无尘被她心中的想法一惊,她是什么时候如此依赖姜既铭了呢?似乎她从没有认真思考过姜既铭这个人,只是觉得姜既铭在的时候很安心。
她今天才算明白,越压抑的情感,才会潜移默化地深入。人可以自己骗自己,可下意识不会,这样下意识的挂念,她是第一次。
秋季的寒雨,哗哗地下了几日,这几日,也让聂无尘好好想了想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理了理整个过程,发现一件事,这些事情似乎和上一辈的恩怨相关,聂氏已经没人,姜家除了姜既铭以外,上一辈也没什么人了。
说到姜父,也就是聂无尘名义上的师傅,她当时也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在聂氏获罪后的半年内就离世了。
她问过姜既铭,说是旧伤复发,一下子没挺住,就撒手人寰去了,可聂氏出事时,师傅明明身体康健。
只不过,若是真的有蹊跷,以姜既铭的性子,不可能不追究,所以,师傅大概率身体真的有问题,毕竟练武之人不比常人,突发暴毙的不在少数。
聂无尘十分唏嘘,聂氏覆灭非她所愿,姜家亦如此,姜既铭那段日子应该很难熬吧,合并两派并非易事,姜父又走了,只剩他一个人苦苦支撑。
想到这里,她对姜既铭多了几分怜悯,或许她对姜既铭的态度需要改观。
关于上一辈的恩怨,聂无尘身边已经无人询问,想必姜既铭也不了解,那就只能从沈易安身上下手了,可是现在沈易安必定会藏起来。
聂无尘坐在窗户旁,望着烟雨朦胧的远山,难道真的要去冒险闯一趟皇宫吗?
只是,这样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逐渐化为实质,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成型。
聂无尘自问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可是现在她都为这大胆的想法心惊,皇宫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浮白!”聂无尘拉开门,朝隔壁喊了一声,又道:“把地图拿过来。”
聂无尘展开随身携带的地图,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在两州交界处,中间隔着两州才到京都,路途漫长。
不过姜既铭和陈初尧也在京都,早知就和姜既铭一起北上了。
随着聂无尘指尖划过几个州郡,浮白和浮生大概也了解她心中所想,只不过意思理解错了。
“小姐想家了?”浮白小心翼翼道。
想家?聂无尘一怔,是啊,她都差点忘记,她的家也在京都,可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姜既铭和陈初尧。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有什么家可言。
“我的目标是,皇宫。”
随着聂无尘话音重重落下,身边的两人仿佛石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用指尖轻点了下地图上的目标,道:“京都,明日启程。”
当第二日,三人迅速出城,骑马飞驰在官道上时,浮白才知,她没有开玩笑。
三日停下休息,让马儿喘喘息,浮白凑到她身边,道:“小姐,你是认真的?去皇宫?咱进得去吗?”
聂无尘仰头喝了一口水,道:“我说过不会让你们去冒险的,你们在客栈等我即可。”
“那还是带上我们吧,我怕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怎么应付的过来。”浮白道。
“别废话,到时候我还得救你们。”聂无尘说罢,走到马儿旁,喂马儿吃了几块粗糖。
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冬前到了京城,聂无尘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越往北,越是寒冷,得给他们俩做几身冬衣才行,她神游般想着。
一抬头,看见主城区的城楼,心中不免感慨,熟悉的地方,再次回来,心境变了,什么都变了。
聂无尘定马回头,看到后面排着队进城的人,一年前,她发现聂氏覆灭,急忙赶回时,也是这般场景,人群,寒冷,熙攘,喧闹,再回首,只记得那种绝望之情。
安然进城,聂无尘没去凛霄派,凛霄派,姜府,聂府都在城北,而她在城南找了个客栈住下,仿佛不去触碰那块区域,心中的悲凉就可以少几分。
聂无尘在客栈住下,而楼下已经喧闹不已,这次她没有掩饰面貌,整个京都,她回归的消息已然传遍,只有她不知。
浮白浮生栓好马,短短回客栈房间的路上,收获了不少打量的眼神,即使只是站在聂无尘身边的人,都会受到注视和打量,浮白浮生对于聂无尘的知名程度,大感震惊,从前只是听说,和真的感受完全不同。
而这也带来了不少坏处,就是无论他们三人做什么,都会被关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安全问题,浮白浮生更加重视。
而聂无尘想做的事情,更加困难,本来身份就已经异常敏感,所以她一直在等流言冷静下来,左不过这些人只是好奇罢了,过几日自然就没人关注她。
所以她冷处理几日,效果还不错,从她到京都,接连下了几日的雨,天气愈发寒冷,不过也正好,趁着几日,让浮白去定了些冬衣。
等到天一放晴,聂无尘就带着定制好的冬衣去了凛霄派,没带浮白浮生,她只为了去看看陈初尧,三个多月不见,不知道这小子长高了没有,不知道定的衣服是否合身。
聂无尘策马至凛霄派门口,这里从前是凛一派的大门,现在门头牌匾换成了“凛霄派”三个大字。
她没有进去,而是把衣物交给门口的守门弟子,差他帮忙把衣物送给陈初尧,顺便叫陈初尧出门相见。
守门弟子应当是认识她,一脸惊喜的快速跑了进去。
聂无尘没多想,从随身布袋中摸了两颗糖,喂给她的马儿,马儿开心的撅蹄子。
“师姐!大师姐!师姐!师姐!师姐!大师姐!”
背后传来了好多熟悉的声音,聂无尘回首,瞳孔瞬间放大,震惊之情无以言表。
是霄汉派的师妹和师弟,几乎大部分的都在这里,他们怎么在这里?他们不是···被杀了吗?
见聂无尘怔住,几位小师妹迅速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几乎热泪盈眶。
“大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还以为···还以为·····”师妹们泫泪欲泣,哽咽道。
其他师弟师妹也都围了上来,虽然没有说话,看得出神色中满是欣喜。
“你们···怎么没事?我当时听说···”聂无尘磕磕绊绊开口,不知该怎么表达。
“是姜宗主,是他救了我们,把我们安置在别处,等局势稳定下来才让我们出来,现在我们在姜宗主门下效力。”一位师弟欣喜开口道。
“是啊,姜宗主是好人,不然我们都没命了。”
“是啊,就是可惜了,旬字悲的几位小师弟,没来得及走,都没了。”
人群中不知谁开的口,提起离去的人,众人都开始沉默了下来。
聂无尘拍了拍身边几人的肩膀,道:“你们没事就好,替他们好好活着。”
“是!”众人面带希望的看着她,道:“大师姐,你是不是以后都不走了,姜宗主把霄汉派和凛一派合并了,你是不是回来继任掌门的?”
“我不会久待,什么掌门?”聂无尘不解道。
"姜宗主说的呀,他只愿当总领门派的宗主,而你,才是凛霄派的掌门,他说过,你会回来的,若不是这样,我们这群人怎么会同意两派合并呢。"小师妹骐骥道。
掌门?聂无尘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才想起,好像姜既铭是说过这种话,可是她从未当真,以为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姜既铭竟然真的这么做。
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无限蔓延,原来姜既铭这么较真吗?
“师傅?”
陈初尧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聂无尘被围绕着,陈初尧根本看不清,所以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初尧!”聂无尘出声,人群自动为陈初尧开辟了一条路。
陈初尧看到被环绕在人群中间的聂无尘,一头雾水,一路拘谨问好:“师叔们好!”
聂无尘看着陈初尧拘谨,没了从前的活泼,于是拍了拍他的头,对着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子,陈初尧,你们应该都认识,我让姜宗主替我照看许久了。”
“原来是师姐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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