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银厢记》第二回讲的是银娘和一个小货郎的故事。
自从和继子搭上后,继子怕被家里的母老虎发现,索性就借了个由头将银娘藏到了外头。
银娘直接从继母变成了外室。
继子倒也没亏待她,金银财宝一样不少,管家奴仆大房子一应也置办上了。
银娘起初对这样的日子还挺满意,但继子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以至于银娘又觉得空虚难耐。
时日一多,银娘就又盯上了来家中卖货的小货郎。
小货郎是个二十出头的精壮男子,日日挑着他的那副担子穿街过巷,银娘时常让丫鬟将他招进来,买些针头线脑的东西。
照了几回面,银娘就跟小货郎交了心。一边道被亲母卖给了老员外当填房的事,又诓说被继子赶出了家门的苦处。
银娘声音娇柔,哭得很是梨花带雨,小货郎登时被骗的找不到北,拉着银娘的手就安慰起来。
一来二去,颠鸾倒凤之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小货商还没娶上媳妇,还是个愣头青,已懂人事的银娘在床上直接就占了上风。
一个翻页,猝不及防的一幅避火图就映入了淩楚宜的眼帘。
“啪”一声,淩楚宜猛地合上书。
纵使她看过不少避火图,但如《银厢记》里这般露骨,姿势千奇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瞪圆了眼睛,淩楚宜一边震惊着自己的所见,一边又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手指不受控制地又悄悄将书页翻开了一条缝。
她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正偷摸间,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谁?”淩楚宜紧张地问道。
“是我,三娘。”林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娘,二爷请你去一趟。”
淩楚宜忙将《银厢记》塞到了被褥之下,起身前去开门。
“林叔,二叔找我什么事情?”
“燕秋带着孩子来了,大抵是孩子的眼睛又出了问题。”
闻言,淩楚宜立刻变了脸色,连房门也没顾得上关,抬脚就往外跑去。
她心中焦急,步伐不自觉地加快。
墨清远远地就看到淩楚宜神色慌张,一路疾行的样子,挥着手就想与她打招呼:“凌姑娘……”
淩楚宜却直接无视了他。
墨清:???
摸不着头脑间,淩楚宜的衣角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墨清摸了摸鼻子,心中泛起一阵疑惑,但没继续探究,以防被人猜疑。
不多时,凌楚宜就到了秦凤栖的院中。
“二叔,小虎怎么了?”
刚踏进屋,一阵抽噎声就传入凌楚宜的耳中。
转头她就看到了坐在宋燕秋腿上的小虎,宋燕秋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说着什么。
凌楚宜几步上前,蹲在了小虎面前,焦急地问道:“小虎的眼睛又疼了吗?”
感知到凌楚宜靠近,小虎低垂的头才缓缓抬起,一双眼里泛着泪花,但眼泪始终没落下。
他静静地说道:“凌姨,你劝劝我娘,我真的没事。”
凌楚宜倒抽一口凉气,眉头紧锁,一脸难以置信地转头秦凤栖。
小虎的双眼已经彻底无神,分明是瞎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叔,你不是说之前那贴药能治小虎的眼睛吗?”凌楚宜质问道。
难得的,她与秦凤栖红了脸。
秦凤栖叹了一口气,没给自己找理由开脱。
“这就我急找你的事情。你赶紧带着继昌和继宣去寻七步蛇,我要取蛇胆给小虎治眼睛。”
“能治好?”凌楚宜追问。
秦凤栖没有搭话,他的沉默就是答案。
他不敢保证。
一个月前,小虎和几个小家伙一起去后山的池子里玩耍,回来时还活蹦乱跳的,一切如常。
哪知,仅过了一日,小虎就觉得眼睛干痒。
小孩子不懂,以为是进了沙子,揉了揉眼睛也没当回事。
又过了一日,小虎的眼睛突然开始红肿,继而流脓,再然后就看不见了。
宋燕秋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赶忙带着孩子来找秦凤栖。
仅一眼,秦凤栖就看出了是虫钻进了小虎的眼睛里,随即就抓了药给小虎的眼睛清洗了一番。
在大量药汁的灌入下,一条条白色的小虫子从小虎的眼睛里爬了出来,看得宋燕秋和秦凤栖一阵心惊胆战。
随即,秦凤栖又抓了几副药,叮嘱宋燕秋给小虎内服和外敷一个月眼睛自当痊愈。
谁承想,这一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小虎的眼睛却突然彻底看不见了。
原本丈夫沈怀春跟着关松言去外地收账,宋燕秋就没有主心骨。
这小虎的眼睛一瞎,她更是六神无主,只能抱着小虎到秦凤栖处痛哭。
小虎是个懂事的孩子。
年纪虽小却已经十分沉稳,即便双眼已经不能识物,他还是安慰着宋燕秋,完全没有哭闹。
凌楚宜心中一阵酸楚,但事不宜迟。
“二叔,我这就去寻七步蛇。”
凌楚宜深知秦凤栖的性格。他既然开了口,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秦凤栖点头,随即又叮嘱道:“七步蛇毒性猛烈,你们定要小心行事。把这几个香囊带上,我在里面放了清蛇毒的药,以备不时。”
“是。”
凌楚宜接过香囊,又朝宋燕秋抚慰了几句,接着摸了摸小虎的头:“小虎,你乖乖在家等凌姨,我去去就回。”
“凌姨,你要注意安全。”
“凌姨,你……”
在小家伙的碎言碎语中,凌楚宜握紧手中的香囊,带着人上路了。
“驾,驾,驾……”
一盏茶后,三匹快马消失在城门口。
……
府内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正在养伤的独孤冲。
“外头出了什么事?”他随意地将手中的《风云十三剑》放到一旁。
紧锁的眉头,昭示着他的心情不佳。
墨清:“凌姑娘带着人出城了。”
“出城?”
墨清点头:“是!据说是城里有孩子眼睛瞎了,去找药了。”
这事在城中不是秘密,墨清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个大概。
独孤冲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
阴沉着脸,他继续问道:“有墨林的消息了吗?”
自墨林被送下山起已过了十来日,算算时日也该有动静了。
墨清脸色为难,却又不敢隐瞒:“没有。”
“废物!”独孤冲双唇一抿,震怒道。
墨清当即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子息怒!墨林办事不力,我愿代为受罚!”
独孤冲冷哼一声:“代为受罚?我罚你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这泗水城的秘密,我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然,更需要的是远离凌楚宜那个疯女人,离得越远越好。
墨清不敢言声,只能连连叩首。
黑着脸,摆了摆手,独孤冲继续道:“够了!你可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墨清抬起头:“这泗水城虽是山中孤城,但守卫森严,城门口日夜有人把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去怕是不容易。”
墨清将这些时日探听到的消息一一如实道来。
“夜间街道上亦有守卫换防巡逻,且巡逻的守卫人数不少,每次换防皆是对人数,想要蒙混过关难上加难。”
独孤冲意外:“一座小城居然守卫如此严密?”
这泗水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引得独孤冲越加好奇起来。
墨清点头:“是的,主子!这城中必有熟读兵法之人,排兵布阵,将守卫安排得滴水不漏,丝毫不给外人可乘之机。”
“可有发现什么密道之类的?”
墨清摇头:“没有。城中倒是有暗河通往后山,但是……”
“但是什么?” 独孤冲语气不耐。
“离了这座泗水城,林子里就都是毒瘴,后山那里亦是。没有城里人带路和药草傍身,普通人很难安全离开。”
独孤冲是晕着上山的,可能不知道这毒瘴的厉害之处。但墨清和墨林二人都深有体会。
毒瘴将这泗水城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寻常人想要混入城中或逃出城去,简直天方夜谭。
独孤冲脸色一沉:“照你的意思,本王是要被困死在这城中。”
墨清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却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快说!”独孤冲失了耐心。
“凌姑娘即倾心于主子,想必对于主子的要求都会全部答应的。”
墨林不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地被送下山。
“你让本王牺牲色相?”独孤冲的脸色越发阴沉。
墨清低下头:“属下不敢。”
独孤冲嗤笑一声:“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墨清头垂得更低:“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这泗水城或许与楚国那头有联系。”墨清说出自己的猜测。
“因为落芜?”
墨清摇头:“属下刚才去打听了一下,凌姑娘出城是去找七步蛇的蛇胆。而那孩子不过是在河里玩了一会儿就被虫子钻进了眼中。据说那是一种白色的小虫,稍时不觉有事,后来眼睛就红肿流脓,直至眼瞎。属下怀疑这是……”
“千绦虫。”独孤冲打断了他。
“是!”
独孤冲眸色渐深:“有意思。”
“前有落芜,后有千绦虫。这泗水城的秩序又恍若一座兵营,好似随时准备应战。属下觉得确实有大问题值得探究。所以……”
墨清抬头看了看独孤冲的脸色,剩下的话他没有敢继续往下说。
“去查查城里的人知不知道那是千绦虫。等那疯女人回来叫她到我房中来。”
“主子准备出手?”
墨林在楚国也着过这千绦虫的道,还好偶遇一猎人给了偏方才解了燃眉之急。
独孤冲抿唇一笑,摸了摸手边的《风云十三剑》:“这就要看那女人的诚意如何了?”
说罢,《风云十三剑》的简谱就被他弃之一边。
无聊至极。
天下第一庄的至宝,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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