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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墨痕如渊

萧墨渊在离别之时叫她将有关前朝的所有线索一一誊抄下来交由他。

听雪轩内,烛芯爆开最后一点火星,湮灭在渐明的晨光中。

沈知雪搁下狼毫笔,腕骨传来清晰的酸涩感,指尖沾染的墨痕如同点点凝涸的暗色血渍。

她面容沉静似水,一夜殚精竭虑的疲惫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强行压下。

案头叠放的厚厚宣纸,墨迹稠密,是她以笔为刀,亲手剖开的过往——属于“无影”所知的一切阴私与秘辛,是她立足新局的筹码,亦是引导方向的缰绳。

“紫魇”的森严架构、各级头目的代号、癖好、惯用手段及彼此间的制衡关系。

“幽蚀”如同毒蛛网般深植朝野内外的暗桩名单,其操纵舆论、构陷忠良、挑拨离间的具体案例与执行流程。

“偃枢”所精通的机关巧术、所绘制的皇城与数位重臣府邸的密道详图及其破解关键……每一条信息皆可掀起腥风血雨,此刻却冷静客观地罗列于纸端,详略得当,重点突出。

辰时三刻,熟悉的沉稳脚步声踏碎院中晨霭,精准得如同计时沙漏。

萧墨渊一身玄色暗云纹锦袍,外罩墨狐裘大氅,携着清冽晨寒步入书房。他的目光如鹰隼,瞬间攫住案上那叠厚重的“供状”,深邃眼底看不出情绪,唯有通身迫人的威压无形弥漫。

“线索已初步整理完毕。”

沈知雪声音平稳无波,侧身让开主位,姿态不卑不亢,宛若献上一卷与己无关的舆图。

萧墨渊未即刻翻阅,视线先在她缺乏血色的面庞与眼底那抹难以完全掩盖的淡青上掠过一瞬,方才落于纸页。

他执起细看,指尖划过墨痕,速度极快却异常专注。

室内只余纸页沙沙作响,空气凝滞,无形的交锋于字里行间激烈碰撞。

沈知雪静立一旁,心如明镜——他所展现的熟知与关注点,绝非初次接触这些名目;她的价值,在于补全、印证,乃至提供意想不到的切口与关联。

良久,他指尖重重点在关于“幽蚀”某位已身居靖朝要职的暗桩记录上。

“李崇山,现任京畿卫戍副统领,深得兵部尚书信任。动他,需铁证,且势必引发朝堂震动。”

“其右下颌近耳处有一极淡旧疤,形似月牙,乃七年前执行‘雀舌’任务时,被忠肃伯府暗卫所留,此为‘幽蚀’内部记录在案之标识,可用‘蓝蕊汁’涂抹显形。”

“其书房第三排书架,自左向右数,《战国策》、《山河舆图志》、《道德经》三本书籍需按此顺序抽动三寸,方能开启其后暗格。”

“格内除往来密信外,应有一枚玄铁令牌,刻有‘幽蚀’内部代号‘山魈’,此为其直接听令于上一级‘幽使’之凭证。”

沈知雪接口,语速平稳,细节精确至毫厘,甚至补充了取证方法与潜在收获,仿佛这些并非记忆,而是烙印于灵魂的档案。

萧墨渊眼底锐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又指向另一处。

“‘偃枢’所绘的宫中密道,此处标记的出口位于冷宫‘静思苑’枯井,但据本王所知,那口井早已被封死。”

“井口确于三年前以巨石封填,但‘偃枢’擅长的不止是绘图,更是改造。”

“封井之时,他们早已在井下三尺处,另辟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斜道,出口改在了御花园堆秀山假山群‘泻玉’石之后,极为隐蔽。”

“开启机关需同时按压假山内侧第三孔洞与底部一块看似寻常的凸起卵石。”

沈知雪应对自如,甚至抬手在空中有力地虚划出简略方位图。

萧墨渊凝视着她,接连又抛出几个关键节点的疑问,从“紫魇”资金流转的暗线渠道,到“幽蚀”安插在后宫某位妃嫔身边眼线的身份特征,沈知雪皆对答如流,逻辑清晰,甚至引申出数条未曾书写的关联线索与潜在突破口。

她的冷静与精准,彻底剥离了个人情感,宛若最精密的仪器,只呈现事实与最优解,甚至带着一种洞悉黑暗本质后的冷酷果决。

“甚好。”

他终于放下最后一页纸,评语简练,却重若千钧。“依此梳理,拔除这些毒瘤,可省却数年之功,避免无谓伤亡。”

随后他话锋陡转,眸光如冰锥刺向她,“但玄玦之事,依你之见,该从何处入手?你既熟知玄商,或可知晓其弟可能之踪迹或习性?”

沈知雪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毫无避闪。“我并未接触过玄玦此人。”

“三大暗卫组织等级森严,戒律苛酷,除任务指令所需外,探查上官家眷私隐乃大忌,无人敢犯,我亦不例外。”她语气冷静如常,陈述事实。

“我所知仅限于玄商,玄玦若真如其弟,且能在他‘身故’后悄然接手其部分势力而不露明显破绽,其人心智、手段、隐秘程度,恐更在玄商之上。”

她略作沉吟,继续分析,思路清晰如抽丝剥茧。

“若要我建言,与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追寻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玄玦’名号,不如先从确知的玄商入手,进行地毯式回溯彻查。”

“其一,详查玄商生前一切痕迹——他明面上与私下惯去的宅邸、别业、茶楼、酒肆;所有交往密切者,无论朝臣、方士、商贾乃至三教九流;他所信任的仆从、车夫、医师、厨子;甚至是他偏爱之物、常服之药、饮食口味、作息规律。”

“血脉至亲,纵再隐秘,亦不可能全无交集。玄玦若存,必会在此类细微处留下痕迹,或享有共同资源。”

“其二,严密监控与玄商过往甚密、且在其‘死后’行为异常、或突然暴富、或悄然离京之人。”

“其三,重新彻查玄商‘身亡’现场的所有卷宗与证物,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指向另一人的蛛丝马迹。”

“其四,详析‘紫魇’、‘幽蚀’、‘偃枢’近三年的所有指令与行动记录,若有异常指令、行事风格突变、资源流向不明之处,或是某些任务收益与表面目的严重不符,这或许是玄玦影响力之显现,可顺此追查。”

“从此处切入,远比凭空捕风更为实际。”

萧墨渊凝视她良久,眼中审视未褪,却缓缓颔首,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认可的意味。

“抽丝剥茧,直指核心。与本王所思,确有相通之处,且更为细致。”

他像是最终确认了这位合作者足以匹配其风险的价值,语气稍缓,“这些信息与方略,本王会即刻遣最心腹之人分头核实、清查、执行。”

恰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庄重而不失恭谨的脚步声。

一名身着深紫色宫装、气度雍容的中年女官缓步而至,立于门外,含笑施礼。

“王爷金安。太后娘娘懿旨,三日后于慈宁宫花园设春日小宴,念及王爷府中近日来了贵客,特命奴婢前来,请王爷务必携阿雪姑娘一同赴宴,也好让娘娘见见,免得日后宫中相见,生了误会,失了礼数。”

女官言语得体,面带温和笑意,全然是太后关怀晚辈、体恤新客的慈爱模样。

萧墨渊闻言,面色如常,只微微颔首,语气缓和:“有劳容姑姑亲自跑这一趟,回禀母后,臣弟遵旨,届时必携阿雪姑娘前往慈宁宫问安谢恩。”

容姑姑笑容更深,再行一礼:“王爷孝心可嘉,太后娘娘见了王爷和姑娘,定然欢喜。那奴婢便先行回宫复命了。”

沈知雪眸光微凝。

太后亲自点名?这绝非简单的“见见”而已。

即便表面是寻常家宴,于她这般敏感身份,亦是踏入龙潭虎穴,每一道目光都可能带着审视与算计。

萧墨渊转身,看向她,似是看出她心中警惕,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解释道。

“太后近年颐养天年,喜好热闹,春日设宴亦是常例。宫中规矩虽大,但母后为人宽和。”

“此番点名要你去,多是听闻了些风声,心生好奇,亦有回护之意,正式见过,日后在京城行走,也免得些不必要的麻烦。”

“你只需随本王赴宴,谨守礼仪,少言多看,一切自有本王应对。”

“明白。”

太后的“回护”或许有之,但试探必然更深。她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只是接受一项寻常任务。

萧墨渊目光再次扫过案上那叠耗费她无数心神的纸页,掠过她因长时间执笔而微微颤抖、指尖泛白的手,最终落于她虽极力维持却难掩倦色的容颜。

他沉默片刻,竟移步至窗边小几。其上流云早已备好热茶与几样精细点心。

他执起温在暖窠中的紫砂壶,倾注出琥珀色的、茶汤浓醇的普洱茶,香气醇厚扑鼻。

萧墨渊并未直接递给她,而是将那只天青釉瓷杯置于案上,离她手边半尺之距。

“这些东西,足够他们忙上数月,成效几何,尚待验证。”

他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多少暖意,甚至带着主公对利器的苛求与审慎。

“太后面前,不失仪、不出错即可。你脸色不佳,喝了茶,早些歇息。三日后,需有足够精力应对。”

他的举动依旧秉持着那份务实的审慎,那杯茶是维持工具锋锐的必需,而非流露温情的关怀。

这其中毫无柔靡之态,却有一种奇异的坦率与不虚伪。

沈知雪看了一眼那杯热气袅袅、提神醒脑的浓茶,又看向眼前心思深沉如海的男人。

她未道谢,只极轻微地颔首,伸手端起了茶杯。温热的暖意透过瓷壁,徐徐渗入微凉僵直的指尖,驱散了一丝彻夜的寒倦。

萧墨渊不再多言,将案上那叠沉重的纸页悉数收起,转身,玄色大氅在门口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身影消失在渐盛的、透过窗棂洒落一地的晨光之中。

沈知雪独自立于满室墨香与渐散的茶雾之中,慢慢啜饮着那杯滋味醇厚却略带苦涩的茶汤。

慈宁宫春日宴……她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冷然的弧度。

是风平浪静的家宴,亦是暗藏机锋的战场。

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向窗外。

庭中梨花正盛,如雪覆枝头,一阵风过,簌簌落下几瓣,无声无息,却预示着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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