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过半时，叶千屿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班级群消息，是老胡发的：“正月初十上午九点，学校组织‘家庭文明建设’社会实践活动，咱们班去阳光孤儿院看望孩子，记得穿校服，带点闲置的绘本或玩具，别迟到。”
下面跟着一串“收到”的回复，露清源还特意私聊叶千屿：“老胡这寒假都不让人安生，不过去孤儿院好像挺有意思，你准备带什么？”
叶千屿翻了翻书架，找出几本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绘本，都是些画风温暖的故事，封皮有点磨损，却被他保存得很整齐。“带几本绘本吧，你呢？”
“我妈翻出我小时候的变形金刚，说让我捐了，”露清源发来个哭脸表情包，“那可是我珍藏的限量版！”
叶千屿忍不住笑了，回复：“就当给它们找个新主人。”
初十那天，天难得放了晴。叶千屿赶到学校门口时，陆妄之已经等在那里了，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带了什么？”叶千屿好奇地问。
“乐高积木，”陆妄之晃了晃袋子，“以前我爸从国外带回来的，没拼过。”
“孩子们肯定喜欢。”叶千屿把自己的绘本递给他看，“这些是我小时候看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幼稚。”
“不会，”陆妄之接过绘本翻了翻，“画得挺好。”
两人正说着，老胡的面包车缓缓开过来，车身上贴着“行知一中社会实践活动”的红色横幅。“上车上车！”老胡探出头招呼，脸上堆着笑，“今天让你们见识下，我不光会讲题，哄孩子也是一把好手。”
车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付润博抱着一摞童话书，正低头核对名单；孟晚舟带来了一大袋糖果，用彩色的糖纸包着，看着就甜；宋清砚和白疏钟坐在最后排，白疏钟手里拿着个崭新的篮球，宋清砚则抱着个布偶熊，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
叶千屿和陆妄之找了个空位坐下，车刚开没多久，露清源就从前面挤过来，手里举着个相机：“来来来，合影合影，纪念咱们第一次社会实践！”
他把相机架在前面的座位上，拉着叶千屿和陆妄之凑到镜头前。叶千屿笑得有点拘谨，陆妄之则面无表情，露清源在中间做着鬼脸，按下了快门。“完美！”他得意地晃了晃相机，“等洗出来给你们看。”
阳光孤儿院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是栋两层的小楼，院子里种着几棵光秃秃的玉兰树，墙角堆着孩子们堆的雪人，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可爱。
院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看到他们来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胡老师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孩子们昨天就念叨着要见哥哥姐姐呢。”
老胡笑着和院长握手：“张院长客气了，早就该带孩子们来看看。”
走进活动室时，几十个孩子正围着桌子画画，看到他们进来，都停下笔好奇地打量着。有几个胆子大的孩子跑过来，仰着小脸看他们手里的东西，眼睛亮得像星星。
“别害羞，”老胡拍了拍手，“把带来的礼物分一分，陪孩子们玩会儿。”
叶千屿刚把绘本放在桌上，就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过来，仰着头问：“哥哥，这些书能给我看吗？”她的声音细细的，像只小奶猫。
“当然可以。”叶千屿蹲下来，拿起一本《小熊的春天》递给她，“这个故事讲的是小熊找春天的故事，你想听吗？”
小女孩点点头，乖乖坐在他身边。叶千屿翻开绘本，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讲起来，小女孩听得很认真，小脑袋随着故事的情节一点一点的，偶尔会问“春天是什么颜色的”，叶千屿就指着窗外的玉兰树说：“等春天来了，这里会开白色的花，像天上的云。”
陆妄之被几个小男孩围住了，他们好奇地戳着乐高积木的盒子，眼睛里满是期待。“哥哥，这个能拼机器人吗？”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问。
“能。”陆妄之拆开盒子，拿出积木，“我教你们拼。”
他平时话不多，可教起孩子来却格外耐心。有个小男孩拼错了步骤，急得快哭了，陆妄之就停下来，重新给他演示，声音放得很轻：“别急，一步步来。”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柔和得不像平时那个总爱皱着眉的少年。
叶千屿讲完故事，抬头看到这一幕，心里忽然暖暖的。他想起老胡说的“陆妄之其实心很软”，原来真的是这样。
露清源被一群孩子围着做游戏，他把变形金刚拆开来又装上，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看我的厉害！”他把变形金刚举过头顶，做出发射的姿势，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付润博则坐在角落里，给几个不太爱说话的孩子讲数学题，虽然有点严肃，可孩子们听得很认真，有个小男孩还拿出自己的算术本，让他检查作业。
孟晚舟把糖果分给每个孩子，笑着说：“吃完糖要刷牙哦，不然会有蛀牙的。”她的声音甜甜的，像糖果一样。
最热闹的要数白疏钟，他把篮球拿出来，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在院子里打篮球。宋清砚站在旁边，帮他们捡球，看到白疏钟投进一个三分球，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有个小女孩跑过来，把一朵纸折的小花递给宋清砚，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宋清砚的脸瞬间红了，接过纸花说了声“谢谢”，转身偷偷看了白疏钟一眼，对方正好投进球，冲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阳光落在两人脸上，像幅温暖的画。
中午，大家和孩子们一起在食堂吃饭。饭菜很简单，一荤一素一汤，可孩子们吃得很香。叶千屿身边的小女孩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他，小声说：“哥哥，你吃。”
叶千屿心里一暖，又把排骨夹了回去：“你吃，长身体呢。”
陆妄之看着他们，默默把自己碗里的排骨夹给了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孩，男孩愣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谢谢哥哥”，低头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老胡端着碗，在桌子间转来转去，看到哪个孩子没吃饱，就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分给他，嘴里念叨着：“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长个子。”他的夹克上沾了点菜汤，却一点都不在意，笑得像个弥勒佛。
吃完饭，老胡提议和孩子们一起包饺子。活动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孩子们围在桌子旁，小手沾满了面粉，包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的，有的像小元宝，有的像小包子，还有的干脆成了面团。
叶千屿笨手笨脚地擀着皮，擀出来的面皮不是太厚就是太薄。陆妄之接过擀面杖，动作熟练地擀出一张圆圆的面皮，递给叶千屿：“试试这个。”
叶千屿拿起面皮，放了点馅，小心翼翼地捏起来，结果捏成了个歪歪扭扭的月牙。陆妄之看着他的“作品”，忍不住笑了，拿起一张面皮，飞快地捏出个漂亮的饺子，放在叶千屿的饺子旁边，像个精致的艺术品。
“你怎么什么都会？”叶千屿有点不服气。
“以前阿姨不在家，饿了就自己琢磨。”陆妄之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叶千屿心里有点发酸。他拿起陆妄之包的饺子，小声说：“这个给你吃。”
“好。”陆妄之笑着点头。
老胡也加入了包饺子的队伍，他包的饺子肚子鼓鼓的，像个小胖子。有个小男孩好奇地问：“胡爷爷，你包的饺子为什么这么胖啊？”
老胡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因为里面装了好多好多的爱啊。”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包得更起劲了。活动室里弥漫着面粉的清香和孩子们的笑声，像个温暖的大家庭。
下午离开时，孩子们都舍不得他们走，拉着他们的衣角，问“哥哥姐姐什么时候再来”。叶千屿蹲下来，摸了摸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的头：“等开学了，我们再来看你，给你带新的故事书。”
小女孩点点头，把一张画递给叶千屿：“这是我画的你，还有那个会拼机器人的哥哥。”画上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着手，旁边画着个大大的太阳，涂得五颜六色的。
叶千屿小心地接过画，眼眶有点发热：“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
陆妄之看着那幅画，忽然伸手牵住了叶千屿的手，在孩子们的目光里，坦然地握紧了。
坐上车往回走时，大家都累得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叶千屿却没睡意，他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画。今天的经历像颗糖，在心里慢慢化开，甜得让人想笑。
陆妄之靠在他肩上，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叶千屿侧头看着他的睡颜，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他忽然想起那个小男孩说的“哥哥，你真好”，原来陆妄之的温柔，不是藏起来了，只是没遇到该给的人。
老胡从前面转过头，看到他们交握的手，没说什么，只是冲叶千屿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了然和温柔。
回到家，叶千屿把那张画小心地夹进了铁盒子里，又写下一张纸条：“今天去了孤儿院，孩子们的眼睛像星星。陆妄之教小男孩拼乐高的时候，比阳光还暖。原来幸福不是得到什么，而是能给别人带来点什么。”
他把纸条放进去，看着盒子里的画和越来越厚的纸条，忽然觉得这个寒假变得格外有意义。那些和陆妄之一起经历的事，那些看到的温暖和善意，都像冬日里的暖阳，悄悄照亮了心里的每个角落。
窗外的玉兰树还光秃秃的，可叶千屿知道，等春天来了，它们一定会开出洁白的花，像孩子们画里的太阳，温暖又明亮。而他和陆妄之的故事，也会像这春天的花一样，慢慢绽放，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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